薪火相傳：旅游作為紅色文化傳承的方法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紅色基因傳承，多次強調“要把紅色資源利用好、把紅色傳統發揚好、把紅色基因傳承好”。在中國式現代化高速發展的背景下，旅游作為一種社會力量，日益成為紅色文化傳播強有力的載體，在發揚民族精神和傳承民族文化的道路上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旅游視角下的紅色文化與景觀

從旅游的角度而言，紅色文化與景觀不僅是旅游商品，更是獨特而富有價值的文化吸引物與教育資源。紅色文化和景觀構成了紅色旅游的基礎2。首先，紅色文化是中國革命歷史與社會主義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廣義的紅色文化指與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理念相關的一系列文化現象、表達形式以及價值觀；狹義的紅色文化則闡述了共產黨領導廣大人民群眾在革命時期以及改革開放時期逐漸形成的物質載體與主流思想意識的先進文化3。

其次，紅色景觀是指在中國革命歷史中具有重要紅色文化內涵和價值的景觀或景點，通常與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革命斗爭、紅色歷史事件、革命英雄人物等相關聯4。紅色景觀因其深厚的歷史背景和文化內涵而成為獨特的旅游類型，其地理空間象征意義與革命歷史事件以及所蘊含的精神內涵相互交織，為其賦予了超越一般自然或城市景觀的獨特意義，成為具有歷史、教育和紀念價值的旅游吸引物。紅色景觀作為一種旅游吸引物，既具客觀屬性，也有符號屬性5：客觀屬性包括革命舊址、紀念館等用于展示和傳承中國革命歷史的實體景觀，而符號屬性則更強調紅色文化作為革命歷史的象征和凝聚體，通過象征性的標志和內涵豐富的故事傳播紅色文化，有助于促進政治和民族認同的形成。游客通過游覽紅色景觀能夠更直觀地感受到紅色文化的獨特魅力和深厚價值，從而深化對祖國歷史和文化的認知。

二、旅游在紅色文化傳承中的角色

紅色旅游由中國政府于2004年提出，包括在紅色遺產遺址舉辦旅游主題活動進行學習、觀光和懷舊，以紀念革命事件、歷史英雄和愛國者，旨在激發懷舊情緒，增強國家認同感67。紅色旅游不同于一般的休閑旅游活動，它在紅色知識建構與傳播、紅色記憶形成、愛國情懷培育以及地方社會經濟發展中起著重要作用，推動紅色文化的傳承。

1. 促進紅色知識的建構與傳播

旅游在紅色文化傳承中扮演了重要角色，通過參觀體驗、社會互動、學術研究和導游講解等多種途徑，有助于促進紅色知識的建構與傳播，增強紅色文化的影響力和傳承力。首先，旅游活動為游客提供了近距離感知和學習紅色歷史文化的機會。這種直接的具身化接觸有助于游客更深刻地了解紅色文化，加深對歷史事件和文化內涵的認知。其次，游客在參觀與體驗的過程中，以線上社交平臺傳播和線下互動交流的形式，將紅色故事和精神傳播到更廣泛的受眾中。這種傳播不僅增強了公眾對紅色文化的理解力和集體認同感，也進一步提升了紅色文化的影響力。再次，旅游活動的興起也推動了對紅色文化的學術研究。越來越多的研究者關注紅色文化的保護、傳承與發展，積極探索紅色文化知識體系的構建和完善。政府則通過對研究課題進行資助，推動了相關研究項目的開展和學術成果的產出。這些研究成果進一步豐富了紅色文化的內涵，促進了紅色文化知識體系的不斷傳播與發展。此外，導游在旅游知識的傳播中也起到了關鍵作用。作為信息傳遞者和文化解釋者，導游通過豐富的知識和專業的講解，將歷史事件和文化內涵生動地呈現給游客，使得紅色知識得以活化，提升了紅色文化的存續與影響力。

