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渠教授基于營衛的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皮膚復舊”思路

[摘要]本文從營衛理論出發，分析營衛對皮膚表觀美學的影響，探討營衛與皮膚在未病-已病-愈后的關系。段渠教授認為面部炎癥性疾病與炎癥后色素沉著核心病機均為營衛不和，創新性提出“皮膚復舊”觀點：治療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的要點在于改善內環境和皮損局部微環境，消除誘發因素，固本善后，促使皮膚結構和功能均修復至原本的自然健康狀態。本文結合段渠教授臨床經驗，總結出治療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的抓手是調和營衛，路徑是“皮膚復舊”，終點是恢復皮膚穩態。臨床上主要根據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皮損表現辨證論治，通過調營衛達到消除皮損，穩定皮膚狀態，避免復發，最終恢復皮膚自然美的目的。

[關鍵詞]營衛；復舊；面部炎癥性皮膚病；名醫經驗

[中圖分類號]R758.73+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8-6455（2024）10-0130-04

Professor Duan Qu's Thoughts on Facial Inflammatory Skin Diseases and Skin Restoration Based on Yingwei Theory

ZHENG Huijing1， HE Xinbo1， ZOU Jin1， GUO Caixia2， YIN Sisi3， DUAN Qu4

（ 1. Hospital of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0075， Sichuan， China; 2. College of Acupuncture and Massage，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1137， Sichuan， China; 3. Department of Medical Cosmetology， Hospital of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0075， Sichuan， China; 4.College of Clinical Medicine， Chengdu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engdu 610075， Sichuan，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Ying-Wei theory， this article delves into the influence of Yingqi and Weiqi on the aesthetic appearance of the skin， exploring their relationship during pre-disease status， the illness period， and the post-recovery phase. Professor Duan Qu innovatively proposes the concept of ‘sx1/Oj5JQ3oe/m2v3znr03U8YNU17w647cVHZZ9GkGbs=kin restoration’， arguing that the core pathogenesis of facial inflammatory diseases and post-inflammatory hyperpigmentation lies in the disharmony between Yingqi and Weiqi. He emphasizes that the key to treating facial inflammatory skin diseases is improving both the internal environment and the microenvironment of the lesions， eliminating the triggering factors， strengthening the skin's foundation， and ensuring proper aftercare to promote the restoration of the skin's structure and function to a natural， original， and healthy state. Drawing from Prof. Duan Qu's clinical experience， the article concludes that treating facial inflammatory dermatosis involves regulating Yingqi and Weiqi， aiming for 'skin restoration'， and ultimately restoring the skin's homeostasis. This clinical approach relies on evidence-based treatment， focusing on regulating Yingqi and Weiqi to eliminate lesions， stabilizing the skin state， preventing recurrence， and ultimately restoring the skin's natural beauty.

Key words： Yingqi and Weiqi; restoration; facial inflammatory skin diseases; famous physician's experience

皮膚覆蓋于人體最外層，具有屏障、吸收、分泌、排泄、感覺、體溫調節、物質代謝和免疫等多種功能，對維持體內環境穩定十分重要[1]。穩定的皮膚是皮膚實現生理功能的前提，現代生活壓力增大、作息紊亂、護膚品濫用等諸多因素導致皮膚屏障受損，稍遇刺激即發炎癥性皮膚病，且纏綿難愈，反復發作，皮損好轉后遺留色素沉著[2]。顏面部為外在形象的集中表現，面部炎癥性皮膚病本身及其愈后都破壞了容貌美，影響患者身心健康。“營衛”是中醫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最早見于《黃帝內經》，經后世不斷完善，發展形成了營衛理論。結合段渠教授臨床經驗，認為營衛理論貫穿了面部炎癥性皮膚病未病—已病—愈后的全過程。未病時，營衛之氣是皮膚的物質基礎和功能保障，營衛與皮膚表觀美學息息相關，臟腑—營衛—皮膚構成有機整體。已病時，外感邪氣侵襲營衛而發皮膚疾病；內傷七情致營衛郁滯，運行失暢可發為皮膚病；瘀血、氣滯、痰濁、水濕、郁火等繼發性病理產物稽留于皮膚也可發病。皮損愈后，營衛失調，皮膚屏障受損，愈后局部色素沉著處遺留邪氣及病理產物，稍遇刺激即復發皮膚病。此外皮損與色素沉著均有皮膚屏障受損，兩者具有負向影響關系，且皮膚與人體內環境密切相關，皮損愈后仍存在局部的微循環障礙。為消除皮損，減少復發，恢復皮膚穩態，實現皮膚自然美的目的，治療需要從“調和營衛”入手，實現內在臟腑與外在皮膚、局部皮損與局部氣血的良性影響。現將相關思路闡述于下。

