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蟬入古寺,率土之濱
天空中蠶絲如蛋白,
我們都被困在這光芒里。
鳥鳴輕飄,似與一位老友聊天。
無精打采的文獻,
打消了我的鮮花與海浪。
她想起墜胎時的痛,
我的感受更類似得知絕癥消息時的
小心翼翼。
寄生蟲在火的波浪中攤開同情的雙手。
淚水在遠方的眼眶,
我們難道不配擁有未來?
這一天的光陰,當風成為了那粒果子,
“失明的燕子將回到影子的宮殿。”*1
車入高架,醒來時已是正午
車窗外倒退著藍色,
灰色路面升起來,高德導航女提示音入畫。
裹挾的淚水在陽光下多余,
類似的樂譜在心底升騰。
頑石點頭*2,同意了塵世的幸福。
我順著高架撫摸,當車窗外的世界靜止。
盲人們正搭接無望的臺階,
詞語逐字逐句失重,在這行星狡黠的地表。
我點燃火把深入洞穴,
周圍背景虛化,特別是她的臉部。
弱化的情節加劇了幻滅的動力,
我還要繼續去尋找她。
畫家朋友與語文老師在街邊爭論,
香港問題美中關系,
結果是摘掉口罩端起酒杯。
沒有人看見那堵墻正朝我們逼近。
我們所有人的影子都是漆黑,
掌紋折疊為命運速朽的風聲。
像一本丟棄的詩集,
白夜,人民的身體開始彎曲。
他無法曲解昨夜睡夢,
無法指出逃脫者是菩薩還是幽靈。
孤寂的星球繼續保持緘默,
宇宙像個廠房,而我們失去提問的可能。
宇宙像一個法場,我看見有人正從那離開。
宇宙受到限制,因此而成為一種可能。
光影倒流,人們在午夜紛紛歸來
它是透明的鯨魚,在夜晚的城市發光。
夜光被拉升的長夜,喜悅還原為海洋。
我是不是應該忘記那些,美麗的步伐。
我們是不是應該看到,可能的射燈。
忘記啤酒和那一疊疊現金。
你總會遇見那杯酒那些人,
徹夜地狂歡。
明晨,我收起陽臺上的外套,
以此類推,臨界點,光都是偶然。
禪定入石*3。
他們在水上灑下了面包,*4
陽臺上有伸展翅膀時脫落的羽毛,
他們沒有眼睛,他們并不可怕。
當我俯身,抓起一把骨頭,
離開時,世界正在經歷暴雨。
天堂的頂端是否建設祭臺,
被屠戮的牲宰是否流下眼淚。
她說無所謂,她脫下了煙頭,
“黃金在天空舞蹈。”*5
注*1和*5:引自曼杰斯坦姆著《黃金在天空舞蹈》,汪劍釗譯,2016人民文學出版社。
*2:傳道生法師堅持“眾生皆有佛性”,不容于寺,被逐回南方,終日講《涅盤經》,竟讓群石點頭。
*3:傳達摩在石洞面壁10年,離開時坐禪的影子刻入了石壁。
*4:“將你的面包撒在水面,因為日久必能得著。”《圣經》傳道書十一章第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