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理論內涵與實踐價值

2023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四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江蘇代表團審議時指出：“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都是在經濟發展上走在前列的城市。文化很發達的地方，經濟照樣走在前面。可以研究一下這里面的人文經濟學。”深入學習貫徹習近平經濟思想和習近平文化思想，緊緊圍繞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這個奮斗目標，研究分析人文經濟發展的實踐樣本，總結梳理文化與經濟融合發展的經驗和啟示，對于促進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推動實現高質量發展，無疑具有很重要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一、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豐富內涵

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立足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以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出發點，以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為著力點，以人口高質量發展為動力源，以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為支撐點，推動經濟發展與文化繁榮融合共生，最終從“人”的視角回答“發展為了誰、依靠誰、發展成果由誰共享”的命題，是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成果，是習近平經濟思想、習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經濟學。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指出：“過去的一切運動都是少數人的或者為少數人謀利益的運動。無產階級的運動是絕大多數人的、為絕大多數人謀利益的獨立的運動。”［1］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把勞動價值論作為理論基石，揭示社會財富產生的秘密，把實現人的全面自由發展作為價值目標。經過長期努力，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已經成為社會主要矛盾。黨的十八屆五中全會明確提出要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把增進人民福祉、促進人的全面發展、朝著共同富裕方向前進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就是人民的心”，人民立場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根本立場，充分體現在黨中央治國理政和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各方面各領域。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必須堅持人民至上。人民性是馬克思主義的本質屬性，黨的理論是來自人民、為了人民、造福人民的理論，人民的創造性實踐是理論創新的不竭源泉……維護人民根本利益，增進民生福祉，不斷實現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讓現代化建設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體人民。”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立足中國式現代化實踐，提出了區別于西方現代化以資本為中心，實質上就是由資產階級領導的服務于少數資本家利益的發展道路，堅持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著力維護和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著力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讓人自由而全面發展成為更加可知可感的現實形態。

充分吸收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養分的經濟學。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每個國家和民族的歷史傳統、文化積淀、基本國情不同，其發展道路必然有著自己的特色。”［2］一個國家的“人文基因”，往往蘊含在傳統文化之中。只有植根中國、植根中華民族歷史文化的沃土，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理論之樹、科學之樹才能根深葉茂。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有著近萬年的人類史、五千年的文明史，其中蘊含的天下為公、民為邦本、為政以德、革故鼎新、天人合一、自強不息、厚德載物、講信修睦、親仁善鄰等，是中國人民在長期生產生活中積累的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的重要體現，同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具有高度契合性。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堅定歷史自信、文化自信，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把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思想精髓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貫通起來，同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共同價值觀念融通起來，推動誕生于傳統農業社會之中的中華傳統文化更好地適應工業社會、信息社會，不斷賦予經濟學理論鮮明的中國特色，不斷夯實人文經濟學的歷史基礎和實踐基礎，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中探索適合中國自身的現代化新道路。

推動經濟發展與文化繁榮融合共生的經濟學。2003年，時任浙江省委書記的習近平同志在《之江新語》中指出：“所謂文化經濟是對文化經濟化和經濟文化化的統稱，其實質是文化與經濟的交融互動、融合發展。”他強調，文化的力量是“經濟發展的‘助推器’……從根本上說，文化是由經濟決定的，經濟力量為文化力量提供發揮效能的物質平臺。然而，任何經濟又離不開文化的支撐”［3］。從經濟發展與文化繁榮的關系來看，新時代人文經濟學作為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話語范疇，更加關注文化和經濟交融互動關系的理論應答。“起而明之，足以經濟”。物質富足、精神富有是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根本要求。物質貧困不是社會主義，精神貧乏也不是社會主義。新時代人文經濟學以發展理念變革引領發展方式轉變，不斷厚植現代化的物質基礎，不斷夯實人民幸福生活的物質條件，積極探索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化與經濟交融共興的實現路徑，把促進物的全面豐富和人的全面發展有機統一起來，把滿足人民文化需要和增強人民精神力量統一起來，賦予經濟社會發展以文化內涵、價值引領和精神力量，賦予現代化以時代內涵、時代價值和發展活力，在不斷夯實物質基礎、實現物質富裕的同時，扎實推進精神共富，文化先行。

