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中醫對“瘢”的認識歷史悠久。早在馬王堆出土的《五十二病方》等醫書中,就有關于“瘢”的預防和治療的詳細記載,是現存最早介紹“瘢”的預防和治療的經典著作,為后世醫家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該書詳細地討論了外傷性、陳舊性和燒傷性瘢痕,并提出了中草藥與其他療法結合的防治措施,強調內外兼治的治療方式,對減少瘢痕形成具有顯著療效。后世醫家在《五十二病方》的基礎上,通過理論創新和實踐積累,不斷完善瘢痕治療體系,使治療方法多樣化,藥物選材精準化。現代醫學從《五十二病方》中汲取了寶貴的經驗,特別是在外傷性、陳舊性及燒傷性瘢痕治療方面,指導了中醫特色瘢痕治療產品的研發,為當代醫學提供了理論支撐與實踐依據。
〔關鍵詞〕 般(瘢),毋瘢,不瘢,故瘢,滅瘢,減瘢
〔中圖分類號〕R2"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4.12.026
Understanding of \"ban (scar)\" in Wu Shi Er Bing Fang (Formulas for Fifty-two Diseases) and by physicians throughout history, and its modern value
ZHOU Rongxian1, TIAN Yi2, YANG Zhibo2, LUO Jian3*
1.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Hunan 410208, China; 2. The Second Hospit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Hunan 410005, China; 3. Hunan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ine, Changsha, Hunan 410000, China
〔Abstract〕 The understanding of \"ban (scar)\" in Chinese Medicine (CM) has a long history. As early as the medical book Wu Shi Er Bing Fang (Formulas for Fifty-two Diseases) unearthed from the Mawangdui Han Tombs, there are detailed records of scar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This is the earliest extant classic introducing the prevention and treatment of scars, providing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basis for later physicians. The book discussed traumatic, old, and burn scars in detail, proposing combined treatments using medicinal herbs and other therapies. It emphasized integrated internal and external therapy, demonstrating significant efficacy in reducing scar formation. Building on the Wu Shi Er Bing Fang (Formulas for Fifty-two Diseases), later physicians continuously refined the