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土壤碳、氮是植物生長主要的養分來源,對于維持土壤肥力,提高土壤微生物活性以及對緩解全球氣候變化具有重要意義。本研究依托青海省高寒草地-家畜系統適應性管理技術平臺(https://ghcd.agiot.cn)研究不同放牧方式對不同組分碳、氮的影響。結果表明:牦牛、藏羊單獨放牧顯著增加了微生物生物量碳,混合放牧顯著降低了微生物生物量碳;對微生物生物量氮而言,單獨放牧和混合放牧均顯著降低了微生物生物量氮含量,放牧對土壤總碳和土壤總氮無顯著影響。放牧對微生物生物量碳、微生物生物量氮、可溶性有機碳和可溶性有機氮的影響大于對土壤總碳和土壤總氮的影響。從微生物生物量的角度分析,高寒草地以混合放牧為優,單獨放牧會加劇高寒草地土壤微生物碳限制。本試驗確定了不同放牧方式下高寒草地土壤不同組分碳、氮含量,可以為該區域草地的可持續管理提供科學依據。
關鍵詞:放牧;青藏高原;高寒草地;微生物生物量
中圖分類號:S812.2 "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007-0435(2025)01-0125-11
Effects of Warm-Season Grazing by Yak and Tibetan Sheep on Different Fractions of Carbon and Nitrogen in Alpine Grassland of the Qinghai-Xizang Plateau
LYU Wei-dong, DONG Quan-min, SUN Cai-cai, LIU Wen-ting, FENG Bin, LIU Yu-zhen,
ZHANG Zhen-xiang, YANG Xiao-xia*
(Qinghai Academy of Animal and Veterinary Science,Qinghai Provincial Key Laboratory of Adaptive Management on Alpine Grassland,Key Laboratory of Alpine Grassland Ecosystem in the Three-River-Source (Qinghai University),Ministry of Education, Xining,Qinghai Province 810016, China)
Abstract:Soil carbon and nitrogen are the primary nutrient sources of plant growth,playing a crucial role in maintaining soil fertility,enhancing soil microbial activity,and mitigating global climate change. This study used the Qinghai Provincial Alpine Grassland-Livestock Management Technology Platform (https://ghcd.agiot.cn) to investigates the impacts of different grazing patterns on various carbon and nitrogen components. The results showed that grazing yak and Tibetan sheep separately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microbial biomass carbon,whereas mixed grazing significantly decreased it. In terms of microbial biomass nitrogen,both separate and mixed grazing significantly reduced its content. Grazing had no significant effect on soil total carbon and soil total nitrogen. The influences of grazing on microbial biomass carbon,microbial biomass nitrogen,soluble organic carbon,and soluble organic nitrogen were more pronounced than that on soil total carbon and soil total nitroge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icrobial biomass,mixed grazing was preferable in alpine grasslands,as separate grazing exacerbated soil microbial carbon limitation in these ecosystems. This study quantified the carbon and nitrogen content of different soil components in alpine grasslands under various grazing patterns,providing a scientific basis for sustainable grassland management in this region.
