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智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傳播困境與對策

摘要：隨著第四次科技革命序幕的拉開，數智技術已經成為影響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新變量。對此，需明晰數智技術給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話語場景和話語內容帶來的賦能增量，把握數智技術給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帶來的傳播困境，從提升話語主體的數智能力、擴大話語內容的傳播范圍、明確數智技術的法律底線三個方面探尋數智技術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路徑。

關鍵詞：數智技術 思想政治 教育話語 數據殖民

推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數字化轉型既是順應時代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滿足數智化時代大學生多樣化需求的重要舉措。促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與數智技術融合，能夠實現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的“雋永多樣”、話語場景的“沉浸體驗”和話語內容的“充實新穎”。在實踐過程中，也要時刻警惕數智技術給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帶來的一系列挑戰，需通過話語主體、傳播方式、法律法規三個層次積極探索數智技術賦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路徑。

一、數智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新特征

數智技術的快速發展成為影響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新變量，數智技術催生的信息范式轉換、虛擬現實產業和強大搜索引擎成為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話語場景和話語內容的最大增量。

1.數智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實現“雋永多樣”。數智技術架構起了以二進制代碼、大數據、算法、文本等元素為底色的新型人際交互形式，描繪了一幅人機智能交互的未來藍圖，實現了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從“有形”到“無形”，從“人—人”到“人—機”的創新性轉變。一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從“有形”到“無形”的轉變。有形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傳播主要依存于現實空間，利用報紙、書籍、廣播、教材等媒介進行話語內容的傳播；而無形的話語方式重點在于對信息分發權利的把控，如數智技術已經能夠根據學生在高校場域內的社交情況、學習情況和思想動態等生成符合學生個人價值偏好的“數據畫像”，實現受教育者從有形現實世界到無形虛擬世界的“鏡像轉化”。通過提取鏡像世界中學生數據畫像所包含的關鍵詞和關鍵點，教育者可推送符合其價值旨向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從而滿足大學生群體對多樣化話語內容的現實需求。二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從“人—人”到“人—機”的轉變。傳統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方式更加偏向于“人人”交流的課堂場域，多為“一對一”或“一對多”的話語實踐方式，這也致使教師始終處于話語中心地帶進行單向式話語輸出，一定程度上降低了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趣味性和吸引力。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人機”交互的話語方式極大提升了學生的主體性，學生可以打破傳統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時間和空間限制，自由選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例如，學生可以通過Sora類生成式人工智能將話語文本轉化為更加生動的視頻內容，實現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由“二維文本”向“三維視頻”的創新性發展。

2.數智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場景實現“沉浸體驗”。在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場域，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呈現多以口頭敘述、文本傳輸等方式進行。隨著第四次工業革命的來臨，數智技術成為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呈現方式變革的重要引擎。在元宇宙背景下，以AR、VR等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早已不是天馬行空的想象，面向新一輪技術革命的窗口期，高校可以利用AR、VR等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為大學生建構不同場景、虛實結合、深度沉浸的教育體驗模式，將思想政治教育資源以虛擬仿真技術呈現，充分調動大學生的各類感官，為大學生打造一種沉浸式的思政學習氛圍，在無形中提升大學生參與思想政治教育活動的深度。這種教學方式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與沉浸式數智技術相結合，以大學生自身感受為出發點，將“枯燥”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通過多種官能感受傳遞給大學生。當前，部分高校利用數智技術幫助大學生“重回”革命戰爭年代。從思想角度來看，數智技術還原的革命遺址能夠讓大學生深入感受革命過程的艱辛，從而幫助其堅定自身的理想信念，增強對國家的認同感和榮譽感；從互動角度來看，數智技術為大學生提供了多樣的虛擬學習場景，使其能夠與同學、老師共同“回到”革命年代，尋找增強民族自豪感、認同感的歷史人物和事件，促進師生、生生之間的交流互動；從行為角度來看，虛擬仿真技術營造的教學場景極大增強了學生的共情能力，部分學生能夠將這種情感轉化為行為準則，自覺地將理論力量內化于心、外化于行，甄別不良信息，抵制錯誤思潮。