therapeutic system of scars through theoretical innovations and practical experience, diversifying treatment methods and improving the precision of medicinal selections. Modern medicine has drawn valuable insights from this book, particularly in the treatment of traumatic, old, and burn scars. It has guided the development of CM-based scar treatment products, and provided theoretical support and practical evidence for contemporary medical practices.
〔Keywords〕 ban (scar), wu ban (scar-free), bu ban (non-scarring), gu ban (old scar), mie ban (removing scar), jian ban (reducing scar)
“瘢”是損傷皮膚及軟組織損傷后,由纖維組織替代所形成的一種局部病變,影響外觀并可能引起功能障礙[1]。根據其特點,瘢可分為正常瘢痕、增生性瘢痕、瘢痕疙瘩、萎縮性瘢痕和收縮性瘢痕等多種類型。現代醫學中,瘢痕的治療手段包括手術切除、激光療法等,但仍存在未滿足的需求,尤其是在預防和美容修復方面。
《五十二病方》是我國現存最早的方劑專著,其成書時間早于《黃帝內經》,記錄了多種病癥的治療方法,特別強調外治法,其中皮膚病外治方約占70%,包括瘢、慢性潰瘍等五十余種疾病[2]。該書首次提出“瘢(般)”的概念及其治療方法,為后世提供寶貴的理論依據。本文旨在通過對《五十二病方》中“瘢”的記載進行系統梳理,以期深化對“瘢”的理解,并從古籍中汲取寶貴經驗,結合現代研究成果,為瘢痕的預防和治療提供更加全面和有效的解決方案。
1 《五十二病方》對“瘢”的認識
以下對“瘢”的認識主要參照嚴健民編撰的《〈五十二病方〉注釋譯》進行系統梳理。文中提及“般(瘢)”的六條原文,首次出現“毋瘢”“不瘢”“故瘢”等術語,為瘢痕的描述和防治提供了基礎。本文從外傷性、陳舊性和燒傷性瘢痕三方面闡述對“瘢”的認識,展現對不同瘢痕類型的早期理解。此外,部分未明確提及“般(瘢)”的條文,也被后世學者認為與瘢痕的防治密切相關,進一步豐富了對瘢痕機制及其處理的探索。
在外傷性、陳舊性和燒傷性瘢痕三方面處理中,針對外傷性(“諸傷”)方面書中強調通過早期處理預防瘢痕的形成;對于陳舊性瘢痕(“去故般”),則關注改善已有瘢痕;而針對燒傷性瘢痕(“□爛者”),則涉及特殊創傷引起瘢痕的修復方法。這一認識體現了古人對瘢痕預防到修復的完整過程。其中《〈五十二病方〉注釋譯》中對“□爛者”的釋義表明,其指的是燒傷。
1.1" 對外傷“瘢”的預防認識
“諸傷”第九治方中記載“令傷毋般(瘢),取彘膏□衍并治,傅之”,提到使用豬油膏等藥物進行配伍,并敷于傷口上,以防止瘢痕形成。第十治方記載了“以男子洎傅之,皆不般(瘢)”,即使用男子精液涂抹傷口處,同樣可防止瘢痕形成。這些古代醫方不僅在《五十二病方》、《本草綱目》[3]、《嘉祐本草》[4]等經典醫書中有所記載,而且后世醫家們也相繼繼承了這些治療瘢痕的方法,認為“男子洎”具有滅瘢的功效,并在臨床實踐中廣泛應用。
1.2" 對陳舊性“瘢”的認識
《五十二病方》中提出的“故般(瘢)”,即陳舊性瘢痕。其治療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不明原因導致的陳舊性瘢痕;二是由燒燙傷引起陳舊性瘢痕的處理。其中,針對燒傷引起的陳舊性瘢痕的處理包含2條原文記錄,提供了具體的治療方案。