共建共享人類文明新形態的經濟學。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深深植根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體現科學社會主義的先進本質，借鑒吸收一切人類優秀文明成果，代表人類文明進步的發展方向，展現了不同于西方現代化的新圖景，是一種全新的人類文明形態。”［4］中國式現代化是走和平發展道路的現代化。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提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創造性地提出一系列關于推動世界經濟全球化健康發展的新理念、新思想、新戰略；中國摒棄掠奪式的現代化模式，堅決不走西方一些國家通過戰爭、殖民和依靠掠奪人類社會各類資源實現現代化的老路。“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立足中國式現代化實踐，打破西方經濟學理論的壟斷，尤其是與生俱來的西方式傲慢與優越感，弘揚和平、發展、公平、正義、民主、自由的全人類共同價值，在堅定維護世界和平與發展中謀求自身發展，以中國新發展為世界發展提供新機遇，以經濟文化高質量發展更好地惠及各國人民。同時，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促進各國人民相知相親，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包容超越文明優越，始終堅定地站在歷史正確的一邊，站在人類文明進步的一邊，推動不同文明之間平等交流、互學互鑒，共同應對各種全球性挑戰，攜手繪就現代化新圖景，共同創造美好的人類文明新形態。

二、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時代背景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時代是思想之母，實踐是理論之源。實踐發展永無止境，我們認識真理、進行理論創新就永無止境。今天，時代變化和我國發展的廣度和深度遠遠走出了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當時的想象。同時，我們社會主義只有幾十年實踐，還處在初級階段，事業越發展新情況新問題就越多，也就需要我們在實踐上大膽探索、在理論上不斷突破。”［5］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立足中國式現代化新實踐，超越西方主流經濟學理論以“物”為主體的工具理性現代化，聚焦作為經濟行為主體的“人”的價值理性現代化，既注重研究經濟活動的“實然”問題，又推動解決經濟活動的“應然”問題，表現出特點鮮明的新時代中國特色經濟學研究的理論旨向和時代價值。

新時代人文經濟學是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進入新時代以來，中國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取得巨大成就，經濟實力實現歷史性跨越。針對新時代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與現代化建設中的困難和問題，尤其是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科技自立自強中的“卡脖子”問題等，黨中央做出了我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的重大論斷，與時俱進地形成了“必須把堅持高質量發展作為新時代的硬道理”的戰略思想，為構建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理論體系確立了研究坐標。我國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單一的經濟增長指標已無法準確全面地滿足人民群眾的生活需要、刻畫生活質量，經濟發展從強調工具理性到價值理性，轉為更加注重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生態效益等各方面的協調統一，注重解決城鄉、社會階層、地區之間發展的不平衡。從理論指引看，高質量發展進一步內化為人文經濟、人文社會、人與自然三者深度耦合和協調一致的包容性發展，外化為經濟增長尊重人文價值，社會發展保障人民權益，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促進綠色發展。從供給端看，高質量發展應該實現產業體系比較完整，生產組織方式網絡化、智能化，社會創新力、需求捕捉力、品牌影響力、核心競爭力強，產品和服務質量高。從需求端看，高質量發展應該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個性化、多樣化、不斷升級的需求，這種日益增長的需求又引領供給體系和結構的深刻變化，供給變革在不斷催生新的更多更高層次的需求。簡而言之，高質量發展，其實質就是從“有沒有”轉向“好不好”，更加關注人的多范圍、深層次需求。基于我國經濟發展階段轉變的實際情況，必須堅持以習近平經濟思想和習近平文化思想為指引，正確認識和深刻把握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理論要義、演進邏輯及實踐向度，深入開展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學科體系研究，深化拓展集數字經濟、開放經濟、綠色經濟、共享經濟等經濟形態于一體的中國特色人文經濟，以效率變革、動力變革促進質量變革，推動經濟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為更好地堅持高質量發展這一新時代的硬道理賦予全面辯證的人文理性、思維價值、戰略定力。