2. 促進紅色記憶的形成

紅色記憶作為一種特殊的集體記憶，“是中華民族共同體成員對中國共產黨領導廣大民眾追求獨立富強、改變國家和民族命運的全部社會歷史實踐的印象積累”1。它更多地強調情感性2，是社會記憶的一種獨特形式3。旅游在紅色文化傳承中扮演著促進紅色記憶形成的重要角色。首先，通過身臨其境的氛圍體驗，游客能夠加深對紅色歷史事件和文化內涵的認知，形成鮮活穩固的紅色記憶。根據環境心理學的理論模型，個人對環境和氛圍的感知會影響其旅游體驗，從而影響紅色記憶的形成④。其次，紅色旅游通過動態建構的方式，加強了紅色記憶的形成與演變。紅色旅游景點的實景再現、舞臺表演和紀念儀式等活動能夠通過視聽方式展現紅色歷史的場景和故事，激發游客的情感共鳴，加深與紅色記憶的情感聯結⑤。再次，紅色旅游有助于促進集體記憶的形成。游客在紅色旅游中，通過社會互動形成集體記憶，增強民族凝聚力和群體認同感。這種互動不僅加深了個體對紅色記憶的理解，也強化了集體記憶的情感紐帶，提升了紅色記憶的社會影響力。③4

3. 促進愛國情懷的培育

情感體驗和啟示有助于實現情感的豐富化和對自我的認知⑥。旅游與情感形成之間存在密切關系。在旅游過程中，游客通過身體互動與感知來體驗景觀帶來的情感。特別是在革命遺產景觀中，這種情感體驗往往可以帶來自我轉變和精神更新⑦。因此，紅色旅游通過塑造精神體驗、促進集體認同感和提升情感體驗等方式，有助于深化游客對紅色文化的認知和情感聯結，進一步培育愛國情懷。首先，紅色旅游作為愛國主義教育與紅色文化傳承的重要載體，被廣泛應用于對青少年的愛國教育中，特別是通過研學教育、紅色主題夏令營等形式。青少年是紅色文化傳承的重要對象，他們通過參與紅色旅游活動得以深入了解祖國歷史，領會紅色文化的價值和意義，從而增強集體紅色文化的認同感和自豪感。這種集體感的培育有助于激發他們對國家的熱愛、凝聚民族精神力量，激勵他們為國家的繁榮和發展貢獻力量。其次，紅色旅游注重營造深刻的精神體驗，通過展示社會變遷和歷史事件，激發游客的愛國情懷和民族自豪感⑧。在這些活動中，儀式感和精神體驗幫助游客產生超越性的情感、集體共鳴以及對內在時間與外部秩序的反思⑨。由此，紅色旅游目的地所承載的偉大精神信仰得以激發并增強變革性的旅游體驗，促進個體心理、信仰和行為的積極變化⑩。此外，研究發現，在典型的紅色旅游景區中，氛圍環境和社會互動對游客的情感反應也起著重要作用?。因此，在紅色旅游景區的經營管理中，重視營造良好的氛圍環境和促進積極的社會互動，有助于提升游客的情感體驗，從而培育愛國情懷、促進紅色文化的傳承。567

4. 促進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

旅游在紅色文化傳承中除了扮演紅色知識傳播、記憶建構、情懷培育的重要角色外，也有效促進了地方社會經濟的發展。首先，紅色旅游的發展有助于保護歷史文化的物質遺產。紅色經濟的發展能夠激發本土居民和政府對紅色旅游資源與景觀的修繕與維護。反而言之，只有保證旅游景觀與資源的可持續利用，旅游經濟才能持續穩定發展，推動紅色文化核心價值的弘揚與紅色文化精神遺產的傳承。其次，通過紅色旅游的發展，地方能夠獲得更多外部經濟資源，激發內部開發潛在紅色旅游資源的潛力，從而促進紅色文化的可持續發展。這種內生與外生動力的結合，不僅提升了地方經濟活力，也推動了地方紅色文化的挖掘與傳承。此外，紅色旅游的發展對地方社會發展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紅色旅游資源的開發和利用有助于帶動餐飲、住宿、交通和紀念品等相關產業的發展，促進地方旅游業的繁榮，增加地方的經濟收入和就業機會。地方政府和社會各界對紅色旅游資源的關注和投入，有助于促進地方紅色旅游的網絡化發展，全面激發地方對紅色文化傳承的興趣。

