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飛虹橋即將落成,村委會開始討論立碑的事。建橋前曾立下口頭契約,捐款在三百元以上的名字可以刻進石碑,只是沒有說清楚,具備什么條件的名字才能上碑眼(第一位)。所謂“榜有榜首,碑有碑眼”,這個“眼”是不能小看的。因此,大家討論很認真。
有人提議,羊肚菌種植大戶趙松山的名字應該排在碑眼,他捐了一萬元錢,是全村中捐款最多的一個。有人認為,永慶老爺的名字應該排在碑眼,他在村中輩分最高,今年九十三高齡了,還熱心為村里做好事,比如今天的飛虹橋,就是在他的倡議下由村委會發動建造起來的。而且,更可貴的是,他捐出的五百元錢,本來是攢著替自己買壽材的。有人認為,老隊長王躍進的名字應該排在碑眼,他的小兒子冉冉前不久在西藏中印邊界衛國戍邊中光榮犧牲了,王躍進自己體弱有病平時日子緊巴巴的,他捐的錢是從民政局給他的撫恤金中拿出來的。可以說,他捐的不是錢,而是一顆心。但也有人指出,村委委員趙立新的名字應該排在碑眼,這次造橋,橋址一端選在他家的廂房,這臨河廂房,是全村居住最理想的寶地,趙立新為顧全大局,同意廂房拆遷。因此,不說別的,單憑這點精神,就應該把他的名字排在碑眼,再不行,第二位也該由他坐著。還有人指出,退休干部王紅明的名字應該排在碑眼,盡管他捐了兩千元錢排不進前三名,但他是這窮山溝里有史以來走出去的級別最高的干部,改革開放后,當過鄉長、縣長、縣委書記、市委組織部部長,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同志。他的存在,就是村里的光榮和驕傲。
但更多的人贊成,應該把洛城銀行駐村第一書記張帆的名字排在碑眼,在他當書記的三年時間里,村里發生了多大的變化啊!他帶領群眾種起了稀罕的羊肚菌,這玩意兒金貴著呢,賣到大城市,一斤的價錢能頂一袋麥子,他又幫助村里農業合作社向銀行申請貸款,建起了凍干車間,解決了羊肚菌的保存難題,讓種植戶的效益翻了好幾倍,走出了一條山村脫貧致富的新路子,他的事跡見了報,上了電視,不只在本地有名氣,市里、省里也出了名,他確實為地方爭了光。再說這次集資建橋,他也捐了兩千元錢,更重要的是,他懂政策,上鄉里跑縣上,讓建橋通過了規劃審批,并且聯系洛城慈善總會開設“幸福家園”慈善公益項目,向社會各界募集下來十二萬五千塊錢的善款,如果不是有這筆巨款墊底,這橋光靠村民集資說啥也建不起來。說句公道話,別說把他的名字排在碑眼,就是為他一個人立塊碑yTBPvKKhuImO26oaAx1+9sfex07gpwDNLPzCMrF6g6E=,也是值得的。
討論沒有結果。最后商定,由村委委員張為民去分別征詢上述幾個人的意見后,再計議定奪。
征詢
第一書記張帆出差在外,不在場。委員趙立新卻當場表了態,不同意將自己的名字刻在碑眼。他聲明:我這樣做,老婆可能會埋怨的,說不定,她那張驢嘴,什么難聽的話都會說出口,到時有得罪大家的地方,請大家不要跟她一般見識。有什么話,只管來告訴我,我自會狠狠教訓她的。
