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軾,作為一代文豪,他的詞被千古傳誦,他樂觀豁達的人生態度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其實,他也是個美食家,發明了東坡肉等美食,也讓美食成為他樂觀面對生活的縮影。本期,讓我們從蘇軾的筆下,一窺他熱愛美食的那一面。
東坡肉
豬肉頌
凈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時他自美。黃州好豬肉,價賤如泥土。貴者不肯吃,貧者不解煮,早晨起來打兩碗,飽得自家君莫管。
賞析
蘇軾此詩題的《豬肉頌》三字中,看似滑稽,實際是在幽默中蘊含了嚴肅的主題的。作者的頌,當然包括了在味覺方面的享受,對自身的烹調創新方面的自得;但是當我們了解了蘇東坡當時的艱難處境時,就會在詩人享受美味后面,朦朧看到一個不屈的靈魂,一個在為人處世方面永遠追求更高遠深刻的情味的,將日常生活與理性思考方面達到“知行合一”理想的哲人。尤其是作者將烹調藝術與人生超越的理想有機結合為一體,為我們做出了典范——豬肉,是豬肉本身,又像是別的什么。
《豬肉頌》是一首打油詩。此詩以獨特的視角和生動的語言,細膩地描繪了烹飪豬肉的過程,展示出黃州豬肉價廉物美的特點,表現出詩人對生活的熱愛、對美食的追求、對平民生活的關注和體察,詩中亦充溢著自我滿足和自得其樂的人生態度,將烹調藝術與人生超越的理想有機結合為一體。
今天的美食圈,人們常用“老饕”一詞來形容在美食上頗有心得的“吃貨”們。“饕餮”原本是中國古代神話中貪婪好食的兇獸,而“老饕”也最早源于北宋年間的一篇文章《老饕賦》。寫下這篇詩文的“老饕”,姓蘇,號東坡。他擅著詩篇,耽于佳肴。中華美食中,直接以蘇東坡命名的名饌不勝枚舉:東坡肉、東坡墨魚、東坡肘子、東坡羹、東坡餅……除此之外,蘇東坡本人也寫下不少與“吃”相關的文字,成為時常被今人拿來把玩的篇章。隨著貶謫和他對命運的豁達的態度,于是作為美食家一面的蘇軾顯露出來。
宋人周紫芝在《竹坡詩話》中提道:“東坡性喜嗜豬。”蘇東坡喜吃豬肉,他曾寫過一種口味比較清淡的豬肉美食——竹筍燜豬肉。“無竹令人俗,無肉使人瘦。不俗又不瘦,竹筍燜豬肉。”這首打油詩是蘇東坡與朋友聚會時寫下的,當他品嘗到竹筍燜豬肉這道客家美食時,即刻用通俗的用詞與詼諧的口吻寫出這首小詩,人們也在這短短二十字中,看到清新的春筍與美味的豬肉是如何以“不俗不瘦”的方式互相成就的。不過在蘇東坡與豬肉的眾多故事中,最為后人熟知的,怕是還要數“東坡肉”了。
蘇東坡的美食創造總和他的流放生活緊緊相關。幾乎置他于死地的“烏臺詩案”后,蘇軾于元豐三年(1080年)去到了人生第一個貶謫之所黃州(今湖北黃岡)。為官的俸祿沒有了,只有一份微薄的實物配給可領,他想到了在城東的一片坡地上開荒自足,從此便有了“東坡居士”的名號。后世所稱的“東坡肉”“東坡羹”和“東坡豆腐”據說就是在黃州期間被發明出來的,是蘇軾對最平常食材充滿智慧的轉化。
蘇東坡被貶黃州時,當地羊肉價高,而肥豬很多,價格也便宜。富人不稀罕吃,而窮人不會烹調。蘇軾懷著對美食的熊熊熱情,點化了這塊肥豬肉,以滿足口腹之欲。儒家有言“君子遠庖廚”,然而蘇東坡卻樂于研究烹飪之法,還特地寫了《豬肉頌》。
初到黃州
自笑平生為口忙,老來事業轉荒唐。
長江繞郭知魚美,好竹連山覺筍香。
逐客不妨員外置,詩人例作水曹郎。
只慚無補絲毫事,尚費官家壓酒囊。
賞析
這首詩語言平實清淺,卻深刻揭示出蘇軾初到黃州時復雜矛盾的心理。
詩以自嘲口吻開頭,此前詩人一直官卑職微,只做過杭州通判,密州、徐州、湖州三州知州,到湖州僅兩月便下御史臺獄,年輕時的抱負均成泡影,只能說為口腹生計而奔忙。“老來”,詩人當時方四十五歲,這個年齡在古人已算不小了,蘇軾作于密州的《江城子》詞中便有“老夫聊發少年狂”之句。“事業轉荒唐”指“烏臺詩案”事,屈沉下僚尚可忍耐,無端的牢獄之災更使他檢點自己的人生態度,“荒唐”二字是對過去的自嘲與否定,卻含有幾分牢騷。面對逆境,蘇軾以平靜、曠達的態度對待之。
