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社會主義的三個基本問題

科學社會主義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建立在唯物史觀對人類社會一般規律以及剩余價值學說對資本主義發展規律的揭示之上，它從歷史發展規律的高度描繪了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的必然勝利，同時也揭示了最終實現共產主義的動力、主體和實踐路徑等，是黨和國家進行理論創新和發展的重要思想根源，總的來說，科學社會主義包含以下三方面的基本問題：社會主義實現的必然性、社會主義的實現路徑和社會主義的基本樣態。

一、社會主義實現的必然性——為什么是社會主義

唯物史觀揭示了人類社會的一般發展規律。以往的經濟學家，如斯密、李嘉圖等人，從自然經濟的范疇出發，將資本主義社會的生產關系、所有制形式等視為自然的經濟前提，并未將資本主義社會納入整個人類社會發展歷史的發展視角，在這一視域下，資本主義的一系列衍生物，都帶有先天恒定范疇的性質。首先，馬克思在《評弗里德里希·李斯特的著作<政治經濟學的國民體系>》中，提出了人類一切的社會生產和文明的進步，都建立在前人的發展基礎上的思想，是具有歷史繼承性的，破除了資產階級經濟學家對社會發展的先驗視角。其次，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馬克思進一步詳細論證了唯物史觀，以基于“現實的個人”為出發點的唯物史觀，取代了人道主義的異化史觀，馬克思對歷史的起源論述，以現實的人為歷史的發展起點，指出“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起點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同時以人的實踐活動所帶來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交互，作為歷史發展的動力。當馬克思超出資產階級經濟學家的狹隘視野，從而以人類歷史發展的廣闊眼界來考察資本主義的大工業生產力時，馬克思就可以將廢除私有制的人道主義要求，從歷史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運動中推導出來，而以人道主義為主導的，抽象的歷史觀和人性論，就自然被舍棄了，在此過程中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批判和對社會主義的“歷史必然性”的論述，達到了新的科學高度，即從人道主義轉向歷史唯物主義。

剩余價值學說揭露了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的一般規律。剩余價值學說的提出，揭示了無產階級與資產階級斗爭的經濟根源，從基本事實上構建了社會主義必然性的合理框架。一切空想社會主義者對社會主義的實現的追求，要么表現于人道主義“公平正義”的善良觀念表達，要么是由于對現狀殘酷的不滿而產生的自發情感訴求，都沒有科學地說明何為“社會主義實現的必然性”，馬克思通過建立在唯物史觀上的剩余價值學說，從整個人類社會發展進程中剖析資本主義社會的基本規律和走向滅亡的歷史必然性，將社會主義理論提升到了科學水平，社會主義從空想變成科學。在這個過程中，馬克思同時肯定了資本主義的偉大文明作用及其歷史局限性，既粉碎了把資本主義視為人類歷史永恒狀態的形而上學觀，也破滅了直接改變交換制度而不進行徹底的生產方式變革的空想社會主義，哲學的變革和經濟學的革命相互依托，使得馬克思的經濟學成果同時也成為其哲學理論發展的頂點，催生了科學社會主義的誕生，實現了對社會主義歷史必然性的科學論證。

二、社會主義的實現路徑——如何實現社會主義

社會主義的實現包含著如何建立社會主義和如何建設社會主義兩個基本問題。在如何建立社會主義的基本問題上，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始終堅持無產階級以暴力革命奪取政權為主要手段，同時不放棄合法手段的爭取。在《法蘭西內戰》中，馬克思指出，“無產階級不能運用現成的國家機器，而應當打碎國家機器”，這是由資產階級國家的國家性質決定的，資產階級國家本質上是資產階級剝削、壓迫無產階級的國家機器，馬克思深刻論述了無產階級在資產階級國家中的根本的依附性地位，這決定著無產階級無論如何都不能真正成為資產階級國家機器的主人，因此面對資產階級的國家機器，選擇將其打碎而不是修補，是無產階級面對資產階級國家的首要態度。恩格斯晚年根據整個世界革命的形式，提出了工人可以進行合法手段的嘗試，這是由于整個資本主義當時不但沒有衰退，反而出現了向帝國主義的新發展，工人階級在如此的現實狀況下還未形成徹底勝利的革命主客觀條件，因此并不代表恩格斯在晚年放棄了暴力革命。反之，1895年，恩格斯深刻地提出，“革命權總是唯一的真正的歷史權利”，列寧也在《國家與革命》中不止一次地提到，只有既承認階級斗爭，也承認無產階級專政，才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

如何建設社會主義，最核心的問題在于堅持無產階級專政。無產階級專政是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核心范疇，是過渡時期發展社會主義的不可撼動的準則。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提出，“工人革命的第一步就是使無產階級上升為統治階級”，同時無產階級要利用自己的政治統治，一步一步奪取資產階級的全部資本，集中在無產階級手里，盡可能發展生產力的總量，實現向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的過渡。在馬克思給約瑟夫·魏德邁的歷史書信中，馬克思指出“階級斗爭必然導致無產階級專政”“這個專政不過是達到消滅一切階級和進入無階級社會的過渡”，在經典作家看來，無產階級專政是進行社會主義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發展的首要前提，放棄無產階級專政，放棄共產黨的領導，只會造成蘇聯般亡黨亡國、葬送社會主義前途的悲劇。在經濟方面，經典作家認為過渡時期的社會主義國家，應當對資本主義生產方式進行社會主義改造，在堅持公有制的基礎上發展生產力，最大限度滿足人民群眾的物質和文化需求，同時也應當發展武裝力量保衛國家，抵御對無產階級專政的顛覆和侵略，并擔當共產主義事業的國際職責，反對殖民、霸權主義，為維護世界和平作出積極貢獻。

三、社會主義的現實樣態——什么是社會主義

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指出了資本主義社會與共產主義社會之間的社會發展階段、樣態，并對其進行了論述。首先，馬克思指出，“在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之間，有一個從前者轉變為后者的革命轉變時期。同這個時期相適應的也有一個政治上的過渡時期，這個時期國家只能是無產階級專政。”馬克思認為從資本主義社會到共產主義社會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經歷一個過渡發展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要逐步鏟除資本主義社會遺留的影響，積極地發展共產主義社會所需要的經濟、文化的因素。在當時馬克思和恩格斯的設想下，當時無產階級的革命是“多國勝利論”，即一方面是在高度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取得勝利，另一方面是多國無產階級同時革命奪取政權，這是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中的理論的前提，在此基礎上，馬克思提出了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的概念，即建立在高度批判繼承了資本主義的全部文明，特別是建立在高度發展的生產力的基礎上的社會發展樣態，馬克思指出在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國家與階級已經在現實意義上被取消了，國家只保留一定的社會職能，商品貨幣等因素已經取消，在分配方面還必須實現按勞分配——這是由于社會財富“還不能充分涌流”所客觀需要的。列寧在《國家與革命》根據俄國的落后國家起點和一系列現實狀況，發展了馬克思的科學社會主義學說，提出了“迂回過渡”的社會發展階段。即落后國家建立的無產階級專政國家，并未能像馬克思恩格斯設想的那樣從高度發展的資本主義生產力出發，因此，“過渡階段”是在共產主義社會第一階段之前的發展階段。在此發展階段，必須堅持無產階級專政、不能完全去除商品、貨幣的因素，反之，在后來的新經濟政策等實踐中證明，還需要運用資本主義的各種因素來發展這個“迂回過渡”社會的生產力，從而達到共產主義第一階段的生產力發展。

（作者單位：云南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