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理想國》是柏拉圖的代表性著作,描繪了柏拉圖心中的烏托邦國家,其中所蘊含的正義思想也是不容忽視的。柏拉圖將城邦的正義與個人的正義進行類比,城邦的正義就是城邦里的三種群體按照各自的天性各司其職,個人的正義則是靈魂的三要素和諧統一,論證了個人把自己奉獻給城邦是有利的,力圖實現整體的善,最終證明正義的人是最幸福的,個人要追求靈魂的正義。
【關鍵詞】柏拉圖;《理想國》;城邦正義;個人正義;靈魂;幸福
【中圖分類號】B5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8264(2024)33-0053-04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4.33.017
《理想國》作為柏拉圖的經典代表作和學界最具影響力的著作之一,描繪了一幅理想的國家藍圖,對后世學界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其內容涉及多個學科領域,但核心問題只有一個,即個人與城邦是正義好還是不正義好以及正義到底是什么?!独硐雵分袑φx思想的討論是人類歷史上關于正義問題最早的系統論述。
一、柏拉圖正義思想的背景
任何哲人思想都不可能憑空產生,都與他的個人經歷和社會現狀相關。柏拉圖也不例外,他在《理想國》中提出的正義觀及對理想社會的描述也都與他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緊密相關。雅典在與伯奔尼撒之間的戰爭中慘遭戰敗,從此之后雅典社會危機四伏,戰亂時常發生,整個希臘的城邦制度開始走向衰敗。面對這樣的現狀,身為名門之后的柏拉圖心系百姓,對墮落為寡頭政治的雅典貴族政治產生不滿。柏拉圖早期跟隨蘇格拉底學習直至蘇格拉底被處死,隨后與蘇格拉底的其他弟子一同周游各地,他的思想受到了蘇格拉底的極大影響。在柏拉圖看來,過分的民主制度造成了精英制的寡頭政治,因此,只有真正的正義才能夠改變現狀、拯救社會。柏拉圖的正義觀中表現出對平息戰亂和穩定社會的理想,對城邦和個人的設定也在事實上反映了渴望奴隸主貴族統治回歸的愿景。
《理想國》原名是“republic”(共和國),這本身并未包含“理想”之意,但書中卻描述了一個正義、和諧、美好的理想社會,這個理想社會與戰亂動蕩、世風日下的現實社會形成了鮮明對比?!独硐雵匪枥L的藍圖是正義的公民在正義的城邦中從事正義之事、過著幸福的生活。因此,對“正義”的探求便成為貫穿本書的主線,柏拉圖也因此可以被認為是系統探討正義問題的鼻祖。
二、柏拉圖的正義思想
(一)在《理想國》中尋找正義
根據對正義的不同方面的探討,可以將《理想國》劃分為五個部分,第一卷是第一部分,是整部作品的引入部分和預備階段,討論了正義的本質與作用。第二卷至第四卷是第二部分,討論的主題是何為正義以及正義的人是否比不正義的人更幸福。第五卷至第七卷為第三部分,談論的是善的理念問題,并認為正義本身來自善。第八卷至第九卷是第四部分,圍繞四種墮落體制進行了討論,并提出三套完整的“推論”,最后得出正義者更快樂的結論。第十卷則為第五部分,通過靈魂輪回論證靈魂不死,說明正義者生前死后都比不正義者更幸福。
在《理想國》的首卷中,柏拉圖通過蘇格拉底與好友的辯論引出了對正義的不同看法??朔逅沟恼x觀代表了老年人的觀點,認為正義就是不欠債;柏拉圖以武器不能還給變成瘋子的朋友為例來反駁他。玻勒馬霍斯的正義觀則代表了中年人,認為正義就是每個人被給予恰如其分的報答。色拉敘馬霍斯發表了自己的觀點,認為正義就是強者的利益,“我說正義不是別的,就是強者的利益。”[1]338柏拉圖反對這種說法,認為強者犯錯時,反倒有利于弱者。之后進入第二回合,討論正義者是否有益。柏拉圖做出四個反駁:第一,將技藝與掙錢之術分離;第二,正義者不愿意與不正義者爭強好勝,由此證明正義的人又好又聰明,而不正義的人則又壞又笨;第三,不正義者會為了保全自己利益殘害敵人,但不至于自相殘害,原因是他們之間存在正義;第四,所謂正義是指心靈的德性,而不正義則是心靈邪惡。
