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完蒙正和云南民族出版社2023年4月出版的長篇小說《蝴蝶谷之戀》。掩卷所思,所獲甚多。
一
《蝴蝶谷之戀》共25萬字,是以上個世紀四十年代初滇西抗戰為歷史背景,講述了1943年9月美志愿航空隊云南驛飛虎隊一架“大鯊魚”的軍機在怒江峽谷空域與日空軍激戰受傷,飛行員冒險返航途中墜毀于神秘的蝴蝶谷,中尉飛行員羅伯特·莫尼爾最后棄機跳傘逃生,因掛在核桃樹上導致小腿骨折。命懸一線的莫尼爾幸被當地土著神醫藥老爹和其女兒咪依魯救起。為避免截肢,以便駕駛戰機重返藍天與日寇鏖戰,留在蝴蝶谷療傷的傳奇故事。
莫尼爾在藥老爹家療養傷病的百日里,經歷了雙龍鎮壯丁中隊副隊長姜老辣、兵役干事楊破鑼為邀功請賞,私闖民宅劫持莫尼爾,被藥老爹和遠征軍軍醫梅曉妮挫敗;莫尼爾傷勢初愈獨自上山尋找“大鯊魚”,迷路于三仙峰;巫婆神漢借三仙廟廟會煽動信眾,將瘟疫流行歸咎于莫尼爾,圖謀燒死他。危急時刻,梅曉妮救下莫尼爾,揭露了日本侵略者實施細菌戰、荼毒滇西民眾的罪行等等一系列險象環生、驚心動魄的事件。當莫尼爾傷愈歸隊,上七仙山與墜毀的“大鯊魚”訣別,不期又與偷襲遠征軍后勤兵站的日軍空降小分隊遭遇。軍民同仇敵愾,圍殲日軍小分隊于蝴蝶谷。
尤其令人感興趣的是,圍繞演繹上述這一系列環環相扣的事件的過程中,作品舉重若輕,繪聲繪色地穿插了以蝴蝶谷和雙龍鎮為點,以滇緬公路為軸心的滇西這片大山深處的山川地理、歷史文化、風土人情的大量敘述和生動描繪。因此打開這部小說的時候,自古生活在這方美麗神奇土地上的各族人的山川河谷、地形地貌、生產生活、歷史人文、風土人情以及風景風物仿佛一幅幅維妙維肖、趣味盎然的畫卷向我們撲面而來。
從結構藝術和敘述方式上講,《蝴蝶谷之戀》無論是構思還是敘述都是非常巧妙奇特的。作者往往運用前后錯位的倒敘方式揭開原來埋下的謎底,以不斷轉換的時空變化來展開故事的演繹,尤其是擅長用蒙太奇的手法進行前后相互照應,使跌宕起伏的故事情節忽兒撲朔迷離,忽兒豁然開朗,不僅精彩紛呈,步步引人入勝,而且既驚險刺激又合情合理。還有令人倍感親切的是,作品中信手拈來地運用了諸如“差希乎”“濞涕拉濃”“暴腌老倌”“嘞嘎”以及由“嘞嘎”引申出來的“嘞嘎薩”——也就是“鬼子”等等不少方言土語。由于這些地域特色濃厚的方言土語用得恰當貼切,不只讓人一看就懂,更增加了作品的情趣和味道。不僅如此,作品中還有不少別出心裁的人物諢號,諸如“姜老辣”“楊破鑼”“打蠱婆”“余三賴”“爛土鍋”“二叫驢”等等,這些諢號除了對這類特殊人物的性格刻畫和形象塑造,發揮著畫龍點睛的作用外,也給讀者留下了過目不忘的深刻印象。
概括地說,《蝴蝶谷之戀》的故事情節驚險曲折,語言清新幽默,頗具地方民族特色和地域特色,特別是成功塑造了咪依魯、莫尼爾、藥老爹、梅曉妮等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從歷史的一個側面展現了滇西抗戰的慘烈悲壯場景,從而深刻揭示了“正義必勝!和平必勝!人民必勝!”的顛撲不破之偉大真理。
