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飄香

花和人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不幸，但是生命的長河是無止境的。

——宗 璞

不知從何時起，小區里多了一墻飄香藤。說是一墻，不如說是幾根細藤和零散的十幾朵花。第一次注意到它，它正經受著暴風雨的考驗，豆大的雨點兒瘋狂地砸在幾根細小的藤蔓上。狂風如鞭子一般，一道接著一道，瘋狂地抽打著那些嬌嫩的花朵。雷公電母也不甘示弱，與潑墨般的夜色一起，仿佛要將這世間萬物毀掉才肯罷休。“這花活不久了。”我不由得在心里嘆息。

再見飄香藤是在一個晴朗的早晨，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葉片上。晨露未晞，浮光微動。原先那幾朵破敗衰殘的花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墻繁盛的飄香藤。它的藤蔓柔軟而堅韌，它的葉子青翠欲滴，微風拂來，它像一位優雅的舞者，在風中翩翩起舞。那朵朵盛開的花兒呢，更是令人驚艷萬分，花冠猶如小漏斗，色彩鮮艷，賞心悅目。原來這就是大自然的潤澤！仔細嗅來，還有淡淡的香味，可以和鐵線蓮、藤本月季相媲美。我不由得暗自咂舌：真沒想到，飄香藤的生命力如此頑強。

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見到了這墻飄香藤的主人，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婆婆。余暉自西而來，照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她顯得那么寧靜和安詳。之后，我們又見過幾次，漸漸熟絡起來。她告訴我，她的老伴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中去世了，她的腿也因此殘疾。女兒去年到北京發展了，即便是節假日也不一定回得來。

她一邊述說，一邊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地為飄香藤剪去那些被風雨打得欹斜、衰敗的枝葉。忽然，老婆婆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手中的大紅剪刀也掉落在地。我連忙跑過去，撿起剪刀，又輕拍老人的背，她才好不容易緩過來。

正當我想要幫她修剪飄香藤時，她卻婉拒了我：“我這點兒毛病，不要緊，我可以自己來。你看，這些花兒開得多美！在我有生之年，與花草為伴，就這樣默默地回歸自然，多好啊！”

在她平靜而堅定的話語中，我感受到了一位飽經風霜的長者對生命的領悟。我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只看著她搖著輪椅漸行漸遠……

江西省南昌市第五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