1 治療思路

1.1 未病時，臟腑-營衛-皮膚構成有機整體：《靈樞·營衛生會篇》曰“何氣為營？何氣為衛？營安從生，衛于焉會？……答曰：人受氣于谷，谷入于胃，以傳于肺，五臟六腑，皆以受氣，其清者為營，濁者為衛……營在脈中，衛在脈外。”脾胃運化正常是營衛產生的基礎。脾胃運化的水谷精微中清靈的部分為營氣。《靈樞·邪客》云“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脈，化赤為血，以營四末，內注五臟六腑，以應刻數焉。”營氣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榮養五臟六腑和四肢百骸。營氣還可化生營血，營氣盛則血盈，氣血是構成人體并維持生命活動最基本的物質，氣血盛則肌膚得養[3]，皮膚的結構與功能正常，即《靈樞·歲露論》曰：“人血氣積，肌肉充，皮膚致。”營氣入于脈，化為血，注之于心，藏之于肝，《靈樞·本神篇》曰“肝藏血，血舍魂……心藏脈，脈舍神”，葉天士曰“心主血屬營”，故營氣還可調神。營氣基于肺脾而生，濡養形體、化生血液以調形；營氣化血注心，藏血于肝以攝神。

《素問·痹論篇》云“衛者，水谷之悍氣也。”衛氣為水谷精微中慓疾滑利的部分，通過肺的宣發肅降而敷布于全身，外散于皮膚分肉，內熏于肓膜，散于胸腹，充養人體一身內外[3]。衛陽根于元陽，元陰元陽藏于腎，“衛氣根于腎，充養于脾，宣發于肺。”《類經》注道“衛氣者，陽氣也，人惟清靜，無過勞擾，則腠理閉而陽氣固，雖有大風苛毒，弗之能害。”衛氣循行周身，能夠及時感知、識別并對外邪入侵做出應答。《靈樞·本臟》言“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闔者也。”衛氣直接參與皮膚的屏障、吸收、分泌、排泄、體溫調節和物質代謝功能，對維持皮膚穩態有著重要作用[4]。臟腑調控營衛的生成、循行、功能的發揮。營衛同為皮膚的物質基礎，營氣直接濡養皮膚，通過化生血液間接為皮膚提供營養；衛氣溫煦肌表，御外保護皮膚且直接參與皮膚部分功能。

健康的皮膚除了能完成復雜的生理功能，還兼具了美學價值。皮膚光滑細膩是中性皮膚的標志表現[5]，是皮膚美感的基礎，是五臟調勻，營衛調和的體現。脾胃運化水谷后衛氣“若霧露之溉”蒸騰精微于肌膚毛竅，調節津液在體表的散發敷布，實現皮膚水潤、富有光澤。衛氣直接充養皮膚、充實腠理，維持皮膚柔軟有彈性。衛氣屬陽，能溫煦皮膚，且通過司汗孔開合調節溫度，維持皮膚溫暖。年輕人臟腑精氣旺盛，營衛充足故皮膚細膩水潤而彈性十足，皮膚代謝正常，無病理產物沉積，膚色均一[4]；中年以后，臟腑漸衰，精血減少，皮膚彈性下降，皮膚粗糙，皺紋增多，氣血運行減緩，局部痰、濕、瘀堆積，產生色素沉著、色斑。故在營衛充盛，功能發揮正常時，皮膚水潤、細膩、光滑、膚色均勻。

1.2 已病時，營衛失調是面部炎癥性皮膚病及炎癥后色素沉著的核心病機：常見面部炎性皮膚病有痤瘡、糖皮質激素依賴性皮炎、玫瑰痤瘡、脂溢性皮炎，皮損主要表現為丘疹、紅斑、瘙癢、鱗屑、膿皰，伴面部灼熱感、緊繃感。西醫認為炎癥性皮膚病是皮膚受各種因素刺激后，為消滅損傷因子，清除和吸收壞死組織、細胞及修復損傷而產生的防御性反應[1]，治療上以抗組胺藥和非甾體抗炎藥為主。中醫多按具體疾病分類，從肺經風熱、血熱、脾虛濕熱、痰凝血瘀、氣虛氣郁論治[6]，疾病反復，臨床病機復雜多變，但《瘍科心得集瘍證總論》（清·高秉鈞）曰：“有由臟者，有由腑者，有在皮膚肌骨者，無非血氣壅滯，營衛稽留之所致。”以調和營衛為抓手能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