3.數智技術賦能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實現“充實新穎”。數智技術能夠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精度和“溫度”。第一，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多以宏觀論述、嚴謹邏輯的敘事內容為主，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學生知識學習、理念內化的難度。而隨著數智技術的發展，思政工作者可以通過雨課堂等媒介平臺提前設置課堂主題，充分發揮大學生群體“算一代”的技術能力，通過文心一言等搜索引擎實現教育教學內容與學生自身興趣的“雙向奔赴”——既搜集到符合教學實踐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又兼顧學生個性化的價值訴求，從而更好地提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效果。第二，注重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溫度”的提升。當前，隨著移動互聯網絡和終端的普及，人們線上社交的時間和頻次不斷增加。“中國軍工”于2024年5月在抖音平臺上發布的以釣魚大師杰瑞米·瓦德（Jeremy Wade）自述為背景的“釣魚封神榜”內容，直觀地展現出我國海軍對于維護我國領土安全的決心與能力，該視頻一經發出便獲得大量關注。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通過自媒體、智能媒體平臺轉化為大學生群體“喜聞樂見”的視頻內容，正是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因時而進”的具體表現。其在潛移默化中將愛國主義情懷根植于大學生心中，從而提升了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溫度”。

二、數智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傳播困境

雖然思想政治教育在大數據、算法、算力等新一代數智技術的加持下實現了話語方式、話語場景和話語內容的延伸拓展，但數智技術的發展同樣給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帶來數據殖民消解話語語義、全景監獄弱化話語認同、網絡圈層離散話語空間等一系列隱患。

1.數據殖民消解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語義。數據殖民是隨著資本的發展與擴張所衍化的一種新型殖民主義，資本權力通過人類的數字化生存數據實現壟斷，這種數據殖民也在思想政治教育場景中有所體現。以ChatGPT及以其為技術架構的文心一言、Jasper、Chatsonic等生成式人工智能大模型為例，ChatGPT“60%的訓練語料來自2016—2019年的CommonCrawl語料庫+22%來自WebText語料庫+16%來自書籍和報刊”，也就是說ChatGPT在原始數據的收集和訓練上存在嚴重的傾斜，所收集的數據更加契合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觀念偏好和價值導向，這就必然導致誕生于英語世界的ChatGPT類生成式人工智能模型難以系統、全面地了解、把握我國思想政治教育的話語語義，遑論生成符合我國主流意識形態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由此可見，從數據收集到內容輸出無不體現出資本主義國家的數據殖民色彩，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也從未放棄利用新型數智技術曲解我國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影響我國意識形態領域安全的企圖。

2.全景監獄弱化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認同。米歇爾·福柯創造性地使用“全景監獄”來隱喻“通過一種可見而無法確知的監視功能發揮了規訓機制，實現了權力的自動運作”。福柯認為這種基于信息不對等的隔閡雖一定程度上有利于低成本的高效管理，但極易滋生被管理者的信任危機。在傳統思想政治教育場域中，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認同是大學生對施教者傳遞內容中的價值、觀念和認知的認同，面對面式的可見性話語交互、情感交流能夠增強大學生對施教者的話語信服力。而在數智技術的場域中，傳統的信息傳遞、對話機制和評價反饋等被隱匿在數智技術的“算法黑箱”中，使數智技術成為一個大眾難以理解的“全景監獄”。受資本邏輯主宰和利益驅動的數智技術為綁定用戶，將“流量至上”“娛樂至上”的二進制代碼寫進數智技術的底層邏輯算法中，使數智技術成為資本權力綁架用戶、爭奪利益的異化工具。如很多大學生受“頭部效應”影響，被所謂的“熱搜排行”“趣味廣告”“亮眼標題”影響，陷入一種“先入為主”“眼見為實”視覺陷阱中，“心甘情愿”地為虛假信息和不良思潮買單。因此，在數智時代，傳統思想政治教育的話語灌輸和話語引導，難以幫助大學生打破數智技術的“全景監獄”壁壘，從而弱化了思想政治教育話語認同效果。

