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電影中的民族視域與人文旨向

摘 要：《那山那人那狗》是霍建起執導的一部文藝電影，于1999年上映。本文致力結合影片獨特的美學風格和藝術價值，通過分析影片的美術造詣、詩性影像、文學敘事以及所承載的鄉土倫理，揭示了霍建起電影創作的藝術特質。同時，關注影片在商業與藝術的矛盾語境下所面臨的現實困境，總結其跨文化傳播的經典路徑，為青年電影人的創作實踐提供啟示。

關鍵詞：詩意影像；文學改編；家庭倫理；少數民族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7357（2025）02-0-04

一、美術底蘊與詩性風格：人文視野下的視聽構建

（一）繪畫美學的有機鏡鑒

多年深耕于美術領域的實踐經歷為霍建起的電影創作構筑了深厚的藝術根基，賦予其作品鮮明且獨特的視覺特色。源自繪畫藝術的美學元素對電影的空間布局與敘述結構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作為中國詩性電影領域的卓越典范，霍建起導演擅于將繪畫藝術中靜謐的平面構圖概念巧妙地轉化為電影動態的三維影像呈現。在導演的代表作品《那山那人那狗》與《暖》中，其獨創的“風景即語言”藝術哲學革新性地演繹了電影的本質理論。在此理念下，自然風光不再僅是故事的襯景，而是被賦予了情感表達的核心角色，成為傳遞敘述情緒的關鍵媒介。依據學術界的評價，霍建起導演憑借其深厚的美術造詣，展現出對視覺元素象征性運用的超凡洞察力。其作品的畫面布局精妙地融合了黃金分割、留白等傳統繪畫精髓，呈現出既具深度又不失美感的藝術效果。以電影《那山那人那狗》為例，該片在創作過程中廣泛運用了俯拍全景鏡頭，巧妙地借用了中國山水畫中的“三遠法”構圖原則。畫面中云霧繚繞的山脈構成了自然的畫框，人物在其中穿梭，如同點綴在水墨畫中的筆觸，成功地將文人畫追求的“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意境，通過電影的形式進行了藝術化延伸。這種創新的視覺手法不僅豐富了影片的畫面語言，也為觀眾帶來了獨特的審美體驗，展現了導演對于傳統美學與現代敘事手段的獨到體會和巧妙融合。

在霍建起的電影作品中，他的詩意化風格顯著體現在利用實景拍攝時對自然景觀的象征性詮釋上。通過這種手法，他成功地將自然界的元素轉化為富有深意的影像符號，以此增強影片的情感表達和美學層次。如稻田中金黃的色塊，在逆光的映照下展現出綢緞般的光澤，這一景象不僅象征著鄉村文化恒久不變的魅力，同時也通過麥浪般波動的韻律，巧妙地隱喻人物內心情感的波瀾起伏。又如古老的雨橋，在長鏡頭的凝視下，成為連接現實與過往記憶的橋梁，每一滴從橋面滑落的水珠，都在慢動作的特寫中，傳達出“時光流逝”的哲思。導演運用自然光線的戲劇性布局，創造出富含象征意義的畫面。以電影《蕭紅》為例，通過將東北雪原的冷色調高光與河燈所散發的溫暖光芒形成鮮明對比，生動地展現了特定環境下的情感氛圍。此外，導演借鑒了倫勃朗畫作中的明暗對比手法，以此深刻描繪了知識分子內心掙扎與沖突的復雜精神狀態。巴贊強調，電影的核心價值不在于單純地再現現實的表面現象，而在于其揭示現實的多維度意義和復雜性，通過影像本身傳達深層的、隱喻性的信息。霍建起這種將繪畫中的光影處理方式融入電影敘事中的藝術手法，與法國電影理論大家安德烈·巴贊所提出的“影像本體論”不謀而合[1]。

（二）影像符號的人文表述

在霍建起導演的電影中，“狗”這一視覺符號系統被精心構建，其象征意義遠遠超越了單純的生物學范疇，演變為揭示中國鄉村倫理道德體系的文化暗碼。在電影《那山那人那狗》的敘述框架內，“狗”不僅僅作為連接父與子情感交流的橋梁，更是鄉土社會“差序格局”倫理觀念的象征載體。鏡頭中，這只狗通常以追隨者的角色現身，其生物性的忠誠性被解讀為對鄉土文化價值的堅定守護。按照電影符號學的視角，影片中意象與概念的交互作用，經由不斷的重現，最終轉化為文化性的象征。在這個敘事框架下，一只老犬貫穿三代郵差的故事，契合了費孝通在《鄉土中國》一書中闡述的“長老統治”理論：“這種代際傳承的連接揭示了傳統與現代、歷史與當下之間的連續性與變遷，展現了社會結構與文化傳承的深刻圖景。”采用仰拍視角將鏡頭轉向狗的主觀視角時，動物角色超越了傳統配角的地位，轉變為審視現代文明如何侵入鄉村環境的“異視者”。

