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回頭（外三首）

樹林里，枯枝發出窸窣之聲

我躲在雜草后面

唯恐自己成為慌亂的起點

雪色倒映天空

它們回頭時

我愈發貼近地面

它們佇立

試圖核實某種判定

這簡單，孩童般的明澈

在一群狍鹿眼里閃現

仿佛一片沒有陰影的小小天空

在一個落雪的日子里

如此反復

如此反復

我不停地將力聚集

來避開一些墜落

縈于身心而本不存在的

它們將我圍堵于每一個日子

我厭惡自己的不定

一首詩，和它空落的余音

陽光和月色傾瀉而來時

我在光暈里暖著

未來會在時間里擁抱預言嗎

我不停修剪自己

一種聲音剛剛開始

特產

我觸摸家鄉的果核

如同觸摸村后丘陵，小溪

和熟悉的身影

仿佛它們不再遠離

不再如隨時落下的錘聲

將一個人內心擊穿

地名又浮起

我看到邊葉，花莖，散開的須根

有母親的味道，一袋果核

以它內里的清香

散發在我走過或未走過的路途

生活小記

時間在壓面機、豆漿機

和顧客的招呼聲里

湛藍天空，在別人的窗戶上

有時，機器揚起的粉塵

落滿我全身。因為長久的陷入

我已習慣接受一些覆蓋與遮掩

然后在夜燈的光暈下

仔細辨認它們帶給我的不同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