二
這部講述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初,滇西人民全力救助美國來華支援抗日戰爭飛虎隊員的小說,既然名之為《蝴蝶谷之戀》,我們自然不能不重點關注這個貫穿其小說始終的所謂“之戀”的內涵和外延,也就很感興趣這個“之戀”的內容究竟是什么,尤其是這個“之戀”的發展走向和最終結局等等。
《蝴蝶谷之戀》中的男女主人公,實際上就是莫尼爾和咪依魯兩人。他們一個是來自太平洋彼岸,不遠萬里來幫助保衛中國藍天,因對日空戰導致飛機墜毀,突然由天上掉落下來的英俊少年,一個是當地土生土長、純樸善良、天真浪漫的彝家美麗少女。他們兩人因“墜機”這個偶然事件,將生活與命運暫時聯系在了一起。通過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神秘蝴蝶谷里的一百多天早不見晚見的零距離接觸,心中偶爾會蕩漾起感情的漣漪是自然而然的。可惜他們原來早都各自心有所屬,盡管咪依魯這朵絢麗的映山紅的未婚夫田喜,除了在小說結尾的最后時刻突然冒出來挺身而出為莫尼爾擋了一槍,留下一個生死未卜的巨大懸念外,存在感極低,可謂只是一個空洞的傳說和模糊的背影,甚至只是一個概念性的符號。
所以,經過深入閱讀和仔細考察,我們發現《蝴蝶谷之戀》中所描寫的“戀情”重心并不是普通的男女相悅的愛情戀歌,而是其中兩個來自不同國度,有著不同的經歷和文化背景的青年男女雖然互相羨慕,盡管有時也曾有過“怦然心動”的戀人感覺,比如有一次在野外相遇,咪依魯對英俊的洋小伙“再偷偷瞅一眼,心頭陡然一熱,狂跳不止”,卻總體上超越于一般世俗戀情關系之上的特別“之戀”。換句話說咪依魯和莫尼爾的關系,可謂“情同兄妹”既是基本走向,也是最后歸宿,而等同所謂戀人的那種“發乎情”的感覺,只是偶然的,一閃而過的例外心靈體驗,隨后即“止乎理”,也就是回歸理性的范疇。從大的方向上說,這對思想觀念和性格都比較傳統保守的青年男女,雖然也打心里互相傾慕和心動,但相處的分寸都把握得非常之好,即自始至終把關系定位在友情和親情上,最多只是于內心深處稍稍活動一下小小的心思而已,絕對不越雷池半步。
所以說《蝴蝶谷之戀》的戀情是純真的、朦朧的,始終控制在友情和親情基礎上的,若有似無之戀。這種稍縱即逝,仿佛只是在男女主人公莫尼爾和咪依魯心里不經意間一閃而過的念頭,宛如清澈的山溪水,偶然落入的一片云朵和流霞。因而這種介于親情、友情、愛情的男女戀情,有如山野自開自落的野花和溪流中微微濺起的浪花,愈加顯得純粹、潔凈而美好。
此外,如果換一種角度來考察,也就是拋開一般世俗觀念中的那種男女相悅相愛之戀,從廣義上審視《蝴蝶谷之戀》所描寫的“戀情”,我們還可以將這個“之戀”理解為十分慶幸自己“我跳向地獄,卻落在天堂”的飛虎隊員莫尼爾對蝴蝶谷這方明山秀水的錦繡河山之戀,尤其是對淳樸善良的咪依魯一家從心靈深處滋生的情不自禁之戀和情感上的依依不舍之戀。
三
《蝴蝶谷之戀》中,除咪依魯和莫尼爾兩人之間若隱若現的青春男女之戀和純潔無瑕的“友愛”之情令人浮想聯翩,深為動容外,小說更大的閱讀享受和魅力是通過其藝術地再現了世世代代生活在這方水土上各族人民的神秘文化和濃郁風情。
