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尺寸（組詩）

愛的尺寸

用一串密碼

解鎖親情

手心里便多了一疊紙幣的沉重

握緊它

像是要握緊一種速度來遏制活蹦亂跳的

“買”的欲望

握緊它

像是要握緊另一個人曾售賣過的氣力和汗水握緊它

像是要握緊飛逝的光陰來擱下足夠多的感動

可最后

還是無數次松開手來開啟

作為學生妹的我每月的生活

才發現

那手心里

無數次緊握

卻沒能握緊的

是千里之外

投遞而來的

薄薄的

愛的尺寸

點橫折豎撇捺

文字的隊列駐扎在巖石里守護千百年

捍衛的

是一個姓氏還是一項功勛亦或一個真相

千百年風雨的拷打殘損了文字的軀體卻擊潰不了

嚴整的隊列

未潰散的字跡仍能撐起

殘存的邏輯

流行于當年的敘述固化成永恒

那些幸存的

點橫折豎撇捺

像極了

錚錚衛士

殘存的血肉和筋骨在用各自僅存的幾分之幾的生命與驟雨烈風

進行著

殊死戰斗

叩拜

用石頭的執著重重圍堵

生死的別離用黃沙的柔情層層掩埋

綿延的哀傷

利刃鑿開

石頭的堅硬

固化莊嚴的族譜

碑文命名的

大大小小的頭顱

用一生的追隨和應答叩拜唯一的粗重的姓氏

一代一代的血脈向著生命的源頭

紛紛拜倒

致敬著自己的出生

與簾書

它踟躕徘徊

在窗前

把自己

舒展成薄翼

擁擠成皺紋

舒展伸縮之中自以為收放自如卻在一個平面耗盡了

一生的光陰

它懸于眉宇間虔誠地守在

一張臉的窗口緊鎖著哀傷

舒展著歡心

掌管著

頭頂到地面之間多變的天氣

半開半掩之間

門扉半掩

擋住部分

塵世的喧囂

阻住些許

可能到來的危險

擋去幾樁

復雜難斷的是非

柴門輕啟

放走幾聲鳥鳴

溜進幾分春色

逃逸著張望的目光走漏著久違的消息

在這半開半掩之間

這不太靜也不夠吵的光陰里尋找生活的支點

不計苦樂

不論得失

不問來去

匆忙之人離開著

老樹的天機裸露著被釋手的書本敞開著文字與泥沙對峙著匆忙之人離開著

過往的頁碼里

那泛黃的觀點

那帶了褶皺的情感

陪我們走了一程又一程而那未被選擇的

被舍棄的部分

卻嶄新著老去

奔走的雙腳

難有幾次回轉的機會

惟愿殘缺的人生扉頁里能多幾個動人的修辭惟愿那些離開著的人卻也在另一個地方

默默行進著

那些年，奔騰在城市的駿馬

不一樣的編號

不一樣的路途

一匹匹圓腿駿馬

奮力奔跑在城市的街頭

一個個站點

用密密麻麻的等待

擰成隱秘的韁繩

來暫停那些狂野的飛奔讓掰開的大口

吐出一個個

已達成的目標

吞下一個個

新生的愿望

讓有限的空間

塞滿各式臉孔

讓一個速度

把喜怒哀樂

各種表情

籠絡，重組，抵消把長長短短的

關于“抵達”的愿望整合歸并

把喧囂歸于平靜

然后繼續奔跑

去接受道路的歸并

接受偶有的退讓及喊停

用每一次遵循

失去的遼闊

來贏取那一次又一次快速平穩的抵達

向明媚里進發

期待著旭日東升亦不懼太陽西沉若白晝過盡

總還有月亮爬上來一如星光暗下去還有火把舉起來

往沉默里

擲一記嘶吼向黑暗中

劈一道閃電總好過

一粒粒嘆息跌進更深的黑

那些心里住著光的人不是繞開了晦暗

而是一直朝著

生活的明媚里進發

責任編輯：包成秀 助理編輯：和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