導演通過物化的象征手法，傳達了深層的文化意義。在電影《生活秀》中，破損的涼鞋這一具象元素被賦予了豐富的象征價值，它不僅是物質上的殘缺，更深刻地反映了底層人物尊嚴的喪失。而電影《暖》中的秋千架，通過慢鏡頭細膩描繪斷裂木板的墜落過程，將青春的傷痛轉化為時間的直觀展現，從而實現了情感與視覺的雙重沖擊，使得觀眾能夠更加深刻地感受到角色內心的創傷與流逝的時光。這種采用“以物寓人”的敘事技巧，不僅承襲了中國傳統文化中“借物抒情”的核心美學理念，同時也與法國符號學大師羅蘭·巴特關于符號層級結構的理論相呼應。根據巴特的觀點，“當象征性符號超越其表面的直接含義，進入深層意蘊的層次時，它便擁有了多維度的文化解讀空間。在此過程中，影像作為符號載體，通過傳遞多層次的意義，不僅豐富了作品的內涵，也為觀眾提供了多樣化的解讀路徑，實現了文化意義的深化和擴展。”

（三）東方哲思的跨域傳播

霍建起導演的作品在詩性美學的呈現上獨樹一幟，其藝術風格在跨文化背景下彰顯出獨特的吸引力。《那山那人那狗》在日本觀眾中的熱烈反響，實質上反映了東亞地區共享的美學情感共鳴和文化認同。在影片中，固定長鏡頭所展現的凝滯美學與日本電影巨匠小津安二郎的“榻榻米視角”達成共鳴。兩者均擅長通過水平構圖來賦予鏡頭內涵，摒棄傳統的戲劇性沖突，借助空鏡頭時間的累積，以及在留白美學中，堆疊特質的灰色情緒。每當影片將視角聚焦于農田間漸行漸遠的父子身影，對于諳熟東方文化的觀眾而言，便能深刻感受到其蘊含的對生命短暫而珍貴的體悟，即每一次相遇皆為獨一無二且不可復得的生命體驗[2]。

在電影藝術的探索中，霍建起導演經歷了從《贏家》中的紀實美學轉向《秋之白華》中的文人電影風格，成功實現了從“再現現實”至“構建詩意”這一美學理念的轉變與升華。該作品在威尼斯電影節上受到了高度評價，被譽為“反向現代化奇觀”，這一稱號不僅展示了西方視角下對東方詩意電影的構想與解讀，同時也反映了在全球化背景下藝術電影美學的轉變趨勢。此跨文化傳播的成功實踐，有力地佐證了人類學家阿帕杜萊對于“景觀社會”理論的精辟見解。該理論指出，“當源自本土的美學特質通過影像媒體這一載體轉變為可移動的文化象征時，這些符號便能夠在國際舞臺上實現其意義的拓展與重塑”。