在第二卷至第四卷中,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對正義的定義進行了討論。在這里,柏拉圖將城邦的正義與個人的正義進行了區分。柏拉圖認為,正義的城邦需要不同人各司其職,各自充當自己的職責并發揮作用。城邦中的三個階層分別是統治者、護衛者和生產者,統治者擁有智慧的美德,護衛者擁有勇敢的美德,生產者則擁有節制的美德。他們分別發揮各自的美德,在哲學王的統治之下各司其職、各盡其能,在這種狀態下的城邦可被看作正義的。而關于個人的正義方面,蘇格拉底認為靈魂的三要素是理智、激情和欲望,這三方能分別與智慧、勇敢和節制相對應。理智是聰明智慧的,可以代表靈魂進行謀劃;激情是勇敢沖動的,需要服從和協助理智;欲望則是代表貪婪,需要用理智和激情來管理并節制欲望。當一個人的理智起主導作用,引領激情、控制欲望,即理智、激情和欲望三者處于和諧有序的狀態時,個人的正義就獲得了實現。
隨后在第五卷至第七卷中,柏拉圖指出“善的理念是最大的知識問題,關于正義等等的知識只有從它演繹出來的才是有用的和有益的”[1]505,他認為善是最高的知識,正義本身也來自善。那些知識匱乏、脫離善、憑借運氣生活的人是不正義的、渾渾噩噩的,因為他們不了解善、知識和正義。一個真正有知識的人會竭力尋求實在的善、正義和美。在人類的認識活動中,“善”發揮了中介作用,一方面賦予人類理性認識的能力,另一方面賦予可認識事物的本質。換言之,人類理性借助“善”的理念從真正意義上認識事物的本質。
第八卷至第九卷討論的中心話題是正義者是否有益,即做一個滿口仁義的偽君子,還是一個正義的人。柏拉圖借蘇格拉底之口談論了四種墮落的政制:榮譽政制、寡頭政制、民主政制、僭主政制。這四種政制在缺陷程度上是層層遞增的,榮譽政制則是由美好的王政國家退化而來。這五種政制對應產生了五種人物,首先是最完美的王者型人物,其次是分別存在缺陷且缺陷層層遞增的貪圖名譽型人物、寡頭型人物、民主型人物和僭主型人物。這五種人物中,王者型人物具有王者氣質,最能自制,因此他是最善者和最幸福的人;而僭主型人物是最不正義者和最不幸的人,因為他處于瘋狂的欲望驅使之下,他的心靈充滿大量的奴役和不自由,這不僅使自己成為極端悲慘的人,也使得周圍人成為悲慘的人。由此證明了正義者更為快樂。至善者和正義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在第十卷中,通過肉體的疾病導致死亡,引申到靈魂的惡對靈魂的傷害,說明惡不能毀滅靈魂,“既然任何惡都不能毀滅它,可見,它必定是永恒存在的。既然是永恒存在的,就必定是不朽的。”[1]416柏拉圖論證了靈魂是不朽不滅的,而正義本身就是最有益于靈魂自身的,通過靈魂輪回的觀點,柏拉圖想說明正義者無論在生前還是死后都能得到榮譽和報償,正義者無論生前還是死后都比不正義者幸福。柏拉圖提出的這種懲惡揚善的正義,似乎是一種靈魂的正義的回歸,也是整篇對話的完美結束。
(二)城邦正義與個人正義
在柏拉圖之前的哲學家大都認為正義是某種外在的東西,而柏拉圖則持有不同的觀點,他追求個人靈魂深處的和諧。他從城邦正義切入,再與個人靈魂的正義進行對比和類推,認為這個思路會更清晰的表達正義的內涵。
