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學者袁枚《苔》有云:“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也學牡丹開。”苔花這種小巧精致的懷抱、生機盎然的精神,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一株奇葩一對聯。作為一種特殊的文學藝術樣式,對聯展現出獨樹一幟的文化儀式感,加之歷史久遠而又雋永優雅的文學意蘊,從而歷久彌新,擁有著廣闊的讀者群體。
一、傳統文化母題的經典文學重構
宋代王安石《元日》詩中寫道:“千門萬戶瞳疃日,總把新桃換舊符。”饒有情趣地描述了更換桃符等年俗。從詞源學來考究,“新桃”和“舊符”屬于互文修辭,寓意除舊布新;而從文化與文學的廣義視域來理解,“舊符”源于古代民俗傳說,“新桃”則肇始于五代后蜀主孟昶的春聯。
縱觀古今,由對聯文化母題衍生出的海外仙山、云雞報曉、郁壘和神荼捉鬼等文學元素,在文人創作中不勝枚舉。例如,白居易《長恨歌》詩有云:“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又如,李白《夢游天姥吟留別》詩中的名句“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在唐代,位列凌煙閣的開國元勛秦叔寶和尉遲敬德,則被尊奉為新的門神。為此,李賀在《南園十三首》其五中慨嘆道:“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二、出人意表的文學意蘊與文化儀式感
(一)觸類旁通:詩文寫作中,對聯的獨特功用
教育家蔡元培指出:“這一種工課(指對聯),不但是作文的開始,也是作詩的基礎。”意即研習對聯是有助于提升詩文寫作水平的。究其原因,“對”包含對稱、對比、對立、對等、對偶、對仗、對流等要素;而“聯”則有聯合、聯系、聯袂、聯盟、聯結、聯想、聯通等多種內涵。王維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李商隱的“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等名句堪稱這類應用的典范。
近代名篇《故都的秋》中,則時時洋溢著作者郁達夫深沉曠遠的家國情懷,處處展示出對仗修辭之美。“陶然亭的蘆花,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玉泉的夜月”“廿四橋的明月,錢塘江的秋潮,普陀山的涼霧,荔枝灣的殘荷”等句對仗工整,初具對聯的雛形,猶如塊塊璞玉,靜待知己的品鑒與雕琢。
(二)匠心獨運的精致結構引領下的文化儀式感
通過唐山幼專心泉文學社組織的“守望文學經典,開承家國情懷”征文活動,師生對于對聯精巧別致的音韻美、繪畫美與結構美有了更加深切的感悟。例如,著名的回文聯“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僧游云隱寺,寺隱云游僧”的結構賞析。首先,按照古人習慣,從上到下、從右向左書寫對聯。其次,再用不同顏色的彩筆將對聯中相同的“客”“上”等字依次用弧線勾勒出來。于是,一幅內外相襯、層層疊疊,如七彩霓虹般絢麗的圖景便映入眼簾,整副對聯猶如翩然起舞的蝴蝶仙子靈動欲飛,令人目眩神迷、嘆為觀止。
總之,苔花亦有爛漫時。正如紅學名家周汝昌所言:“對聯乃是我們這個偉大民族的美學觀和語文特點的綜合產物,是幾千年文化史上的高級創造積累的特殊成就。”“對聯是一種‘精粹’,是一種‘提煉’,一種‘結晶’,或一種‘升華’。它有極大的概括能力,能以最簡練的形式喚起人們最濃郁的美感,給人以最豐富的啟迪,或使人深思、熟味,受到很大的教益。”作為傳統文化瑰寶,對聯彰顯出獨特的文化品位、文學素養與審美追求,值得深入學習、思考與探討。
本文系2024年玉田分校課題“幼師語文課程對聯教學法探究”(課題編號:YTFX2024—011)的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