第十四治方中提到不明原因導致的陳舊性瘢痕治法:“去故般(瘢):善削瓜壯者,而其瓣材其瓜,其□如兩指,以靡(磨)般(瘢)令瘢赤之,以赤之。傅之。干,有(又)傅之,三而己。必善齊(齋)戒,毋□而己。”這種方法使用瓜子殼輕刮瘢痕組織,使之變為赤紅,然后將削下的瓜皮肉敷貼在瘢痕處,等瓜皮干燥后再更換新的瓜皮繼續敷治。通過物理摩擦使瘢痕變紅,配合濕潤治療的手段類似于現代臨床中的物理刺激療法,使藥物更好的滲透至瘢痕中,從而修復瘢痕。
第十六治方則涉及燒傷引起的陳舊性瘢痕治法:“般(瘢)□□□□□□□□□□□□者,燔之令灰,以□,□如故膚。”“故膚”指正常的皮膚,即治療后瘢痕消退,皮膚恢復正常。此條文缺字太多,難以釋全,但仍可看出其核心內容是關于治療瘢痕的方法。通過“燔之令灰”,即采用燒灼法清除瘢痕組織,并通過特定藥物修復瘢痕。
1.3" 對燒傷創面“瘢”的預防認識
燒傷后,處理“瘢”至關重要,尤其是在新鮮創面階段。《五十二病方》中記載了多種有效的治療方案,為燒傷后創面處理和“瘢”的預防提供了理論依據和實踐指導。
第六治方提到:“冶糵米,以乳汁和,傅之,不痛,不瘢。”使用乳汁調和藥物外敷患處,可起到止痛和防治瘢痕形成的功效。文獻報道乳汁具有天然保濕和潤膚的作用[5],能緩解創面干燥,避免創面因干燥而導致瘢痕形成。第一百九十三治方進一步強調了糵米的應用:“一,闌(爛)者,爵[壽(搗)]糵米,足(捉)取汁而煎,令類膠,即冶厚柎,和,傅。”此方所用的焦糵米經過加工,取汁煎煮至稠厚狀,涂抹傷口,能止痛滅瘢。
1.4" 其他涉及與“瘢”相關的原文
部分條文未明確提及“瘢”字,但其內容仍反映出對瘢痕治療的理解與實踐。例如,周德生等編撰的《〈五十二病方〉釋義》中的第二百零四治方“□爛者”中指出:“□□(膚脫)者,靡(磨)□□以□,以汁傅,產膚[6]。”此段文字描述了一種治療燒燙傷后或康復期瘢痕的修復方法,強調了通過外敷藥物能促進皮膚再生。
魏啟鵬等編撰的《馬王堆漢墓醫書校釋》方中提到“取秋竹者(煮)之,而以氣熏其痏[7]”,其中“痏”指因毆打而致的瘢痕,使用竹枝熏蒸瘢痕處可減輕瘢痕形成。另外,在“癰”章節中的第六治方中,提及了“白茝、白衡、菌□桂、枯畺(姜)、薪(新)雉,凡五物等”。該方在周一謀等編撰的《馬王堆醫書考注》中解讀為并非僅用于癰瘍治療,而是強調其美白肌膚、消除瘢痕的功效[8]。
這些條文體現了古代醫者在未明確使用“瘢”疾病的情況下,已經具有治療瘢痕的相關經驗與技術。為深入探索瘢痕的成因及其修復提供了寶貴的歷史依據與實踐指導。
2 后世醫家對“瘢”的認識
《五十二病方》作為中醫古籍中的瑰寶,對早期醫學中各類疾病的治療具有指導性意義,尤其在“瘢”的研究方面提供了豐富的治療手段。后世醫家也在不同歷史時期對瘢痕病因、病機、治療和預防的認知演化上提出了眾多觀點,體現了古人通過創新與實踐不斷完善瘢痕治療體系,為現代醫學提供借鑒與啟示。
2.1" 對“瘢”病因病機認識的全面性
早期醫學典籍認為瘢痕的形成與風熱毒素有關,后期則明確提出瘢痕的形成還與正氣和氣血不足有關,全面的詮釋了瘢痕的病因病機。這種認知不僅豐富了對“瘢”形成的認識,還為治療提供了更為全面的理論基礎。
如第十三治方中提到“以水銀二,男子惡四,丹一,并和”,使用水銀、男子惡、丹等藥物,認為其形成與風熱毒素有關,故以清熱解毒、軟堅散結的方式來治療瘢痕。隋代巢元方在《巢氏病源》中提出,傷寒病發瘡者,皆是熱毒所為,其病折則瘡愈,而毒氣尚未全散,故瘡痂雖落,其瘢猶黡,或凹凸肉起,所以宜用消毒減瘢之藥以敷之[9]。北宋王懷隱在《太平圣惠方(上)》中進一步補充了中醫對瘢痕形成的認識,強調風熱毒氣在體內未能完全消散,特別是在瘡痂脫落后,殘留的毒氣和病理變化依然影響著傷口部位,是瘢痕形成的重要原因[10]。
隨著醫學的發展,醫家對瘢痕的認識逐漸加深。隋代巢元方《巢氏病源》提到正氣不足是瘢痕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強調了氣血在預防瘢痕中的重要作用;元朝醫家朱震亨提出“瘢痕多因血熱內盛”,在《局方發揮》中強調了清熱涼血的重要性,提出了更系統的血熱瘢痕治療法;明代陳堯道在《痘疹辨證》中指出,瘢痕的形成還與痤瘡或瘡瘍的處理時機有關[11];清朝醫家吳尚先在《溫病條辨》中提到瘢痕治療還需防止“濕熱毒邪”侵擾,主張內外結合,調理臟腑以促進康復[12]。
2.2" 對“瘢”治療方法的多樣性