“我們建立這個國家的目標并不是為了某個階級的單獨突出的幸福,而是為了全體公民的最大幸福;因為,我們認為在一個這樣的城邦里最有可能找到正義。”[1]420一個完整的城邦由三類人構成,分別是:統治者、護衛者、生產者。三個階層的人由于天性具有差異和不同,因而從事不同的工作,但不同的工作不是任意分配的,而是根據他們不同的天性分配到最適合他們的不同崗位。在柏拉圖看來,這種不同人根據自己美德各司其職的城邦是正義的,“當生意人、輔助者和護國者這三種人在國家里各做各的事而不相互干擾時,便有了正義,從而也就使國家成為正義的國家了。”[1]158另一方面,盡管三個階層的不同人各司其職,但并不是相互割裂,而是相輔相成,才能共同建立一個正義的城邦。統治者擁有智慧和理智,統領城邦的發展;護衛者擁有勇敢和激情,聽從統治者智慧的安排以保護城邦安全;生產者智力低下且擁有欲望,因此需要有節制的美德,同時聽從智慧的統治者與勇敢的護衛者的指揮安排。不同的人各司其職又互相合作建立了一個正義的城邦,這個正義的城邦是善的,同時擁有智慧、勇敢、節制三種不同的美德。當有人違反自己的天性與美德,從事其他行業的職位,例如,一個擁有醫學天賦的人去從事苦力做最下層工人,一個魯莽無知的人成為統治者,這些都會給城邦帶來損失甚至災難,從而墮落為一個不正義的國家。換言之,任何與美德相違背的行為都會給城邦帶來災難。
城邦的正義是三個階層按照各自的天性各司其職,將城邦與個人類比,還需考察個人的正義。柏拉圖指出,靈魂的三要素是理智、激情和欲望。理智與智慧相對應,激情與勇敢相對應,欲望與節制相對應,只有靈魂中的每一個要素都只從事自己相對應的事物才是正義的、“善”的靈魂,“我們每個人如果自身內的各種品質在自身內各起各的作用,那他就也是正義的,即也是做他本分的事情的?!盵1]171當一個人違背了天性,靈魂的要素與美德進行了錯誤搭配,就會對靈魂造成傷害。例如,一個靈魂中帶有欲望的人同時擁有智慧的美德,那么他可能通過他的智慧去實現無盡的欲望,這個人的靈魂就是不正義的,并且會對他人、對城邦造成傷害。另一方面,只有一個人的靈魂中同時擁有智慧、勇敢、節制的美德,這個人才是正義的、是“善”的,缺少任何一種美德,這個人都不是正義的人、都會對靈魂造成傷害。值得注意的是,柏拉圖的“靈魂分析不單是通過類比來解釋社會——無論是美好社會還是墮落社會。它已預設并豐富了人類作為政治動物的概念,人的動機必然具有社會性的維度”[2]210,因此,他得出正義的個人與正義的城邦是一致的,因為它們都遵循著同一個原則,即每個部分都只做符合自己天性的工作而不相互干涉,并且在善的指導下成就了各自的美德。
(三)善主導下的正義
整個《理想國》對正義的考察從未離開過“善”。格勞孔將善分為三種,第一種善是“我們樂意要它,只是要它本身,而不是要它的結果”[1]44;第二種善是“我們之所以愛它既為了它本身,又為了它的后果”[1]44;第三種善是“我們愛它們并不是為了它們本身,而是為了報酬和其他種種隨之而來的利益”[1]44。面對格勞孔的提問,蘇格拉底認為第二種“善”是正義的“善”,也是最好的“善”。換言之,在可知的世界中,正義是最高的“善”,同時正義的過程會帶來“善”的結果,人們可以在這種“善”的正義過程和正義結果中獲得幸福。
然而,要證明正義本身是一種善無疑是困難的,這首先要知道什么是善,因為“沒有一個人在知道善之前能足夠地知道正義和美”[3]110,人們對善的理念知之甚少,只有對善的理念進行深刻解讀才能對正義的理念進行理解。柏拉圖在這里借用蘇格拉底之口提出了“洞穴喻”,如果將“洞穴”比喻為人們生活的世界,生活在洞穴中的我們認知能力有限以及受到傳統觀念的影響,而無法窺見正義。雖然蘇格拉底聲稱他無法對善進行直接的定義,但為了能夠進一步解釋“善”的概念,他引入了一個新的概念,即“善的兒子,就是那個看上去很像善的東西”[1]266。蘇格拉底指出,人要完成“看”這個活動,需要三個要素,看的能力——眼睛,看的對象——客觀物體,以及中間介質—— “光”。“光”將看的能力與看的對象相連接,使得“看”這個過程順利完成,而光的真正來源則是太陽,換言之就是太陽具有如此特殊的性質使得“看”這個過程能夠完成,因此,太陽就是在可見世界中“善的兒子”。