Key words:Grazing;Qinghai-Xizang Plateau;Alpine grassland;Microbial biomass
我國是一個草原大國,天然草地面積為4×108 hm2,約占國土面積的41%[1]。草地儲存了陸地生態系統中近1/3的有機碳,維持著30%的凈初級生產力,提供了全球30%~50%的畜產品,在全球氣候變化、碳(C)氮(N)及養分循環、保持水土、調節畜牧業生產等方面具有重要的作用[1-2]。草地生態系統作為陸地生態系統的一個子系統,在全球變化及生態系統功能發揮等方面起著非常關鍵的作用。青藏高原是典型的高寒地區,面積2.5×106 km2,平均海拔超過4000 m,因易受氣候影響而被稱為“全球氣候火爐”和“全球變化預警區”[3]。
土壤碳、氮是植物生長主要的養分來源,對于維持土壤肥力,提高土壤微生物活性以及對緩解全球氣候變化具有重要意義。土壤總碳和總氮在促進植物生長發育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是土壤中的養分來源[4]??扇苄杂袡C碳、氮作是土壤養分庫中的活性組分,其含量相比于全量養分所占的比例極少,但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條件下易受外界環境條件改變的影響[5-6]。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是土壤養分庫中更活躍的成分,對土壤條件變化非常敏感,易受外界環境的影響[7]。在草地生態系統中,家畜-植物-土壤是一個有機的整體。三者之間相互影響、相互制約,放牧不僅會直接影響草地生產力、生物多樣性以及導致生物種群特征發生變化,還可以影響草地群落組成和土壤養分狀況[8-9]。蒲寧寧[10]對不同放牧強度下昭蘇草甸草原土壤碳、氮組分的研究發現: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含量隨著放牧強度的增加呈現“先升高后降低”的趨勢;但不同放牧強度對土壤總碳、總氮無顯著影響。王蓓等[11]對青藏高原東部牦牛單獨放牧處理下高寒草甸土壤碳、氮組分的研究發現:放牧顯著增加了土壤可溶性碳、氮含量。
有關放牧對土壤不同碳、氮組分的研究多集中于不同放牧強度和家畜單獨放牧的研究。牦牛和藏羊是青藏高原高寒草地最主要的放牧家畜,兩者采食習性不同,對草地的踐踏效果不同,對草地產生的影響也不盡相同。牛的采食模式為“掃蕩式”采食,羊的采食模式為“摘芯式”采食,不同的采食模式會造成對草地采食不均勻[12],且牦牛、藏羊混合放牧對草地產生的影響尚不明確[13]。那么牦牛單獨放牧、藏羊單獨放牧、牦牛藏羊不同比例混合放牧時對土壤不同碳、氮組分會產生什么樣的影響?在高寒草地生態系統中,從微生物生物量的角度分析最優的放牧方式是什么?
1 材料與方法
1.1 研究區概況
研究試驗地位于青海省海晏縣西海鎮(36°44′~37°39′ N,100°23′~101°20′ E,海拔3100 m)。研究區屬青海湖盆地,當地氣候為山地高原氣候,也就是說該地區只有兩個季節:非生長季和生長季,非生長季節從10月至次年4月,長而冷;生長季節只有5個月,即5月至9月,短而涼爽。年平均氣溫約1.4℃,年降水量約330~370 mm。土壤為黏壤土,植物群落以矮嵩草(Kobresia humilis)、賴草(Leymus secalinus)、披堿草(Elymus nutans)、苔草(Carex aridula)和星毛委陵菜(Potentilla acaulis)為主。
1.2 試驗設計
本試驗于2014年開始,采用隨機區組設計,設置5個放牧處理和一個不放牧處理,每個處理設置3個重復小區,共有18個小區。5個放牧處理包括2個單獨放牧處理(僅牦牛和藏羊放牧)和3個混合放牧處理(根據牦牛和藏羊的數量,牦牛和藏羊的比例分別為1∶2,1∶4和1∶6)。每年6月初至10月底進行放牧,每月放牧時間為10 d,然后在每月剩余時間里,把牲畜放到鄰近的草地上,保證每月約50%~55%的地上生物量被牲畜采食。因此,通過每月放養牲畜,使放牧強度保持在中等水平。放牧強度為3.86 Sheep·hm-2。
試驗用的牦牛和藏羊分別重約100 kg和30 kg。根據預試日采食量,假設1頭牦牛相當于3只羊[每頭牦牛每天采食(3.7±0.7) kg干物質,每只羊每天采食(1.2±0.2) kg干物質]。地塊面積根據牦牛和藏羊的數量確定,以確保各處理之間的放牧強度相同[14-15]。各處理的牲畜數量和小區面積見表1。
