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不發聲的影像
不曾離開我須臾
一把琴終身在練習
屬于父親的一支曲子
在黃昏將盡的暮色中
那年我八歲
站在門前的杏樹下
出神地望著遠方
感受風從空曠處吹來
帶著巨大的秘密
在故鄉
下午比之上午天氣晴朗
椅子陷入陽光深處
記憶泛起春光
多年前的場景回到身邊
有人叫我小名
通過自己的語言找到
河流和河對岸的村莊
小學的鐘聲隱入晚霞和炊煙
一些情節伸出手
并沒有蔓生出繁復的枝葉
我忘記了許多
那些可以快樂的方式
被我用來嘆息
一個人轉身就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我總想推開一扇不存在的大門
然后驚訝地自語:“它們就在這里,
它們只是隱藏在一扇大門后面。”
一只會叫的蟲子
一只會叫的蟲子占據我的小屋
儼然我只是個局外人
它宛轉悠長的鳴叫聲
讓我仿若置身月色空蒙的野外
也許這是一只《詩經》里的蟲子
在向我讀著詩句
向我傳遞某種信息
我屏息靜聽
深怕一不小心驚動了它
這絕不是一只蟲子
而是一位隱居民間的詩人
亦或是一個游子回到了家園
在自家的屋子里彈奏心曲
屋里燈光淡黃,略感悶熱
但對于一只蟲子來說這已足夠
我輕輕翻開時光的一角
寫下這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