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線精神”語境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更新

摘 要：近年來，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更新正不斷被越來越多的人關注。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是我國現代工業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其蘊含的“三線精神”是需要廣為弘揚和傳承的寶貴財富。基于此，探討“三線精神”的重要價值和內涵，通過對國內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更新案例的分析和比較，總結“三線精神”語境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更新設計策略。

關鍵詞：三線建設；工業遺產；“三線精神”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1年度湖北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重大項目（省社科基金前期資助項目）“湖北‘三線’工業遺產保護與再生設計策略研究”（21ZD105）階段性成果。

三線工業遺產指在三線建設期間，人們在中國中西部建立的軍工企業和為軍工生產提供配套服務的企業所遺留下來的一種工業文化遺存，是一種特殊的工業遺產。由于三線工業遺產開始建設的年代較晚，有些工廠空間和建筑物保存完好，具有易被利用的特征。此外，三線工業遺產所處位置偏遠，如今在鄉村振興的發展契機下，對其進行活化與更新，能夠更好地滿足當下人民的精神和物質需求，促進“三線精神”的傳承與發揚，具有新的社會意義。

一、“三線精神”的內涵與價值

（一）“三線精神”的內涵

“三線精神”是我國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進行三線建設中形成的一種價值觀和精神風貌，具有艱苦奮斗、團結互助、勇于開拓、無私奉獻四個方面的內涵。這些內涵相互交織，構成了“三線精神”的核心內容。在三線建設中，“三線精神”為中國的國防建設和經濟建設提供了重要的支持和保障，同時也成為中國社會的一種先進精神和文化傳統。在我國倡導的新時代社會主義愛國精神與奮斗精神系統中，也將“三線精神”納入其中，是黨和人民永遠不會忘記的珍貴記憶。如今，這種精神仍然對我們的工作和生活具有重要的啟示和借鑒意義。

（二）“三線精神”的價值

“三線精神”融合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自力更生、勇攀高峰”等精神，弘揚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體現了中華民族勇往直前的精神風貌。“三線精神”激發了人們的積極性和創造力，為推動國家、社會的發展與進步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并在工業遺產改造方面具有很大的研究價值。一是歷史價值。三線建設是中國近現代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其遺址具有較高的歷史和文化價值。這些遺址不僅記錄著中國工業化的歷程，還記錄著中國軍事戰略的歷史。對這些遺址的保護和改造，可以使人們更好地了解中國建設的歷史和文化，進而傳承和弘揚“三線精神”。二是文化價值。許多三線工業遺產雖然已經閑置多年，但是它們仍具有很高的建筑價值和文化價值，可以通過改造成為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博物館、藝術展覽館等，為城市注入新的文化活力。三是精神價值。“三線精神”是一種可貴的精神財富，它在當今社會變革和經濟轉型中依然具有深刻的啟示意義，能夠為研究工業遺址保護和歷史文化傳承提供精神文化力量和文化依據，為城市重新煥發生機和促進經濟發展做出重要貢獻。

二、三線工業遺產更新案例

（一）宜昌809微度假小鎮

809廠位于湖北省宜昌市夷陵區下牢溪的姜家廟村，下牢溪內山巒重疊、溪流蜿蜒曲折。809廠曾經是西部地區重要的老三線工廠之一，以生產防毒面具為主，為軍隊源源不斷地輸送軍用物資。809微度假村因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及歷史背景，在保持809廠原有空間風貌的前提下，對其進行保護與再利用。既保留了三線工業遺產的時代特色，又賦予其新的時代意義。

設計師將新的功能業態引入809廠，賦予該空間新的生命，使之從廢棄狀態重新煥發新生，建造了809食堂、時光禮堂、親子樂園、小型休閑設施、自然工坊等等。通過運用三線工業遺產的建筑符號，既保留了原建筑的空間格局和歷史風貌，又彰顯了三線建筑工藝遺產的文化價值。809微度假小鎮的打造依托了原有廠房建筑，具有鮮明的時代符號特征，將舊的三線建設記憶傳遞給了新時代的青年。