從氣一元論的角度來說，營衛為氣血之體用，百病皆由氣也。《醫宗金鑒》曰：“營即血中之精粹者也，衛即氣中剽悍者也，以其定位之體而言，則曰氣血，以其流行之用而言，則曰營衛。”營衛是氣血的功能體現，具有氣的流動性、氣的推動、溫煦、防御作用。營衛運行失暢，或與外邪交爭，郁結于體內，郁而化熱，熱灼皮膚甚損及肌肉就會產生紅斑、丘疹、膿皰等炎癥表現[7]。頭面又為諸陽之會，易受陽邪，兩陽相合，合而為病，正如《素問·生氣通天論》所述：“營氣不從，逆于肉理，乃生癰腫。”

從陰陽學說出發，營氣與衛氣，一陰一陽，內守衛外，“陰在內，陽之守也；陽在外，陰之使也”，營氣在內濡養依賴于衛氣在外御邪，衛氣在外溫煦依賴于營血在內供給，《靈樞·天年》中言：“五臟堅固，血脈和調，肌肉解利，皮膚致密，營衛之行，不失其常……故能長久。”營衛協調才能發揮其構成皮膚與實現功能的有機過程。營衛不調表現為一方不足或過盛，兩方均不足或營衛不相順接[8]。營氣虛則皮膚失于濡養，面部皮膚干裂、緊繃；衛陽虛則皮膚溫度異常，自覺面部潮紅；營衛俱虛致皮膚干癟，晦暗無澤，恢復能力弱，稍受外界刺激即復發皮損；營衛運行逆亂則皮膚病反復發作，發無定時。

1.3 愈后，營衛失和，邪氣留戀導致皮膚失穩：皮膚正常狀態表現為“紅黃隱隱，明潤含蓄”，若外感熱邪、光熱毒邪耗氣傷陰，衛不足以溫煦，營不足以滋養，皮膚修復緩慢，易受外邪侵襲且皮損纏綿難愈。內傷七情致營衛失暢，“營衛不通，血凝不流”（《傷寒論·辨脈法》）氣為血之帥，氣行則血行，氣滯則血瘀；氣行則津行，氣滯則濕滯，濕濁聚而成痰；氣郁滯而化火，最終瘀血、痰濁、郁火、濕邪沉積于局部，局部氣血失和，正氣虧虛，皮膚代謝異常而遺留色素沉著。已有研究表明表皮通透屏障與色素屏障具有密切關系，表皮色素屏障可通過表皮酸性環境及色素前體物質等影響表皮通透屏障功能，即局部色素沉著可導致皮膚功能異常；同樣，表皮通透屏障可通過脂質成分、角質形成細胞分泌的物質影響皮膚色素屏障[9]。面部炎癥導致炎癥后色素沉著，而色素沉著處多有局部皮膚正氣虧虛，邪氣蘊結，外界刺激又易復發炎癥性皮膚病，兩者互為因果，又為整體。

1.4 治療皮膚病應以“調和營衛”為抓手，實現“皮膚復舊”：營衛基于氣一元論和陰陽理論，與臟腑、皮膚實現有機統一，“有諸內必形諸外”，從營衛入手治療皮膚病，能提綱挈領地抓住病機，且臨床實踐療效顯著。基于面部炎癥性皮膚病和炎癥后色素沉著互為因果又為整體的認識，治療的關鍵在于糾正兩者的負向關系。“皮膚復舊”理論是指通過內服外用藥物、現代醫療技術等手段，消除皮膚疾病誘發因素，恢復皮膚與內外環境的良性關系，進而減少復發，促進皮膚修復，回歸皮膚自然健康美。

