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99年,我25歲,是原黑龍江邊防總隊牡丹江邊防支隊三岔口邊防派出所(現三岔口邊境派出所)一名現役少尉警官。那年,一次救助輕生群眾的處警經歷至今讓我記憶猶新。
我所在的三岔口朝鮮族自治鎮是國家二類陸路口岸——東寧口岸所在地,大量外地人員來這里從事邊境貿易,每日出入境車輛排成長龍,過關旅客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派出所嗎?有人要自殺,你們快來!”這一年的10月7日,我正在派出所值班,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有群眾報警稱,三岔口村三達街一名外來男子點燃了液化氣罐要自殺,房屋已經起火。按照所領導指令,我一邊撥打消防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一邊與民警郭景起火速趕往三達街。
還沒到現場,遠遠就看見三達街方向有濃煙在升騰。我心頭不由緊張起來,不時催促駕駛員:“快點,再快點!”
事發地點位于三達街邊,是一處獨門獨院的平房。我們跳下警車時,房前已經聚集了很多圍觀群眾。疏散開群眾,站在院中看向房屋,只見屋子冒著濃煙,里面不時有火光閃動。報警人介紹,要輕生的男子點燃了2個液化氣罐,現在正躺在東屋炕上。
那一年,是我參加公安邊防工作的第三個年頭。雖然處置過不少警情,但這種有爆炸風險的情形,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心底很是忐忑。可身旁群眾信任的眼神和身上的警服,讓我增添了底氣。
我和郭景起簡單商量后,準備從正對廚房的房門進去,到東屋救出男子。“小心,廚房里有個液化氣罐已經著了,但不知道放在哪個地方。”我剛要拉開門,熱心群眾及時發出提醒。鑒于廚房內具體情況不明,我和郭景起轉身來到東屋窗下。只見屋內滿是可燃物燃燒時產生的黃煙,隱約可見窗邊的床上躺著一個人。
事不宜遲,我和郭景起敲碎玻璃,打開窗子跳進屋內。剛進屋,刺鼻的黃煙就嗆得我們直咳嗽,眼睛也睜不開。強忍住不適,我迅速確定了輕生男子的方位。
“快起來,跟我們出去,屋里危險!”我大聲呼喊著。可男子一動不動,嘴里一直叨咕著:“別管我,讓我死!”見男子不肯離開房屋,我和郭景起當即拽住他的胳膊和腿,準備抬出去。就在我抓住他的胳膊時,意外情況發生了。男子此前因液化氣爆燃皮膚被燒傷,一拽就掉了一層皮。并且因為求死心切,男子根本不配合,不顧疼痛拼命掙扎。最終,我們費盡力氣才將他從窗戶轉移了出去。
跳出窗外,頓覺呼吸順暢起來,眼睛也舒服了許多。這時,消防車和救護車也相繼趕到現場。消防救援人員滅火的同時,我和郭景起協助醫護人員將男子送往醫院。
經過緊急救治,男子除了燒傷并無生命危險。待他情緒穩定后,我詢問了解到了其輕生緣由。原來,男子姓趙,是吉林延邊人,幾個月前和妻子來東寧做邊貿生意。不久前,妻子從三岔口鎮出境去了俄羅斯拓展生意,他在三岔口村留守。其間,聽說妻子在國外與人有了不正當關系,傷心之下產生了輕生念頭,于是點燃了屋子里的液化氣罐。在我們的耐心勸導下,男子調整了心態,決心正面解決家庭問題,不再輕生。
男子輕生的問題解決了,我卻不得不面對一件囧事。值班前,我已經答應女友,當天下班后陪她去市里看電影。值班替班問題也解決好了,可處理救人期間身上沾染的難聞味道卻成了一件麻煩事。洗了澡,換了衣服,都無濟于事。我靈機一動,找到食堂大姐借來香水噴在身上。可沒想到這不僅沒掩蓋住原有的味道,反而在混合后形成了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味道。由于已經到了末班公交時間,我只好硬著頭皮上了車。看著其他乘客聞到味道后緊皺眉頭的痛苦表情,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自然,當晚的電影也是沒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