二、改編策略與影像實驗：敘事結構中的話語置換

（一）心理寫實：鄉村倫理

《那人那山那狗》作為一部藝術電影，其劇本靈感源自彭見明的同名原著小說，成功地保留并發揚了原作所蘊含的散文式的敘事風格。這種風格強調情感的細膩描繪與環境氛圍的渲染，使得影片在展現人物內心世界的同時，也深刻地勾勒出自然景觀的壯麗與和諧，從而在視覺和情感上為觀眾營造了一種沉浸式的體驗。不僅傳遞了豐富的人文關懷，還展現了作者對于人與自然、傳統與現代之間關系的深刻思考，使得《那人那山那狗》成為一部兼具審美價值和思想深度的作品。導演霍建起運用心理寫實的表現手段，將原作中對人物內心細膩描摹的內容，成功轉化為直觀、生動的視聽體驗。例如，在“迷霧繚繞”的意象下，男主角的行動顯得猶豫不決，這隱喻了他內心的混亂與不確定感。導演用含蓄的視覺隱喻，成功再現了原作的意境，而且實現將文學語言轉換為富有詩意的影像敘事，展現了極致的藝術轉換能力。在探討人物心理的維度上，文學與電影雖采用不同的媒介手段，卻呈現出異曲同工之妙。兩者均能深刻揭示角色內心的復雜矛盾與思想演變，為觀眾或讀者構建起一個立體、豐富的心理世界。文學通過細膩的文字描繪與豐富的情節鋪陳，給予讀者廣闊的想象空間，使人物的心理活動得以細膩展現；而電影則借助視覺與聽覺的雙重沖擊，通過演員的表演、精心設計的場景與鏡頭語言，直觀地呈現角色的情感波動與心理轉變，從而達到觸動人心的藝術效果。無論是通過文字的筆觸還是影像的流轉，兩者都致力于探索人性的深度，捕捉并傳達出人物在不同情境下的內心世界，展現出對人類情感與心理狀態的共同關注與深入挖掘。

改編小說時，霍建起導演特別關注并深入探討了鄉村倫理危機這一關鍵主題。他深受小說中描繪的鄉村社會人際關系的影響。該電影通過展現悲天憫人的情感，成功再現了一座山村的消失景象，深刻表達了導演對于傳統社會中人際關系的深情懷念，并在反思現代化進程所帶來的道德挑戰的同時，進行了文化層面的深度探討。秉持“向土地致敬”的藝術態度，導演深厚的土地情結與對現實社會深切的關注，凸顯其強烈的人文關懷精神。書寫村落倫理構成了導演藝術探索的核心線索，持續貫穿于其整個創作歷程[3]。

（二）先鋒結構：實驗敘事

在敘事結構上，《那山那人那狗》這一作品展現出了對傳統線性敘事模式的突破，勇敢地將蒙太奇理論進行了創新性的實踐應用。該電影廣泛采用了長鏡頭技術，在時空的廣闊范圍內深植情感，從而創造出一種無形卻深刻的藝術魅力。電影中，導演運用一段長達數分鐘的連續鏡頭，聚焦于父親背著兒子穿越河流的情景。隨著鏡頭緩緩移動，觀眾仿佛親歷了這段跨越障礙、充滿情感張力的旅程，從而在視覺體驗與情感共鳴之間建立起緊密的聯系。再比如，電影的開場鏡頭運用了一種富有詩意的表現手法，通過一組精心設計的空鏡頭，展現了湘西地區那宛如水墨畫般的迷人景觀。鏡頭中，連綿起伏的青山、曲折蜿蜒的山路以及依山而建、錯落有致的屋舍依次展現，巧妙地編織出一幅自然美景與地方人文和諧共生的生動圖景。在該電影敘事中，郵路不僅扮演著物理媒介的角色，負責傳遞信息，更為深層地象征著連接父子之間情感的紐帶，成為展現其復雜情感糾葛與最終和解過程的關鍵元素。在研究的起始部分，父親堅持傳統信念，深信郵遞服務的核心價值體現在通過徒步穿越艱難的山地路徑，確保每一封信件能夠精準傳遞到每一位居民手中。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兒子倡導采用現代交通工具來縮短郵遞時間，這種觀念上的沖突實際上揭示了父子間情感關系的隔閡。此路徑不僅穿越了物理空間的距離，更為關鍵的是，它記錄并體現了父與子之間情感從疏離到緊密轉變的心理歷程，實現了從外部物質世界向內心情感世界的深刻拓展。這種敘事手法在增強故事沉浸感的同時，將細膩的情感與壯麗的自然風光融為一體，加強觀眾感官。采用長鏡頭技術能夠實現敘事的流暢性和完整性，使觀眾得以深入體驗角色的情感世界，進而產生深刻的內心共鳴[4]。