羊肚菌種植大戶趙松山:你就為這事來的?真是盲人趕會,瞎熱鬧!說句丑話,要是能賺到大錢,我趙松山一個人來造座橋,橋名就叫“松山橋”,那才過癮呢!誰稀罕在那一二百人的人堆里扎個名字——你別誤會,我這不是賭氣話。說真的,我出了一萬元錢,那是娶媳婦打幡兒跟著哄的,萬萬不想在那碑眼上擠名字。再說,當時人家都出了錢,我不出,說得過去嗎?何況現在有些親戚朋友把我看作唐僧,都想咬一口。俗話說,救急不救窮,我把錢借給他們,讓他們去喝酒打牌,還不如出錢去造橋。這樣做,雖然一樣花錢,一樣心疼,但花掉的錢并不冤枉,多少為社會創造了點東西。當然,有的人很想讓自己的名字刻上碑眼,這也不奇怪。俗話說,石碑認官不認民。在古代,在新中國成立前,刻碑都是為當官的歌功頌德的,老百姓是挨不著邊的。如今風水輪流轉,世道變了,當官的和老百姓都平起平坐了,老百姓的名字也可以上石碑了。因此,今天大家想讓自己的名字刻進石碑,爭爭氣,威風威風,這是一點也不奇怪的。只是我不這樣想。我老伴常常對我說:七八十年代,你是個要飯的,一條麻袋,一只破碗,白天讓狗攆,晚上睡祠堂,狗也不如。就是十多年前,你天天在地里干死干活,也常常顧不住家里的六張嘴,一到春上就得東家西家借糧食吃,混一天算一天。如今你借東風“抖”起來了,但也不能忘舊,不能太過分,出風頭,更不應該因此爬到人家頭上去。她說的話沒有錯。誰都知道,我這種人,一沒地位,二沒背景,三沒高文化,全靠政策吃飯。政策好,做人還算有出息,生活才有點奔頭,政策不好,仍舊狗也不如。所以,眼下雖說有些體面,但沒有什么值得出風頭的地方。有人說,這回造橋,我出的錢最多,名字肯定會被排在石碑的第一檔,到時候可別忘了請客。說句坦白話,讓我搞這種“請客”,我才不干呢!我的錢又不是撿來的,而是用心血換來的,這樣隨隨便便糟蹋,像話嗎?天理良心說得過去嗎?但是,我不想上碑“眼”,這也不是根本原因。——你別笑,我不是在賣關子。其實,說原因也沒啥大原因,說出來也不怕你們笑話:我不想出名也就算了,想出名,就想出它個大名!一二百人擠一塊碑,這算什么?有本事,跟人家一樣,干出事業,登報紙,上電視,弄個“民營企業家”當當。——瞧你說的,我還差得遠呢。俗話說,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家不知道比我強多少倍呢?好,我們別說這個了。我看,就這么辦吧:你們一定要把我的名字刻進石碑去,那就刻進去吧,否則,明兒人家說我擺架子,說我清高,我滿身是嘴也說不清楚。只是你們別把我的名字擺在第一檔就好了。第一檔應該讓給張帆。我這不是在拍他的馬屁,實際上,這種人當書記,確實是沒話說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當時怎么說的,現在就應當怎么做。當時說,出三百元錢以上的,名字就可以上石碑。那意思很明白,就是說,誰出的錢多,誰的名字就排前一些,誰出的錢少,誰的名字就排后一些。至于出錢的人是什么身份,是什么檔次,那就用不著管它,反正在石碑面前人人平等。我這樣說,并不是幫自己扳理,因為剛才我聲明過了,我并不想讓自己的名字刻進石碑。我這樣說,只是為你們干部著想。你們想想,要是你們不照當時說的話去做,那么,群眾會怎么說?今后你們說話,還會有人聽? ——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有空多來坐坐。