新時代人文經濟學是實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必由之路。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現代化的最終目標是實現人自由而全面的發展。現代化道路最終能否走得通、行得穩，關鍵要看是否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現代化的最終目標是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牢牢把握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緊緊錨定人文價值的引領地位，深深融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資源，時時追問經濟發展的價值取向和財富增殖的終端旨歸。今天的中國，歷史性地告別了絕對貧困，建成了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教育體系、社會保障體系、醫療衛生體系，正不斷把高質量發展成果轉化為人民高品質生活，在努力推動共同富裕中促進人的全面發展，社會全面進步。這充分證明，新時代人文經濟學是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發展思想的經濟學，以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為發展的出發點，以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為著力點，以人口高質量發展為動力源，以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為發展支撐點，將“以人民為中心”貫穿中國式現代化的發展全過程，賦予經濟發展深厚的人文價值，從“人”的視角回答發展為了誰、發展依靠誰、發展成果由誰共享的重要命題，彰顯了經濟發展的人文價值取向。長期以來，因為西方率先進入工業文明，相比于其他地區，其科技、生產力水平都比較高，獲得現代化發展的早期紅利，西方資本主義國家引領人類現代化的進程，控制了現代化話語權，這是形態上的、結果上的。但許多國家誤認為這是路徑上的結果，甚至一段時間人們普遍認為現代化基本上就是西方化，甚至認為現代化只能在西方文化土壤中發生。因為各國國情不同，不同國家應該有不同的現代化方式與路徑，任何照抄照搬別國的現代化方式與路徑往往不成功。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始終站在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高度，深刻揭示隨著西方現代化道路延伸不斷擴大的不和諧的“現代性”噪聲，突破西方經濟學理論關于現代化的發展范式和既定軌道，摒棄資本拜PpdS3LcSPvMcrZT0C5mSwHNJ3D1rBtwnmKIF7Xi1Leg=物教、金錢至上的工具主義和人文慣性，徹底走出利益驅動、唯利是圖、物質主義高度膨脹及兩極分化的發展軌跡，讓人的自由和全面發展成為經濟發展的重頭內容。在這個意義上，立足中國式現代化實踐的新時代人文經濟學不僅僅是經濟的增長、科技的進步、物質的豐裕，即不僅僅是“物”的現代化，更是回歸“人”的本質，以“人”的現代化為目標，以人民福祉為歸宿，把實現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讓現代化進程真正成為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發展的歷史過程。

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為破解全球發展赤字提供中國方案。當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加速演進，全球性赤字問題突出，主要表現為全球和平赤字、發展赤字、安全赤字、治理赤字，由此帶來的一系列全球性挑戰正影響著世界和平發展。全球創新可持續發展動能不足，世界經濟增長乏力，全球貿易低迷，逆全球化思潮抬頭，保護主義、民粹主義逐漸抬頭，經濟下行風險加劇。國際力量對比深刻調整，全球發展環境惡化，個人貧富差距拉大，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發展失衡加劇，局部沖突和動蕩頻發，全球發展機制代表性和公正性不足，國家間合作發展意愿減弱，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持續蔓延，侵蝕各國互信協作，沖擊國際規則秩序，拖累全球經濟增長，世界仿佛在變成一架“發瘋的鋼琴”。站在歷史的十字路口，是團結還是分裂，是合作還是對立，是開放還是封閉，成為人類社會面臨的重大考驗。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和最大發展中國家的領導人，習近平總書記對國際格局的發展演變有著深邃洞察與長遠思考，針對全球發展赤字把脈問診，提出了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破解方案。新時代人文經濟學面對全球和平赤字、發展赤字、安全赤字、治理赤字，以中國之經驗，打破經濟發展經濟增長的“人文悖論”，推動經濟學的“人文回歸”，為世界經濟增添“人文韌性”，傳承發揚傳統文化中的“人文基因”，增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人文共識”，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這不僅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必然選擇，也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具有重要實踐價值的現代化發展模式，為回答發展中國家如何走好現代化之路的“世紀之問”“時代之問”，也為破除全球發展赤字進而推動解決人類面臨的共同問題，提供了令人信服的中國智慧、中國方案。

三、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實踐價值與突出貢獻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愿同國際社會一道，堅持高質量發展，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以中國式現代化為推動實現世界各國的現代化提供新機遇。“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面對西方現代化進程中的一系列“迷思”問題，在歷史性解決絕對貧困問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基礎上，立足開啟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在中國式現代化新實踐中形成和發展起來的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必將為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做出重要貢獻。