（三）移情體驗：素人表演

霍建起偏愛起用劉燁、陳好以及其他出身非專業領域的演員，以其質樸而自然的表演風格，與電影中溫文爾雅、細膩的情感敘述形成了和諧的呼應。導演致力于引導演員呈現出既非陳詞濫調亦無刻意雕飾之感的表演，通過內斂而細膩的演繹手法，逐步展開故事敘述。這種追求簡約真實表演風格的源頭可追溯至意大利的新現實主義電影美學，旨在通過樸素而真摯的情感表達，觸動觀眾的心弦。演員深蘊而不外露的演技更能夠觸動觀眾的心弦，引發強烈的情感共振。電影藝術的本質在于激發觀眾的“移情體驗”，而非職業演員的真摯演繹恰好呼應了這一核心需求。霍建起導演通過片中郵遞員這一人設精湛的情感呈現，讓觀眾與扮演的角色產生身份互文和情感共鳴，窺探個體微觀體驗于宏大敘事體系中復雜而多層次的情感內涵。借助光影與聲音的融合，消解不同生存狀態下個體差異的界限，勾勒故事中人際的母題，使得悲傷、愉悅與憤慨等強烈情緒在電影敘事中瞬間激活觀眾的情感記憶與深層思考，進而促使觀者自我反思其生命經歷的復雜維度。因此，非職業演員返璞歸真的強帶入，激發觀眾情感共振、引領其進行深刻而多維情感轉換的關鍵職責，旨在締造祛魅性的影像質地。

三、實際挑戰與傳統準則：市場反饋后的實踐導向

（一）商業浪潮與作者電影

在當前電影產業中，以經濟效益為導向的背景下，觀眾反響與票房收益被視作評估投資決策的關鍵指標。在當前中國的影視產業背景下，商業電影的成功案例不斷涌現，這一現象引發了市場對以強烈戲劇性沖突為特征的電影類型的廣泛興趣。商業片作為承載著文化輸出使命并具備市場驗證機制的媒介，展示了其在全球化語境下的獨特地位和影響力。商業電影的強勢入侵與電影人追求經濟效益導致資本優先的市場現狀，文藝電影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與壓力，不得不在這一波濤洶涌的潮流中尋找生存空間。然而，《那山那人那狗》在這樣的環境背景下逆水行舟，成為探討電影市場中藝術與商業平衡問題的焦點話題。導演霍建起的作品《那人那山那狗》在初期的市場表現未能達到預期，這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文藝電影在當前商業化趨勢中的挑戰與困境。影片弱化戲劇沖突、淡化敘事元素，與當前市場流行的類型電影形成對比，這可能是導致票房表現不佳的原因之一。這一現象揭示了文藝電影在面對類型化與商業化的趨勢時所遭遇的市場挑戰。如李云雷學者所分析，“在當前的市場經濟環境中，電影的商業化特性愈發顯著，票房表現已成為評估電影價值的關鍵指標。在這種實際背景下，文藝電影面臨著生存空間的緊縮”。霍建起在其訪談中強調，他始終堅守“種菜人”的創作初衷，使電影回歸其本質，以抵抗商業化過度發展的侵蝕。秉持藝術理想主義的創作理念，彰顯了導演對于個人表達與獨特風格的強烈追求。“在當前的市場經濟環境中，文藝電影面臨的核心挑戰之一是如何在商業訴求與藝術追求之間尋得和諧，以實現創作個性與市場期待的有效整合。這一問題不僅考驗著電影創作者的智慧，也關乎電影產業的長遠發展。為了在當前的市場環境中脫穎而出，文藝電影需在堅持其獨特的藝術追求的同時，也應敏銳地把握時機，恰當地融合商業元素。”這一過程要求在創新與適度迎合觀眾喜好之間尋得一種動態的平衡，既不完全犧牲藝術性以求商業成功，也不孤立于主流市場之外。通過這種平衡策略，文藝電影能夠在保持其獨特性與深度的同時，擴大受眾基礎，獲得更為廣泛的影響力和市場認可[5]。

（二）普世價值與路徑探索

盡管在國內市場未達預期，《那人那山那狗》在日本卻意外地迎來了“第二春”，多次被收錄為影史上的經典之作。這一跨文化傳播的特征凸顯了東方美學在跨越文化界限時展現出的活力與影響力。該電影采用了樸素的敘述手法，這種手法與東方美學理念相得益彰，從而在非本土文化背景下尋得了深層次的情感共振。依據李秀娟博士的觀點，“東方美學注重含蓄內斂，追求言外之意，這一美學理念與日本文化之間存在著一種自然的親近感”。因此，《那人那山那狗》的故事敘述方式在日本觀眾中更易于激發情感共鳴。同時，電影探討的“父子關系”這一人類共通的主題，展現出超越文化界限的普遍意義。親情，特別地，親子間的情感聯系作為一種普遍的人類情感體驗，深受全人類的共鳴。依據王宇博士的觀點，經典電影之所以能夠經久不衰，其核心價值在于“激發觀眾內心普遍的情感共鳴，觸動深刻的心靈反響”。在平淡敘述的背后，影片蘊含了深刻的情感聯系，這一特質成為其跨越文化界限傳播的關鍵驅動力，并為實現經典化奠定了重要基礎。觸動心靈的情感構成了經典作品的核心，而超越時間與空間的情感共通性則是杰出電影不可或缺的元素。

