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臺馬氏著述知見補說

摘" 要：清代中葉，魚臺馬氏家族著述豐富，書稿原藏于家，后因世亂散佚。民國年間，王獻唐抄錄、批校馬氏遺稿，輯為《魚臺馬氏叢書》（三十四種九十八卷及不分卷三種）;屈萬里《魚臺馬氏著述記》著錄馬氏三代著作四十六種。今多方查考，補述屈文著錄存疑或未詳盡者十種，補充屈文未著錄或王獻唐所輯《魚臺馬氏叢書》未收者九種。

關鍵詞：魚臺馬氏叢書；魚臺三馬；山東文獻；補說

鄒魯之地自古文化世家云集，魚臺馬氏世代耕讀、以儒傳家，清代中葉以科舉聞達于鄉里。馬氏家族多仕學官，沉醉治學，與王筠（1784—1854）、許瀚（1979—1866）等名儒往來頻繁。因逢樸學鼎盛時期，身處“山左漢碑，濟州獨多”的地域，馬氏家族以經史、金石為主要研治范疇，亦擅詩文創作，成書共四十余種，在當時有《漢碑錄文》《東泉詩話》刊印行世，其余書稿家藏傳世。魚臺馬氏著述雖僅為清代學術史之一隅，卻反映山左學術發展不容忽視的一個重要側面，具有經學、金石學、文獻學、詩學、地域文化的研究價值。

民國時期，馬氏遺稿因世亂散佚，幸得欒調甫（1889—1972）、王獻唐（1896—1960）、屈萬里（1907—1979）等人前后奔走護存，遺著得以留傳。王獻唐一生致力搜集、整理、研究山左文獻，其治學深受鄉先輩許瀚的影響，魚臺馬氏著述作為清代齊魯重要文獻，又因其家族與許瀚的往來，故而受到王獻唐的重視，其于《致傅增湘函》[1]517-518（1935年2月27日）即言：

敝省學者，其遺著已刻者，編撰《學案》，尚易從事。中如許印林①、牟陌人、魚臺三馬先生、掖縣周孟白等，皆謂特出，遺書多為刻行。許馬二家雖刻一二種，亦非其至者。

王獻唐《顧黃書寮日記》（1931年10月31日）載“日前，魚臺馬氏后裔托人與予接洽，欲將其先人遺著出版。從調甫處得其錄目，共二十四種，據聞尚有未盡錄列”[2]226。1934至1936年之間，王獻唐日記屢見其與馬氏后人馬維驤書信交流抄錄進展的記錄，最終完成魚臺三馬先生②遺稿的抄錄與批校，輯為《魚臺馬氏叢書》（三十四種九十八卷及不分卷三種），抄本藏于山東省圖書館③。

《致傅增湘函》另提到在前編《提要》一冊，有人在《華北日報·圖書周刊》中發表，且友人編輯魚臺馬氏著述一篇亦在內。經考《華北日報·圖書周刊》，信函中所指的魚臺馬氏著述應為屈萬里編纂之《魚臺馬氏著述記》[3]。由于抄錄工作波折重重，屈萬里憂心馬氏遺稿湮沒于世，遂據馬維驤提供的書目，參考《魚臺縣志》、馬星翼《東泉詩話》《山東諺語集》等文獻，考證魚臺三馬生平傳略，著錄馬氏三代④著作共四十六種，并記錄齊魯學者護存馬氏遺稿的始末?；蛞蜃饔趹饋y，文章傳播不易，以致該文鮮為人知，丁邦新（1980）[4]、劉兆祐（1985）[5]、駱偉（2009）[6]等人對屈萬里的著作書目進行了較為完備的整理，但均未著錄《魚臺馬氏著述記》一文，屈萬里相關作品集亦未收錄。

今考屈萬里（1934），發現屈文著錄有存疑或未詳盡的情況，且屈文著錄書目與王獻唐所輯《魚臺馬氏叢書》收錄書稿互有參差。王洪軍《鄒魯名門望族》根據方志、族譜與《魚臺馬氏叢書》整理馬氏著述，但并未對此情況展開討論[7]。本文賡續前緒，對魚臺馬氏著述的流傳加以補述，裨補相關研究成果。

