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鹽生意

西域客商

一大早，簡家商號的鋪面人來人往，伙計們忙得不可開交，生意同往常一樣紅火。東家簡老爺四處巡視一番，揀要緊的事叮囑了掌柜幾句。他正說著，一個伙計來尋掌柜，說道：“掌柜的，您來瞅瞅吧，有位客商拿來了一些稀罕貨，柜上幾個誰也吃不準，您給掌掌眼。”簡老爺擺擺手，示意掌柜過去處理。

掌柜跟著伙計來到前堂，看見一個西域裝束的客人正坐在那兒慢條斯理地品茶。伙計連忙介紹：“柯大爺，這就是我們掌柜的。”客人抬眼瞅了瞅，又呷了口茶，用純正的漢語說：“掌柜的來了就好說了，店里的伙計看不準我的貨，您給過過目，慢慢瞧著，看準了咱們再談價錢。”掌柜看出此人做買賣的老到，但他并沒急著瞅放在柜上的貨品，而是迎上去一番問候恭維，還命伙計立即去泡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又是上好茶又是說好話，那客人便滿面春風地同掌柜聊了起來。客人自稱柯老三，中土人士，經(jīng)常行走西域經(jīng)商。前些日子他淘換了些寶貝，想賣個好價錢，便找到了此地名氣最響的簡家商號。

話說到這兒，掌柜才去看他帶來的寶貝。仔細驗了貨，掌柜不由得在心里感嘆，自己做這一行多年，也極少見到這么多異國珍寶，有的物件他還是頭一回見。掌柜說道：“西域傳過來的東西用料奇特，工藝雖不如咱們的細膩，甚至有點兒劍走偏鋒的感覺，但是這里的達官貴人喜歡。”柯老三豎起大拇指夸掌柜識貨，這才說起這批東西收得不易，他險些搭進去半條命，無論如何要賣個好價錢。掌柜不愧是老奸巨猾，一張口就將柯老三給的價壓了兩成。柯老三不樂意，拿起東西就走。掌柜就說：“出了簡家商號，怕是沒人出得起這個價錢。”柯老三根本不搭理他，仍往外走。掌柜怕生意黃了，伸手去拉他，口中說著：“柯爺留步，價錢咱們再商量商量嘛。”這一拉就拽到了柯老三那身厚厚的袍子，一個紙包從他懷中掉落。柯老三連忙彎腰撿起紙包，快速揣起來，然后整了整袍子，瞪了掌柜一眼。掌柜連忙賠笑道：“唐突了，柯爺莫怪，就按您說的價錢。”柯老三臉上露出笑意，轉(zhuǎn)身坐了回來，將東西遞給了伙計。

等結(jié)了賬，掌柜將柯老三送到門外，說：“柯爺行走西域本事通天，有生意別忘了關(guān)照小號。”送走客人，剛回到前堂，掌柜就看見簡老爺正在翻看剛收來的物件。他連忙湊上去說：“東家，這些東西我看沒問題，價格也不算貴，轉(zhuǎn)手不愁賣。”簡老爺沒接話茬兒，仔細看著那些物件，忽然他用手在一個西域纏蛇酒杯的內(nèi)壁抹了抹，然后捻動手指搓了搓，問掌柜：“你方才看清從他懷里掉落的東西是什么了嗎？”掌柜一驚，東家連這個都知道，想必暗中瞅了許久，于是說：“是個疊起來的紙包，看著普普通通的。”

簡老爺轉(zhuǎn)身往外走了幾步，然后蹲下來瞇著眼睛，像是在尋什么東西。掌柜會意，也跟著過去蹲下，指著地面說：“方才就是掉在這里了。”簡老爺伸手在地上摸索著，用手指沾了些東西仔細看，然后起身說：“派人打聽清楚這個柯老三的來頭，找到他落腳的地兒，盯住了。”