1.3 土壤樣品采集和測定方法
土壤樣品采集于2022年8月進行,在不同放牧處理下的各重復小區內,用直徑4 cm的土鉆,以0~10 cm,10~20 cm和20~30 cm,分層取樣,每個重復小區內每層3鉆取樣,然后將同一層次的3個重復取樣進行混合?;旌虾蟮耐寥罉悠贩譃閮煞荩渲幸环萃寥罉悠酚?℃冷藏保存用于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Microbial biomass carbon,MBC)、氮(Microbial biomass nitrogen,MBN),土壤可溶性碳(Dissolve organic carbon,DOC)、氮(Dissolve organic nitrogen,DON)的測定,另外一份土壤樣品自然風干后用于土壤全碳(Total carbon,TC)、全氮(Total nitrogen,TN)的測定。
MBC,MBN用氯仿熏蒸法測定[16],每份土壤分為2份,1份在真空干燥器中熏蒸24 h,另1份不做熏蒸處理。熏蒸和未熏蒸的土壤均用0.5 mol·L-1 K2SO4浸提(水土比為4∶1,40 mL 0.5 mol·L-1 K2SO4溶液,10g鮮土),浸提液經過濾后吸取10 mL定容至50 mL容量瓶,然后用TOC總碳分析儀(Warip TOC SELECT)進行測定,MBC和MBN含量最終由熏蒸和未熏蒸的差值計算得出,MBC的轉化系數為0.45,MBN的轉化系數為0.54。DOC和DON用0.5 mol·L-1 K2SO4浸提后用TOC總碳分析儀測定。TC和TN過200目篩,用元素分析儀(FLASHAMART)進行測定。
1.4 數據分析
所有數據均經過正態性和方差齊性檢驗,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和Tukey多重比較來確定不同放牧方式之間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可溶性有機碳、氮,總碳、總氮的差異;用雙因素方差分析來確定不同放牧方式和土層深度及其交互作用的影響。在P≤0.05的水平上評估顯著差異。所有統計分析均在R4.2.2中完成,統計圖形在SigmaPlot 14.0中完成。
2 結果與分析
2.1 放牧與土層深度對不同組分碳、氮的影響
由表2可知,放牧對MBC、MBN、MBC/MBN均有極顯著影響(Plt;0.001),土層深度對MBC、MBN(Plt;0.001)和MBC/MBN(Plt;0.05)有顯著影響。放牧和土層深度對MBC,MBN和MBC/MBN(Plt;0.001)有極顯著的交互作用。與微生物生物量一致,放牧、土層深度對DOC、DON和DOC/DON(Plt;0.001)有極顯著影響,放牧和土層深度對MBC,MBN和MBC/MBN(Plt;0.001)有極顯著的交互作用。放牧和土層深度對TC和TN(Plt;0.001)有極顯著影響。土層深度對TC/TN(Plt;0.001)有極顯著影響,但放牧對TC/TN無影響。放牧和土層深度對TC、TN和TC/TN無顯著交互作用。
2.2 不同放牧方式對微生物生物量碳(MBC)、氮(MBN)的影響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MBC和MBN分別為1610.3 mg·kg-1和370.3 mg·kg-1,SG、YG顯著增加了MBC含量(1756.5 mg·kg-1和1876.3 mg·kg-1,Plt;0.05),而混合放牧處理下MBC含量顯著低于牦牛、藏羊單獨放牧和未放牧處理(Plt;0.05)。對MBN而言,放牧顯著降低了MBN含量(Plt;0.05)。除去未放牧處理,各放牧處理下MBC含量的平均值為1167.6 mg·kg-1,其中MG1:4下MBC含量最低為546.1 mg·kg-1,YG下MBC含量最高,約是MG1:4下的3.4倍;各放牧處理下MBN的平均值為228.3 mg·kg-1,其中MG1∶2下MBN含量最低為167.5 mg·kg-1,SG下MBN含量最高為291.7 mg·kg-1約是MG1∶2下的1.7倍。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MBC含量分別為716.6 mg·kg-1、497.7 mg·kg-1和396.0 mg·kg-1(圖1),分別占MBC總量的44.5%,30.9%和24.6%;不同土層之間MBC含量差異顯著(表2,Plt;0.05)。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MBN含量分別為171.3,122.7和76.3mg·kg-1(圖1),分別占MBN總量的46.3%,33.1%和20.6%,不同土層之間MBN含量差異顯著(表2,Plt;0.05)。在放牧處理下,SG、YG顯著增加了0~10和10~20 cm土層MBC含量,各混合放牧處理顯著降低了各土層MBC含量(Plt;0.05)。對MBN而言,放牧顯著降低了各土層MBN含量(Plt;0.05)。