小說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彝族民間土醫生藥老爹運用傳統民間秘方挽救了飛虎隊員莫尼爾用西醫治療手段必須截肢的小腿骨折,讓這位來華幫助中國抗戰的英勇的美國飛行員得以重返藍天。藥老爹首先以手工復位的手段將莫尼爾的“斷骨”瞬間復位得嚴絲合縫,接著用自己從深山采集的草藥包扎接骨的方式方法成功為莫尼爾接好斷腿,使之在百日之內恢復如初,從而避免這個美國飛虎隊員截肢。這一事例生動展示了中國傳統中醫藥的神奇功效和魅力。其實,在過去世代生活在云貴高原橫斷山脈崇山峻嶺中的彝、白、傈僳、苗等少數民族,甚至也包括漢族而言,藥老爹這種利用自己采集的草藥接骨康復手段是民間常用的,功效也往往是神奇得令人幾乎難以置信。可惜這種民間土醫生由于時代的變遷,基本已經后繼無人,其“接骨秘方”亦幾乎瀕臨失傳了。我們的后輩子孫,將來也許只能在書中知道他們的祖先曾經擁有過這么神奇高明的民間醫術。而小說在描寫藥老爹在為莫尼爾治療腿傷的過程中,也通過藥老爹上山采集草藥的描寫,向讀者生動地展現了滇西山川形勝之美和動植物之豐富茂盛。
小說還通過對藥大媽和咪依魯母女為莫尼爾“叫魂”活動的深入細致的生動描寫,活靈活現地再現了曾經廣泛流行于滇西北民間的神秘“叫魂”文化。小說以非常有儀式感的細膩生動描寫,將“叫魂”過程渲染烘托得十分莊嚴而神秘:“藥大媽漱口凈手,虔誠地到祖靈前續上香火,再奠茶酒,祈禱一番,端個盛著燒得紅彤彤的石頭的木盆來到莫尼爾房間,咪依魯摟著大把柏枝香葉松針緊隨其后。莫尼爾即刻感到一股熱烘烘的味道撲面而來,只當老媽咪母女倆要給自己上藥,安詳地躺著。哪知接下來的主角竟是老媽咪,不知她做的什么法事。正待詢問,見她鄭重地將木盆置于床下,咪依魯把枝葉覆到盆上。”
作者還進一步寫道:“莫尼爾不知,早晨母女倆出門,特意到南山下溪流間插上清香洗濯雙手,舀得大半桶溪水。那溪水由七仙山流淌而來,帶著草葉野花芳香,清洌、純凈、圣潔。對天深深一拜,溪邊采得大把柏葉松針豆瓣香。這些枝葉經日頭月亮星宿光芒照曬浸潤,深綠蒼翠高潔一塵不染。再折了柳條桃枝,回到家貯藏在樓上祖靈前供桌上。再到河邊揀了塊被河水洗涮得干干凈凈棱角全無玉潤無暇的橢圓形花崗巖,炊煙裊裊間,燒在灶膛栗柴疙瘩炭火中。一切都做得如此虔誠莊重,頗具令人油然生畏的神秘色彩……”
特別令人難忘的是藥大媽為莫尼爾這個洋小伙叫魂的場面:“老媽咪在床頭擺上升斗,獻上鹽茶米豆,奠四盞茶酒,把尚留他手溫的四炷清香插于升斗中。清煙縷縷,風止波息,氣氛立馬莊嚴肅穆起來,天、地、神、人,靜候老慈母那聲穿山透水的呼喚。就聽中國媽咪無限深情地吟誦起來,雖然自己聽來不知所云——“我的英勇無畏的莫尼兒啊,你從五色云彩中逃出苦海,落到蝴蝶紛飛的峽谷之中!這是神靈的安排,祖先的旨意,臘羅巴的榮光。你的家在千里萬里之外,你來到中國。在高天槍炮轟鳴之時,‘大鯊魚’墜落跳傘之際,魂靈離你而去,飄蕩在蒼茫天際與莽莽群山之間,在無邊苦海中游蕩掙扎。今夜中秋月圓,天上人間同喜共慶,備下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圣潔甘露,七仙女掃塵除庭的蒼松翠柏,做一場水火沐浴,除卻一切兇險;放一盞長明河燈,引三魂七魄歸來……”