探查消息

掌柜立馬按照簡老爺?shù)姆愿腊才湃耸秩マk，隨后來到內(nèi)堂。簡老爺盯著面前的一塊黑色麻布發(fā)呆，好半天才對掌柜說：“他帶來的西域纏蛇杯上沾的粉末應該就是他懷中紙包里的東西，能找到的都在這里，你看看。”掌柜湊近才看見黑色麻布上有細小的顆粒，在油燈下閃著淡淡的光澤。掌柜脫口而出：“莫不是馬拉雅山的粉鹽？”簡老爺點點頭。掌柜大喜過望，說當初西域使者給宮里進獻過一些粉色的鹽粒，就是這東西。它能讓菜肴增色不少，還能用來泡鹽浴，宮里的主子個個都喜歡得緊。可后來聽說西域諸國發(fā)生了戰(zhàn)亂，就再沒進貢過。宮里花大價錢收購，好多商販專程去西域找尋，可本事再大也搞不來這東西。簡老爺見他知道粉鹽的來歷，點頭稱贊：“不枉你跟了我這么些年。如今咱們在這個柯老三的貨品里尋到了馬拉雅山粉鹽的線索，定要追蹤下去。若能打通渠道弄得貨源，咱們可就跟宮里搭上線了，到時候賺得金山不說，簡氏一族還能封侯拜相呢。”掌柜聽出簡老爺?shù)囊馑迹B忙說道：“我馬上吩咐人去辦，這事兒不能讓同行知道，我會小心安排，再托幾個道上的朋友出面探探，定將這柯老三的底細挖出來。”

簡老爺點點頭，叮囑他務必小心謹慎，防止消息走漏。

第二天，掌柜便向簡老爺稟報情況。他派去的人打聽到，這個柯老三在行內(nèi)一直不顯山不露水，但是近年來倒騰過不少西域的珍稀玩意兒，賺了不少。據(jù)他說自己常年在西域，擅長和異族人士打交道，但沒人知道詳情，也分辨不出真假。他這趟入關(guān)，帶回來一批貨品急于出手，沿途尋了幾家商號，對方不是東西看不準，就是價格吃不下，這才來到簡家商號。簡老爺問道：“他的這批東西應該不愁賣，越往東走越值錢，他為何急著在此地出手？”掌柜立即恭維說東家思慮縝密，繼續(xù)稟報說：“道上的人說這個柯老三急于籌一筆銀子，好像要在此地與一人見面，那人能疏通與宮中的路子。”聽聞此消息，簡老爺一拍桌子，脫口而出：“宮中？那定是要拿馬拉雅山粉鹽與宮中做買賣。那包東西怕是要作為樣品交與那人的。可查清楚他有沒有其余的貨品運送，或是哪里有貨品囤積？”掌柜答道：“查過了，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簡老爺自言自語道：“能與宮中搭線，他必然有充足的馬拉雅山粉鹽貨源，要趕緊查出線索。”掌柜說他再派人去查探，簡老爺卻攔住他，說道：“他手上就算有馬拉雅山粉鹽，肯定也藏得很隱蔽，尋常手段怕是來不及，你干脆讓他們使些雷霆手段，挖出些有用的信息。”掌柜聽罷點頭稱是，立即去辦。

尋蹤覓影

夜幕降臨，掌柜來到一個隱蔽的巷子，然后鉆進了一間破舊的宅院。掌柜自言自語道：“道上的手段果然了得，兩天工夫就查到他往日雇的伙計，綁來問話了。”只見后堂內(nèi)綁著一個漢子，眼睛上蒙著厚厚的黑布，身上有傷，想來已被揍得服服帖帖。掌柜也不廢話，立即問起柯老三的消息。詢問得知，這個漢子在邊關(guān)外就跟著柯老三，入關(guān)后一直為柯老三跑腿辦事。但他只是收錢辦事，對柯老三所知甚少。在掌柜來之前，他已被拷問過，沒有說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簡老爺不放心，才派掌柜親自來詢問。最后，掌柜問道：“你可曾聽柯老三說起有關(guān)粉色的鹽粒或者粉末的事？”那漢子猛地搖頭，說從未聽說，還不停地求饒。旁邊的人威脅他，讓他好好想想，如若不說就一刀結(jié)果了他。這時他才想起一件事兒，說道：“柯老三有次喝酒閑談時說起，他去年從西域販貨入關(guān)后，被匪幫追趕誤入一處山坳。他的馬餓得沒了力氣，竟然低頭舔起地上的石頭。他當是馬餓瘋了，可仔細查看才發(fā)現(xiàn)，那紅紅的石頭嘗起來是咸的，像是鹽塊。”掌柜一驚，追問道：“紅色的石頭，鹽塊？他說的山坳在哪里？”漢子說，當時柯老三已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酒醒后他矢口否認說過的話。掌柜又問了那漢子幾句，沒得到什么更有價值的線索，便安排人將那漢子放了，自己跑回去稟報。