初到黃州,正月剛過,又寄居僧舍,卻因黃州三面為長江環繞而想到可有鮮美的魚吃,因黃州多竹而猶如聞到竹筍的香味,把視覺形象立即轉化為味覺嗅覺形象,表現出詩人對未來生活的憧憬,緊扣“初到”題意,亦表露了詩人善于自得其樂、隨緣自適的人生態度。
“自笑平生為口忙”。蘇東坡在自嘲中毫不猶豫地修煉成一個“吃貨”,不僅讓豬肉登上了大雅之堂,還把之后接二連三的被貶之路,變成自己的美食之旅。
被貶黃州時,蘇軾的密友陳季常曾送給他一筐覆盆子“解饞”,蘇軾十分感動,寫下了著名的《覆盆子帖》,如今已成國寶。
這種遇低谷時達觀處之的精神,使蘇軾在黃州的五年雖處于政治上的低谷時期,卻在創作上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前赤壁賦》《后赤壁賦》《念奴嬌·赤壁懷古》等大批著名詞篇均寫于這一時期,蘇軾成了古代文學家中身處逆境而大有作為的典范,他高尚的思想境界成為后人之表率。
荔枝
惠州一絕
羅浮山下四時春,盧橘楊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
賞析
蘇東坡于宋哲宗紹圣元年被人告以“譏斥先朝”的罪名被貶嶺南,“不得簽書公事”。于是,東坡先生流連風景,體察風物,對嶺南產生了深深的熱愛之情,連在嶺南地區極為平常的荔枝都愛得那樣執著。
紹圣二年四月十一日,蘇軾在惠州第一次吃荔枝,作有《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一詩,對荔枝極盡贊美之能事:“……垂黃綴紫煙雨里,特與荔枝為先驅。海山仙人絳羅襦,紅紗中單白玉膚。不須更待妃子笑,風骨自是傾城姝……”自此以后,蘇軾還多次在詩文中表現了他對荔枝的喜愛之情。例如,《新年五首》:“荔子幾時熟,花頭今已繁。”《贈曇秀》:“留師筍蕨不足道,悵望荔枝何時丹。”《和陶歸園田居六首(引)》:“有父老年八十五,指(荔枝)以告余曰:‘及是可食,公能攜酒來游乎?’意欣然許之。”《和陶歸園田居六首(其五)》:“愿同荔枝社,長作雞黍局。”
其中“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二句最為膾炙人口,解詩者多以為東坡先生在此贊美嶺南風物,從而抒發對嶺南的留戀之情,其實這是東坡先生將滿腹苦水唱成了甜甜的贊歌。
蘇軾被貶至惠州時,依舊少有哀怨嗟嘆之詞,而是認認真真地體會著惠州的風土飲食。“惠州風土食物不惡,吏民相待甚厚”,蘇東坡專門來到羅浮山下,品味酸酸甜甜的枇杷、楊梅與荔枝,并寫下《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一詩。嶺南的荔枝的確久負盛名,皮紅肉白,汁水飽滿,味道甜蜜。為了一天能吃三百顆荔枝,蘇東坡愿意一直做嶺南人。
但這實際上,是一種極為無奈的說法。蘇東坡此時已五十歲有余,仕途的波折令他想要避世遁俗,于是說自己寧可“長作嶺南人”,然而他仍舊難忘國運民生,期望回朝。蘇東坡身處出世與入世的夾縫之間,不斷掙扎,唯有將情思寄于這小小的荔枝,聊以慰藉。
“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是蘇東坡對第二次流放的“吃貨”寫照。這一次他被流放到了跨越大半個中國的廣東惠州,凡事都往好的一面去看的蘇東坡樂顛顛地吃荔枝甚至吃到——犯了痔瘡。
河豚