一、屈文著錄存疑或未詳盡

（一）馬邦玉《金石寓目記》

編修地方志書、學術總集為構建地域學術的主要方式之一，清代中葉山東金石學勃興，眾多學儒與地方官吏廣搜金石碑碣，加之著錄考證，編纂金石志書。源受自然地理因素和地域文化的雙重影響，馬邦玉篤嗜金石，以金石研究見長。屈萬里（1934）著錄馬邦玉有《漢碑錄文》、《古意記存》、《金石寓目記》、《金石隨筆》四種金石類著作。

《漢碑錄文》收錄漢碑八十四種、魏碑三種，屈文附注此作有“王菉友校刊本；石印本?！薄稘h碑錄文》原刻于乾隆五十九年（1794），馬星翼于道光六年（1826）補正，道光二十七年（1847）靈石楊氏編入《連筠簃刻本》，經修補有光緒七年（1881）補刻本。屈萬里所謂石印本為民國七年（1918）濟南新華印字館石印本。另考現存《漢碑錄文》，未見有王菉友校刊的相關記載，許瀚曾?！稘h碑錄文》[8]，王菉友校刊或為屈萬里誤記。

《金石寓目記》為馬邦玉另一種重要成果。屈文附注《古意記存》與《金石寓目記》“縣志甚含混，今以東泉詩話正之”。王獻唐《復傅斯年函》（并錄副于日記《顧黃書寮雜錄》（1930年10月3日））提到欲將鄉賢遺著“未刻而卻有價值者”出版的構想，此即為后續刊行的《山左先哲遺書》。該書擬目甲、乙、丙、丁四編十七種，《金石寓目記》也在刊行計劃之列，為乙編四種之一。然而，《山左先哲遺書》僅刊行四種便因抗戰暫緩。據《山左先哲遺書提要》記載，《金石寓目記》共一卷，“就所見所得金石，考其時地、文字，筆為是編，親履目驗，可訂他書傳聞之誤，尤多不見著錄之品，足資參考。”[9]《山東通志藝文志訂補》考察此作現存山東省圖書館藏抄本一卷，重慶圖書館藏民國鈔本一卷[10]。

《古意記存》《金石隨筆》兩種之藏錄，僅有方志著錄書名傳世，今未見相關文獻流傳。

（二）馬邦舉“字聲略考”類著作三種

屈萬里著錄馬邦舉書目共十種，其中字聲略考類有《說文字聲略考》《毛詩字聲略考》《兩漢魏晉字聲略考》三種，屈萬里對此三種抱持懷疑態度，“以上三種，縣志聯寫如一書，疑非是；姑臆斷如此，俟更詳之?！盵3]《魚臺縣志·人物志》載馬邦舉：

著有《周易》《尚書》《毛詩》《春秋三傳》考略等書，又有《竹書紀年》《古史》《說文》《毛詩》及《兩漢魏晉》字聲考略諸編[11]。

馬邦舉著作數量豐富，因自謙，故均以“略考”二字命名，方志記載省去“略考”二字，作聯寫呈現，《濟寧直隸州志續志·人物志》所記亦同，僅未見《尚書》（略考）一種。《濟寧直隸州志續志·藝文志》著錄馬邦舉字聲類有“《說文解字考略》六卷、《漢聲略考》四卷、《晉聲略考》一卷、《古聲雜記》四卷”四種，另于集部著錄“《楚辭字聲考略》”一種（案：方志未標注卷數）。藝文志著錄書目中，除了《說文解字考略》，其余均可見于《魚臺馬氏叢書》，均為馬邦舉考求古音的音注作品。結合《藝文志》與現存文獻可知《兩漢魏晉字聲略考》本應為《漢聲略考》與《晉聲略考》二種。