可以說,《蝴蝶谷之戀》一書精彩紛呈的故事和情節,不勝枚舉。除了前面所提到的外,還有如莫尼爾傷勢初愈獨自上三仙峰尋覓“大鯊魚”過程中,所遭遇的老熊與野豬打架撕咬,特別是莫尼爾夜宿巖洞時不得不與群狼斗智斗勇的經歷也描寫得非常驚心動魄,給人一種親臨其境的既新鮮又驚悚的緊張刺激感。此外,小說中許多章節還淋漓盡致地展示了滇西山川大地的雄奇險峻和美麗神秘。限于篇幅,在此不再過多的介紹闡述。
四
作為大理土生土長的彝族作家,蒙正和不僅諳熟滇西悠久的歷史文化和獨有的民族風俗,而且幾十年來搜集閱讀了大量滇西抗戰和美國飛虎隊在云南參加對日本飛機作戰的資料,對滇西抗戰的歷史有深入的研究和充分的了解。
蒙正和將自己這種得天獨厚的個人地域、經歷、歷史文化背景以及滇西抗戰知識儲備等優勢,充分發揮到《蝴蝶谷之戀》這部集他半生的心血和智慧的長篇小說創作中,這就使這部體裁上屬于“虛構”的文學文本,卻較為全面地折射出歷史和時代的真實元素。即使小說是虛構創作的,但小說的背景和所反映的歷史是真實的,甚至可以說,小說只是一種對當年那個特殊時期所發生在云南、發生在滇西大地上的那些可歌可泣的歷史事件作了生動的演繹和藝術的還原。所以,小說中的主要內容和不少情節,都找得到當年那段不平凡歷史的影子。
換言之,這部小說除有著豐富翔實的歷史資料為憑借外還以生動鮮活的人物支撐起故事的情節發展。難怪我們閱讀這部小說的時候,一方面總是與滇西抗戰的許多歷史影子和豐富多彩的民間文化以及民族習俗不期而遇;另一方面還往往為小說的內容所深深感染。因此閱讀《蝴蝶谷之戀》,不僅能夠閱讀到文學作品,感受藝術的魅力,還能夠閱讀到滇西抗戰的歷史,領略滇西濃郁的民俗和民族風情。一句話,《蝴蝶谷之戀》盡管是藝術創作、是虛構的文學作品,但這不是天馬行空的胡編亂造,而是立足于真實的歷史背景、歷史資料和民俗資料上的藝術加工、提煉和升華的文學創作。可以說是藝術地還原和再現了那段滇西各族人民為了中華民族的生死存亡而不得不舍生忘死地與日本侵略者進行殊死搏斗的崢嶸歲月。從這個意義上講,完全可以說《蝴蝶谷之戀》的故事是虛構的,但故事所反映的歷史卻是真實的。通過閱讀此書,我們對已經遠去的、塵封在歲月深處的滇西抗戰歷史,有一個比較全面的認識了解和較為深入細致的感受。
從某種意義上說,《蝴蝶谷之戀》不僅僅是一個富有重要現實意義的文學文本,也是一個鮮活的歷史文本以及一幅生動的民族風俗畫卷。閱讀這部視角獨特新穎、內容豐富多彩、思想深刻厚重的小說,我們除了讀到精彩的文學故事,獲得愉悅的文學藝術享受外,還可以了解到80年前那段因塵封得太久而愈來愈鮮為人知的滇西抗戰歷史,以及能夠看到生活在滇西這片遙遠而神秘土地上各族人民的悠久燦爛歷史和多姿多彩文化。