永慶老爺:要按我的脾氣,我真懶……懶得跟你們說話。把誰的名字排……排在第一位,那還用得著問嗎? ——別氣?這就叫上氣了?我把整座橋拆平了,又……又怎么樣?我問你們,村中百……百起事情,打土匪,求雨,學武藝,滾獅子,舞龍,拉戲班,造祠堂,修譜,打官司,給你們小子起名字,看病,蓋房子,娶媳婦,還……還有辦喪事,看風水,算命,吭,吭吭吭,這一件件事情,都……都得三請四請,把誰請出來的?有件事,我記得很牢,一世也忘不了。新中國成立那一年臘月,——你聽過了?聽過了,再聽一遍耳朵就發霉啦?唔?那天夜里,伸手不見五指,我起來敲梆。吭,吭,吭吭。我走到祠堂旁邊,燈籠驀地被人打掉了,有個人從后頭抱住我,吭,吭吭,另外一個人向……向我太陽穴打了一拳。呸,我是好欺負的?三下兩下,就收拾了他們。打起燈籠一看,嚇出一身汗,原來是兩個“解放軍”!倒是他們被我打蒙了,主動交代,是假的,是來搶劫的土匪。他們帶著槍,但槍也是假的,是鳥銃。他們還帶著銅鑼,本來想先干掉我,就打鑼,就放槍,把……把村里的人嚇跑,好搶個痛快。幸虧我功夫好,收拾了他們,要不,村里就底朝天了。這些土匪心都喂狗的,說不定搶夠了,還會放火。放起火來,那……那就完了。——用不著你說好話,我懶得聽。我……我也懶得說了。我再問你們,村中誰……誰經歷過抗日、解放戰爭?我還問你們,村中誰能讀懂易經八卦,還……還有《道德經》?兔孫們,真是瞎了眼啦!吭,吭,吭吭,吭,吭吭吭,我……我沒氣力再說了,你們把錢還給我好了,吭吭,吭,我……我還是買……買壽材好,赫,赫,赫,吭,吭,吭,還不走!吭吭吭,吭吭吭,吭吭吭……
老隊長王躍進:叫我說,我是實心眼子,說不上來。怎不想想,你們一班人都定不下的事,我能說出個什么名堂來?橫豎一句話,你們別把我的名字刻在碑眼上就是了。我出錢,是為了建橋,不是買名聲。否則的話,別人說我沾著兒子的光充體面,我還有什么臉皮見人?兒子死都死了,痛都痛不過來,我還有心思去充體面?就算是沒有那么一回事吧,我也決計不能答應你們的e8oicBlfneRRS3Qi53zldA==做法。我土都埋到脖子了,做人是好是歹,老病號自己心里明白。明天把我的名字刻在石碑上,過路人見了,說:“哪個王躍進?就是那個拐子王躍進嗎?這個人很有意思,當了十多年的大隊長,別的沒什么能耐,就是吹牛有一手,年年說糧食豐收,卻年年隊里有人逃荒。”娘的,這樣一來,我還怎樣做人?——不會說?怎么不會呢?我還親眼見過這種事呢。前天我去鄉里有事,路過一個新建的歇腳亭,這亭造得很講究,估計沒有幾萬塊錢決計造不起來。里頭擋土墻上就嵌著塊石碑,差不多有桌面那么大,我雖不識字,卻聽見有個后生在旁邊念,念的是某某人出了多少錢,可才念了兩句,那個后生就罵道:“呸,不要臉!”我就問他,人家做好事還犯著你了,那后生說,碑上那個人是他村里的老大隊長,過去做人很瞎,村里讓他搞得很窮,所以今天碑上見到他的名字,心里就有氣。后來,我從鄉里回來,又細看了一下石碑,發現上頭有幾個字很邋遢,我就猜,那一定是那大隊長的名字,因為別人討厭他,恨他,所以名字被弄邋遢了。你看,刻個名字讓人罵,讓人糟蹋,何苦呵!——你這就瞎扯了,我做人怎么樣,難道誰比我自己更清楚嗎?實際上,我跟那個大隊長一樣,都是該罵的人。——沒錯,那不能全怪我自己。那年頭,我一家人也沒有少餓肚子。我是大隊長,也不能隨便拿大隊的糧食勻給自己的家。我知道,白吃白拿公家的糧,那是眛良心的啊!但是,群眾能想得這么多嗎?總之,千錯萬錯,錯就錯在當年我不該稀里糊涂跟著人家把吹牛當飯吃,害了那么多人!好好,不說這個了。反正我這個人有話藏不住,索性給你挑明了吧。我不想讓自己的名字上碑“眼”去給人說閑話,挨人罵。我當了十多年的大隊長,沒有替大隊做過一件像模像樣的事,想起來,心里很不好受。如今,我很想在死之前,能替村里補做幾件好事。那樣的話,我死了,也就不欠鄉親們什么了,靈魂也就安生了。因為這個緣故,去年我才自愿將墳地退還給村里。現在土地多珍貴,死人跟活人爭地盤,太沒道理了。也因為這個緣故,這次造橋,我才一心巴望著你們能收下我的錢。至于什么在碑眼上留個名,我壓根兒沒想。說真的,要是我與人爭著上碑“眼”,別的不說,就是對死去的兒子也是個抹黑。他在前線拼命,為的就是給老子賺個名聲嗎?唉!——對,就是這個意思,就是這個意思。你別把我的話傳歪就是了。