根據方志人物志記載，馬邦舉《說文解字》類與《詩》類的著作應有《說文解字略考》《說文解字字聲略考》《毛詩略考》《毛詩字聲略考》四種。王筠《說文系傳校錄》卷三十附《復馬臥廬先生書》，對《說文》收字數量、版本異同提出自身觀點。該函首云“日前納交友泉，幸見大著”，并于函末對馬氏著作提出建議“先生于所輯諸書，似宜詳疏其是非，以著從違之故，則津逮筠者尤非淺鮮”[12]。署年道光丁亥（1827）。友泉為馬邦舉仲子星璧字號，臥廬為馬邦舉舊號，可見馬邦舉在此之際已有研治《說文》的相關成果。關于《說文字聲略考》，王獻唐《太平十全之室日記》[1]497-498（1934年12月14日）載：

魚臺馬維驤來，帶其先人著述《尚書略考》《左傳略考》《公羊略考》《谷梁略考》《說文解字略考》原本數種來看，囑為館中抄一份存之。

王獻唐日記所記前四種今可見于《魚臺馬氏叢書》，但未見以《說文》命名的著作，據此推論馬邦舉確有《說文》類著作，但今未能見其原貌。

《邦舉自為墓志及誄》言：“古詩三千余篇，今存十一，晉宋人橫加肥說、蔑絕風雅，乃略考《毛傳》及序?！雹輷送茰y《毛詩考略》應為考證《毛傳》與《毛詩序》之作。今復旦大學圖書館古籍部藏有《詩傳略考》殘稿本，現存“弟（第）三”、“弟（第）四”二卷，以《左傳》《史記》《續漢書》《列女傳》《小戴禮記》等典籍所記之事與《毛詩》作綜合論證，此殘稿附有趙之謙（1829－1884）的題跋和許瀚的批校，《復旦大學圖書館藏古籍稿抄珍本》據此殘稿本影印出版。《魚臺馬氏叢書》未見馬邦舉有《詩經》的相關著作，《詩傳略考》為馬邦舉僅存的《詩》類相關著述，此或即是《毛詩考略》，至于《毛詩字聲略考》，今未見其原貌與相關考述。

（三）馬邦舉《古缶書屋詩草》

屈萬里將《古缶書屋詩草》列為馬邦舉之作，且著錄此書已刊。屈文另附注：“見《東泉詩話》卷四，卷數不詳。云：‘叔父大人……著《古缶書屋詩草》，于曹郡任內付梓，詩盡古體?！l人王君運中，曾搜得百余首，載《伏園詩鈔》中，已排印。”[3]《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13]《山東文獻書目》[14]亦著錄《古缶書屋詩草》有清刻本。

根據方志記載，馬邦舉研治經史之余，也涉獵詩歌創作，《濟寧直隸州志續志·藝文志》載馬邦舉有《古香書屋詩》雜體詩，未記詩集卷數與刊刻情況。馬星翼《東泉詩話》卷四家集對家族成員的詩作主題、特色、數量與刊印形況均有詳細記敘，馬星翼在此進一步將馬邦舉詩集記錄為已刊印。另考屈文所云“王運中《伏園詩鈔》”未有所獲?！渡綎|通志藝文志訂補》曾考此作，亦未發現清刻本流傳。[15]522綜上，馬邦舉詩集《古缶書屋詩草》或曾刊印，但目前具體流傳情況不明，有待尋考。

（四）馬星翼《魯諺》

屈萬里注馬星翼《魯諺》已刊，“由山東省立民眾教育館，增補排印，改名《山東諺語集》”[3]。1932年，山東省立民眾教育館征集民間文藝作品，馬維驤提供《魯諺》二卷稿本，該館以此為底本，改以注音系統為綱目，將諺語按照首字讀音重新編排，并根據征集材料增補二百余條，更名為《山東諺語集》出版。