弘揚人文理性，打破全球經濟增長的“人文悖論”。在經歷幾百年來工業化、現代化發展之后，西方國家物質生產快速上升，但發展與保護如何協調、效率與公平怎樣兼顧、物質與精神能否共進等問題突出而尖銳地擺在各國人民面前，西方經濟學因背離人文精神而產生的各類問題正愈演愈烈。1974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被譽為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經濟學家及社會思想家之一的弗里德里希·奧古斯特·馮·哈耶克對這種現象曾經做過描述：“我們這一代人突出的特點并不是我們對物質福利有任何反感，甚或對它的欲望有所收斂，而是相反，我們拒絕承認任何障礙、任何可能有礙欲望之滿足的與其他目標的沖突。人們若用‘經濟恐懼癥’來描述要比用可以引起雙重誤解的‘經濟人末日’來描述更為準確，因為后者似乎在揭示我們正從一種從未存在過的事態朝著我們所并未走向的那個方向變化。”［6］ 1932年，英國經濟學家凱恩斯在展望百年后的人類社會時，對西方社會中經濟與人文的“二律背反”進行解釋：“當達到這一豐裕而多暇的境地之后，我們將重拾起宗教和傳統美德中最為確鑿可靠的那些原則，即貪婪是一種惡癖，高利盤剝是一種罪行，愛好金錢是令人憎惡的。而那些真正走上德行美好、心智健全的正道的人，他們對未來的顧慮是最少的。我們將再次重視目的基于手段，更看重事物的有益性而不是有用性。”［7］時至今日，凱恩斯所預想的未來并未到來，基于“經濟人”假設的西方經濟學，在追求自我利益最大化的競爭中衍生出“零和博弈”“文明沖突”等無情邏輯，所造成的社會撕裂、階層對立、生態危機、國際沖突等種種問題持續加劇。當今世界，逆全球化思潮抬頭，單邊主義、民粹主義、保護主義明顯上升。單邊制裁亂用濫用等一系列亂象和問題的出現，與西方主流經濟學理論中的利己主義、功利主義思想存在明顯關聯。正是在全面深刻總結國內外正反兩方面經驗和教訓的基礎上，中國式現代化所踐行的新時代人文經濟學，超越了西方主流經濟學的狹隘視野和宗教與經濟一致的西方文明中心論，緊緊依靠人文理性、人力資源實現現代化的獨特性，與西方高度依賴“物”、依賴資源密集型生產方式的現代化路徑形成鮮明對比。新時代人文經濟學兼顧了經濟現象研究中的工具理性與價值理性，既從“經濟人”視角關注人的選擇行為，重視選擇物質利益的最大化，又堅持把人作為物質性存在的同時重視其現實中的關系性存在與精神性存在，從“社會人”“文化人”的視角關注人的精神需求的滿足，推動經濟學擺脫工具價值，向“人”的本質回歸，從而更加關注人的多樣性需求與人文要素在經濟活動中的重要作用，表現出經濟學研究新的理論旨趣。

重視人文精神，推動經濟學理論的“人文回歸”。新時代人文經濟學源于馬克思主義，植根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兩個結合”的重要產物。馬克思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對資本主義生產中的經濟行為提出批評：“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貶值成正比。”馬克思主義始終高舉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大旗，為全人類解放而反對異化勞動與資本剝削。經濟學是解釋經濟現象、發現經濟規律的學問，但西方現代主流經濟學理論往往只關注“物”的資源因素，重視物質資源的稀缺性和存在價值，對“人”的作用的研究只是將人作為物質資源中的一部分，忽視了“人文精神”的重要作用。在西方式現代化進程中，西方社會物質主義高度膨脹和物質文明高度發展導致享樂主義盛行，精神文明極度空虛，整個社會面對物欲化、享樂化、個體化價值的沖擊。我國國內多位學者對此都曾有過相關論述。20世紀末，費孝通先生專門著文指出：“中國人口這么多，歷史這么悠久，文化里有著重視人文世界的根子。它應當在世界的思想之林有所表現。我們不要忘記歷史，在50個以上的世紀這么長的時間里，我們中國人沒有停止過文化的創造和發展，有實踐，有經驗，我們應當好好地去總結，去認識幾百代中國人的經歷，為21世紀和下個千年做出貢獻。”他特別關注文化自覺意識在中國經濟社會發展尤其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發展中的重要性，指出，“從文藝復興到19世紀，西方出現過‘人的自覺’，寫下了人類文化發展的重要篇章。看來21世紀我們將開始出現‘人類文化的自覺’。在新一頁人類文化發展史上，應該有中華民族實現文化自覺的恢宏篇章，在世界上起一個帶頭作用。”［8］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提出，既推動經濟學向“人”的回歸，更加關注人的多樣性需求與人文要素在經濟活動中的作用，又推動主流經濟學理論向中國的回歸，更加關注新時代中國經濟實踐的探索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進入21世紀的第三個十年，在以中國式現代化開創人類文明新形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進程中，我們要基于中國傳統與中國實踐產生的中國式現代化理論，堅持運用“兩個結合”，以“人文的自覺”建構自主知識的中國特色經濟學理論體系。這對于推動中國經濟學更加注重中國經濟實踐與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的結合，與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推動中華文明的國際傳播，以及全人類共同價值、全球發展倡議與全球文明倡議的廣泛落實，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文明意義。

