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一匹馬較量的時候,我在圍欄外,看得驚心動魄。
倒地的馬,像一塊沉重的烏云。
他不說話,神情比當前的灰色背景要灰。
似是而非的道路,正穿過一片雪白的梨花林。
只有梨花開著,其他的鮮艷,被拒之門外。
再走,就是沙漠了。
他消失的時候,是一滴咸澀的水。
我在石頭旁,獨自,面對蒼茫。
老表的秒針,一絲不茍地打著拍子。
黑夜,浸透了后背最隱秘的皮層。
皮層,輻射出大量的黑夜,潮一樣洶涌。
此刻,不需要燈光,不需要輕音樂的烘托,不需要光禿禿的私語。
就像貓,跳過層層疊疊的房子,選擇貴族式的獨行。
我盤坐在沙發鋪張的溫軟里,看對面的蝴蝶蘭,都在深暗中墮落。
這條隱形的鞭子,抽得微疼。但不能皺眉,一皺眉星星就碎了一地,玉米就顆粒無收。
我試圖揪住它的發絲,再敲掉它的幾枚牙齒,還原它的臉,上肢,下肢,和腳趾;教育它改邪歸正,變成結桃子的樹,變成桂冠,變成土地。然后,摟住鞭子,安穩地在每一個清晨保持深睡的姿勢。
我的船越加足馬力,海水就越漫漶。
這條隱形的鞭子鯨魚樣壯碩。
它將我的內部器官辟出許多溝壑,然后,用茂盛的眼神偽裝單純。
它一會站在鏡子正面,一會躲在鏡子后面。沙子與金子俱下,時間大面積破損。
雷霆或暴動這般的詞匯,核裂過于悲壯,過于摧毀。
蚯蚓潛進泥土的時候,我選擇長出棉花并關閉長篇累牘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