治療瘢的過程中,后世醫家不僅注重藥物治療,還綜合運用多種外治法,以實現更理想的療效。《五十二病方》及其他古代醫書中提到的治療手段涵蓋內服、外敷等多種方法,強調人體整體調理的重要性,并通過不同療法的結合來進一步提升治療效果。
東晉陳延之在《小品方》中記載:“滅瘢方,雞矢白(一兩)、辛夷仁(四分)、白附子(二分)、細辛(二分),上四味,酒浸一宿,以羊脂六合,微火煎三上三下,去滓,傷瘢以甘草洗訖涂之。”又提及:“鷹屎白一兩,研,白蜜和涂瘢上,日三”,以及“杏仁去皮,冶令細,雞子白和之,敷經宿拭去”,記載多種外敷藥物軟化瘢痕、促進皮膚再生的方法。東晉葛洪在《肘后備急方》中提出:“甘家松脂膏……當歸,蠟各一兩半。甘草一兩,并切豬脂,羊腎脂各半合許。生地黃汁亦半合,以松脂等末……微火煎令黃,下臘絞去滓,涂布,貼瘡。極有驗。”此方以松脂、白膠香、薰陸香、當歸等藥材與豬脂、羊腎脂、生地黃汁煎煮成膏,涂抹患處,有效促進傷口愈合,減輕瘢痕形成。
唐代孫思邈在《備急千金要方》中記載了滅瘢膏方[13],強調外敷藥物軟化瘢痕,并通過摩擦和服用的雙重方式進行治療。《千金翼方》中記載了減瘢膏[14],使用烏頭、礬石、當歸等藥材與豬脂制成膏藥,涂于患處,顯著降低瘢痕形成的可能性,同時促進皮膚自我修復。
宋代趙佶在《圣濟總錄》“滅瘢痕”中記載當歸膏方:“治面上瘢痕,涂之。當歸、白芷、烏雞糞(以豬脂三斤飼雞三日后取干雞糞各,一兩)……先將當歸、白芷剉碎,酒浸一宿,別熔豬脂一斤,消后,入浸藥,并酒,文火煎之,候白芷黃色……涂瘢上,避風[15]”,該方通過活血化瘀、消腫排毒、潤膚修復的綜合作用來治療瘢痕。明代《普濟方》提供了多種獨特的方劑,如“滅瘢。治面奸皰及產婦黑皰如雀卵色。右雞卵,醋浸令壞,傅面皯后,以漿水洗之。治面皯。一名杏仁膏,治面皯黯,令悅白潤好及手皺。一名茯苓膏,治繩皯面。一名治白皯方。”[16]用于治療面部瘢痕、黑痣及黯淡。
綜上所述,古代中醫治療瘢痕的方法是多方位的,既有外敷藥物的局部作用,又有內服藥物對全身的調理。這些治療方法不僅體現了中醫的多樣性,也展現了治療瘢痕過程中對個體差異和不同病理機制的細致考慮。通過外敷、內服等手段的綜合應用,能夠更有效地減少瘢痕的形成并促進皮膚的修復。
3 《五十二病方》及后世醫家對“瘢”研究的當代價值
3.1" 為“瘢”的預防與治療提供理論與實踐基礎
《五十二病方》中治療瘢的許多中草藥和治療方法在現代醫學中得到了證實[17],為“瘢”的治療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現代醫學針對不同類型瘢痕采取個性化治療,如增生性瘢痕和瘢痕疙瘩常用手術切除及激光治療,結合中醫藥可顯著降低術后復發,提高療效[18]。
《五十二病方》中提及的多種中草藥在現代醫學中展現了其獨特的藥用價值。例如,當歸和白芷被現代研究證實具有抗炎和活血化瘀的作用。當歸中的有效成分可擴張血管,增加供氧和營養的輸送,促進傷口愈合[19],減輕瘢痕形成。書中多次提到白芷,其主要功效在于活血通絡、消腫止痛,現代研究表明其能抑制組織纖維化,防止瘢痕過度增生[20]。
另外,第六治方中提到“冶糵米,以乳汁和,傅之,不痛,不瘢”,強調糵米和乳汁相結合的有效性,說明它們有助于減輕疼痛和防止瘢痕形成。第九治方還提到“取彘膏,□衍并治,傅之”,這種膏藥在古代用于拔毒消痕的療法,與現代外用藥的理念相似。
第十治方和第十四治方中提及使用“男子洎”和“善削瓜壯者”的治療方法,這些方法盡管在現代醫學中顯得非傳統,但它們實際揭示了中醫“以形補形”的治療原則,即通過使用形態相似之物來糾正身體的失衡狀態。這種治療方法不僅體現了對自然物質屬性的深刻理解,而且可能涉及心理療法的雛形,即通過患者對特定物質的心理聯想來增強治療效果。這種綜合考慮藥物作用和心理效應的治療策略,展現了中醫在整體調理方面的獨特視角,為現代心理藥理學提供了一個跨文化的歷史參照點。
在不同歷史時期,治療瘢痕的藥物不斷更新和豐富。《五十二病方》中的常用藥材包括水銀、丹砂、黃連等,這些藥材以清熱解毒、消腫止痛為主。水銀和丹砂的使用體現了古代醫家對體內毒素積聚的重視。水銀有較強的解毒殺菌作用,尤其適用于瘢痕的初期治療,通過外敷可以防止毒素進一步破壞皮膚,減輕瘢痕的生成。但由于水銀的毒性,限制了它在現代醫學中的應用。
