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納米比亞境內卡拉哈里沙漠的邊緣,有一處名為“奈伊奈伊”的野生動物管理區。這個管理區居住著2000多名布須曼人。管理區每年有5頭大象的獵殺配額,獵殺一頭大象,獵人需要繳納8萬美元。這筆錢的一部分付給當地村民,這對布須曼人來說是一筆可觀的收入。至于被獵殺的大象,象牙由顧客帶回家,肉留給布須曼人食用。
被允許獵殺的大象通常是象群中最老的那一只,它的皮膚起褶,臼齒也磨去半截。只聽“砰”的一聲,獵槍響起,老象被射中心臟。它轉身發足狂奔,跑出幾十米后癱倒在地。獵人帶著每根重達30多公斤的象牙離開,大象被布須曼人分得干干凈凈,它為村里人貢獻了將近3噸肉。
一些經濟學家解釋,也許事情并沒有這么糟,起碼布須曼人知道,一頭大象值8萬美元,但他們絕不允許偷獵者在管理區盜取象牙。從前,大象在他們眼里也許只是常常踐踏莊稼的龐然大物,村民射殺這些入侵者時心里不會有一絲憐憫。大象如果能為當地創收,那么村民就會精心地照料和保護這些“財產”。
然而,射殺老象即便有經濟學上的理由,但這樣的行為仍然存在嚴重的問題——老象在象群中并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在象群中,如果一群大象都是年輕的雄性,大象體內的睪丸素含量就會飆升四五十倍,象群會出現狂暴的行為。比如,任意踐踏村莊,殺戮其他動物。但當一頭老年的雄性大象加入一群年輕的雄性大象中,就會讓年輕的雄性大象平靜下來。
在“奈伊奈伊”的野生動物管理區,槍響過后,一頭老象的身軀像山一樣倒下,象群會集體發出巨大的悲鳴,這一幕讓人無比難過。它們幾千萬年前就在這片土地上生活,被稱為“世界的支柱”。
我想起了喬治·奧威爾在《射象》中的描寫:“它(被子彈射中的大象)還在有節奏地喘著氣,喉嚨呼嚕呼嚕地出聲,它的半邊身子痛苦地一起一伏,它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它在慢慢地、極其痛苦地死去,但是它已到了一個遠離我的世界,子彈已經不能再傷害它了。”
(金 鏡摘自《今晚報》2024年3月14日,本刊節選,〔英〕尼克·勃蘭特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