堅持人民至上，為徘徊中的世界經濟增添發展的人文韌性。面對國內外復雜嚴峻的形勢，中國經濟展現出強勁韌性，成為推動世界經濟發展的強大“穩定器”。2020年至2023年，中國經濟年平均增長4.5%，遠遠高于世界同期約1.8%的平均增速。新時代中國經濟的持續發展，使中國日益成為深刻影響國際政治經濟戰略格局的重要變量。中國在堅持“生命至上、人民至上”理念最大限度地減少新冠疫情對經濟社會發展影響的同時，有力地維護了全球產業鏈供應鏈的穩定，以一己之力為世界經濟復蘇做出巨大貢獻。根據世界銀行報告，2013年至2022年，中國對世界經濟增長的平均貢獻率達38.7%，超過了西方七國集團（G7）國家貢獻率的總和。中國經濟韌性背后，既有市場規模龐大、產業鏈完備等因素，但中華傳統文化中的“人文韌性”同樣不容忽視。據《論語·鄉黨》記載：“廄焚。子退朝，曰：‘傷人乎？’不問馬。”孔子在馬棚失火后不問馬而問人的身體，體現了儒家以人為本的思想。事實上，“人文韌性”“人文精神”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思想精髓，貫穿整個中華文明的傳承與發展進程，精辟闡釋了新時代中國經濟韌性背后“治國有常，以人為本”的人文密碼。當歷史又一次站在抉擇的十字路口時，世界上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認識到，中國式現代化秉持的以人民為中心的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發展思想，正是“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造就了中國經濟發展的奇跡，這也為世界上廣大發展中國家應對經濟發展周期、構建富有經濟韌性的現代化道路提供了有價值可借鑒的人文經濟新路徑。

培育人文智慧，以經濟、文化為紐帶促進文明互鑒。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中華文明自古就以開放包容聞名于世，在同其他文明的交流互鑒中不斷煥發新的生命力。文化既具有民族性，又具有世界性，開放包容是建設中華民族現代文明必須堅持的重要原則。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愿同世界各國一道，努力開創世界各國人民人文交流、文化交融、民心相通新局面，記世界文明百花園姹紫嫣紅、生機盎然。”［9］習近平總書記對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提出“七個著力”的要求，其中之一是“著力加強國際傳播能力建設、促進文明交流互鑒”。新時代人文經濟學的重要價值并不是要求世界各國一定照搬照抄中華文明和中國智慧，也不會提供一套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現代化標準，而在于通過中國發展，啟示世界各國立足文化傳統、人文基因和本國國情實際，積極發揮歷史主動精神，在傳承自身優秀文化基因的同時，發揮人、文化、經濟協同發展的作用，找到適合自己的現代化道路和文化創新發展道路。世界各國在獨立自主推進現代化發展進程中，同樣可以以包容開放的態度、海納百川的胸懷打破文化交往的壁壘，積極吸收和汲取其他優秀文明的養分，有效提升本國本民族傳統文化的現代性、科學性，促進人類文明在交流互鑒中共同前進，不斷培育和創造人類文明進步的精神動力和人文智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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