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本就是一場大冒險

每個孩子的成長旅途中都有著無數個驚險瞬間，那些在大人看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對他們來說可能就是一場場狂風暴雨。面對事事不如意的煩惱和屢屢受挫后想要放棄的念頭，《我的獨輪車上有兩個怪獸》向我們展示了一個兒童在困難面前的堅韌和勇敢。

不同于尋常說教色彩濃厚的成長繪本，《我的獨輪車上有兩個怪獸》從兒童的第一視角切入，用簡潔生動、富有童趣的語言來敘寫兒童的內心體驗。就算獨輪車上有兩個小怪獸，就算蜜蜂猴子都來搗蛋、恐龍蛋會破裂、天會刮風下雨，但是“我才不會放棄”——“我說話做事響當當，堅持到底沒商量！”富有節奏感和韻律的語句吸引著天生就有音樂天分的每個小孩，正面積極的心理暗示也往往會帶來出人意料的激勵功效。更重要的是，兒童的主體性在繪本中得到了凸顯，他們不再是受制于成人說教的附屬品，而是擁有獨立意志和精神力量的生命個體。

除了第一人稱的敘述視角，《我的獨輪車上有兩個怪獸》還以天馬行空的奇異幻想貼合了兒童的思維方式。在幻想的王國里，焦躁不安的情緒化身為了牙齒尖尖、鼻子冒火的“煩煩獸”，恐懼退縮的心理化身為了眼角下垂、神色驚慌的“棄棄獸”。這兩個小怪獸又無不象征著生命成長過程中向外破壞與向內毀滅的兩股力量，它們相互拉扯又不時回彈，最終融合成為對抗外在困難的精神力量。在幻想的王國里，平坦的地板會升起起伏的山丘，明亮的房間會生出陰暗的云朵，所有靜態的物體都有了動態的生命，用它們巨大的聲響和夸張的動作刺激著小孩敏銳的感官。在這場驚心動魄的冒險里，每個小讀者都化身為背著熊貓背包、推著獨輪車的小主人公，在挫折中緊張、在化解后歡笑。

由于識字水平的限制，也由于具象化的思維特征，兒童往往比成人讀者更加關注繪本中的圖畫，大到整體的色調構圖，小到局部的細枝末節，他們總能從中獲得豐富有效的信息。《我的獨輪車上有兩個怪獸》用鮮艷明亮的色彩來表現兒童的內心世界，“煩煩獸”的火紅色象征著兒童調皮搗蛋的旺盛生命力，“棄棄獸”的水藍色又為畫面添上一抹陰郁的冷色；五彩斑斕的馬戲團既是好玩有趣、讓人心向往之的游樂場所，又孕育著各種可能發生的危險；每個等待著好戲上演的小觀眾或是穿著顏色各異的服裝，或是有著互不相同的膚色。天空時而明亮時而陰暗，小孩的世界時而被灼熱的紅色包圍、時而被冰冷的灰藍籠罩，但最終一定會化為清澈的蔚藍，這是關于冒險的豐富體驗，也是關于成長的色彩寓言。

在兒童的學習與生活中，各種各樣的器具在等待著被使用與征服，鉛筆橡皮、勺子碗筷、皮球跳繩……這不僅關系到獨立的生活能力，同時也是孩子們自身力量的確證。在這本書中，獨輪車既是難以掌控的運輸工具，也是溝通幻想與現實世界的橋梁。背上行囊，小主人公推著獨輪車出發了——前環襯上的地圖為冒險規定好了路線，這里有山丘有樹林、有潭水有獨木橋，而終點就是推送獨輪車的目的地“樹下雜貨”。她一路曲折艱辛，一路化險為夷，終于來到了雜貨店，卻得知老板在“十萬八千里以外”。在正文內容的最后一頁，主人公小小的身影推著獨輪車“繼續向前跑”了，就在讀者以為留下了開放性結局的時候，卻驀地翻到了后環襯的幼兒園場景——原來“十萬八千里以外”是個幼兒園呀！小主人公已經成功地到達了終點，正滿心歡喜地享用著大西瓜呢！

在繪本世界里，小女孩的冒險結束了，而在現實世界中，還有無數小孩的冒險即將開場。在繪本的封底，“煩煩獸”和“棄棄獸”又“抓住”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如果你也遇到了他們，不要忘記對付它們的法寶：“我說話做事響當當，堅持到底……”■

（本文作者為浙江師范大學兒童文學專業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