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自然教育的時代超越

編者按：2024年11月23—25日，第五屆幼兒園自然生態教育國際（中俄）學術研討會在南京圓滿舉行。此次會議聚焦中俄高端學術交流，共同擘畫幼兒自然生態教育的未來藍圖。來自首都師范大學、東北師范大學、北京林業大學、南京師范大學、俄羅斯南方聯邦大學、俄羅斯教育科學院等國內外知名學府的專家學者以及全國幼教精英齊聚一堂，深度探討自然生態教育的實踐與創新。會議亮點頻現，理論與實踐并重，智慧碰撞，啟迪未來。為傳播會議精髓，本刊特設“幼兒園自然生態教育學術研討會”專欄，精心整理并收錄了與會專家的精彩報告，經專家授權后呈現給廣大幼教同人，以期共鑒智慧火花，共謀行業發展。

從宏觀層面來說，自然教育與國家政策緊密聯系在一起；從微觀層面來說，自然教育涉及每一個教師、每一個孩子的發展。自然教育是一個非常有價值的研究課題。二十大報告提出：“必須堅持系統觀念。萬事萬物是相互聯系、相互依存的。只有用普遍聯系的、全面系統的、發展變化的觀點觀察事物，才能把握事物發展規律”“中國式現代化是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現代化。人與自然是生命共同體，無止境地向自然索取甚至破壞自然必然遭到大自然的報復”“我們堅持可持續發展，堅持節約優先、保護優先、自然恢復為主的方針，像保護眼睛一樣保護自然和生態環境”“提升生態系統多樣性、穩定性、持續性”……幼兒園應認真學習、深刻領會和深入貫徹這些理念。只有掌握了這些理念，教師才能充分利用周邊豐富多樣的生態資源，將其轉化為課程資源。因此，幼兒園需要幫助教師理清自然教育觀念與思路，明確立場，不僅要學習理論知識，還要學政策、學法規。

在開展自然教育的過程中，我們要秉持關系思維，不僅關注自然現象本身，更關注各種自然現象之間的關系，抓住多樣化的關系線索生發課程。將自然現象融入幼兒園課程，不僅是尊重兒童天性的需要，也是兒童全面發展的需要，更是建構完整課程的應有之義。我們要鼓勵孩子更多地關注身邊的各種資源，努力發現不同資源之間的內在聯系，生發生動活潑的、形式多樣的課程。我們還要持續關注客觀世界中不同事物之間的關系，關注不同事物與人類的關系，關注兒童與周圍世界的關系。唯有全面把握這些關系，才能真正把握現象背后的本質。此外，開展自然教育一定要貼近自然本身，讓孩子走進自然，與自然事物親密接觸。兒童在日常生活中經常關注自然事物，這些自然事物也會深刻影響兒童的生活。我們應提供機會讓兒童觀察和發現這些事物，理解其特性或屬性，關注它們之間的關系，以及它們與自身生活的關系，這是幼兒園課程的重要內容。

一、關于自然聯系的研究

自然聯系，即人和自然世界的關聯，是開展自然教育的基礎。幼兒園開展自然教育，首先要讓孩子與周圍的自然環境產生聯結，認識到人類與自然世界是相互依存的。自然聯系不僅僅是物質聯系，更重要的是讓幼兒深入自然，與自然建立情感聯系。因此，基于自然的教育就意味著讓兒童深入自然、感受自然、傾聽自然，進而了解自然、理解自然，生發與自然更多的聯系。相關研究表明，自然聯系的特征是多維且穩定的。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和經驗的積累，我們的自然觀會發生改變，但這種改變與我們和自然接觸的程度緊密相關。總體來說，一種穩定的自然觀對我們理解自然、了解自然、與自然相處非常重要。自然聯系的概念，包括對自然的情感親和力、將自然融入自我以及人與自然的聯系等。自然聯系不僅是一種理念，更是一種行為。強化自然聯系有助于激發我們的親環境行為，主動保護環境，甚至犧牲個人利益。那些與自然聯系更緊密的人，往往更傾向于參與各類環保行動，包括節約用水、節約能源、向環保組織捐款等。我們要讓孩子認識到自然與人類生活緊密相關，引導他們愛護自然，踐行環保行動。人們普遍認為，在全球范圍內與自然建立更緊密的情感聯系有助于緩解環境破壞速度和保護自然。特別是在個人利益與環境保護發生沖突時，建立與自然的情感聯系尤為重要。我們要盡可能有效地調動周邊各類資源，努力培養人與自然之間的情感，這不僅局限于兒童，同樣適用于成人。研究發現，兒童在早期階段建立的自然聯系往往比成年人更有效、更持久，并能預測后來更高的自然聯系水平及親環境行為。當前，自然聯系已被確定為在幸福和福祉中起著獨特作用的一個因素，與自然世界建立積極關系是人類基本的心理需求之一。

