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香煙的斷想

1

從曠野里采摘嫩葉

炙烤數日

碎為粉末，混合數種香料

裹制精美的外衣

看起來就很美

靜靜地擠在一起

彼此像兄弟

而當某位被偶然抽出

它們一聲也沒吭

順便往空出的位置挪了挪

緣分的手充滿溫柔

我甚至感動得快哭了

直到火焰升騰

直到，我開始了燃燒

2

如果可以

我愿延長手指

讓它成為樹上花、風中云

成為一種多變的形式。飄渺且有形體

而我必須被規訓

在整齊的空間內

渴望來吻我的嘴唇

故此，化身灰燼

也是快樂的

3

燃燒殆盡。煙之外的自己

形神均輕

樹上花，風中云

一一吻過

在磚地的夾縫里

懷想

曾有的香氣

4

一節節敗退

影子灰白如銹跡

斑駁于烈火的照耀

在燃燒中丟失了什么？

這么想著

我輕薄的肉身

向下墜落

擦傷了周圍的空氣

和目光

5

香煙

是一部分人的第六根手指

吞云吐霧的人敢于吻火

他也終究吐出來

一團火焰

6

灰燼在延長

火的先頭部隊快速推進

灰燼的占領區就會變大

一定是遭遇了阻擊

先頭部隊不再前進

占領區接連潰去

硝煙散去

有什么還停在某個時空

仿佛味道仍在

7

不喝酒，不吸煙

我曾這么介紹自己的優點

過了一些年某人質疑我撒謊

我就重新斷句——

如果不喝酒，就不吸煙

錯的人啊肯定不是我

而是虛詞

8

無限之中的有限

該是長方形紙盒子

二十個均勻的圓

包裹烘烤后的碎葉

聚集太陽的能量

倒置的槍炮

煙霧里，自傷不已

扣動扳機的手指

和囁嚅的嘴

所有命運的轉向

均無法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