馬星翼早年中舉未能及第，長期任職于地方，對地方鄉里、金石地理尤為關注，除參與《鄒邑志》《鄒邑金石志》修訂之外，他的《論語魯詁遺文》《群經注疏中俗語類記》《說文俗語類記》《魯諺》等作均是以地方為核心，搜集經籍中與地方相關的諺語、俗語，編輯而成?！遏斨V》采用詩韻分類，始輯于嘉慶二十年（1815），道光十四年（1834）重新分為上、下二編，后新附《農語》，定稿于道光三十年（1850）。此作有孟廣均撰序，董楷題詩，《農語后跋》為馬星翼自撰。

流傳民間的俗諺是馬氏家族成員關注的文獻材料之一，馬邦舉字聲略考類著作便將鄒魯諺語作為考求古音的語料，如《漢聲略考》引用《漢書·韋賢傳》“遺子黃金滿籯，不如一經?！比欢摋l材料與其他材料的音注并無差異，并未反映地方實際語音[16]；馬星翼輯錄經籍中與地方相關的俗語，進一步選編成書，并未對俗語提出己見或創發，叔侄二人對于地方材料的利用與結果反映出魚臺馬氏以傳承齊魯文獻為志業的家學特征。

（五）屈萬里未詳作者三種

屈萬里根據馬維驤列目著錄《檀弓母字考》《毛詩廣義》《困學記聞札記》三種，因未詳作者，均列于其他。

《濟寧直隸州志續志·藝文志》載馬邦舉有《檀弓母字略考》一冊，《魚臺馬氏叢書》列為馬邦舉之作。清儒鉆研小學的目的為通經，馬邦舉治經史之余，亦旁及小學，除了字聲類，另有某字略考系列著作，今可見《帝典麓字略考》《虞書朋字略考》《洪范睿字略考》《洪范陂字略考》各一卷，分別以《尚書》《帝典》“麓”字、《虞書》“朋”字、《洪范》“睿”字、“陂”字為中心，遍輯歷代引錄《帝典》《虞書》《洪范》的文獻材料，考證各版本的用字情況?！短垂缸致钥肌芬浴抖Y記·檀弓》“子思之母死于衛”之“母”字為中心，援引《儀禮·喪服篇》、孔穎達《毛詩正義》《爾雅》《說文解字》《急救篇》等文獻進行論證，考“母”字之訛誤?！短垂缸致钥肌放c馬邦舉某字略考類著述風格一致，屈萬里或因《魚臺縣志》未著錄《檀弓母字考》，故未詳作者。經考證，本文認為《魚臺馬氏叢書》所列為是，《檀弓母字考》為馬邦舉著作之一種。

《濟寧直隸州志續志·藝文志》集部雜家類載《重校困學記聞札記》為馬星翼之作?！遏~臺馬氏叢書》收有《重校困學紀聞札記》不分卷，亦列為馬星翼之作?！独W紀聞》為宋人王應麟的著作，該書是“清代考證學先導”，清儒對此書極為推崇，有清一朝評注即有九家。今考《重校困學記聞札記》，其摘引《困學記聞》部分內容，后以批注呈現校考意見。此作體例特征與馬星翼其他著作相似。馬星翼受家學熏陶，養成以窮搜經籍、博引文獻為基礎，加之闡釋批注的著作風格，以輯考方式治《詩經》《尚書》《左傳》《論語》《孝經》等，《魚臺馬氏叢書》收有其《尚書廣義》《論語集說》等著作。馬星翼另有一作以“札記”命名，為《校正汲冢周書札記》，此作與《重校困學記聞札記》體例接近。屈萬里或因《魚臺縣志》未著錄《困學記聞札記》，故未詳此作作者。經考證，本文認為《魚臺馬氏叢書》所列為是，《困學記聞札記》為馬星翼之作。

《魚臺馬氏叢書》中未見《毛詩廣義》，今考方志未見馬氏家族有此著作。馬氏家族著述繁夥，經、史、子、集均在研治之列，屈萬里當年并未見得馬氏著述全貌，或因馬星翼著有《尚書廣義》，遂根據馬維驤列目將《毛詩廣義》納入書目之中，今就方志文獻考證，此書應為誤入。