2.3 不同放牧方式對DOC和DON的影響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DOC和DON分別為453.9 mg·kg-1和65.4 mg·kg-1。DOC對放牧的響應存在不同的結果,SG和MG1∶6顯著降低了DOC含量(388.7 mg·kg-1和380.2 mg·kg-1,Plt;0.05),其他放牧處理對DOC含量無顯著影響。對DON而言,SG顯著增加了DON含量(82.1 mg·kg-1,Plt;0.05),其他放牧處理顯著降低了DON含量(圖2,Plt;0.05)。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DOC含量分別為166.1、155.3和132.5 mg kg-1,分別占DOC總量的36.6%、34.2%和29.2%;不同土層之間DOC含量差異顯著(表2,Plt;0.05)。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DON含量分別為26.2,22.7和16.5 mg·kg-1,分別占DON總量的40.1%,34.7%和25.2%;不同土層之間DON含量差異顯著(表2,Plt;0.05)。在放牧處理下,SG、MG1∶6顯著降低了各土層DOC含量(Plt;0.05),其他放牧處理對DOC含量無顯著影響。對DON而言,SG顯著增加了DON含量(Plt;0.05),其他放牧處理對DON含量無顯著影響。
2.4 不同放牧方式對土壤總碳(TC)、氮(TN)的影響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TC和TN分別為130.0 g·kg-1和9.7 g·kg-1。MG1∶2顯著降低了TC含量(114.7 g·kg-1,圖3,Plt;0.05),其他放牧處理對TC含量無顯著影響。TN含量變化相對穩定,各放牧處理未對其產生顯著影響,SG處理下TN含量最高為10.3 g·kg-1,MG1∶2處理下TN含量最低為8.9 g·kg-1。
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TC含量分別為48.0,41.2和39.8 g·kg-1,分別占TC總量的37.2%、31.9%和30.9%;0~10 cm土層TC含量顯著高于10~20 cm和20~30 cm土層。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10 cm,10~20 cm和20~30 cm土層TN含量分別為3.7,3.2和2.7 g·kg-1,分別占TN總量的38.3%、33.1%和28.0%,不同土層之間TN含量差異顯著(表2,Plt;0.05)。放牧處理下,MG1∶2顯著降低了各土層TC含量(Plt;0.05),其他放牧處理對各土層TC含量無顯著影響。相比于TC,TN含量變化較為穩定,放牧對各土層TN含量無顯著影響。
2.5 不同放牧方式對MBC/MBN,DOC/DON和TC/TN的影響
由圖4所示,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MBC/MBN為4.4。SG、YG顯著增加了MBC/MBN(6.0和6.8,Plt;0.05)?;旌戏拍撂幚硐?,MG1:2顯著增加了MBC/MBN(5.6,Plt;0.05),MG1:4和MG1∶6顯著降低了MBC/MBN(2.8和3.4,Plt;0.05)。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DOC/DON為7.0。SG顯著降低了DOC/DON(4.8,Plt;0.05),而其他放牧處理對DOC/DON無顯著影響。未放牧處理下,高寒草地生態系統0~30 cm土層TC/TN為13.4,放牧對TC/TN無顯著影響。
