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

世上有一部永遠寫不完的書，那便是母親。

那一年，我的生母突然去世，我不到八歲，弟弟才三歲多一點兒，我們倆朝著爸爸哭著鬧著要媽媽。喪事辦完以后，父親回了一趟老家。他從鄉下回來的時候，給我們帶回了她，后邊兒還跟著一個小姑娘。爸爸指著她，對我和弟弟說：“來，叫媽媽。”弟弟嚇得躲在我身后，我（張噘）著小嘴，任爸爸怎么說，就是不吭聲。

望著這陌生的娘兒倆，我不禁想起了那被無數人哼唱過的凄涼小調：小白菜兒啊，地里地黃啊，兩三歲啊，沒了娘……

我記得，三年自然災害最嚴重的時候，只是為了省出家里一口人吃飯，她把自己的親生閨女嫁到了內蒙古。我記得特別清楚。那一天冷極了，屋外還飄著清雪花兒，爸爸看小姐姐穿得實在太（單薄單調）了，就把家里唯一的一件粗線毛大衣給小姐姐穿上，她看見了，一把給扯了下來說：“別呀，還是留給她弟弟穿吧。”

★在車站，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在火車開動的時候，她才向女兒揮了揮手。寒風中，我看見她那像枯枝一樣的手臂在（抖動晃動）。回來的路上，她一邊走，一邊自個兒叨叨：“好啊，閨女大了，早點兒尋個人家好啊，好。”

我實在是不知道人生的滋味兒，不知道她這樣一路走一路叨叨的這幾句話其實是在安撫她那顆流血的心。她也是一個母親，她送走了自己的親生閨女，為的是兩個并非親生的孩子，世上竟有這樣的后母？

望著她那日趨（突出隆起）的背影，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涌，“媽媽！”她站住了，回過頭愣愣地看著我，不敢相信是我在叫她。“媽媽！”當她聽清真的是我在喊她的時候，她竟“嗚”的一聲哭了，哭得像個孩子。多少年的酸甜苦辣，多少年的不公和委屈，全都在這一聲“媽媽”中溶解了。

——選自華夏出版社1999年出版的《肖復興散文》，有刪改

【做做練練】

一、填空。

“酸甜苦辣”四個字按音序排列，排在最前面的一個字是（），排在最后面的一個字是（）。

二、單選題。

1.在文中的（）里選擇合適的詞語，正確的一項是（）。

A.噘單薄抖動隆起B.張單薄抖動隆起

C.噘單調抖動隆起D.噘單薄抖動突出

2.下面句子中的“竟”字，假如要換一個詞，最合適的是（）。

當她聽清真的是我在喊她的時候，她竟“嗚”的一聲哭了。

A.突然B.居然C.忽然D.果然

3.帶“★”號的自然段，反映出母親當時的內心是（）。

A.女兒要出嫁了，母親心里非常高興

B.為女兒出嫁時沒有一身保暖的衣服而傷心

C.為女兒出嫁后能吃飽飯而高興

D.母親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因此無比傷心、痛苦

三、判斷下面的說法，正確的畫“”，錯誤的畫“×”。

A.文中的“內蒙古”是指我國的內蒙古自治區。（）

B.“世上，竟有這樣的后母？”是疑問句。（）

C.隨著事情的發展，“我”對母親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轉變。（）

D.短文表達了“我”對母親無比懷念以及摯愛之情。（）

四、“世上有一部永遠寫不完的書，那便是母親。”簡要地說一說你對這句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