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漫步在小路，欣賞沿途風景，雖是秋天，但仍有不少花開，風帶著花香，引起鼻尖微弱的癢意，順著呼吸，心間仿佛也被什么勾著，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

或許，秋天總是感懷吧。一片落葉左飄右搖，模糊了眼前的景象，腳下的路，成了一條向下的小道，沿途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路有些陌生，又仿佛早已走過千遍。

那些花兒與我無比相熟般，輕搖著向我呼喚。人們總說味道會喚醒塵封的記憶，感受著鼻尖的花香，我好像懂了，它們呼喚的含義。猛地向下奔去，來到一扇大門前，反而有些躊躇，緩緩推開大門，是一個大院。

在大院里，少男少女們從角落拉出一個推車。那個推車，不大不小，正好承載了一個小女孩童年的歡笑，帶著她，一遍又一遍地跑過漫山遍野，掀起泥土與花香。有時他們也會坐在推車中，看著小小的女孩推著他們，紅著臉用盡了力氣龜速前進，他們哈哈大笑著，太陽為他們燦爛，風也為他們歡喜。

大院里飄起飯香的時候，聰明的孩子早已等在了桌旁，因為他們早在遠處就看到了飄煙，大家推著小女孩，鬧著笑著就跑了回來。就在孩子們眼巴巴地等著飯好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是孩子們的奶奶，看見的大人連忙去攙扶，孩子們也關切地向前，等老人走到桌前坐好，飯也端了上來。一家人吃著，嘴巴倒是不停歇，還東一句西一句，你一句我一句地拉著家常。人上了年紀，往往牙口不好，吃不了多少東西，于是晚輩就會給老人送上奶粉，仿佛奶奶同幼兒一般，可以從奶粉里補充缺失的營養。聞著旁邊奶奶身上的奶香氣，小女孩的心哪還在飯上，早不知飄到了哪里。

吃過飯，當少男少女們想繼續玩鬧時，小女孩已經亦步亦趨地跟著奶奶回屋子了。看著堆放的奶粉面包，她知道奶奶這里總會有好吃的，她看著想著，奶奶也看著她，張開只有假牙的嘴巴，無聲地笑。這時大人們找了過來，教導著不能跟奶奶搶吃的，不料小女孩委屈嘟囔著，奶奶也吃過她的零食呢？這下來的大人們都笑了，奶奶怎么會不讓她吃呢？畢竟已經放任孩子們吃過許多次了。

年輕的靈魂，總是向往自由，離開了就不想回頭。小時候總想在老家多待幾天，走了還要鬧騰著再去。長大了反而不怎么回去了，回去也是匆匆住一晚就離開。

再回去時，賓客云集，但不見那時鬧騰的孩子們，那會吃孩子零食，跟孩子分享零嘴的奶奶也躺在了冰冷的棺槨里，等待著塵封，在土里，在記憶里。

時光荏苒，我記得那是我最后一次回老家，在錯失的多年后，又一次匆匆地，赴一場生命的終宴。

風攪得片片樹葉飄搖下落，像一場盛大的謝幕，行人窸窸窣窣的踏葉聲，仿佛是耳邊的呢喃，像在提醒我繼續向前。

作者簡介：李媛，陜西人，就讀于西安外事學院。愛好讀書寫作，曾在校擔任過文學社社長，在《三角洲》發表過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