簡老爺聽聞，驚嘆道：“紅色的鹽塊？那地方肯定有鹽礦，還是粉鹽的礦。這就對得上了，無數(shù)客商都沒法兒從西域弄來馬拉雅山粉鹽，他卻搞得到，說明東西不是從西域傳來的。雖說有些不可思議，但若真能在關(guān)內(nèi)尋到粉鹽，即使不是馬拉雅山的粉鹽，質(zhì)地也不會差。如此說來，那可是一座金山啊。”于是，他立即吩咐掌柜繼續(xù)派人盯著柯老三，等他與宮中的人聯(lián)絡妥當，肯定會跑去鹽礦張羅開采事宜，到時候跟著他順藤摸瓜，就能尋到地方了。

果然如簡老爺所料，柯老三與京城來的人見面商議之后，便收拾行囊向西南方向出發(fā)了。簡老爺親自帶著一隊人馬悄悄跟著柯老三。幾日后，行至一處荒涼的叢山之中，先頭人馬回來稟報，說柯老三在一處山坳停下，鉆進了地下礦洞。眾人記下位置，簡老爺命大家躲藏起來，等待時機。

許久之后，柯老三騎馬離去，簡老爺見他走遠才帶人前去探查。他們發(fā)現(xiàn)此地早被挖開了幾個巖洞，洞中還有幾人在采挖，旁邊是一堆堆碎石和一個袋子，袋子里裝著細碎的鹽粒。簡老爺抓起鹽粒一看，果然是晶瑩剔透泛著粉色光澤的粉鹽，質(zhì)地、味道和馬拉雅山粉鹽別無二致。他忙命人控制住那幾個采挖的人，正要上前盤問，才發(fā)現(xiàn)這些人只會咿咿呀呀用手比畫，原來是一群啞巴。

巧取豪奪

簡老爺帶著眾人向巖洞深處探去，只見里面挖開的地方并不大，但是深處的巖壁上星星點點嵌著不少鹽粒，用手輕輕一剝，就能剝下一小塊來。簡老爺感慨道：“如此富庶的鹽礦，夠開采十幾年了，真是寶藏啊。”等他鉆出巖洞，卻發(fā)現(xiàn)洞口的幾個守衛(wèi)已經(jīng)被柯老三放倒了。柯老三提著一支火槍瞪著眾人，惡狠狠地喝道：“什么人？膽敢闖到這里來！”簡老爺一揮手，眾手下刀劍出鞘，將柯老三團團圍住。簡老爺說道：“發(fā)現(xiàn)這么一座金山，你就喊幾個啞巴來看著，我怕你這娃兒守不住這天降的富貴。”柯老三立馬明白了，道：“怪不得路上有馬蹄印，原來是被盯上了。還好我發(fā)現(xiàn)了，及時趕回來。你們是怎么跟上我的？這東西我可沒跟旁人說過。”簡老爺此時也不隱瞞，直截了當?shù)卣f起柯老三在簡家商號留下的蛛絲馬跡，還有他和京城人士搭線等事情，連他的馬兒舔石頭的細節(jié)都一一道來。柯老三沒想到這幫人手段這樣了得，僅憑這些就將整個事情弄得一清二楚。

