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飽滿,它選擇了遠處的
大堤,作為降落點
母親閑坐在堂前,額頭像濃縮的長江
一波蓋著一波的皺紋
是無聲的浪潮
半個世紀
回憶變得撲朔迷離
沒有什么要虛化,舊了的燕子瓦
橫七豎八的鄰家
都是最好的布局
母親位于左邊三分之一處
寬闊的留白,利于思念
讓一個人,可以走進去
玻璃彈珠
我們從門里涌出來時,父親
還在身后,門口草坪上
沒有任何阻礙。我們最熟練
也是最先要做的動作,就是單膝跪下來
一只手瞄準彈珠,如獵人
瞄準獵物。其實工具就是賭注
沒有另外的局,要破
所有的輸贏都在現場
草坪,池塘,還有剛翻過來的新泥
偶爾,一顆彈珠跳出視線
慌忙追尋它蹦過的痕跡
我們的彈珠越來越少
待找遍后,只剩下夕陽
像一顆最大的彈珠,正從村頭
樹頂的枝丫上,緩緩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