惠崇春江晚景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蘇軾曾在《河豚之死》中落墨:“河之魚,有豚其名者,游于橋間。”河豚味鮮,毒性卻強,《本草綱目》中提及河豚,也有“味雖珍美,修治失法,食之殺人”這樣的論調。孫奕撰寫的《示兒編》一書中,就記載著一則蘇軾與河豚的軼事。蘇軾晚年謫居常州時,當地的一名士大夫有一個烹飪河豚的妙招。他想讓蘇軾這位婦孺皆知的文學大家兼美食名客,也嘗嘗自己的廚藝,于是便端上一盤河豚供其品味。士大夫一家人藏在屏風后觀察蘇軾的反應,卻只見蘇軾埋頭其中,不置褒貶,良久之后,才感慨一句:“據其味,真是消得一死。”——如此美饌佳肴,哪怕是因吃而喪命,也是值得的。河豚之美,在蘇軾的《惠崇春江晚景》中也可見一斑。這首詩寫河豚游于水,白蒿長于地,勾勒出江南晚春之景。河豚僅在春江水暖之日才會隨水上游,此時的河豚味道極佳,鮮美可口。
蘇軾學生所寫的《明道雜志》中,也記載長江一帶土人喜食河豚,“但用蔞蒿、荻筍即蘆芽、菘菜三物”與河豚一起烹煮,這三種清淡的菜品配合河豚食用,利于突出河豚的鮮味,不掩本味。蘇東坡的一生,走到一處,吃到一處,正如他在《老饕賦》中所說,“蓋聚物之夭美,以養吾之老饕。”天下美食數不勝數,我身為好吃之人,定要一一品味其中的可口滋味。無論是被貶黃州,還是徙至惠州,流放儋州,抑或謫居常州,蘇東坡總是樂于發掘當地的吃食,為顛簸的仕途尋得一絲舌尖上的寄托。當文學家遇上美食,人生況味中的酸甜苦辣咸被味蕾感知,于是就誕生了這些關于“吃”的名詩篇。在這些詩篇中,他將自己動蕩的人生化為幾縷與美食相關的煙火氣,感動著近千年后的每一個人……
羊蝎子
1094年,新黨執政,蘇軾又被貶到惠州(廣東)。此時蘇軾已經57歲,相較于初到黃州時的手足無措,這次蘇軾從容了很多。初到惠州時,蘇軾手頭只有幾十貫錢。為了生存,他開拓了一塊荒地,穿上布衣芒鞋,清草除石,引流灌溉,插秧播種。沒有肉吃,他就把市集上無人問津的羊脊骨,架在火上烤至焦香,撒上作料,吃得津津有味。這大概讓他成為吃羊蝎子的鼻祖。一邊飲酒一邊骨間剔肉,蘇東坡自稱就像吃海鮮蝦蟹的感覺和味道,寫信調侃弟弟蘇轍,稱他不知“羊蝎子”的美味。還幽默地補充,每次圍繞在身邊的狗見只剩骨頭,都很不開心。細細琢磨,這是餓成了什么樣子?沒有酒喝,他就自釀橘子酒和松酒,自篩自品,醉臥人間,儼然一個行家。他把自己比作“脫鉤之魚”,沒有了香餌,即使江湖險惡,那也是魚的解脫。“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快樂使人年輕,痛苦讓人成熟,而豁達則是讓蘇軾在看盡世事后,體驗到了新生。顛沛流離的命運,始終無法阻止“自笑平生為口忙”的蘇軾,去發現苦難生活的情趣。
如果沒有美食的陪伴,說不定蘇東坡不會有如此豁達的心態。如果說美景離不開善于發現的眼睛,那么美食便離不開善于品嘗的嘴巴、樂于修煉廚藝的雙手和一個敢想敢吃的大腦。
生蠔
“每戒過子慎勿說,恐北方君子聞之,爭欲為東坡所為,求謫海南,分我此美也。”
——《獻蠔帖》
蘇軾在六十二歲時,被貶至徼邊荒涼之地儋州。雖年事已高,仕途無望,但蘇東坡仍“超然自得,不改其度”,豁達的精神幫助蘇東坡熬過這段時光。在別人眼中,這是老年不幸。位于海南島的儋州,幾乎處在了古人對地理認知的邊界。四野望去,一片荒蕪,連個棲身的席子都沒有,更別提各種美食了。蘇東坡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何謂“吃貨”的最高境界:連菜根都沒有,依然能夠保有食客的風范。
儋州之窮之偏,逼迫蘇東坡驚人地探索野味。他發現了一個巨好吃的食物:生蠔。食蠔也成為他此時生活之樂的來源之一。蘇東坡一直對東莞友人曾用來款待自己的生蠔念念不忘。在蠻荒之地居住兩年之后,蘇東坡在與小兒子蘇過寫信時,就談到過生蠔。“己卯冬至前二日,海蠻獻蠔。剖之,得數升。肉與漿入水,與酒并煮,食之甚美,未始有也。又取其大者,炙熟,正爾啖嚼,又益煮者。”面對海南取之不盡的生蠔,蘇軾說他琢磨出兩種烹飪方法:一種是把蠔肉取出來,加酒和水一起煮熟;另一種是專門選個頭大的,用炭火來炙烤。信的結尾不忘帶著一點蘇軾特有的幽默——“恐北方君子聞之,爭欲為東坡所為,求謫海南,分我此美也。”海南作為當時的蠻荒之地,有誰愿意去呢?這種苦中作樂的勁頭讓人會心一笑,又覺得有一點心酸。外人認為貶謫生活黯淡,日子了無生趣,而蘇東坡卻在這樣的生活中體悟世間萬物本真的美,這種苦中作樂、自我開解的精神,或許是每個時代的人,都需掌握的一種本領……