隨著中藥材的不斷挖掘,后世醫書中的藥材更加多樣化。例如,陳堯道提到的方劑中常用人參、當歸等補氣養血的藥材[21],這些藥材不僅能增強正氣,還具有促進血液循環、加速傷口愈合,從而減輕瘢痕的形成。因此,在治療瘢痕時,加入補氣血藥物能更好的增強療效。
此外,還有一些具有消腫散結作用的藥材,如白術、茯苓、夏枯草、白僵蠶[22]等,它們被用來調節體內的水液代謝,排除體內的毒素。這些藥物不僅在內服時有效,外敷也能起到明顯的作用,尤其適用于增生性瘢痕。通過這些藥物的內服和外用,瘢痕能逐漸軟化并消退。
對于瘢痕的治療,古代醫家還非常注重辨證論治,因證制宜。例如,治療熱毒型瘢痕時,用清熱解毒類藥物,而對于氣血虧虛型瘢痕,則會用補氣養血藥物。針對不同類型的瘢痕使用不同的治療方法,體現了古代醫家在實踐中不斷積累的智慧,也為后世提供了寶貴的治療經驗。
3.2" 挖掘和研發具有中醫特色防治“瘢”的系列產品
現代醫學主要通過手術切除[23]、激光療法[24]、持續加壓療法[25]、放射療法[26]、硅凝膠片敷貼[27]、冷凍療法[28]、藥物治療等方式進行瘢痕治療。然而,有些瘢痕的治療效果并不理想。近年來,中醫藥在瘢痕治療中的潛力和價值逐漸被現代醫學所發現和重視。通過研究《五十二病方》及歷代醫家古籍的治療思路,結合現代醫學手段,為中西醫結合治療瘢痕提供了新思路。
隨著現代醫學的發展,《五十二病方》為“瘢”在中醫領域的治療提供了重要的理論基礎。現代中醫可以利用科技手段,創新和完善“瘢”的治療方法。例如,可以開發“毋瘢”系列的中藥產品,結合中藥內服、外敷、針灸等中醫特色療法,實現對“瘢”的綜合治療。這些方法不僅能有效修復瘢痕,還能改善患者身心狀態。
目前市場上的祛瘢產品種類繁多,主要分為以下幾類:①祛疤膏/霜:易于涂抹,能夠滲透肌膚,抑制瘢痕增生;②祛疤貼:通過持續釋放硅酮,修復瘢痕;③祛疤精華液:含有高濃度活性成分,快速滲透肌膚,減輕瘢痕。盡管這些產品中含有抗瘢痕的有效成份(含硅酮、肝素、尿囊素、維生素C等)[29],但對于瘢痕體質患者的療效并不確切,另涉及中藥提取物的祛瘢產品更少之又少。
在此背景下,充分挖掘利用馬王堆漢墓出土的《五十二病方》及后世名醫的研究成果顯得尤為重要。以《五十二病方》中的相關治方及常用藥物為基礎,如白及、白芷、白蘞、白芍、白僵蠶等中草藥,結合部分西藥成分,通過現代科研技術而研發出“毋瘢”系列產品,以實現中西結合綜合治療瘢痕的創新與開發。
4 總結
“瘢”對患者的生活質量有顯著影響,不僅影響美觀,還可能導致功能障礙,尤其是在深度創傷和燒傷等情況下,甚至伴有不同程度的瘙癢和疼痛。中醫對瘢痕的治療有著悠久歷史,特別是在《五十二病方》中,詳細記載了多種外治法,為瘢痕的治療奠定了基礎。后世醫家的理論和實踐進一步豐富了這一體系,提供了多樣化的治療方法和精準的藥物選擇。現代醫學可以從《五十二病方》中汲取經驗,尤其是對外傷性、陳舊性及燒傷性瘢痕的治療,為當今研發具有中醫特色的瘢痕產品提供了新的思路。同時,這些古代文獻中的治療方法和藥物選擇,為現代醫學治療瘢痕提供了寶貴的啟示,有助于開發更有效的瘢痕治療策略。
注:本文對馬王堆出土簡帛醫書中的不能釋出的字,照古原文用“□”表示。
參考文獻
[1] HARDY M A. The biology of scar formation[J]. Physical therapy, 1989, 69(12): 1014-1024.
[2] 裘錫圭. 長沙馬王堆漢墓簡帛集成: 五[M]. 北京: 中華書局, 2014.
[3] 李時珍. 本草綱目[M]. 劉恒如, 劉山永, 校注. 北京: 華夏出版社, 2008: 18.
[4] 蘇" 頌. 蘇魏公文集[M]. 王同策, 管成學, 顏中其, 等點校. 北京: 中華書局, 1988: 992, 993, 995.
[5] PEDRUCCI G. ON THE USE OF BREAST MILK AND MENSTRUAL BLOOD IN THE GREEK AND ROMAN WORLDS[J]. Then and Now, 2020, S. 287-314.
[6] 周德生. 《五十二病方》釋義[M]. 太原: 山西科學技術出版社, 2013: 177.