退休干部王紅明:大家要把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位,這說明大家對我的信任和抬舉。我真心地謝謝大家。三十多年來,我一直在外地工作,因思想僵化,只講條條框框,沒有替村里做過一件實實在在的事。回想起來,心里真慚愧。有人說,人最怕清醒,這話是有一定道理的。過去在位時,我總覺得工作忙才有意義,樂在其中,但現在退休了靜下心來想一想,就感到過去干的許多事情是沒有一點意義的,自己再賣力,也是白忙。這里頭原因自然很多,也很復雜,是很難用一兩句話說清楚的。但是有一點倒很明白,也是根本的,那就是那些年當干部的官僚主義嚴重,脫離了群眾。拿我自己來說,在位時,群眾要求我給辦的事何止百件、千件,其中有些事,我若答應給他們辦一下,那簡直是舉手之勞。但是我總喜歡尋找出許多理由來,不予理睬,或者用“商量商量”“討論討論”“研究研究”等話搪塞過去,事后就撂一邊了。說到底,是認為那些事太小了,太瑣碎了,不值得去忙,辦了更沒有意義。那么,哪些事才算是大事,才值得去忙?現在說來也荒唐,那就是開會! ——你覺得可笑吧?那時確實是這樣,整天忙于開會,什么大會、小會,上級會議、基層會議,內部會議、擴大會議,聯席會議、視頻會議,一長串,夠你開的,也夠你累的。當然,開會也是政府工作的一個重要內容,許多事情不通過開會是很難得到解決的。但問題在于,大多數會議是空對空,既浪費時間,又浪費財力、精力,還帶壞了工作作風,本來就不應該召開的。好了,說遠了,還是說回來吧。請喝茶。——說句心底話,我真佩服你們,你們這些年輕干部,思想解放,作風扎實,干勁大,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說到做到,雖說做的事不一定件件重要,但大都是好事實事,與群眾利益息息相關。比如今天建橋這件事,就全縣說來,實在微不足道,就全鄉說來,它也算不上是件大事,但鄉親們對它是多么的關心啊!老實說,你們的舉動,給我補了一堂課。的確,要評價一位干部的功過得失,不單單看他的黨齡、履歷有多長,也不應當單單看擔任過什么領導職務,而應當著重看他在位時,到底替群眾做了多少好事,實事。從這種意義上說,我就比不上你們,也枉做了三十多年的干部,真是慚愧呵!就因為這個,這次你們發起捐款,我也湊了點錢,捐了出去,也算是自己替群眾做了件實事。不瞞你們說,我也很想自己的名字能被刻在碑上。不過,我不是想為自己留個名聲什么的。論名聲,我夠大的了,全市什么人不知道我的名字?況且,想留名聲,我何苦在家鄉小橋的石碑上費心思?我可以到風景區、鬧市去動腦筋嘛!你說是不是? ——我之所以想在石碑上留個名字,不為別的,僅僅為能在群眾中找到一個位置,表示我總算回到了群眾中來,能和群眾想到了一塊、做到了一塊。因而,我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排在石碑的下邊或中間。至于大家要把我排在第一位,那情我領了,也深表謝意,但我不同意。請你們尊重我的意愿和請求。