根據上述的“太陽喻”,我們可以推測認為,正義就是可知世界中“善的兒子”。當正義表現在城邦方面時,正義就是每個人各司其職;當正義表現在個人方面時,正義就是靈魂要素與美德相互匹配。由此可以推論,正義代表著某種理性秩序,這個秩序類似于太陽以自身光亮照亮世間萬物。同樣,在可知世界中,正義的理念規范城邦以及個人處于理性秩序之中,從而擁有了善,不同的美德在“善”的統領下各司其職,城邦與個人獲得自身存在的意義,這樣的城邦和個人都是正義的。換言之,正義的理念統治著可知世界,就如同太陽統治著可見世界一樣。因此可以說,在可知世界中,正義就是“善的兒子”。
(四)正義與幸福
在《理想國》這本著作中,有關正義的人更幸福還是不正義的人更幸福的證明是貫穿在整部作品中的主線。在這里柏拉圖所說的幸福不是指感官上的滿足,他所說的幸福是人們對正義的主觀感覺,即對靈魂三部分的內在和諧而產生的感覺。人的感官的滿足可以帶來快樂,但是快樂并不必然地達到幸福。柏拉圖認為,要想獲得幸福的必要條件就是正義地生活,幸福是依附于正義的。在柏拉圖看來,正義是一種美德,并且正義的人是最幸福的人,不正義的人是最不幸福的人。為此,柏拉圖進行了兩次論證。
第一次論證是在對色拉敘馬霍斯提出的“不正義的人比正義的人幸?!钡挠^點進行反駁時。首先,柏拉圖提出了相對復雜的方法去反駁色拉敘馬霍斯的觀點。第一,正義的人只想得到自己應得的東西,不想比其他正義的人拿得多,相反,不正義的人就沒有正義的人的覺悟和高度,他們想勝過同類和不同類;第二,真正有知識的人從來不想和他同類的人去爭上下,而無知的人不僅僅是想勝過與他不同類的人,甚至于想要勝過任何人;第三,有知識的人是好人,沒有知識的人是壞人。綜上所述,正義的人必然接近于好人,而不正義的人則接近于壞人,色拉敘馬霍斯的觀點被以上論證完全顛倒了。其次,柏拉圖用政治后果來論證。正義能夠帶來和諧,而不公正只能引起仇恨和廝殺等,并且實施不公正的人的內心會非常掙扎。最后,柏拉圖用其提出的功能理論駁斥了色拉敘馬霍斯所說的“不正義的生活是更幸福的生活”。第一,每一事物都有自己的功能,這種功能是指對于每個事物來說,只能由其來做的工作或者只有它才能做得好的工作;第二,如果一物的功能發揮得非常好,那么它就獲得了美德;第三,人的靈魂也有功能,而靈魂的美德就是正義;第四,靈魂一旦獲得正義,那他就會幸福。所以,正義的人是幸福的。此處反駁只是引入一些概念,并未完全展開,因此未能使人感到完全信服。
第二次論證是在利用語言和想象構造完“理想國”后,又描述了四種墮落的制度和這四種制度中的不同品性的人。最好的制度是賢人制,以德性為善,公民是正義的人;賢人制墮落的第一步是變成榮譽制,以榮譽為善,公民是愛好榮譽的人;榮譽制墮落變成寡頭制,以財富為善,公民是愛好錢財的人;榮譽制墮落變成公民制,以自由為善,公民是愛好自由的人;公民制墮落變成以專制為善,即最壞的僭主制,公民是專制的人。此四種制度和公民的描寫,其目的是為了證明賢人制中的人,即堅守正義的人是最幸福的人,僭主制中的人是最不幸的人,從而重扣整個討論的主題——正義的人是最幸福的人。
三、《理想國》中的正義觀評析
(一)古典的正義觀
柏拉圖所理解的正義概念和我們現代意義上的正義概念是不同的。或許以現代的目光來考察它,是無法看清它的面目的。在《理想國》中,正義是囊括其他所有德性于其中的德性?!独硐雵分械恼x觀是古典的正義觀。在繼承了畢達哥拉斯思想的基礎上,柏拉圖把德性設想為和諧,“正義則是靈魂的內在和諧”,這一觀點是一種道德式的說明。在與玻勒馬霍斯的討論中,討論的錯誤在于使正義成為許多技藝中的一種。正義探尋整體的好,蘇格拉底認為知識是最高的好,而玻勒馬霍斯認為財產是最高的好,正義只不過是獲得財產的手段而已。色拉敘馬霍斯認為,個人利益和統治者的利益是矛盾對立的?!罢軐W恢復一個人的生活的統一性。正如要求于各種技藝的,哲學要求對其對象的完全獻身,同時它給予其從事者豐厚的獎賞,因為它是他的天性的完美化,并使他感到最大的滿足。只有在哲學中,對技藝之適當運用的關心和對一個人自己利益的關心才達成一致?!盵4]56只有共同體的利益和個人利益保持平衡,個人才會履行正義。
