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弦歌不輟,薪火相傳。
離休干部作為特殊歷史時期的特殊群體,在締造和捍衛新中國的艱苦斗爭中,在建設和發展新中國的偉大征程上,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以往,對他們的了解基本停留在書本和他人的描述。當有幸和他們親密接觸后,突然發現,他們佝僂的身影在我們眼前竟變成了團團閃耀的薪火。
淡泊名利,方能致遠
他們都是年過九旬的高壽老人,交流中,盡管他們的談吐有些混沌,提供的信息也有些零散,但還是讓我的心情逐漸變得難以平靜,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他們那段苦難而輝煌的歲月。彭守科,一個參加過重大戰役并立過重要戰功的老兵,談起槍林彈雨中的往事,無論我們怎么引導,對于他自己的往事他總是刻意地回避著,念叨得最多的是那些犧牲的戰友。其中,有一件往事讓他記憶深刻。抗美援朝期間,在一個隆冬的夜晚,戰士們為了搶渡一條小河,把衣服和槍支頂在頭頂蹚過齊腰深的河水,河水中,他們感覺有很多魚兒在不停地觸碰他們凍得有些麻木的身體。“河水中怎么有那么多的魚啊?”他們有些納悶。等爬上岸后才發現,那些所謂的魚兒,其實是河水中涌動的冰碴,那些被“觸碰”的部位,早已被劃得血肉模糊。想到那些犧牲的戰友,他總是滿含熱淚嘟噥著:“血是戰友們流了,榮譽卻我一人受了。”當我們請求他將保存了七十多年的獎章獎牌捐獻給組織時,他毫不猶豫,一件不留地上交了。
94歲的周臨軒,面對黨和政府給予的優待,他總是強調自己有些慚愧。他說他是在革命即將成功的時候,“卡點”參加工作的,和那些血雨腥風中走過來的同志相比,他的事跡微不足道。那份坦誠與謙遜讓我們感動。但我們知道,他的經歷并不是他說的那樣波瀾不驚。在解放初期,面對反動勢力一次又一次的暗殺,他和同志們每天晚上都是輾轉好幾個地方休息,才得以幸免。在百廢待興的建設時期,他積極服從組織安排,從首都北京轉到了地方,沒有任何怨言與不舍。王凱,一名從事革命文藝宣傳工作的堅強女性,一天晚上,反動勢力趁黑偷襲了他們的住所,是樓下專程保護他們的武裝戰士,在付出七條年輕生命的代價下,才讓樓上的文藝兵們得以保全。回憶起這件事,她的神情中看不到劫后余生的驚悸與慶幸,只有對逝去戰友的深深感激與懷念。有時想到她把招錄的一百多名青年送到朝鮮戰場上后,很多人再也沒有回來時,她就潸然淚下,幾度哽咽。
心有所屬,情有所依
現存的離休干部,都已是“風燭殘年”,他們與組織已經繞不開“兩條腿的距離”,組織凝聚力對他們來說,只剩下深刻的認同和無限的依戀。94歲的曾國杰,臥床多日,意識已有些模糊,和前來看望他的親朋好友少有交流。但我們的到來,卻讓他精神煥發,當我們走近病床的那一刻,他顫巍巍的雙手一把抓住了我們不愿松開,嘟噥的喉頭里發出一串串含混不清的聲音,唯有“感謝組織又來看我”讓我們聽得那樣真切,他還不停地打著手勢要求子女好好招待我們。99歲的楊惠庭,直到我們告別走到了樓下,還清楚地聽到他從三樓發出的叮囑聲,叫我們慢走,并不斷地感謝組織還記得他。94歲的姜欽道,已步履蹣跚,平時鮮有下樓。當我們走進他家時,茶幾上早已擺滿了各色水果和零食,聽他的家人講,這都是老人家在子女的攙扶下,親自下樓一樣樣挑選的,挑選時還不時告訴店員,組織又要來看他了,那種自豪溢于言表。等到我們離開時,他硬是把零食塞滿了我們每個人的口袋,讓我們無法拒絕。對于這群老人來說,我們的到來,就是組織的到來,他們怎會不驚喜,怎會不興奮,又怎能不緊握我們的雙手,送了一程又一程,讓我們不敢對視他們濕潤的眼眶。
心中有信仰,腳下有力量
什么是信仰?對于這些鮐背老人來說,他們早已很少提及這個詞,更沒有相關的豪言壯語,但他們卻把“信仰”二字融進了自己的血脈,寫進了自己的言行。
陳杰老人,已經94歲高齡,家中的大小事情已不再過問,個人生活也需要子女打理,但唯有按時繳納黨費這件事,她卻記得清清楚楚,每個月她都會第一時間提醒子女為她代繳。
與之同齡的劉德超老人,一直住在幾十年前的老舊步梯房里,上下樓非常吃力,家中的家具設施也非常簡陋,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每年都要交上一筆數額不菲的特殊黨費,多年來從未間斷。此外,他每年還會拿出一定的資金,支助一名遇到困難的學子。用老人家的話說,這一切都是源于他們對黨始終不渝的堅定信仰。
96歲的胡哲明老人,哽咽著告訴我們,他到74歲時才實現自己的“入黨夢”。退休后,寫了上百篇歌頌黨和祖國的詩歌,并印刷成集,準備百年后作為最寶貴的財富留給子孫。
今年是新中國成立75周年,老人們對祖國表達了最美的祝福。他們一致希望我們的國家越來越好,越來越強大,不再遭受他人的欺凌。是的,他們都是從飽受欺凌的舊中國走來,深知祖國的強大代表著什么。面對他們的期盼,我們很自信地告訴他們,我們的國家正在奮力書寫中國式現代化的美好篇章,不久的將來,一定會以昂揚的姿態屹立在世界面前。
編輯/徐炯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