（三）類型突圍與民族體悟

在訪談中，霍建起向青年導演提出了寶貴的建議：他們應由“被動接受”轉向“主動表達”，在面對商業潮流時，堅持創作的獨立性，并積極汲取新的美學元素。此外，他還鼓勵青年導演探索多樣化的題材，以求在展現個人獨特風格的同時，滿足市場需求，實現二者間的和諧統一。“新興電影創作者應大膽超越既定框架，同時在保留并發揚優良傳統的基礎上，主動追求美學革新與文化挖掘。他們需通過探索多樣化的主題與風格，為電影藝術開辟更為廣闊的創新空間。”霍建起特別注重探索少數民族文化，并著力挖掘其蘊含的地域性藝術潛能。作為獨特文化象征與美學寶庫的少數民族題材，承載著深厚的精神內蘊與情感主題，為電影創作開辟了專屬的藝術領域。少數民族文化構成了中華文化的璀璨明珠，同時也是電影藝術持續創新與靈感涌現的不竭資源。探索并深刻理解少數民族文化的內在精神精髓，對于促進電影的多樣性和豐富性發展，具有極其重要的價值和意義。這些實踐經驗對于新一代電影創作者在繼承傳統與追求創新的過程中尋求個人突破而言，無疑提供了關鍵的指導意義。在這樣一個充滿挑戰的時代，新一代電影創作者不僅需要理解歷史，還要敢于打破常規。他們可以從前輩們的成功與失敗中汲取經驗，結合現代科技和觀眾口味進行創作。通過不斷嘗試新技術、新敘事方式，能夠打造出更加豐富多元的影視作品，為行業注入新的活力。同時，這也是一次自我表達和探索內心世界的重要機會，讓每位導演都能用自己的語言講述獨特而動人的故事[6]。

四、結束語

《那人那山那狗》是霍建起電影創作的集大成之作，集中體現了導演以美術為根基構建詩性影像、以文學為依歸關照鄉土倫理的獨特風格。影片的美學溯源可追尋到導演深厚的美術功底，其中蘊含的繪畫性構圖、色彩美學以及意象隱喻，共同營造出一種詩性的影像語言，呈現出電影語言的藝術升華。同時，影片敘事策略亦彰顯了文學性與鄉村倫理的雙重浸潤，通過對人物細膩的心理刻畫和對鄉土生活的質樸書寫，引發觀者對生命意義和人性困境的深層思考。盡管影片在商業上遭遇困境，但其跨文化的經典化道路，昭示了文藝電影的社會價值所在。它以獨特的美學追求和人文關懷，觸及了人類情感的普世性，實現了跨文化語境下的精神共鳴。透過影片，我們得以管窺霍建起的藝術理想與人文情懷。他以一種近乎固執的態度，堅守電影創作的獨立性和純粹性，為中國電影探索現代性表達提供了寶貴的參照坐標。對新生代電影人的經驗之談，亦彰顯了一種傳承與創新并重的文化自覺，為華語電影的多元化發展指明了方向。總而言之，《那人那山那狗》以其詩性影像、文學敘事和人文關懷，在中國電影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它不僅是霍建起電影美學的集大成者，更是華語文藝電影的一座豐碑，標示著電影藝術探索之路的無限可能。

參考文獻：

[1]霍建起，王朔.霍建起：風景是一種電影的語言[J].電影藝術，2007，（03）：34-37.

[2]賈克·奧蒙.電影美學[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2.

[3]程青松.意象的張力：論霍建起電影的詩性表達[J].當代電影，2015，（07）：159-161.

[4]李曉紅.動物意象的人性隱喻：賈樟柯電影研究[J].電影評介，2013，（20）：27-30.

[5]小津安二郎.小津安二郎談電影[M].北京：中國電影出版社，2010.

[6]霍建起.《那山那人那狗》的往事鉤沉那人翻過那山，留下無限回憶[J].世界博覽，2023，（20）：48-51.

作者簡介：周中海（2001-），男，湖南吉首人，碩士研究生在讀，從事影視評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