2.6 不同指標間的相關性分析
MBC與MBC/MBN呈極顯著正相關,與DOC和DOC/DON呈極顯著負相關(Plt;0.001)。MBN與MBC/MBN(Plt;0.001)和DON呈顯著負相關(Plt;0.05),與DOC/DON呈正相關(Plt;0.05)。MBC/MBN與DOC和DOC/DON呈極顯著負相關(Plt;0.001),與DON呈顯著正相關(Plt;0.05)。TC和TN呈現顯著正相關(Plt;0.05)。DOC和DOC/DON呈極顯著正相關(Plt;0.001)。
3 討論
3.1 放牧對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的影響
土壤微生物生物量是土壤有機質的活性組成部分,作為一個短暫的養分庫,負責分解和轉化來自地上和地下植物殘體的有機物質,并從使用的有機質中釋放養分。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氮是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的關鍵元素組成部分[17]。本試驗研究結果表明:不同土層土壤微生物生物量含量表現為:0~10 cm土層gt;10~20 cm土層gt;20~30 cm土層,這與其他學者研究結果一致[18]。表層土壤微生物生物量較高,是因為表層土壤微生物較為活躍。此外,與深層土壤相比,表層土壤中根系分泌物和植物凋落物的有機質輸入潛力更高[19]。從土壤環境方面進行分析,相比于表層土壤,深層土壤環境趨于穩定,微生物生物量碳、氮受外界環境因子的影響減弱[20]。
研究表明高寒草地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對放牧存在不同的響應,有增加[21],降低[22]和無影響[23]三種結果。在中等放牧強度下,牛、羊單獨放牧均增加了土壤微生物生物量碳[24-25],這與本試驗研究結果一致,牦牛、藏羊單獨放牧時其不同的采食習性對草地產生不同的影響,牦牛喜食禾草,藏羊則以雜類草和豆科植物為主[26]。牛、羊采食后的留茬高度也存在差異,羊采食的留茬高度約為2~3 cm,牛采食的留茬高度約為5~6 cm,因此單種家畜放牧時容易造成采食不均的現象。羊單獨放牧時對植物采食過低不利于草地恢復,牛單獨放牧時采食不充分對草地利用效率較低[27]。牦牛、藏羊單獨放牧時喜食牧草被采食后其他未被采食的牧草開始占據主要的生態位。單獨放牧時對植物的采食不均勻讓草地出現“破碎化”,使得適口性差,較難分解的植物增加,易分解植物的減少使土壤中的可利用碳源減少,微生物則開始通過貯存過量元素來適應該種環境脅迫[28]。在我們的試驗結果中也發現牛、羊單獨放牧時微生物加強了對可溶性有機碳的利用,將其貯存在體內來應對碳源缺乏的環境脅迫,所以會出現牛、羊單獨放牧時微生物生物量碳增加的現象。牛、羊混合放牧時對草地的采食更加均勻利用效率更高,家畜采食不同植物的不同部位,植物光合產物減少,向根部沉積的有機物減少;同時混合放牧時家畜踐踏頻率增加,土壤容重增加、團聚體受損,土壤微生物活性降低,利用可溶性有機碳的能力下降,造成微生物生物量碳含量降低[29-30]。
對MBN而言,無論是牦牛、藏羊單獨放牧還是混合放牧均顯著降低了MBN含量。但在降低幅度上略有差異。牦牛、藏羊混合放牧時MBN含量顯著低于單獨放牧,但隨著藏羊比例的增加MBN含量逐漸升高。不同放牧方式下MBN含量均下降是因為本試驗是在植物生長旺季(8月)進行,在植物生長旺季由于土壤中的氮源有限,微生物為避免與植物競爭可利用氮會優先將可利用氮供給植物使用,使生長旺季的植物氮庫增加而自身的氮庫降低[31]。土壤中的氮源是植物和微生物共同的食物,家畜采食植物地上組織后要從土壤中吸收更多的氮恢復地上組織的生長,土壤中氮源的減少會增強植物對氮的競爭超過土壤微生物,同樣會導致微生物生物量氮和氮庫減少[32-33]。
不同放牧方式均降低了微生物生物量氮,但是不同的放牧家畜及其組合對微生物生物量有不同的影響,這可能受到不同家畜排泄物的影響。牛的糞便較為集中,而羊的糞便顆粒較小且更為分散返還給土壤氮素的量更高,微生物從土壤中吸收的氮素更多[8]。在混合放牧處理下隨著羊比例的增加,羊糞便的比例同樣增加,導致MG1∶6處理下MBN含量增加?;旌戏拍撂幚硐翸BN含量均低于牛、羊單牧可能與對土壤的踐踏程度有關,混合放牧處理下家畜數量增多,對草地踐踏作用增強導致土壤氮含量損失,微生物固定的氮素減少[34]。
3.2 放牧對土壤可溶性有機碳、氮,土壤總碳、總氮的影響