（六）《十三經略考》

馬維驤列目中有《十三經略考》一種，屈萬里（1934）對此書有所懷疑，未將此書列入書目，認為“臥廬先生既有《易經》《尚書》……等考略，似不宜再有此書。”又因《魚臺縣志》載：“馬亮功，字巨川，恩貢生……著有《十三經略考》，因被水失其集，士人惜之?！惫蕬岩纱藭鴮崬轳R亮功所作，誤入馬氏父子昆仲書稿之中。

馬邦舉治經主要圍繞《詩》《書》《禮》《易》《春秋三傳》，治史則以上古史為核心。方志和《邦舉自為墓志及誄》、《臥廬先生墓表》等相關文獻均未記載馬邦舉作有《十三經略考》。而《魚臺縣志》所載馬亮功《十三經略考》，今亦未見文獻流傳。經考察，《十三經略考》部分手稿現為馬氏后人所藏，關于《十三經略考》是否為馬邦舉之作，有待日后得見手稿內容深入研究。

二、屈文未著錄或《魚臺馬氏叢書》未收錄

（一）馬星翼《兩漢儒林世次圖考》

王獻唐《太平十全之室日記》（1934年11月23日）記其校閱馬氏遺稿，“以洪亮吉《通經表》校閱魚臺馬氏《漢代經師世次圖》，大致相同，馬在洪后，著書時殆未見《傳經表》也。函送欒調甫，囑其細審定，如可刻，即入《山左先哲遺書》。”[2]493今檢《山左先哲遺書提要》《魚臺馬氏從書》，未見此書。屈萬里未錄《漢代經師世次圖》，但馬星翼名下列有《兩漢儒林世次圖考》一種，與《濟寧直隸州志續志·藝文志》記載相同。目前《兩漢儒林世次圖考》《漢代經師世次圖》均未見相關版本流傳，王獻唐日記所述《漢代經師世次圖》是否為馬星翼《兩漢儒林世次圖考》，有待尋考。

（二）馬星翼《東泉詩草》

馬星翼精研詩文，現存文獻中以《東泉詩話》尤受學界關注，有道光二十一年（1841）寶漢齋刊本。方志載馬星翼有詩古文集，屈文以馬維驤列目著錄“東泉文集”“東泉詩集”二種?！遏~臺馬氏叢書》收有《東泉文集》，但未收詩集。《清華大學圖書館藏善本書目》著錄馬星翼有“東泉詩草附擬古詩稿不分卷，清抄本，六冊一函，八行字數不等，烏絲欄，白口，四周雙邊。”[17]《山東通志藝文志訂補》著錄此本為清咸豐元年鈔本[15]546。馬星翼詩文作品豐富，題材涵蓋家族事跡、游記見聞、地方風俗等，是詩歌研究、地域文化研究不可多得的珍貴文獻。

（三）馬氏家族成員序跋、問學、唱酬作品五種

清代士林交游成風，藉由地域、家學、師承、同科等關系形成聯系緊密的學術群體，馬氏家族精于詩韻，與齊魯學儒交游多有詩文贈答，馬邦舉著有字聲略考類作品，熟悉古音字聲，擅以古韻作詩，馬星翼云叔父“與丁瑤泉司馬及江都陳穆堂、日照許印林、滕縣張蕓心增答悉用古韻”[18]。贈答之外，馬邦舉曾為牟庭撰寫《牟公陌人墓志銘》，今存兩版本，一為《棲霞縣續志》[19]、另一為《同文尚書》[20]與《雪泥屋遺書目錄》[21]，二者內容差異極大。道光十二年（1832），為趙孟儉《桑籬園牡丹譜》作《跋》。陸獻《山左蠶?？肌穼⒌依^善《蠶桑問答》輯入，馬邦舉于道光十五年（1835）為《蠶桑問答》作《跋》。《即墨黃氏家乘》卷九載馬邦舉所撰《黃練江傳》。馮春暉《椿影集》卷六《行述》末附馬邦舉所撰《馮公墓表》。