三、新時代旅游傳承紅色文化的方式8

旅游經歷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對旅行者有潛在的長期影響，包括“存在”和“成為”兩種類型的變化?。在愛國主義教育中，旅游不僅是休閑娛樂的方式，更是傳承紅色文化的重要載體。通過多種形式的旅游方式對游客產生影響，使得紅色文化得以生動呈現和廣泛傳播，從而促進其傳承與弘揚。具體而言，新時代通過旅游傳承紅色文化的方式體現為以下5種類型。

1）保護紅色歷史遺產。紅色歷史遺產是紅色國家記憶的重要載體。旅游目的地應致力于保護和維護紅色歷史遺產，確保這些遺產能夠被后代傳承和理解。例如，保護革命博物館、紀念館、黨史館、烈士陵園、革命舊址等紅色資源，深入挖掘其歷史價值、時代價值和紀念意義，準確把握其中蘊含的愛國主義精神。

2）設計具體的紅色體驗。紅色旅游通過設計真實、生動的旅游體驗，如紅色文化解說、紅色主題活動等，讓游客能夠身臨其境地感受紅色歷史。例如，參觀紅色革命紀念館、游覽革命舊址等，使紅色文化從抽象的概念轉化為具體的旅游項目和體驗。通過這些體驗，游客能夠更深刻地感受紅色歷史，增強情感共鳴。

3）開發紅色旅游線路。構建標志性紅色旅游景區、特色街區、主題線路等，讓游客在旅游中能夠親身體驗紅色文化，了解革命歷史，感受紅色精神1。例如，遼寧省立足本土豐富的紅色歷史與文化，建立了“六地”紅色旅游地標——抗日戰爭起始地、解放戰爭轉折地、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素材地、抗美援朝出征地、共和國工業奠基地、雷鋒精神發祥地。同時，以這些旅游地標所依托的“九·一八”歷史博物館、東北抗日義勇軍紀念館、雷鋒紀念館等優質紅色資源，大力建構標志性紅色主題線路、旅游景區、特色街區等，盤活紅色資源，為愛國主義教育與紅色文化傳承提供物質支撐2。

4）開展豐富的教育活動。在紅色旅游景區組織豐富多彩的教育活動，如主題講座、文化展覽、紅色文化體驗等，讓游客在參與中感受紅色文化的魅力。例如通過數字化技術構建立體化、交互性的紅色文化遺產傳播體系，將旅游者納入紅色旅游傳播和宣傳體系中，使其成為真正的參與者、貢獻者和創造者，推動紅色文化成為一項多向化、網絡化的社會經濟活動3。

5）創新數字化技術的應用。通過建立數字化檔案館和紅色文物資源大數據庫，全面收集和整合紅色檔案和文獻等資料，對紅色文化旅游資源進行數字化管理；運用跨界融合的創新手段，將分散的文化要素和資源進行整合與規劃，以紅色文化旅游帶的形式提升旅游資源開發與地方發展的契合度；利用虛擬現實、增強現實等現代科技手段，為游客創造獨特的情境沉浸與文化體驗，推動紅色旅游的整體進步，進一步促進紅色文化傳承③。

總體而言，新時代以旅游傳承紅色文化，可以通過保護紅色歷史遺產、設計具體的紅色旅游體驗、開發紅色旅游線路、開展豐富的教育活動等方式，讓紅色文化更加生動、具體地呈現在人們面前。同時，數字化技術的應用提升了紅色文化傳播的深度和廣度，使其能夠在更廣泛的范圍內被理解和接受，進一步推動紅色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第一作者系該院教授，第二作者系該院博士研究生，第三作者系該院博士后、通訊作者；收稿日期：2024-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