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修復中的“離譜”黑科技

如今的文物修復技術達到什么程度了？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原來，現在修復文物還有這么多黑科技！

用大蒜保養象牙

當你看到科學家去菜市場買了一兜大蒜，他不一定是要回家做飯，還很可能是要去修復文物！

大蒜能修復什么呢？這就要從三星堆說起了。

三星堆挖出了很多象牙，但因為這些象牙埋藏了3000多年，所以變得極其脆弱。如何完整保護象牙，成了一個世界性的難題。

科學家后來從古埃及人身上獲取了靈感。古埃及人會使用大蒜為木乃伊殺菌保鮮。而大蒜能起到殺菌保鮮的作用，是因為它含有大蒜素。大蒜素碰到霉菌，就會分解出硫酸類化合物，很容易和霉菌中的蛋白結合，從而消滅霉菌。

于是，科學家們通過多次實驗，提取出了大蒜素。但由于大蒜中大蒜素的含量極少，僅靠從天然大蒜中提取，可以說是杯水車薪。為此科學家們又研制出了人工合成大蒜素。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去除蒜味，避免文物自帶蒜香。科學家將大蒜中產生味道的乙硫醇去掉，最終制備出了大蒜素溶液，噴在象牙上，就能避免它發霉腐壞，讓它“永葆青春”。

平平無奇的大蒜，就這樣解決了文物保護的世界難題！

給漆畫打“美容針”

如何才能常葆青春？深層清潔、涂抹護膚品、醫療美容……現代的一系列皮膚護理手段，對漆畫來說也同樣適用！

明嘉靖年間內官監太監趙諒的棺槨上，有一幅亟須修復的漆畫。

修復第一步，消滅霉菌。表面的霉菌可以靠擦拭防霉藥劑來消除，但想深入內里，就要通過打針了。將針扎進槨板里，除霉劑會順著輸液管進入“機體”，將木頭的每根“血管”里的霉菌通通清除。

第二步，修復破損的漆皮。漆皮很薄，五層加起來只有0.1毫米，而且十分干燥，一觸即碎。要修復，就要先把它變軟。科學家們選擇了聚乙二醇，這是護膚品中的一種重要的保濕劑。

不過，要用到漆皮上，工序有點復雜。首先得泡；其次是清洗；再次泡到回軟劑里，用有機玻璃板夾住并封起來；最后將掉落的300多塊漆皮逐一貼回去。

這幅畫經過科技的“醫美”，又恢復了美貌。

細菌成了人類文明拯救者

在我們的印象里，細菌一般都扮演著負面角色，給文物保護添了不少麻煩。

但你知道嗎？細菌用得好，還能成為拯救人類文明的功臣。比如，它可以用于文物修復。其中一個成功案例就是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拱門的修復。

為了紀念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皇帝兩次戰勝帕提亞，羅馬人民建造了塞普蒂米烏斯·塞維魯拱門。它由白色大理石制成，是同類建筑中裝飾最華麗的拱門之一。

羅馬最知名的建筑——康斯坦丁凱旋門的設計就受了它的影響。

拱門在時間的洗禮中遭受了巨大的磨損。大理石的天然紋理在日積月累中逐漸被鹽化、瓦解。石柱上出現了幾道垂直裂縫，雕刻花紋也紛紛碎裂……

為了幫舊門重生，文物修復專家亞歷山德羅·盧加里提出利用細菌挽救它。

就是利用拱門內部細菌的代謝潛力，實現對拱門的加固。先“布下天羅地網”，在拱門上覆蓋一層生物混合物。這種混合物包含酶和一種可刺激微生物生成鈣的化學產品Mixostone。存在于大理石裂縫中的細菌會被酶吸引到表面，迅速與Mixostone產生化學反應，生成碳酸鈣填補縫隙，將大理石固化。

通過這種“從內到外”的方法，羅馬城的勝利傳說得以重生。

細菌還可以用于清潔紙張上的“狐斑”。所謂“狐斑”，指的是紙張表面因為真菌生長出現的斑點和印跡，看起來像一只狐貍用泥濘的爪子踩踏出的腳印。

我國保藏了400多萬件紙質文物，而平均每年因“狐斑”等損毀的數量為1.33%。為了挽救這些文物，科學家們展開了研究。

他們發現，可以通過模擬生物反應過程進行物質循環，達到去除“狐斑”的效果。先從文物上復蘇優勢霉菌菌株并進行培養，鑒定其種屬，同時用此優勢菌模擬古代紙質文物上形成的霉斑，再根據菌斑成分特異性，構建生物酶復配清洗劑，以去除霉斑。且酶是天然產物，毒性低，生物降解性好，可以避免因殘留而對紙質文物造成二次污染。