（四）《制藝嫏嬛》不分卷、《制藝嫏嬛補編》不分卷

全國古籍普查登記基本數據庫有一古籍題名為“制藝嫏嬛不分卷、制藝嫏嬛補編不分卷”，清刻本十五冊，藏于山東孔子博物館，作者為馬邦玉等人。國家圖書館藏書信息顯示《制藝嫏嬛》為清同治元年（1862）刻本，十四冊?！遏~臺馬氏叢書》僅收馬邦玉《懷續堂文集》《懷續堂詩集》各一卷，屈萬里（1934）著錄馬邦玉著作八種，未見此作。今據數據庫補充，關于《制藝嫏嬛》的詳細情況，有待文獻公開后進一步研究。

三、結語

魚臺馬家治學勤奮，研治范疇廣博，學術成就因少有創發而略微遜色，但其家族與著述成果的價值不容抹煞。馬氏書稿傳世命運乖舛，遭逢時局動蕩幾致散佚，有賴王獻唐、屈萬里等齊魯學者戮力護存，書稿得以流傳至今。本文以目見和文獻著錄為限，對馬氏著述加以補述，見聞淺陋，網羅未周，謹盼延續山左先賢的精神，對魚臺馬氏文獻的研究成果有所補充。

注釋：

①許瀚，字印林，山東日照人。

②丁原基《王獻唐與傅增湘、傅斯年、屈萬里往來書札標注》中將王獻唐日記中的“魚臺三馬先生”釋為“馬邦玉與其長兄川廬先生、弟馬邦舉”，然而王獻唐抄錄之魚臺馬氏遺稿并未收錄川廬著作，故“魚臺三馬”應指邦玉、邦舉與星翼三人。

③直至2007年，《山東文獻集成》出版，該書收入《魚臺馬氏叢書》，魚臺三馬的著作終于問世。

④魚臺三馬之外，另著錄星房（邦玉長子）、星箕（邦玉三子）、延斌（星翼長子）、延洪（星翼次子）、孫氏（邦舉繼配）五人著述書目。

⑤馬氏后人所藏《馬氏宗譜》。

參考文獻：

[1]張書學，李勇慧.王獻唐年譜長編（下）[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

[2]張書學，李勇慧.王獻唐年譜長編（上）[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7.

[3]屈萬里.魚臺馬氏著述記[N].華北日報·圖書周刊，1934-12-3（5）.

[4]丁邦新.屈萬里先生學術論著簡目[J].“國立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1980（4）：809-814.

[5]劉兆祐.屈萬里先生著述年表[J].書目季刊，1985（4）：212-238.

[6]駱偉.屈萬里先生著述輯補[J].山東圖書館學刊，2009（3）：120-122.

[7]王洪軍.鄒魯名門望族[M].濟南：齊魯書社，2017：366-368.

[8]袁行云.許瀚年譜[M].濟南：齊魯書社，1983：332.

[9]李勇慧.王獻唐著述考[M].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2014：61.

[10]徐泳.山東通志藝文志訂補·史部（第2冊）[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6：467.

[11]馮振鴻纂修.魚臺縣志[M].清光緒十五年刻本，卷文行：葉3.

[12]王筠.說文系傳校錄[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7：12-604-12-605.

[13]柯愈春.清人詩文集總目提要（中）[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2001：1099.

[14]王紹曾.山東文獻書目[M].濟南：齊魯書社，1993：403.

[15]徐泳.山東通志藝文志訂補·集部（第2冊）[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16.

[16]馬邦舉.漢聲略考，山東文獻集成[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7：49-403.

[17]清華大學圖書館.清華大學圖書館藏善本書目[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3：364.

[18]馬星翼.東泉詩話[M].清道光21年刊本，葉三十八.

[19]衛萇纂修.棲霞縣續志[M].清光緒五年刻本，卷九：葉56-57.

[20]牟庭.同文尚書[M].濟南：齊魯書社，1981：1605-1607.

[21]牟房.雪泥屋遺書目錄[M].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7：21-334.

作者簡介：李惟君，復旦大學古籍整理研究所漢語言文字學專業博士生。研究方向：漢語音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