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臘風(fēng)格的門廊,本給人莊嚴(yán)肅穆的感覺;可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流,卻顯得十分輕松。有倚著門前的現(xiàn)代雕塑拍照的,也有三五成群坐在水泥地上聊天的,更多的則是一路眉飛色舞,高談闊論地朝你走來。從參觀者如癡如醉的眼神里,你能讀出“不虛此行”的贊嘆。
人流大都向外走,偶爾也有朝里的。試探著近前觀察,忽然發(fā)現(xiàn),邁上臺階的游客徑直入內(nèi),并未出示門票或證件。大門口有人把守,但不管驗票,只是負(fù)責(zé)維持秩序。環(huán)視左右,見到幾個募捐箱,卻沒有售票的窗口。往外走的,有人朝箱子里塞錢;往里走的,卻都是昂首闊步。敢情這里是免費參觀,自由出入?(《大英博物館日記(外二種)》,文/陳平原)
威尼斯像舞臺布景,游客是臨時演員,我也來充兩個月的角色。乘1號船沿大運河走了兩次,兩岸華麗的樓房像表情過多的女人。
傍晚,在圣馬可廣場邊的弗洛利安咖啡店外獨自閑坐,看游客買了苞谷粒喂成千上萬只鴿子。一個小孩放幾粒苞谷在頭頂上,他的父親拿著照相機在遠(yuǎn)處瞄準(zhǔn)著,等鴿子飛來孩子的頭上吃苞谷時,好按下快門。鴿子很久不來,小孩子于是像釣魚一樣等著,不同的是,微笑地等著。
(《威尼斯日記》,文/阿城)
照原定計劃,這次旅行來回二十八天的路程,就應(yīng)當(dāng)安排二十二個日子到這只小船上。起先我盡記著水獺皮帽子的朋友“行船莫算,打架莫看”的格言,對于這只小船每日應(yīng)走多少路,已走多少路,還需要走多少路,從不發(fā)言過問。他們說“應(yīng)當(dāng)開頭了”,船就開了,他們說“這鬼天氣不成,得歇憩烤火”,我自然又聽他們歇憩烤火。我口中雖不說什么,心里卻計算到所剩余的日子,真有點兒著急。那水手向我說道:“先生,你著急,是不是?不必為天氣發(fā)愁。如今落的是雪子,不是刀子。我們弄船人,命里派定了劃船,天上縱落刀子也得做事!”(《湘行散記》,文/沈從文)
從烏拉諾波里開船不久,我們便進(jìn)入嶄新的天地。我把上身探出欄桿,目不轉(zhuǎn)睛地久久看著海面,百看不厭。雖說希臘有很多漂亮的海,但像阿索斯一帶這么美麗迷人的海記憶中從未有過。
怎么說好呢,那是性質(zhì)迥然有別的一種澄澈、一種藍(lán)。水簡直像真空的空間一樣純凈,而又被染上深葡萄酒色。對了,就好像大地釀造的葡萄酒從地底的縫隙“咕嘟嘟”涌出,給海面著了色——便是那么一種令人頭暈?zāi)垦5乃{(lán)。
那里有鮮亮亮的清冽,有豐饒,有突破所有觀念限制的令人誠惶誠恐的深度,晚夏清晨強烈的陽光如尖刀一般劇烈地扎在上面,又反射回來嘩然四濺。船影以歷歷分明的輪廓映進(jìn)海底,搖曳不定。魚群無聲無息地橫向游過。(《雨天炎天:希臘、土耳其邊境紀(jì)行》 ,文/ [日]村上春樹)
南京的山都不太高,最高的無疑就是紫金山,又名鐘山。
在陽光照耀下,鐘山常會放射出一種炫目的紫色光芒,祥云環(huán)繞,紫氣東來,圍繞著這一片片的山陵,六朝的石刻便散落在原野間。說起六朝石刻,尤其是這個時期的雕塑,熟悉南京市徽的人立刻會想起那威武的石辟邪。當(dāng)古羅馬藝術(shù)隨著龐大的帝國一起衰落時,六朝石刻在南京的周圍方興未艾。經(jīng)過專家的考訂,具有極高藝術(shù)價值的六朝石刻,不僅傳承了漢代風(fēng)格,而且融合了佛教藝術(shù),甚至很有可能受到了古希臘和古羅馬雕塑的影響。(《無法完成的一日游》,文/葉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