深入考察,《蝴蝶谷之戀》保持著作者蒙正和堅持和守望半個多世紀的始終如一、一以貫之的藝術追求和創作風格:干凈純粹、莊重典雅、積極樂觀,健康向上。一言以蔽之,這部作品始終站在國家、民族和人民的立場上,高揚著理想主義的旗幟和洋溢著濃烈的家國情懷,熱情地歌頌弘揚社會真、善、美,毫不留情地鞭撻人間假、丑、惡。由于導向正確、正能量滿滿,總是給人激勵、催人奮進。
正是作者始終秉持著這種崇高的文學藝術追求和創作理念,《蝴蝶谷之戀》在寫出那些兵荒馬亂的動蕩歲月,百姓生活的艱難、艱辛的同時,也寫出了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底層人物,其處處閃爍著無處不在的人性之亮色和光輝,使小說從頭到尾都彌漫著一種溫情、溫暖、溫馨的氛圍,更寫出作為中華民族脊梁的底層人民窮且益堅,樂于助人的高尚品格和堅韌不拔、不屈不撓的、勇于犧牲的可貴精神。進而使這部描寫戰爭小說的色調并不那么灰暗陰森,從而讓讀者讀來心情并不沉重壓抑。這在同類小說中是比較難得的,也是這部作品的重要特點。此外,在作家蒙正和揮灑自如、優美雋永的筆觸里,我們還能深入感受到美麗神奇的滇西秘境之雄奇壯麗的山水風光、博南古道和滇緬公路厚重的歷史文化。尤其是能夠體驗到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古老而神秘土地上各族人民多姿多彩的風土人情。
當然,《蝴蝶谷之戀》也存在著一定的局限性和相對不足之處。概括起來主要體現在如下幾個方面:一是主題先行的痕跡較為明顯,導致作品寫作的目的性太強,多少弱化了其自身內在的藝術邏輯和創作規律的體現;二是人物的語言時有與人物的身份脫節的現象,這不僅讓小說的鄉土味有所流失,而且也多少影響了語言對人物形象塑造功能的發揮;三是作品中人物性格的豐富性、層次性有待進一步挖掘和深化,無論是對正反兩方面的人物都多少存在著簡單化處理的問題,特別對人物的復雜性拓展不足;四是作品中人物的命運安排想象力放開不夠,制約了作品發展空間舞臺和張力;五是整體上寫得比較保守和太注重政治正確,使作品創作的顧忌太多,甚至處處受到不必要的束縛和牽制,使之生動性和吸引力無法在作品中得到自由自在、酣暢淋漓地發揮。應當指出的是,上述存在的問題及不足,是以高標準和嚴要求尺度來衡量的,可以說瑕不掩瑜,絲毫不影響此書的歷史意義、現實價值和審美享受。
總而言之,《蝴蝶谷之戀》既是滇西抗戰的一部史詩,又是滇西民族風俗和風情的百科全書,更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和閃耀著珍貴的人文精神。對于今天的讀者而言,可以說架起了一座進入滇西抗戰那段不應當忘記的崢嶸歲月的橋梁。通過這座文學橋梁,我們不僅能夠了解80年前中華民族在面臨生死存亡的嚴峻時刻,那些來自太平洋彼岸的美國飛虎隊員幫助打擊日本侵略者的珍貴歷史,而且可以看到富有家國情懷、深明大義的滇西各族人民同仇敵愾地抵御日寇的侵略,并為此所遭受的巨大苦難、作出的巨大犧牲和重大貢獻。這既是這部長篇歷史小說的根本主題和藝術追求,也是其深遠歷史意義和現實認識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