段渠為四川省名中醫，四川省中醫美容學科帶頭人，從事中醫美容的臨床與教學工作三十余年，以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的皮損為主要分型依據，結合營衛理論將該病分為“衛分證、氣分證、營血分證”[10]。陽熱邪氣內郁，發于面部致色斑偏紅，丘疹按壓疼痛明顯，面部灼熱感、緊繃感，若兼見面部瘙癢，舌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滑或數，辨為“衛分證”，多為風熱犯衛，營衛失和所致。風熱為陽邪，易侵陽位，故面部產生紅斑、紅色丘疹、灼熱緊繃感；風性主動，其性開泄，“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靈樞·刺節真邪篇》）[11]；風熱陽邪初犯機體，尚未入里化熱，故舌紅苔薄白或薄黃，脈滑或偏數。治療上予“疏風解表，清熱和衛”，選用桑菊飲加減，加用發汗或通二便之品給邪氣以出路，另外予清熱褪紅的藥物預防色素沉著。平素出汗量少者可加用麻黃、連翹、赤小豆發汗清熱，合“在衛汗之可也”之意；大便難解，干結者予少量大黃輕泄熱邪；小便色黃，苔黃膩，濕熱者合藿香正氣散清化濕熱，予路路通、澤瀉利水泄熱。若風熱或濕熱之邪在衛未解，傳于氣分，使局部經絡阻塞或內傷七情致氣血凝滯，瘀而化熱，熱盛則肉腐，癥見高熱或大便秘結，小便短赤，皮疹見紅斑、丘疹，局部腫脹灼熱疼痛，或局部有膿，舌紅苔黃膩，脈滑數，辨為“氣分證”，予以“清氣解毒清熱”，方用黃連解毒湯，加用玄參、醋鱉甲滋陰降火，防苦寒傷陰，皮損局部營衛失調，故以黃芪補氣、當歸補血、皂角刺托毒排膿調和局部營衛。若邪熱內郁，迫熱入營，外溢肌膚而見皮膚斑色鮮紅，丘疹及斑丘疹，舌質紅絳，脈細數，辨為“營血分證”，予“涼營化斑，養陰清熱”，用清營湯合化瘀解毒湯化裁。另外面部炎癥性疾病均可加用三七[12]、牡丹皮、地骨皮[13]之類涼血活血之品，抑制毛細血管增生從而減少黑素細胞和角質形成細胞的血液供應，抑制細胞增生，降低酪氨酸酶活性，減輕色素沉著。

皮損愈后多氣陰虧虛，營衛不足，御外無力，稍遇外邪刺激即發，導致疾病反復，遷延難愈。局部痰濁、濕蘊、氣郁、火郁、瘀血停滯，邪氣留戀，皮膚代謝失常，色素沉著經久不消。故在治療后期應繼續調和營衛，方選“參芪桂枝湯”。桂枝為君，辛溫發散，歸心肺經，溫通衛陽，可解衛分之邪；芍藥為臣，入肝經，酸苦微寒，滋陰和營，能補營陰之弱。兩藥配伍一陰一陽，散收并用，升降相宜，恢復機體氣機E7B1WWq3rKGPk4Qdk55VpA==升降。佐以生姜辛甘化陽、大棗甘草補氣、甘草補益脾胃[14-15]。根據臨證經驗加用人參大補元氣，補脾肺之氣，益氣生津；黃芪益衛固表，健脾補中。以參芪桂枝湯為基礎方內調五臟，外益營衛，促進了皮膚與內外環境的良性循環，體現了“皮膚復舊”的理念。

此外，針對局部繼發性病理產物加用越鞠丸，治氣、血、痰、火、濕、食等郁，隨證加減組方用量。“衛氣根于腎”，平素畏寒、肢冷、小便清長、面色?白、舌淡苔白、脈沉遲等腎陽虛者，加用枸杞子、菟絲子、附子、干姜，寓四逆湯溫發陽氣之意。病程日久，見色素沉著經久不消，色暗黑，月經血塊較多，舌紫黯，有瘀點瘀斑，舌下脈絡瘀滯，脈澀，為久病入絡，久病必瘀，加用血府逐瘀湯以行氣活血化瘀。若脘腹脹悶，惡心欲嘔，口中黏膩，口渴不多飲，便溏不爽，肢體困重，見皮膚油膩晦濁，皮損纏綿難愈，予茯苓、白術、蒼術等健脾利濕。