（二）襄陽六〇三文創園

襄陽六〇三文創園的前身是文字六〇三廠。1965年國家為了加快三線建設，在襄陽市開辦了文字六〇三廠。當年全國90％的《新華字典》都是從這里發行。20世紀90年代，在市場經濟的沖擊下，文字六〇三廠逐步退出全國印刷業的舞臺。

2017年，文字六〇三廠改制為文字六〇三文化創意產業園，改造后的文字六〇三廠已經成了一個網紅打卡地，保留了許多老建筑、老廠房。根據新的功能業態和空間條件，設計師為廠區置入了三線記憶展廳、演繹劇場、美術館、主題酒店等新的功能業態，使得廠區重新被激活，讓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繼續講好三線建設的故事。六〇三文創園打破了代際傳承的局限，以建筑符號暗示性背景敘述的形式，讓不同輩分的人共同身處這一特定的場合，讓社會記憶選擇性地把“三線精神”重新放到新時代青年的面前，使文字六〇三廠的珍貴記憶得以傳承，以批判性的視野去粗取精，提取最核心的價值精神。如今的六〇三文創園作為特殊的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旅游資源，成為襄陽人出街游玩的首選，并為城市提供一處有品位和調性的藝術生活場所。

（三）貴州三線建設博物館

貴陽三線建設博物館位于貴州省貴陽市烏當區，是國內第一家以“三線精神”為主題的博物館。貴州三線建設博物館是集研制、生產、生活體驗、休閑度假于一體的綜合博物館，以“一廠、一區、一園”為核心，展示了烏當區三線建設的歷史和未來。

1964年，相關部門決定在貴陽市建立第一代海軍潛望鏡研制基地（代號803工程）。1965年，國家批準原上海光學儀器廠一分為二，將部分設備和人員遷入貴陽并建立新添光學儀器廠，其后被稱為新光廠。如今，貴州三線建設博物館的建設為新光廠蘊含的特殊文脈意義創造了永恒的歷史價值和特殊的場所精神。貴州三線建設博物館內的艱苦創業廳、輝煌成果廳共展出了圖片1 328張、檔案資料250余份、實物1 380件、文獻21 349件、音像資料1 548分鐘。這一系列的展覽為新時代的青年提供了很好的學習材料，也是一筆珍貴的精神財富。創建三線建設博物館，對于弘揚“三線精神”有著極其重大的實際意義。

三、“三線精神”語境下工業遺產的保護與

更新設計策略

（一）以視覺圖像呈現精神符號

三線工業遺產是三線建設的寶貴財富，也是三線建設歷程的寶貴見證。三線工業遺產都有其獨特的歷史背景和精神內涵，在開發與利用三線工業遺產的過程中，應特別注意發掘其精神象征與空間意蘊。通過利用視覺圖像呈現精神符號，來達到傳承“三線精神”、活化三線工業遺產的目的。在再生利用策略上，可以優先保留情況良好又有歷史特征的建筑外觀，僅在內部進行適度的改造工作，最大限度地保留場地內的原真性。比如標語、海報、口號的使用等，把這些作為視覺圖像并結合新的功能業態，創造出跨越代際關系的具有“三線精神”符號的紀念空間。

東郊記憶坐落于四川省成都市成華區，是集音樂、美術、戲劇、攝影等文化形態于一體的多元文化園區，其前身是一個國營電子管廠。東郊記憶保留了三線建設時期園區的文化標語、口號。這些標語和口號保留了建設歲月斑駁的痕跡，讓人看到這些就想到國營電子管廠的建設歷史。此外，東郊記憶還設有記憶展廳，里面有很多國營電子管廠建設時期的照片，照片展示了三線建設時期建設者們工作的艱苦環境，甚至有些墻上還保留著那個時期的宣傳畫。如今，東郊記憶成了成都地區的熱門打卡點，里面有各種休閑業態，如音樂戲劇、紀念館等。東郊記憶通過改造利用視覺圖像來牽動人的情感，傳遞三線建設特殊的精神符號，讓不同年齡段的人都能與這種精神產生共鳴。這種對三線工業遺產的激活再利用，為社會創造了更多的價值。