用薄荷葉保存色彩

如果你對考古有一定的了解，就一定記得當年的“定陵事件”。定陵的打開，是我國考古界的一次集體試錯，損失不可估量。很多絲織品在墓道打開、空氣進入的那一刻灰飛煙滅。珍貴的文物剎那間失去顏色，變得黯淡無光。

怎么才能保住文物的色彩？這個問題困擾了考古工作者很多年。而解決的關鍵，竟是薄荷葉。

將乙醇作為助燃劑，對薄荷葉進行反復淬煉，可以提取出一種半透明晶體——薄荷醇。它極易結晶，可以迅速在文物表面形成保護膜，從而隔絕氧化。開墓時，只需要迅速噴上薄荷醇，就可以很大程度隔絕空氣，降低氧化。而且，它無毒無害，不會像之前使用的環十二烷一樣，給考古人員的身體帶來傷害。

誰能想到，不起眼的薄荷葉，竟成了保存文物色彩的關鍵。

用“人造皮膚”修復絲綢

2021年，山西省太原市發現了晉端王朱知烊的陵墓。墓中出土的一件絲綢套裝格外引人注目。這是晉端王為生前最愛的夫人院氏挑選的最后一件華服。

但是如今，它已經嚴重腐朽、面目全非……這是因為絲綢文物在地下埋藏的過程中，蛋白質成分不斷降解，造成了微觀層面的斷裂。

那么，怎樣才能將它修復如初呢？研究員們想到了“人造皮膚”——絲素蛋白。

蠶絲與人體的氨基酸含量比較接近，其中的絲素蛋白可以用來為燒傷病人制造“人造皮膚”。照這個邏輯，如果能用新絲補舊絲，就能讓古舊絲織品“返老還童”。

研究員們從新絲中提取了健康、年輕的氨基酸，制備成溶液，均勻地噴灑在絲綢文物糟朽的部位。在交聯助劑的幫助下，年輕的氨基酸就能幫助補齊老絲缺損處的營養。就像給骨骼補鈣，讓它重新變得堅固。

修復后，研究員們發現這件華服采用的是十分特別的人物紋樣。女子和小孩的形象，寓意多子多福。

美好的愛情，古典的審美，交織在曼妙的絲綢裙上，熠熠生輝。

銅銹除不掉就想辦法加固

修文物，一定要“修舊如舊”，把文物上的銹全都除干凈嗎？不一定。其實有時候可以反向操作，加固銹本身。比如在面對“青銅癌癥”的時候。

所謂“青銅癌癥”，指的是有一種粉末狀銹蝕，能夠擴散到青銅器的每一個角落，使器物粉化、潰爛。針對這一病癥，與其努力清除銅銹，不如加固它。

科學家使用金屬配合物，讓金屬配合物和粉狀銹相結合。這樣就能將有害物質牢牢固定在原位，不會再蔓延，還能保住文物本身的痕跡。

如果不能消除異己，那就化干戈為玉帛。與“修舊如舊”相比，保住文物、記錄歷史信息，顯然更加重要。

通過泡水幫漆器“消水腫”

在“身材走樣”這件事上，人覺得苦惱，漆器也一樣。“水腫”就是個大問題。

中國南方地區氣候濕潤，木漆器大多都在地下喝飽了水，出土后如果任其自然風干，就會出現嚴重的失水變形。那么，怎么才能做到既“消水腫”，又不變形呢？

答案是，接著泡“水”。

將喝飽水的木漆器浸泡在40%的乙二醛水溶液中，讓溶液充分浸潤到木胎的內部。作為一種分子量較小、不易揮發的醛類物質，借助高密度向低密度擴散的原理，乙二醛分子可以自發穿透漆皮，把木胎內部的水分置換出去。在溶液中靜靜安睡一兩年之后，漆器體內的水分就可以被完全置換出來。成功“消水腫”后，就再也不用擔心漆器走形了！

修復文物，重點在于將藝術作品傳承下去，使文物在物質依據上，在美學和史實雙重本質上，都稱得上藝術作品。

文物修復之路依然任重而道遠。唯有上下求索，才能不斷精進。

（周佳摘自《傳奇·傳奇文學選刊》2024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