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在夢境中行走

演員

對夜晚

我已付出許多

我的聲音

我的思想

我的影子

它卻把它們

編成一出鬧劇

徹夜

在我眼皮底下上映

我該如何

我擺脫我自己

我是個小丑卻是

詩人

是喜劇演員和他的觀眾

到了該

撕碎幕布的時刻了

樹樁

夢境

正一條一條

回收它曾探出的枝椏

這里無法抵達了，

那里的嘗試是失敗的。

樹干重新變得堅硬

為松鼠打開的小門小窗

如今也已經關上

我們穿上雪白的睡衣

一覺安穩

頭頂沒有奇怪的鳥兒，

身體光滑如樹樁。

我們如何體會過去的事

我們如何體會過去的事

夜晚就如何陷入沉睡

我的眼皮總是

先我一步將一整天關閉

跟著我的大腦就開始

聽我講故事

我的語言總是貧乏

難以還原那些動作

我的心也會漏掉一些細節

有時候我甚至無法完整地

復述一段對話

但我的四肢會妥協

一只手探向太陽穴

另一只手按住胸口

我的膝蓋轉圈，像鏡子

露出涂滿汞的另一面

我的小腿偶爾抽搐

使我在短暫的痛苦中

迅速放棄那部分領土

旗幟

失眠的夜晚

你是墻壁和床板之間的

一個直角

一把鐵制的書立

真實與虛構

像辭典、磚塊、盜版書那樣

一本一本地擠向你

在美夢、噩夢和

性質不明的夢境之間

已經容不下一根小拇指

你無法像一個圖書管理員

給它們貼上標簽，寫好號碼

把整個回憶變成

一個有樓梯的房間，

一座倉庫里的私人影院。

但你的心正在

變得輕薄，柔軟

像一面旗幟

在墻面，床板，水面上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