★結語:
《中國詩詞大會》第五季上,康震說,“蘇軾所謂之美食家,并不僅僅在于能夠吃到非常昂貴而精美的食物,而是用非常精致的態度來對待倒霉的時候那些普通的食物,非常精致的態度對待每一個普通的一餐,也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自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真正把日子過好。”
林語堂說,蘇東坡是一個“不可救藥的樂天派”。少年得志,顯露崢嶸,中年之后卻命途坎坷,幾番貶謫,飽受牢獄之苦。可他性格中溫暖的底色是如此動人,穿透千年,撫慰著今人的創口,更讓無數失意愁苦之人,不斷從中汲取迎面生活的氣力。
附:東坡寫美食詩二首
浣溪沙·詠橘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綠葉照林光。竹籬茅舍出青黃。
香霧噀人驚半破,清泉流齒怯初嘗。吳姬三日手猶香。
◇譯文
一夜霜凍過后,菊花凋殘,荷葉枯萎,經霜變黃的橘子和綠葉相映襯,光亮照眼,竹籬茅舍掩映在青黃相間的橘林之間。
破開橘皮,芳香如霧般噴濺;初嘗新橘,汁水在齒舌間如泉般流淌。吳地女子的手剝橘后三日還有香味。
賞析
作者借詠橘之題材以抒發自己清新高潔之性情。上片借寫菊與荷經受不住寒霜的摧殘,寫出橘樹耐寒的品性和它在屋前屋后生長的繁盛景況。下片寫出品嘗新橘的情狀和橘果的清香,一個“驚”字,一個“怯”字,用得十分巧妙精當,頗能傳出品嘗者的神態,結句更以“三日手猶香”來夸張、突出橘果之香。
“香霧噀人驚半破,清泉流齒怯初嘗”二句,寫嘗橘的情狀。剝開橘皮,香味如霧般噴濺;初嘗新橘,汁水在齒舌間如泉般流淌。“香霧”“清泉”之喻,大概是東坡頗為得意的,他的《食柑》詩也有“清泉簌簌先流齒,香霧霏霏欲噀人”之句,末句點出“吳姬”,實際也點明新橘的產地。吳中產橘,尤以太湖中東西兩洞庭山所產者為最著,洞庭橘在唐宋時為貢物。詞中謂“三日手猶香”,著意夸張。以此作結,余音不絕,亦自有“三日繞梁”之妙。
此詞借詠橘之題材以抒發詞人清新高潔之性情,其描繪細致,形神兼備,飽有余味。
丁公默送蝤蛑
溪邊石蟹小如錢,喜見輪囷赤玉盤。
半殼含黃宜點酒,兩螯斫雪勸加餐。
蠻珍海錯聞名久,怪雨腥風入座寒。
堪笑吳興饞太守,一詩換得兩尖團。
◇譯文
小溪中的石蟹小得像一枚錢幣,突然見到團縮著的蝤蛑,好像一只赤色的玉盤。
打開橙黃橙黃的煮熟的蝤蛑背殼,酒興就來了,斫出大螯雪白雪白的肉,飯量都增加了。
沿海一帶,對于蝤蛑聞名已久,這天吃蝤蛑,下著怪雨,刮著腥風,入座的時候感到了一陣寒意。
笑自己這個吳興太守實在太饞這口美味,用詩換得品嘗蝤蛑的機會。
賞析
“半殼含黃宜點酒,兩螯斫雪勸加餐”,寫蝤蛑之美味。打開蝤蛑的背殼,橙黃橙黃的,此時酒興就來了;斫出大螯的肉,雪白雪白的,此時飯量就增加了。“半殼含黃”,即蟹黃占滿背殼;“兩螯斫雪”,即螯肉斫下如雪。這一聯里的“雪”字,是從語言礦藏里提煉出來的絕妙字眼,從歷來的詠蟹詩看,常常比喻為“玉”(楊萬里:“酥片滿螯凝作玉”;張未:“螯肥白玉香”),東坡則喻為“雪”,而且與“斫”字結合,更顯一種動態的美,斫螯,酥片,如雪,構成了特殊的美不可言的意境,美到什么地步?似乎在催人喝酒、勸人加餐。
蘇軾反復說過,“我生涉世本為口”“自笑生平為口忙”,他不是一個糊口充饑的人,而是一個口感如尺、如秤的美食家,于此,世間才有所謂東坡肉、東坡餅,經過他品評的蝤蛑、河豚也在食界有了不可動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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