如何讓孩子與自然世界建立聯系，是幼兒園教育的關鍵目標。自然聯系的建立受多種因素影響，包括內在因素和外在因素，二者交互影響。內部因素主要包括個人動機和性格、人口統計和生物/遺傳因素，外部因素則包括環境、經驗等因素。幼兒園要努力探索和優化幼兒的學習環境，促使幼兒與自然環境建立更加積極的聯系。在此過程中，幼兒園的作用主要是調節和優化外在因素。幼兒園應充分利用園內空間，積極拓展社區空間，為孩子創造更多接觸自然的機會，幫助他們建立與自然的聯系。研究發現，自然聯系與創新思維和整體視角之間存在著很強的關聯性，個人的認知風格及特點會影響其與自然的聯系。因此，我們要從整體上思考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鼓勵幼兒通過多種方式與多樣化的環境互動，幫助孩子建立與自然的聯系。此外，我們還要關注幼兒與自然接觸的時間與質量。孩子在戶外度過的時間長短對其建立與自然的聯系有重要影響。如果教師僅僅給予孩子很短的時間去探索戶外，那么孩子很難有效建立與自然的聯系。此外，如果教師能根據孩子的情況提出一些富有啟發性的問題或建議，激發孩子思考，并促使他們通過思考與自然產生互動，將有助于幼兒建立與自然的聯系。家庭因素也非常重要，父母對自然充滿興趣，能夠正確理解孩子與自然之間的關系，就會積極為孩子創造條件，幫助他們認識自然、理解自然、利用自然。一些技術要素在戶外活動中同樣會影響孩子對自然的認知過程。這里的技術要素主要指一些特定的引導孩子的方法和策略，如師幼一起制訂路線圖或活動計劃，深化孩子對自然的認知。還有一些時間較長的項目也有助于孩子與自然建立聯系，項目時間越長，對孩子認識自然、建立與自然的關系就越有利。研究發現，林地實踐活動有利于孩子建立與自然的聯系，但由于樣本量較少，其研究結果的普遍性不足。環境條件也是影響幼兒建立自然聯系的重要因素之一，豐富多樣的環境條件能夠幫助幼兒與自然建立聯系，不良的環境條件則可能產生消極影響。

人類與自然的聯系是多維度的，自然現象并非總是積極向上的，死亡、腐爛和分解等現象也是自然界生命周期中的正常組成部分。我們應當認識到，自然界中的這些現象有助于培養幼兒的社交、情感技能及韌性，幫助幼兒更好地理解自然的生命節奏。總之，影響幼兒與自然聯系的因素是多元且相互交織的。為了幫助幼兒建立自然聯系，教師、政策制定者、家長及社區需持續合作、加強溝通，并在能力和資源范圍內共同實施多樣化戰略，讓幼兒和自然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積極強健。

班級中蘊含豐富的自然元素，如空氣、陽光等。在幼兒園環境中，自然采光很重要，是高質量環境的標志。為了避免光線刺眼，自然光應至少從兩個方向照進教室。窗戶不僅承擔著采光的功能，更是孩子觀察外界的窗口，甚至能讓外面的人看到室內情景，從而便于室內外即時溝通。研究表明，自然光對孩子的學習效果有著積極影響，能提升學習效率20%，甚至更高。采光不良可能引發頭痛、視覺疲勞和疲倦感，給孩子的學習帶來負面影響。對于采光問題，我們還需要充分考慮幼兒園不同區域對光線需求的差異性，在區域配置上做出合理安排。此外，戶外活動因其涵蓋空間、天氣等多重因素，對孩子的發展尤為重要。戶外活動能讓兒童與自然近距離接觸，并體驗不同的天氣。所以，幼兒園環境設計應更多地融入自然元素，充分利用自然資源。幼兒園要敏銳捕捉自然界中偶發的機會，充分挖掘周邊的各種資源，使其發揮最大效用。同時，幼兒園要抓住自發活動的契機。孩子對許多自然現象感興趣，樂于探索和發現，如有的孩子喜歡蹲在地上觀察螞蟻。面對這樣的偶然機會，我們應靈活開展隨機教育，給予孩子充足的時間和機會去探索和發現，每一次投入都是在培養幼兒的堅持性。幼兒園種植園地也有很多教育機會，我們應充分利用這一資源，激發孩子真正對自然環境產生興趣。最后，我們還可以嘗試在自然教育領域進行深入研究，如申報相關課題，不斷推動自然教育深入和落實。

二、對大自然的熱愛和研究

大自然不僅是人類生活的環境，也是人類賴以生存的條件。人類與自然之間存在著錯綜復雜的聯系，自然物與自然現象之間、自然現象與文化現象之間、兒童與自然現象之間有著多重聯系，這些都會影響兒童的學習和發展。人與自然的關系是人類幸福生活的基石，熱愛大自然則是人類情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讓孩子與大自然建立緊密聯系非常重要。如果兒童在童年時期未能充分在自然環境中游戲，他們或許將永遠無法培養出對大自然的情愫。相反，他們可能對自然環境產生敬畏和恐懼，如自然恐懼癥。為了避免這一狀況，我們要給孩子正確的引導，讓他們親近自然，促使他們真正對自然產生親近感。幼兒園可能是“人類最后的機會——連接幼兒與大自然，并培養重視和保護自然的未來一代”。