3.網絡圈群離散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空間。算法推薦將地緣、趣緣、業緣等因素作為劃分大學生群體價值偏好的關鍵數據畫像，從而形成一個個基于特定價值“標簽”的網絡圈群。在網絡圈群內部，圈群成員圍繞著價值觀念、文化符號、圈群身份、情感歸屬等屬性，營造了一種令圈群內部成員“感到與他人的相似性，認同與他人間的相互依賴關系的社區感”。圈群話語中的“關鍵詞”“固定詞”“高頻詞”等被算法所捕捉，從而形成獨屬該圈群的價值觀“畫像”，進而給圈群成員推送大量符合其價值偏好但同質性較高的話語內容。長此以往，圈群成員陷入數智技術為其建構的“信息繭房”中而不自知，并逐漸異化為技術的附庸。同時，圈群成員在“沉默的螺旋”效應影響下，面對不同于自身價值觀的信息內容卻不敢發聲，甚至通過“趨同”彰顯“合群”，達到不被視為“異己”的目的。由此，代表主流意識形態的思想政治教育話語難以深入不同網絡圈群進行價值引領，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空間因而離散。

三、數智時代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傳播對策

數智時代，面對數智技術給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帶來的正面作用和異化風險，以開放的心態積極主動尋找切實可行的路徑，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傳播的應有之義。

1.強化數智素養：提升話語主體的數智能力。從教師角度出發，一方面，應以教師技能培訓、教學團隊建設等手段為抓手，進一步激活教師的大局觀、育人觀，提升教師對數智技術“異化”的警惕性和客觀判斷，確保教師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能夠從思想和意識層面正確對待新興傳播技術；另一方面，要通過教學體系構建、教學評價改革等方式提升教師數智技術的使用能力，使其真正承擔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傳播的責任，在實踐層面促進數智技術與思想政治教育話語之間的融合，正確、合理地使用數智技術，真正實現“器以載道”。

從大學生角度出發，要從其通識課程和專業課程兩方面入手，加大培育大學生數字社會責任感、使命感和恰當運用數智技術的能力，使其明辨網絡空間中數字資本裹挾下的文化霸權和錯誤思潮，做到明辨慎思，堅定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文化自信，做朋輩集體中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傳播者。

2.利用數智媒介：擴大話語內容的傳播范圍。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傳播要借教育數字化轉型的“東風”，擴大話語內容的傳播范圍。具言之，就是要進一步促進數智技術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之間的深度融合，利用三維掃描、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技術，以更為生動、直觀、交互的方式打造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數字化敘事，為大學生提供情景化、體驗式的敘事話語。促進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宏大主題與微觀敘事、政治內涵與生活話語、學理知識與大眾話語之間的貫通融合，打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促進馬克思主義理論精髓與大學生日常生活緊密相連，讓思想政治教育理論在飽含理論深度的同時做到接地氣、得人氣，進而拓寬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內容的傳播范圍。如高校可以將敦煌壁畫的數字敘事融入思想政治教育之中，從而論證如何實現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讓學生在美輪美奐的數字敘事中體會中華民族的文化精神，樹立文化自信。

3.劃定數智紅線：明確數智技術的法律底線。“現代技術業已不是中立中性的，它架構式地滲透、彌散、影響，甚至操控人的現代生活。”面對數智技術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話語之間的深度融合，相關方不僅要主動擁抱變革，更要加快劃定數智技術紅線，引導技術良性向善發展，促進人與技術的和諧統一。

一方面，要進一步完善數智技術相關法律法規體系。強化對數智技術底層算法邏輯和組織架構中內置的西方資本主義意識形態、價值觀及話語體系的審查和約束，從上游遏制西方國家憑借數智技術的先發優勢對我國進行的意識形態滲透行徑。另一方面，要進一步加強數據管理和安全保障相關法律法規體系。通過完善相關法律規制，保障高校師生在運用數智技術進行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的隱私和數據安全，使其能夠以積極、主動的良好心態參與思想政治教育之中，激發和提升師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話語建構和傳播的興趣。

（作者王輝系哈爾濱工程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劉雨系江蘇第二師范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講師）

本文系黑龍江省哲社研究專項“龍江高質量發展背景下產教研協同系統建構研究”（項目編號：23XZT053）、黑龍江省高等教育教學改革項目“‘思政+’虛擬教研室探索與實踐”（項目編號：SJGSZD2022003）的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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