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草比誰都頑皮
它們嘲笑操場上罰站的球架
也包括我傷感的影子
門和框早就被取走
風凄涼地溜到講臺上
粉筆字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
只是寫字的人走了
舉手時撞擊桌面的聲音
鉤沉起少年的夢想
鐵鐘,在屋檐下沉默多年
敲一敲
鐘聲銹跡斑斑地穿過空寂的村莊
去了一個叫童年的地方
題《清代的三峽纖夫》
從江右懸崖鑿出的棧道
它的四季交給了纖夫
草鞋謄寫的巖印,一個接一個地
淪陷
而纖繩淪陷的地方,正好與生活同頻
拉纖的母親赤裸著上身
與羞臊無關
她一手扶地躬身向前,每一步
都想貼著亡夫的腳印
貼著孩子們春草一樣的希望
在三峽的陡峭里,上水船
顫顫悠悠,從纖繩上蹦出的汗珠
瞬間,將斜陽的影子摔碎
號子聲濺落
溯江而上,至今沒有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