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大革命失敗后,國民黨反動派瘋狂鎮壓工農革命群眾,大批優秀中華兒女倒在了反革命的血雨腥風之中,據1927年11月統計,黨員數量由大革命高潮時期的近6萬人急劇減少到1萬多人,全國陷入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面對這種險惡的環境,要不要堅持革命?如何堅持革命?由于當時的黨還處于幼年階段,政治上還不成熟,在中國社會性質以及革命性質、對象、動力、前途等關系革命成敗的重大問題上,黨內還存在著認識上的分歧和爭論。因此,召開一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已刻不容緩。
1927年8月的“八七會議”,決定召開黨的全國代表大會。11月,中央臨時政治局擴大會議通過《關于第六次全黨代表大會之決議》,該決議規定了六大代表的選舉辦法,六大進入實際準備階段。
1928年1月,關于在什么時候和什么地方召開六大的問題,因環境關系中央還未能做出決定。不久,中共中央得知,第六次共產國際代表大會及第五次少共國際代表大會等會議將相繼在莫斯科召開,考慮到屆時中國共產黨都將派代表出席這幾個大會,而且中共中央也迫切希望能夠得到共產國際的及時指導,遂決定黨的六大在莫斯科召開。
1928年3月,共產國際來電同意中共六大在蘇聯境內召開。根據中共中央臨時政治局常委會的決定,李維漢、任弼時留守上海,負責中央日常工作,鄧小平為留守中央秘書長。
代表們怎樣安全地到達莫斯科?這在中蘇兩國斷絕外交關系,中國國內白色恐怖嚴重,國民黨到處捕殺共產黨人的情況下,是一個難題。盡管環境險惡,各省出席六大的代表仍然冒著生命危險,于1928年4月下旬至5月上旬先后到達上海。
由于蘇聯商船較少,多數代表都是走轉乘陸路,這條路線危險重重,經常會遇到國民黨軍警特務和日本警察暗探的跟蹤盤查,應對不力即有被捕的危險。
為了保證代表們安全抵達,共產國際和蘇聯方面給予大力支持。代表們歷時一個多月,歷經千辛萬苦,到6月中旬大都安全抵達莫斯科。
中共中央領導人到莫斯科后,即開始緊張的大會籌備工作。共產國際和聯共(布)十分重視中共六大的準備工作,給予許多幫助。1928年6月9日,斯大林會見瞿秋白、蘇兆征、李立三、向忠發、周恩來等部分代表,解釋了對中國革命性質和革命形勢的看法。6月14日、15日,布哈林以共產國際代表的身份,召集瞿秋白、周恩來、鄧中夏、蔡和森、李立三、項英、張國燾、向忠發、王若飛、關向應、夏曦、黃平等21人參加的“政治談話會”,就中國革命的性質、任務和當前革命形勢,以及黨在今后的路線、方針、政策等問題,交換了意見。6月17日,周恩來主持各省代表團書記聯席會議。
1928年6月18日至7月11日,中國共產黨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秘密召開。出席大會的代表共142人,其中有表決權的正式代表為84人。
6月19日,共產國際書記布哈林向大會作了《中國革命與中國共產黨的任務》的政治報告。20日,瞿秋白代表第五屆中央委員會作政治報告。21日,中國共產主義青年團中央代表關向應向大會作政治副報告。從這一天起,代表們用了一周時間對瞿秋白和布哈林的報告進行分組討論。6月30日至7月6日,周恩來、李立三、向忠發作了組織、軍事、農民問題、職工運動等內容的報告。
經過討論,大會通過了《政治議決案》《土地問題議決案》《農民運動決議案》《軍事工作決議案(草案)》等,還通過了經過修改的《中國共產黨章程》。
在中共六大召開期間,共產國際鑒于以往派駐中國的代表屢犯錯誤和中國白色恐怖嚴重的情況,決定改變派代表到中國指導革命的辦法,采取在莫斯科設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團,協助共產國際指導中國革命的新措施。六大結束后,瞿秋白、張國燾、鄧中夏、王若飛等人即作為中共常駐共產國際和赤色職工國際、農民國際的代表,留駐莫斯科,瞿秋白為負責人。
黨的六大是在特定歷史時期和歷史條件下召開的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會議。六大認真地總結了大革命失敗以來的經驗教訓,對有關中國革命的一系列存在嚴重爭論的根本問題,作出了基本正確的回答。正如中共六屆七中全會通過的《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所指出:1928年六七月間召開的黨的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路線,基本上是正確的。它正確地肯定了中國社會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指出了引起現代中國革命的基本矛盾一個也沒有解決,因此確定了中國現階段的革命依然是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并發布了民主革命的十大綱領。它正確地指出了當時的政治形勢是在兩個革命高潮之間,指出了革命發展的不平衡,指出了黨在當時的總任務不是進攻,不是組織起義,而是爭取群眾。它進行了兩條戰線的斗爭,批判了右的陳獨秀主義和“左”的盲動主義,特別指出了黨內最主要的危險傾向是脫離群眾的盲動主義、軍事冒險主義和命令主義。這些都是完全必要的。
六大通過的各項決議,基本上統一了全黨思想,對克服黨內存在的“左”傾情緒,實現工作的轉變,起了積極的作用。毛澤東后來曾評價說:“第六次全國代表大會的路線是基本上正確的,因為它確定了現時革命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性質,確定了當時形勢是處在兩個革命高潮之間,批判了機會主義和盲動主義,發布了十大綱領等,這些都是正確的。”他還指出,六大肯定了紅軍和農村根據地的斗爭,使得“中國革命運動,從此就有了正確的理論基礎”。
六大以后的兩年,全黨貫徹執行六大路線,恢復和重建黨的組織,努力擴大紅軍和農村革命根據地,領導開展群眾斗爭,大革命失敗后似乎已陷入絕境的中國共產黨,經過艱苦的斗爭,又重新壯大起來,中國革命出現恢復和發展的局面。
(摘自《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