(二)靈魂的正義觀
柏拉圖將城邦的正義與靈魂的正義進行類比,柏拉圖的正義觀指向人的內在靈魂。只有在理性的指導下,才能實現正義。靈魂的正義是討論的主題,柏拉圖在《理想國》中表述過城邦無法實現,那關于城邦正義的討論的意義何在?“一開始在城邦中尋找正義的決定,以及城邦中的正義和個人身上的正義之間的最終區別,始終把如下問題置于我們面前:使一個城邦健康的正義是否與使一個人健康的正義相同?這一問題的答案決定著另一問題的答案:一個人把自己奉獻給城邦是否有利?”[4]69柏拉圖假定城邦的正義和個人的正義是相同的,個人把自己奉獻給城邦是有利的。柏拉圖的正義觀力圖實現整體的善,只有實現靈魂正義,并證明正義的人更幸福,那人們都會踐行正義了。這是一種靈魂的正義觀。
(三)柏拉圖正義觀與羅爾斯正義觀的比較
在整個人類社會發展歷史上,羅爾斯的正義觀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柏拉圖的正義觀以社會秩序為中心,而羅爾斯的正義觀以人的自由權利為中心,下面將兩者的正義觀進行簡要對比。
柏拉圖的正義原則是社會中三個不同等級的人們,即統治者、護衛者和生產者,各自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做與自己性格相適應的工作,各司其職、各盡其責,不能妄圖其他等級的人的工作和位置。柏拉圖的正義論認識到了社會分工的必要性,但柏拉圖認為這種等級劃分是永久的、無法改變的,這表現出其思想受到奴隸制較大的影響。他的目的是依靠把人劃分為不同的類別、各司其職看作一種永恒的正義,來實現一個既能維持貴族特權、又可為貧苦階級接受的社會。因此,柏拉圖的正義論是服務于貴族統治的穩定,代表著沒落的貴族的利益。柏拉圖的正義論觀點盡管有著局限性,但對于柏拉圖所處的時代的特點以及其理論中所蘊含的思想方法而言,依舊是一種值得認識和研究的理論,如公民對待法律態度觀念上要求守法、統治者要有良好的德行、提倡人們追求心靈的智慧等。
羅爾斯則是在開篇提出“正義是社會制度的首要價值”,為了論證他的正義原則,羅爾斯進行了“原初狀態”和“無知之幕”的設定。在無知之幕后的人們,個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天賦等信息,只能進行一般考慮。羅爾斯認為在這種狀態下的人們選擇的原則才是最符合社會、最正義的原則,即平等的自由原則,公平的機會平等原則和差別原則。最少受益者的最大利益是羅爾斯所最為強調的,要保證給所有人提供真正意義上平等的機會,對于那類天賦較低或社會地位相對不利的人們,社會需要給予更多的關注,將更多的資源花費在他們身上。與柏拉圖所不同的是,羅爾斯認為個人天賦同樣屬于社會的共同資產,由于偶然的分配,每個人擁有的天賦也會不同,正因如此,更需要從經濟利益或社會層面上對天賦較低的人群給予補償,最大可能地縮小他們與天賦較高者的差距,從而擴大社會福利平等。
總體來說,通過對比分析柏拉圖和羅爾斯的正義原則發現,他們在各自不同的歷史背景下提出不同的正義觀,現代性的擴張和自由主義的發展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傳統道德的作用機制,制度約束機制規則成為實現現代社會正義的必然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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