[7] 魏啟鵬, 胡翔驊. 馬王堆漢墓醫書校釋[M]. 成都: 成都出版社, 2008.
[8] 周一謀, 肖佐桃. 馬王堆醫書考注[M].天津:天津科學技術出版社, 1988: 214-219.
[9] 巢元方. 諸病源候論[M]. 影印清周氏醫學叢書本. 北京: 人民衛生出版社, 1955.
[10] 王懷隱.太平圣惠方[M]. 北京: 人民衛生出版社, 1982: 404.
[11] 陳堯道. 痘疹辨證[M]. 清康熙二十二年癸亥(1683年)刻本. 陜西省圖書館藏.
[12] 吳" 瑭. 溫病條辨[M]. 北京: 人民衛生出版社, 2012: 10-211.
[13] 孫思邈. 備急千金要方[M]. 魯兆祥. 等點校. 沈陽: 遼寧科學技術出版社, 1997: 113.
[14] 孫思邈. 千金翼方校釋[M]. 李景榮, 等校譯. 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 2014.
[15] 趙" 佶. 圣濟總錄[M]. 北京: 科學出版社, 1997: 196.
[16] 朱" 棣. 普濟方(第8冊)[M]. 北京: 人民衛生出版社, 1982: 10.
[17] CHEN D, LI Q, ZHANG H, et al.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hypertrophic scars: A review of the therapeutic methods and potential effects[J]. Frontiers in Pharmacology, 2022, 13: 1025602.
[18] LIU Y, XIANG J, HAN P, et al. A comparative study on the clinical effect of the treatment of pathological scars in young and middle-aged women with the combin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medicine[J]. Medicine, 2020, 99(25): e20623.
[19] SHEDOEVA A, LEAVESLEY D, UPTON Z, et al. Wound healing and the use of medicinal plants[J]. Evidence-Based Complementary and Alternative Medicine, 2019, 2019(1): 2684108.
[20] CRIOLLO-MENDOZA M S, CONTRERAS-ANGULO L A, LEYVA-LPEZ N, et al. Wound healing properties of natural products: mechanisms of action[J]. Molecules, 2023, 28(2): 598.
[21] 劉" 凱, 張選奮, 張" 瑾, 等. 當歸揮發油對增生性瘢痕成纖維細胞增殖、凋亡及膠原合成的影響[J]. 中國美容醫學, 2012, 21(11): 1536-1538.
[22] LI Y, LI X, LI X, et al. Non-neglectable therapeutic options for age-related macular degeneration: A promising perspective from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J]. Journal of ethnopharmacology, 2022, 282: 114531.
[23] VAN LEEUWEN M C E, STOKMANS S C, BULSTRA A E J, et al. Surgical excision with adjuvant irradiation for treatment of keloid scars: a systematic review[J]. Plastic and Reconstructive Surgery-Global Open, 2015, 3(7): e440.
[24] 胡雅坤, 陳" 梅, 楊海晶, 等. 微針射頻與二氧化碳點陣激光治療面部萎縮性痤瘡瘢痕的前瞻性半臉對照研究[J]. 臨床皮膚科雜志, 2024, 53(8): 466-469.
[25] DE DECKER I, BEECKMAN A, HOEKSEMA H, et al. Pressure therapy for scars: Myth or reality? A systematic review[J]. Burns, 2023, 49(4): 741-756.
[26] MOON S J, BYUN I H, CHANG J S, et al. A prospective comparative study of radiotherapy effect upon scar quality[J]. Journal of Plastic, Reconstructive amp; Aesthetic Surgery, 2021, 74(8): 1801-1806.
[27] TANDARA A A, MUSTOE T A. The role of the epidermis in the control of scarring: evidence for mechanism of action for silicone gel[J]. Journal of plastic, reconstructive amp; aesthetic surgery, 2008, 61(10): 1219-1225.
[28] O'BOYLE C P, SHAYAN-ARANI H, HAMADA M W. Intralesional cryotherapy for hypertrophic scars and keloids: a review[J]. Scars, Burns amp; Healing, 2017, 3: 2059513117702162.
[29] FANG Q Q, CHEN C Y, ZHANG M X, et al. The effectiveness of topical anti-scarring agents and a novel combined process on cutaneous scar management[J]. Current Pharmaceutical Design, 2017, 23(15): 2268-2275.
〔基金項目〕馬王堆醫學文化研究(23WTA10);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2ZDA003);湖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23WTA10)。
〔通信作者〕*羅" 健,男,教授,博士研究生導師,E-mail:luojian560706@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