對于三線建設的改造與更新，不僅僅是對原來的老房子、工廠遺存進行改造，更重要的是發掘它所蘊含的文化與精神。譬如利用好海報、標語、口號等視覺圖像，講好與三線建設相關的故事，重構社會記憶，將珍貴的遺產及精神傳承給后世，從而凸顯文化自信。

（二）以展覽展示敘述精神內涵

三線建設工業布局“靠山、分散、隱蔽”，主要集中在中國的中西部地區，三線建設者們就扎根在這種隱蔽的地方默默付出。三線工業遺產的每一個空間都見證了不同工作者不求回報的辛勤勞作。三線空間是“三線精神”的載體，以三線展覽敘述“三線精神”的文化內涵。三線展覽空間展示著豐富的故事、物件、老廠老房等，這些內容承載了人們對三線建設的時代記憶。利用景觀敘事和紀念空間的方式將三線建設的記憶緩緩呈現，通過記憶的呈現抓住“三線精神”的文化內涵，進而敘述三線空間場所精神。

126文化創意園的前身是綜合性應用磁學研究所，是綿陽三線建設的重要歷史見證。2013年，當地為了適應新的發展，借鑒北京798藝術區、成都東郊記憶等工業遺址更新改造的先進經驗，創立了現在的126文化創意園。園區內留置了大量的科研生產設備和充滿年代感的蘇式建筑群，是一個凝結了磁學創業經歷和軍工夢的文明場地。在原電子九所的辦公樓中，改造出了一條具有歷史記憶的長廊，并布置了大量的園區歷史講解和歷史畫板。此外，園區中還有當年的三線建設者進行講解，讓參觀者能夠更好地了解三線建設時期中國國防電子工業的變遷。通過對老照片和老物件的保留與利用，以及建設者們的講解來激活126文化創意園的歷史記憶，帶領參觀者們感受那個年代濃濃的建設熱情。通過對三線建設展覽展示空間的場景營造，敘述“三線精神”的文化內涵。

（三）以文旅融合傳播精神價值

三線建設資源在我國中西部地區十分豐富。對三線建設地區的歷史文化進行挖掘并合理利用，會大大地提升所在區域的影響力和經濟發展水平。充分利用政策條件，最大限度地弘揚三線建設的歷史文化，傳播“三線精神”。近年來，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深入推進，已經有許多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經過再生利用而成了帶動周邊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案例。利用三線建設資源、自然風景、鄉村振興戰略、文化創意相結合的優勢，做好三線建設文旅空間融合的產業創新。場景理論指導下，創新文旅融合中的活動形式和場景，增強觀者的體驗感，切實做到三線建設文化傳播和提高經濟效益的統一。

都勻東方記憶文化園區是基于原東方機床廠工業遺址進行升級改造的休閑綜合體。該園區由都勻市政府傾力打造而成，是對原東方機床廠的改造和利用。都勻東方記憶文化園區是一個集文化、藝術、休閑、娛樂于一體的綜合園區，都勻三線建設博物館是這個園區的核心部分，其中陳列著各種先進的兵器模型，通過微縮場景和全息投影等方式，重現了三線建設時期工人在生產線拼搏的情景，讓參觀者能夠更好地了解三線建設的歷史。都勻東方記憶文化園充分利用了三線建設工業遺產和相關部門的支持，打造并展現了都勻市獨有的三線建設歷史。這種文旅融合的方式既傳播了“三線精神”，又為都勻市的文化旅游產業注入了新的活力。

四、結語

三線建設工業遺產的保護與更新除了要保護遺產外，還要保護傳承精神文化。三線建設精神需要得到重新重視，其已經成為激勵當下社會發展的積極力量，不能讓三線建設城市成為逝去的空城，也不能讓三線建設工業遺產成為人們記憶中的工業基地。除了對三線工業遺產的保護外，還需要關注它與周邊環境、城市之間的關系。我們只有把三線工業遺產和“三線精神”與歷史、人物、社會發展規律結合起來，才能對三線工業遺產的價值有更深入的認識。因此，我們要擔負起傳承三線工業遺產的精神、發掘“三線精神”的文化和價值、將珍貴的精神與遺產傳承下去的職責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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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胡豪平，湖北美術學院工業設計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展示設計。

吳敏，碩士，湖北美術學院工業設計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展示設計、環境空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