計議
為立碑的事,村委會舉行了第二次碰頭會。現在,把誰的名字安排在碑眼,只要把永慶老爺上不上得到確認就成了。但是大家討論了一番,永慶老爺竟被否定了。是嘛,大家抬舉他,是認為他歲數大,輩分高,見識廣,甚至把買壽材的錢捐了出來,精神的確可貴。但不講道理,滿口難聽話,還口出狂言,說自己就是把整座橋拆了,看人家又把他怎么樣。如此說來,全村就算他對造橋貢獻最大?最了不得?老實說,現在是新時代了,倚老賣老是行不通的了。況且,立碑先立風;風格不高,就沒資格出人頭地。
不過,話說回來,不把永慶老爺的名字排在碑眼,那么,該把誰的名字排在碑眼呢?碑總不能沒有“眼”吧,趙松山、王躍進、趙立新、王紅明他們已有話在先,自然不能再強人所難,而集資者當中又沒有其他合適的人選。看來,唯一的辦法,還得把第一書記張帆的名字刻上碑眼,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壓得住口聲。只是張帆這個人太固執了,要說服他恐怕是不可能的。沒辦法,“碑眼”只好先空置著,待張帆回村后再開會定奪。
于是,大家又經過一番認真地討論,最后擬定:除了“碑眼”,其他名次均一律以捐款多少為序。至于捐款數目相同者,則以姓氏筆畫為序。理由是:既然是集資建橋,就應該推重和抬舉那些捐款比較多的集資者,否則,就失去了立碑的意義。實際上。這也是一個“標準”的問題,沒有標準,論次排序,便無從談起。何況外地立碑刻字的,凡屬集資之舉,都以捐款多少為序來安排名次的。自然,人家都這樣做,我們有什么理由不這樣做呢?
只是按照這個規則行事,永慶老爺的名字便一落千丈,被排在第六十九位,顯然,這就有點委屈他了。以防節外生枝,村委會又擬定,新建的“飛虹橋”,橋名與碑文就由他書寫,取他的墨寶,以取他的歡心。
定奪
張帆出差回來了,他聽取了村委主任的匯報。當他聽到村委會還要召開會議以研究“碑眼”人選時,他笑笑說:“何苦呢?我看就別再開這種冤枉會了。誰刻在碑眼,這涉及一個村莊的村風問題。至于大家對我有意,那情我領了。這些年我們村的變化,不是我的什么能耐,是黨的政策好,是我們金融系統支持鄉村振興的力度大。建‘飛虹橋’,那更是大伙的力量和國家的扶持,再說“幸福家園”慈善項目的善款,歸根結底是來自社會大眾。論功,碑眼應刻大家和捐款人。這怎么刻呀?我看,那位置還是暫時空著吧!”
石碑終于立起來了。它高兩米,寬一米五,立在飛虹橋南端一側,顯得十分厚重、樸實。特別是橋名與碑文,出自永慶老爺的手跡,寫的是繁體字,魏碑字體端正凝重,鋒收鉤斂,顯得古樸典雅。但飛虹橋卻別有一番氣象。它鋼筋混凝土結構,成兩眼拱形,長二十八米,高九米,寬八米,護欄中間安著塑有“美麗鄉村”和“獅子滾繡球”等內容的群雕,欄桿燈柱上裝著牡丹造型的華燈,整座橋鑲嵌于綠水青山之間,顯得熱烈、奔放、華麗。
石碑就像一面鏡子,南來北往的人經過這兒,總愛站在它面前張量張量。人們交口稱贊刻在碑上的人,感謝他們為社會做了件大好事。當然,面對石碑,人們也有不解,也有猜測,也有思索,因為在碑眼的位置上,并不見誰之尊名,卻分明是塊空白,兀的像一方“眼睛”。
張劭輝,現居洛陽,作品見于《詩刊》《青年文學》《中國鐵路文藝》《人民日報》等報刊,出版散文集《收集心靈的陽光》《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