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這句詩恰到好處地詮釋了彭學明長篇小說《爹》的深邃曠遠。當我捧著厚厚的上下冊兩本書時,激動、好奇、感恩等情愫一股腦地催促著我廢寢忘食、一鼓作氣地讀完。
午夜時分,我讀著書、流著淚,數次哽咽,書頁上多處浸潤著我感動的淚滴。我深感這是一曲蕩氣回腸的大地壯歌,是一首湘西父輩的生命長歌,是一部發生在湘西土地、華夏大地可歌可泣的爹和無數個像爹一樣父輩的家國史。瞬間,在我的心底升騰起一股中華兒女的浩然之氣。
盧卡奇說過:“一個人的發展是一條與整個世界相聯系的線索,通過這條線索,世界被展開。”書中,正是作者用生命追尋生命,通過爹的傳奇經歷,給我們展開了湖南湘西大地歷史時代中一個又一個扣人心弦的精彩故事。
作者的寫作手法別具一格,大膽把電影蒙太奇手法運用到小說中。當作者在家譜里看到關于爹的寥寥幾筆:“彭文科,又名彭家云,男,1916年生,1971年卒,湘西保靖縣復興鎮熬溪村人,人稱彭木匠。參加過淞滬會戰、常德保衛戰和雪峰山保衛戰,參加志愿軍抗美援朝,是英雄、功臣。生有三子一女,三子彭學明……”他開始瘋狂想象爹的模樣,尋找爹的氣息,他想要走進爹的村子,聽鄉親們講述爹和父輩們的一生。
作者把20世紀30年代到20世紀90年代這樣大跨度的時間,濃縮在湘西波瀾壯闊的歷史和巨變中,用電影的創作手法,拉大視角的長度,拉寬聚焦的角度,多微面、多維度、多鏡頭,起承轉合,把一個個關于爹和父輩的日子變成一幀幀畫面,淋漓盡致地給讀者呈現出湘西山高陡峭、樹木茂盛的特殊土地塑造出一群民風剽悍、英勇善戰、俠肝義膽、義薄云天的父輩群像圖。
湘西大地猶如一本厚重的史書,四時皆秀色,無處不風光。《爹》這本書格局之大,氣勢恢宏,讓人百讀不厭,常讀常新,而湘西大地猶如一首激昂的史詩,用紅色文化、紅色基因,湘西兒女戰天斗地、感天動地換來了山河無恙。《爹》是恢弘壯闊的英雄史詩,令人豪情滿懷,催人奮進。
書中人物眾多,各有千秋,各具特色。小說一開始就用一個寬大恢宏的鏡頭對準了五叔彭文明,從五叔的講述中開始了對爹的了解,層層遞進,直抒胸臆。面對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作者以彭武豪、彭家云、向頂天“三兄弟結拜”為中軸,繪制了湘西、乃至中華兒女淳樸善良、剽悍勇猛、豪爽俠義的精神圖騰,呈現了先輩、父輩、兒孫等一輩又一輩人奮發圖強的精神風貌。既是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接力,更是中華民族生生不息的生命源泉。
《爹》是一部大書,不僅有60多萬字的大體量,而且立意大,站位高。全書涉及到的線索眾多、事件眾多,既有淞滬會戰、常德保衛戰、雪峰山保衛戰、志愿軍抗美援朝等巨大戰役,也有改革開放等重要事件。作者爐火純青地運用電影蒙太奇的手法,把戰火紛飛的戰爭場面用一幀幀鏡頭有機連在一起,把書中的人物形象塑造得栩栩如生、鮮活豐滿,把精彩的故事情節表現得酣暢淋漓、催人淚下。
作者不僅寫作手法巧妙,而且語言細膩優美、形象動人。例如:當五叔張嘴講述爹時,那兩片年久失潤而極度干裂的嘴唇,就像核桃擠破的模樣,漏風,漏雨,漏碎屑。爹的一個個故事,像一片片細碎的核桃仁,從五叔干癟的核桃唇里一點一點地漏出來。書中類似這樣精妙絕倫的句子,數不勝數。
湘西的一山一水、一木一草,都是作者記憶的珍寶、寫作的源泉。作者想爹、愛爹、愛湘西,寫的不僅是自己的爹,也是湘西的父輩史詩,更是中華民族的歷史畫卷,一下子拔高了小說境界。整部小說能讓讀者感同身受,那書中似乎處處有父親的身影,他們穿越了時空和讀者的靈魂對話。閱讀這部小說,與作者一同觸碰到人性的善良和初心,我的心也隨著一個個跌宕起伏的故事,久久不能釋懷。
吉爾·德勒茲認為,寫作是一個過程,是一個生成事件,永遠沒有結束,永遠正在進行中,超越任何可能經歷或已經經歷的內容。在這個過程中,作者把生命和靈魂都深深地寄放在了小說中,用生命深處飽滿的情感,創造了有高度、有溫度的文學精品。作者雖然沒有見過爹,但在五叔、四叔、武豪干爹等湘西故土所有父輩人的講述中,不僅“看到”了爹,而且和爹心心相印,這就是一種生命溯源的追尋,是血脈基因的連續,是人間愛的回歸,更是一種家國情懷的奔赴。作者說過,我和爹,就像泥和土,我是一塊小小的泥,而爹是一塊博大厚實的土,泥最終落入、融入到土里。
《爹》是一部有溫度的文學作品,它將有深度、濃度的人間情誼和有高度、厚度的家國情懷,與個人命運、國家命運、民族命運相依相伴,讓讀者透過文字見證了無數個像爹一樣的父輩,推動歷史,創造歷史,改變歷史。人民就是歷史的推動者、創造者,人民譜寫史詩,史詩銘刻人民,當我們走進《爹》的故事中,民族精神、愛國主義躍然紙上,鐫刻心上,用心感悟就能讀出生命的崇高意義。千古文脈一華章,以文化人,以文潤心,在新時代文化強國建設的背景下,年輕人要用火熱的青春書寫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