本試驗中可溶性碳、氮和土壤總碳、總氮在垂直方向上的分布均表現為0~10 cmgt;10~20 cmgt;20~30 cm,這與大多數人研究結果一致,因為表層土壤微生物較為活躍。DOC和DON是土壤中活性較高、周轉速率快、易被微生物分解和利用的碳、氮,易受外界各種環境的影響[35-36]。本試驗研究發現SG顯著降低了DOC含量,在混合放牧處理下只有MG1∶6有顯著影響,說明藏羊放牧對DOC的影響可能大于牦牛放牧的影響。SG在降低DOC的同時顯著增加了DON的含量,這是微生物在面對土壤資源化學計量比失衡所做出的一種策略。當土壤中DOC散失過多時,土壤中的固氮菌和腐生真菌會增加土壤中氮和磷的輸入以維持化學計量比的穩定[37]。
本試驗研究發現不同放牧方式對TC和TN無影響,因為草地生態系統的滯后性和彈性[38-39]。植物凋落物是土壤有機質的主要來源未放牧處理下有較厚的凋落物覆蓋。放牧小區內由于家畜的踐踏不僅減少了凋落物的數量而且轉化成植物碎屑,植物碎屑在風力作用下被帶離該生態系統,使得土壤TC和TN含量降低。放牧處理對TC和TN影響不顯著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家畜采食植物地上部分之后由于植物的補償性生長會重新生長出幼嫩器官,植物的幼嫩器官含有更高的碳氮含量,這些物質在滿足地上部分生長后可向地下運輸積累,因而減少了因放牧導致的土壤碳氮損失[40]。
相比于TC和TN,放牧對DOC,DON和MBC,MBN的影響較大。在草地生態系統中,TC和TN在一定時間尺度上處于平衡狀態。在我們的研究中放牧對土壤全量養分的影響弱于對土壤活性養分的影響,土壤全量養分的微小變化對放牧家畜的響應難以觀測得到,尤其是在較短的時間尺度上[41]。
3.3 放牧對MBC/MBN,DOC/DON和TC/TN的影響
不同組分碳氮比代表不同的生態學意義,MBC/MBN反映土壤中真菌與細菌的比例[42],對可溶性碳氮來說土壤中DOC/DON降低時土壤微生物生命活動受到碳限制[43-44],而TC/TN的變化對土壤氮素轉化具有重要意義[45]。本試驗研究結果表明,牛、羊單獨放牧時MBC/MBN顯著增加,混合放牧時除MG1∶2外MBC/MBN顯著降低,說明牛、羊單獨放牧時真菌群落占主要部分,混合放牧時則以細菌群落為主。牛、羊單獨放牧由于其采食不均勻導致土壤環境變差,真菌數量增加,這與真菌具有更高的抗逆性有關[46-47]?;旌戏拍習r對草地的采食較為均勻,土壤環境質量較好,細菌群落占微生物生物量的主要部分。細菌群落為主時微生物生物量氮含量較低,這與我們的研究結論一致。細菌和真菌的生活方式不同,細菌具有更快的周轉率(即較短的生命周期),以細菌群落為主體時會加快土壤氮素損失[18]。我們的研究結果也表明混合放牧處理下可溶性有機氮含量較低,可能是因為混合放牧處理下以細菌為主,DON作為能源被細菌吸收利用。
本試驗中SG顯著降低了DOC,但顯著增加DON,使DOC/DON顯著降低。一般來說,當土壤中DOC/DON降低時,土壤微生物生長受到碳限制。SG處理下DOC/DON顯著降低,表明藏羊放牧可能會增加高寒草地土壤微生物的碳限制[48]。SG和YG處理下,TC含量分別為127.8 g·kg-1和128.6 g·kg-1,但兩個處理之間無顯著差異。這與Zhou的研究結果相同,盡管放牧藏羊和牦牛放牧都降低了土壤碳庫,但放牧藏羊時土壤碳的減少程度更高[49]。
4 結論
本研究依托長期放牧控制試驗平臺探討了家畜類型和混合比例對高寒草地土壤碳、氮組分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單獨放牧顯著增加了微生物生物量碳,混合放牧顯著降低了微生物生物量碳;對微生物生物量氮而言,單獨放牧和混合放牧均顯著降低了微生物生物量氮含量,放牧對土壤總碳和土壤總氮無顯著影響。放牧對微生物生物量碳、微生物生物量氮、可溶性有機碳和可溶性有機氮的影響大于對土壤總碳和土壤總氮的影響。從微生物生物量的角度分析,高寒草地以混合放牧為優,單獨放牧會加劇高寒草地土壤微生物碳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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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劉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