自然界蘊藏著許多美好，我們要引導孩子去發現和欣賞這些美好，不斷滋養他們的心靈，使孩子的內心充實和愉快，讓童年生活充滿意義。大自然還有獨特的治療作用，有助于我們緩解壓力，暫時忘卻煩惱，產生一種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感受，進而加深我們與大自然的聯系。此外，幼兒園應盡可能為孩子營造自然空間，無需將整個游戲場設置成自然區域，但在每個游戲場都應開辟一個自然角，即使是保留一塊草地和幾株野花也好。自然界中還有許多聲音，如水聲、鳥叫聲、風吹樹葉聲等，每一種聲音都獨具特色。我們要鼓勵幼兒主動聆聽大自然的聲音，不斷激發他們對自然的熱愛之情。自然空間還能引發幼兒的多種學習。在自然空間中，教師可以放手讓孩子充分去探索、表達和交流，引導他們測量、稱重，做各種小實驗，甚至是試錯，這些都是寶貴的學習機會。我們要培養孩子對自我的愛以及對地球的愛，讓孩子了解我們居住的星球，理解自然與文化之間的關系。教師尤其要注重創設有利于幼兒學習的良好自然環境，不斷改進教學方法，關注人與自然之間的聯系——人與自然之間的“糾纏”。自然既可能帶來益處，也可能帶來危害。對于有害的方面，我們要加以改善，變害為利，這就是“糾纏”。我們要在“糾纏”中思考，理清人與自然關系的線索，提煉出孩子應當掌握的經驗。

生活中有很多關系性案例，如農夫使用農藥殺蟲后，樹上殘留農藥，不僅污染了農業環境，還會影響到人的健康。這不僅是一個簡單的生態問題，更是一個需要深入思考和探索的關系性案例。面對此類問題，教師應引導孩子積極思考，探索更佳的解決方案。教師在引導孩子進行自然教育的過程中，應深入了解孩子的生活實際，把握自然資源的特點，不斷激發孩子對自然環境的興趣和熱情，讓孩子在與自然親密接觸的過程中不斷積累新經驗，實現全面發展。

三、當前關于自然游戲哲學的理論

1.游戲：孩子的學習并非僅僅局限于靜坐聽講，而是在與自然交往的過程中自然發生的學習，是符合游戲化精神的學習，是自然、自主、愉悅、創造的學習。它無需孩子付出過多意志努力，而是順應孩子興趣和需要。

2.親生物性：孩子天生對生命充滿好奇和喜愛。我們要引導孩子的天性不斷生長和展現。為此，成人首先要改變自我，成為孩子成長路上的優秀領導者。

3.兒童研究：為了更全面地了解兒童，我們需要從多個學科角度進行研究，如社會學、經濟學等。

4.在地性學習：我們要深入認識和充分利用周圍環境中的各類資源。對這些資源的利用過程就是探索過程，是實驗過程，是嘗試錯誤的過程，也是表達表現的過程，能夠給孩子帶來新經驗。

5.社會建構CONSTRUCTTONISM主義：從教育學角度來看，社會建構主義強調群體之間的建構以及外部環境對孩子的影響，讓孩子接觸更多的外在世界。

6.社會建構CONSTRUCTIVISM主義：從心理學角度來看，社會建構主義是一種學習理論，認為外在的動作結構會影響內在的心智結構。

7.負擔理論：負擔理論指人們意識到存在于直接環境中的物體以及行動或替代功能的可能性。環境是幼兒的第三位教師，好的環境能夠發揮更大的教育功能。

8.非結構材料：我們要對非結構材料進行改進，更加重視自然材料的應用，將其融入幼兒的學習和游戲中。

9.后人文主義：人類不應將自己視為星球的主宰，地球的中心應是生命而非人類。后人文主義倡導尊重每一種生命，一切有生命的物體都是寶貴且有價值的，人類應消耗有度，堅持可持續發展的理念，讓人類有一個長遠的未來。

10.新唯物主義：新唯物主義秉持一種積極的立場，認為自然與人類在公平關系中扮演著同等重要的角色。自然是我們共同的老師，自然的能動性直接影響兒童的學習和參與過程。

11.共同世界：人類是一個命運共同體，我們必須關注大家共同的利益，相互學習、相互依存，彼此“糾纏”在一起，在“糾纏”的過程中不斷塑造自我和相互學習。

綜上所述，我們致力于為孩子提供多樣化材料，引導孩子更多地接觸自然物，欣賞自然、關愛自然。自然可以引發幼兒多維度學習，當幼兒在豐富的戶外學習區自由活動時，他們不僅能進行數學、科學、音樂、藝術、讀寫等學習活動，還能鍛煉溝通和解決問題的技能。我想借用自然學家瑞秋·卡森的一句名言來表達我對自然教育的理解——“讓兒童能一直保持天生好奇心的條件，就是有一位成年人能夠陪伴在他身邊，與他一起發現和分享生活中喜悅、激動人心的事和世界上神秘的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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