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近位于甕安縣江界河鎮的江界河碼頭渡口,陣陣江風迎面襲來,讓人不禁加快趕往江邊的步伐。行至江邊,刻著楊成武將軍所書寫“烏江天險”四個紅色大字的崖壁巍峨肅穆,江中水在陽光照射下也越發清澈明亮,水上相伴而飛的水鳥、撐船與山色倒映,共同構成了一幅人與自然的美麗畫卷。
“今天,就讓我帶著大家一起走進那段崢嶸的歲月,在1935年1月,紅軍來到此地,‘軍愛民、民擁軍,軍民魚水一家親的故事從此在這里延續…”站在碼頭渡口,義務講解員黃廷文正在為外地游客聲情并茂地講述那段歷史故事。
黃廷文不僅是江界河鎮的一名義務講解員,還是當地土生土長的村民,他從小便聽著老一輩講紅軍長征過甕安的故事,在紅色文化的熏陶下成長。隨著家鄉紅色旅游業蓬勃發展,平時在江邊做船員的他,在節假日也做起了義務講解員,利用自身所學給游客講解紅色故事。因為講解生動又接地氣,他成了當地小有名氣的“明星”講解員,已為游客作了400余次講解。
伴著他的講解,將人們拉回那驚心動魄強渡。
1935年1月,按照猴場會議作出的決定,紅軍開始向黔北地區挺進。而此時,橫亙在他們面前的,是被稱為“天險”的千里烏江和黔軍的嚴密布防,身后是國民黨的中央軍步步緊逼,過不過得了烏江,關系著紅軍存亡。
烏江,自古有“天險”之稱,素以岸陡流急著名。在中央紅軍進抵烏江南岸之前,國民黨第二十五軍副軍長兼教導師師長、川南邊防司令侯之擔,按照蔣介石、王家烈的指令,在烏江百余公里河段上部署了5個團和一個機炮營的兵力防守。侯之擔坐鎮遵義指揮,教導師副師長侯漢佑任前敵指揮,設指揮部于甕安縣豬場(今珠藏鎮)。教導師第三旅旅長林秀生率1個團、1個機炮營防守在甕安烏江江界河渡口一帶,并在渡口北岸大量挖掘塹壕、構筑地堡,將兩岸所有渡船沉入江心,妄圖憑借烏江天險阻擋紅軍北渡。


1934年12月31日,紅一軍團二師四團進抵烏江江界河渡口南岸。在當地流傳這樣一種說法:要過烏江,必須具備三個條件:“兩大一好”,即大木船,大晴天,好船夫。然而,面對這樣一條橫亙在紅軍面前的“攔路虎”,別說結實的木船,就連一只木槳,甚至一塊像樣的木板也全被敵軍搜走了,更別提深請水性的舵手了。此時,船渡、架橋都無法實現,渡過“天險”仿佛成了不可能。
紅軍面對波濤洶涌的江水、兩岸巍峨的高山、漫天飛舞的雪花以及國民黨重兵的阻擊,并沒有氣餒。1935年元旦,紅四團團長耿飚、政委楊成武到江邊經過偵察和向群眾調查后提出了佯攻對岸渡口、主攻對岸老虎洞的計劃,計劃經批準后,立刻進行戰斗動員和戰斗準備。
隨后,紅四團組織突擊隊員拉繩泗渡,一營各連選出的能征善戰、游泳技術好的首批渡江勇士8人,在三連連長毛振華帶領下,他們帶著短槍、手榴彈,在火力掩護下,冒著寒風細雨躍入滾滾激流,一手劃水,一手拉著纜繩,準備把一條纜繩拉過江去,以便主攻部隊乘著竹筏拉著纜繩強渡,不料人到江心,纜繩被敵人炮火炸斷,泗渡暫停。
1935年1月2日夜晚,一營在老虎洞腳下偷渡,先放3只竹筏下水,每只竹筏載著5名勇士。半小時后,第二、三只竹筏被激流沖到下游數公里靠岸,而第一只竹筏下落不明,偷渡暫停。第一只竹筏實際上偷渡成功,竹筏上載著的第三連連長毛振華等5人到達對岸后,聽到岸上數米處敵軍正在加修工事,不便用手電與南岸聯系,便在敵軍前沿陣地一塊大石頭下面隱伏下來。

1935年1月3日拂曉,強渡開始,60艘竹筏在密集火力掩護下沖向對岸,當竹筏接近北岸時,毛振華等5人奮起接應,向敵軍發起猛烈進攻,敵軍遭到近距離突然攻擊,亂成一團。江中竹筏乘勢加速靠岸,又攻占一些高地。當日上午,紅軍在滾著浪花的江面上用竹筏、門板架起了一座150多米的浮橋。與此同時,紅三、紅九軍團也在茶山關、回龍場等渡口實現強渡。
在敵軍強烈炮火的前后夾擊下,紅軍僅用36小時,就在烏江江面架起了歷史上第一座橋,成功渡過烏江,沖破了敵軍封鎖。后續部隊最終踏上這座“門板浮橋”,浩浩蕩蕩從橋上通過,登上北岸,疾速前進,全線突破敵人設置的200余里的烏江防線,擊潰黔軍6個團,殲俘敵500余人。至此,紅軍突破了被敵軍自恃“可保無虞”“紅軍必難飛渡”的烏江天險。
當“追剿”的國民黨軍隊趕到江邊時,只留下被紅軍燒毀的浮橋,而此時已在烏江上游百里之外的紅軍正大步向遵義挺進,一場影響整個中國革命的會議——遵義會議即將召開…
歷史上烏江的第一座橋,是這樣誕生的。一座浮橋,不僅連接了江的兩岸,更見證了紅軍在面對敵人追擊時英勇無畏的精神。如今,曾經的浮橋在紅軍渡江后早已拆除,一座更加堅固的現代化大橋在這里建成——江界河大橋,全長461米,橋面寬13.4米,目前是世界懸臂跨徑最大的桁式拱橋。

江界河大橋建成當天,參與了強渡烏江戰斗的陳靖將軍揮毫潑墨寫下《紅軍渡口橋》一詩:
“武夷西來遠征遙,贛江狂潮,湘江狂潮,血雨染戰袍。誰將天塹化為廊,長征英豪。而今英豪,繼鑄世界第一橋!”
從紅軍渡江時搭建的浮橋,到如今堅實穩固的江界河大橋,這片土地上演繹的不只是歷史的壯舉。強渡烏江那份無畏與團結的力量,仍在奔流不息的激蕩,化作新時代的奮進號角。
(責任編輯/吳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