簡老爺說道：“小兄弟，可惜你沒有這個福分，只不過給自己找了個葬身的風水寶地。”說著就示意手下動手解決了他。柯老三大喝一聲：“都別動！”說完，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圓球，用槍口對著圓球道：“這是西域的天火雷，威力好比那紅衣大炮，我一槍引爆就能把這巖洞炸塌，到時候你們都得給我陪葬。從我嘴里奪食，休想！”見此情景，簡老爺不敢輕舉妄動。雙方僵持不下時，簡老爺說道：“小兄弟，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大家都是求財，你看這樣如何？我出銀子買了你這鹽礦，你跟京城那邊的線我來接，你前期所有的花費我都補償給你。生意嘛，你與他做是做，與我做也是做，何況我出的價比他高得多。”說完就開出了價錢。柯老三想了想，說道：“你這價錢只夠買這礦的邊角，何況就算我收錢走人，你不擔心我卷土重來？”簡老爺聽了，哈哈大笑道：“這地界是哪里的官軍管轄，何人執(zhí)掌兵權(quán)，你可知道？我簡家當年是做私鹽發(fā)家的，與多地官府、官軍都有舊交，我有這樣的靠山，你卷土重來也是自投羅網(wǎng)罷了。何況，就算我將此地讓給你開采，到時候你也會死在官軍的刀下，何苦呢？這樣吧，我身上帶了銀票，我再加一成，你拿了錢走人，此事不要對任何人提起，從此我簡家與你兩不相欠。”柯老三知道，自己雖能一時與之相持，但很難脫身，倒不如借此機會拿些銀子。畢竟這鹽礦也是白白得來的，換得一筆巨款也不虧。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簡老爺?shù)你y票，仔細查驗數(shù)目后，拿著天火雷慢慢退到巖洞之外，飛身上馬，揚長而去。

這時簡老爺一個眼色，道上的頭領道：“老爺放心，我定提著他的人頭和銀票回來復命。”說罷，帶了兩人追出去。

突發(fā)變故

簡老爺留了些人守在巖洞里，又讓啞巴們繼續(xù)采挖，自己則親自去聯(lián)絡官軍。幾日后，大批人手和物資陸續(xù)運到。他還命人將原先洞中的啞巴蒙上眼睛帶到遠一些的城鎮(zhèn)放了，換上自己的人開采。

過了些時日，一切進展順利，唯獨沒有見到當初去追殺柯老三的頭領回來復命。簡老爺想，對付一個客商不是難事，估計是這頭領得手后見錢眼開，將那些銀票據(jù)為己有，于是又托官軍幫著追查這個頭領，尋得人后再伺機剿滅。

同時，簡老爺又安排掌柜聯(lián)絡了京城的人，為他在宮中搭上了線。隨著第一批采掘的粉鹽運到京城，進獻到宮里，簡老爺也得到了宮廷賞賜的銀兩。宮中的王公貴族、貴妃格格都用上了稀有的馬拉雅山粉鹽。這粉鹽效果確實不錯，深得宮里人喜愛。連皇上都夸贊簡老爺有本事，竟然能從西域搞到這等好東西，除了重重賞賜，還給簡家的少東家封了官。

簡老爺守著這座“金山”好不快活，大把的銀子源源不斷地涌進簡家。

可沒過多久，西南那邊傳來消息，那鹽礦已經(jīng)數(shù)十天未采到一粒粉鹽。簡老爺親自前往，發(fā)現(xiàn)無論向何處挖掘，都是厚厚的巖壁與堅硬的石塊。他仔細詢問來此處監(jiān)工的心腹。心腹說除了剛得到此礦時看見巖壁上有星星點點的鹽粒，采掘之后就再未見到。當時以為還要再向深處開采，誰料采掘了數(shù)十日仍一粒未得。運往京城的第二批粉鹽還是之前那些啞巴開采出來存放在那里的。簡老爺立馬命人買來火藥，炸開礦洞再采掘。可幾日下來，還是毫無收獲。