2 典型病例

某女，25歲，2023年5月21日就診，主訴：面頰部反復紅斑伴丘疹5年余。現病史：近5年面部反復紅斑、丘疹，以左面頰部較明顯，既往外用洗劑、阿達帕林凝膠，果酸換膚等治療后好轉，稍食辛辣即復發。今為求中醫治療，來筆者醫院就診。現癥見：患者左面頰部可見大片紅斑，散在紅色丘疹，中心有膿點，面部散在灰褐色及紅色色素沉著斑。平素易感疲倦，納稍差，經常熬夜，口不渴，小便正常，大便每日一行，溏稀黏滯。月經28～30 d一行，量可，色稍淡，質稀，有血塊。舌淡苔白，脈細滑。

西醫診斷：玫瑰痤瘡；中醫診斷：酒糟鼻（營血分證，兼脾虛濕蘊）。處方：水牛角（先煎）10 g，生地黃15 g，金銀花10 g，連翹10 g，玄參10 g，薏苡仁15 g，生大黃3 g，梔子9 g，人參15 g，黃芪15 g，桂枝15 g，芍藥15 g，生姜5 g，大棗3枚，炙甘草5 g，當歸5 g，皂角刺5 g，桑白皮5 g。共7付，每2日一付，一天三次，飯后服，一次120 ml。囑患者規律作息，清淡飲食，停止使用表皮剝脫劑。2023年6月4日復診，面部紅色丘疹已減少，紅斑較前顏色減淡，大便每日一行，成形，上方減梔子、玄參、桑白皮，加醋香附9 g，川芎6 g，炒蒼術6 g，炒神曲6 g。共12付，服藥方法及注意事項同前。2023年6月28日三診，面部未見新發丘疹，既往丘疹已減輕，紅斑較前好轉，疲倦感好轉。處方：人參21 g，黃芪15 g，桂枝15 g，芍藥15 g，生姜15 g，大棗3枚，炙甘草6 g，薏苡仁15 g，白術9 g，桃仁6 g，紅花6 g。后門診隨訪，服參芪桂枝湯原方15劑后停藥，囑患者規律作息，使用溫和護膚品，預防陽光暴曬。治療前后見圖1。

按語：玫瑰痤瘡影響因素較多，是一種面部慢性炎癥性疾病，發病機制仍不完全清楚。臨床表現為面部陣發性潮紅、反復的紅斑、毛細血管擴張、丘疹、膿皰，嚴重者可出現鼻贅或眼部損害等[16]。玫瑰痤瘡患者對于外界刺激更加敏感，病程長，反復發作，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并對患者心理造成很大影響，易產生抑郁[17]。該患者面頰部紅斑，伴紅色丘疹，為營血分熱毒蘊于肌表，色紅為熱盛，郁久成膿；長期熬夜耗氣傷陰，大便溏稀，納差，舌淡提示脾虛濕蘊，故以清營湯合化瘀解毒湯，合參芪桂枝湯調和營衛。金銀花、連翹含“透營轉氣”之意，加薏苡仁、白術健脾祛濕，生大黃清熱通便行瘀，引邪下行，當歸補血活血，皂角刺托毒外出，桑白皮泄肺熱。上述藥物共奏調和營衛，清營涼血，清熱解毒之功，祛營血熱毒以調理人體內環境與皮膚。二診時患者紅斑顏色轉淡，脾氣漸強，恐苦燥傷陰，故減寒涼之品，加用越鞠丸解火毒、濕濁之郁以祛邪，祛邪氣以改善皮損局部微循環障礙。三診時皮疹好轉，繼續予參芪桂枝湯調和營衛，加健脾活血之品，紅花、桃仁、白術之類常用美容藥物祛除色素沉著。皮損好轉后繼續予口服參芪桂枝湯，以期恢復皮膚穩態。

3 小結

中醫整體觀強調人為整體，治療皮膚疾患時應將外在病變與內在臟腑相關聯，同時疾病及疾病的愈后也為整體，有其關聯性，也應當用整體的觀念論治。人與自然為統一體，天地自然有晝夜交替變化，營衛隨之有聚散之應，皮膚有晝夜節律及其生成代謝規律，治療皮膚病應順應自然規律，糾正患者不良作息，幫助患者建立生活的規律，演奏生命的韻律。人與社會也有著密切聯系，在治療過程中也需關注患者的情緒及社交需求，引導患者建立對疾病的正確認識，鼓勵患者積極治療，幫助患者回歸正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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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9-05

本文引用格式：鄭慧靚，何鑫波，鄒瑾，等.段渠教授基于營衛的面部炎癥性皮膚病“皮膚復舊”思路[J].中國美容醫學，2024，33（10）：130-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