答應宮里的下一批粉鹽如果供不上，那可是欺君大罪，九族的命都保不住。簡老爺急忙趕回商號，四下求購粉鹽，可這東西哪里買得到？就在他慌亂之時，官軍來了。原來，用了第二批粉鹽后，宮中不少人皮膚開始潰爛，還上吐下瀉，御醫(yī)診斷后發(fā)現(xiàn)是粉鹽有毒。皇上一怒之下要治簡家謀害皇族的大罪，已經(jīng)將簡家少東家收監(jiān)，還命人來抓簡氏族人。

簡老爺再有門路，也對抗不了巍巍皇權(quán)，一家人都成了階下囚，被定了罪，等著滿門抄斬。

這日，天牢中有一獄卒來到簡老爺?shù)睦畏浚蜕虾镁坪貌耍f道：“簡老爺，我來看你了。”簡老爺定睛一看，竟是柯老三。他驚呼一聲：“你怎么還活著？”說著就要喊人。柯老三笑道：“我給了牢頭一錠銀子才能進來陪陪你，他何必再生事端？這銀子是好東西啊。”簡老爺此時也明白了，自己有如此下場定是拜他所賜。柯老三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將事情的原委慢慢道來。原來，他在西域行走經(jīng)商，與多地異族關(guān)系甚好。當初進貢給宮里的馬拉雅山粉鹽就是他托西域一國作為貢品帶來的。這馬拉雅山粉鹽是靠近波斯的國度生產(chǎn)的。他與當?shù)厝思s定，產(chǎn)出的粉鹽由他盡數(shù)收下。有了約定，加上西域戰(zhàn)亂，商道中斷，無論中土用什么辦法都尋不到馬拉雅山粉鹽。后來，他托西域異族的軍隊幫他將收購的粉鹽秘密帶入關(guān)內(nèi)。他尋到一處巖洞，將巖洞偽裝成鹽礦，又用西域特有的一種膠將粉鹽顆粒一點點地粘在巖壁上。再將收購來的粉鹽用袋子裝好，讓人以為是開采出來的。

準備妥當后，柯老三就去簡家商號演了一出戲。至于簡老爺派人打探到的消息，都是他提前散布出去的，被簡老爺抓去逼問的伙計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一切的一切，就是為了讓簡老爺上鉤。

以牙還牙

簡老爺聽了這紛繁復雜的騙局，驚得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他問道：“如若我不上鉤呢？”柯老三大笑，說：“你簡家唯利是圖、貪得無厭，勾結(jié)賊匪、串通官府、搶占他人產(chǎn)業(yè)的事情做得還少嗎？狗改得了吃屎嗎？”他知道，簡老爺上鉤之后，得意之余一定不會料到這批粉鹽被他混入了西域迷幽草藥汁，此藥汁無色無味，毒性不大，只不過會讓人皮膚潰爛、惡心腹瀉。而且這東西起效甚慢，所以第一批粉鹽用過無礙，使用第二批粉鹽時毒性才發(fā)作。宮中用過的人中了招，御醫(yī)很容易查明。

簡老爺怒氣攻心，忍著一口氣責問道：“你勞心勞力、費盡心機，圖什么？就為了那一點兒銀兩，竟禍及我無辜的簡氏一族，真是歹毒。”柯老三卻咬牙切齒地說：“當初你做私鹽生意時，自己經(jīng)營不善，就耍手段吞并穆家產(chǎn)業(yè)，還勾結(jié)官府、匪徒殺害穆家人，難道不歹毒？如今我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為父報仇。”簡老爺一聽，想起當年他用陰謀詭計霸占穆家產(chǎn)業(yè)的一幕幕，恍然大悟。他指著柯老三說：“你是穆家的人？你、你還活著？我派人……”話未說完，一口血噴了出來。柯老三說道：“那土匪貪財，拿了你的錢還嫌少，于是將我賣給了西域商人，之后我就在西域行商，一直在找機會報仇。現(xiàn)在你簡氏一族屠刀懸頸，再無回天之力了！對了，當年與你一同謀害我家的督撫大人，因為幫你搭線進獻粉鹽，也被革職查辦了，我送你上路之后再去了結(jié)他。”

簡老爺一口氣沒接上來，倒地而亡。柯老三離開天牢時，對著高懸的明月哀嘆道：“大仇得報，穆氏一族可以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