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更新視域下常州工業遺存保護探索

工業遺存是城市文化遺產的關鍵組成部分，映射出城市發展歷程中的歷史文化脈絡，承載著難以磨滅的記憶。在推動工業遺存轉型與發展的過程中，設計師們采取保護與規劃并重、再利用的策略，讓這些遺產煥發出嶄新的風采。通過對工業遺存的重新規劃與利用，城市獲得了更多的開放空間與休閑場所。這些空間不僅滿足了人們日常休閑的需求，也為城市的文化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工業遺存的再生，不僅是對歷史的尊重與傳承，更是對未來發展的創新與探索。它們讓城市在保留歷史記憶的同時，也展現出了更加多元與包容的文化風貌。

一、城市更新的背景和意義

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許多老舊城區和建筑逐漸暴露出功能落后、設施陳舊等問題，無法滿足現代城市發展的需求。城市更新因此應運而生，它通過對這些區域的改造和更新，不僅優化了土地利用，改善了基礎設施，還增強了公共服務能力，為城市的可持續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然而，城市更新并非簡單的拆舊建新，它更關注社會經濟的全面提升。通過優化城市結構，提升土地利用效率，城市更新有效增強了城市的競爭力。城市更新不僅僅是物理空間的改造，更涉及社會經濟的全面提升[]。

在城市更新的過程中，工業遺存保護成為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議題。工業遺產是具有歷史、技術、社會、建筑或科學價值的工業文化遺跡，見證了工業化強國的工業化進程，是人類工業文明發展的里程碑，是世界遺產的重要組成部分2。保護和合理利用這些遺產，不僅能夠延續城市的歷史文脈，提升城市的文化品位，還能通過創新改造，為城市注入新的經濟活力。工業遺存作為歷史與未來的紐帶，正以保護性創新重塑城市基因，為可持續發展注入歷久彌新的文明動能。

二、工業遺存更新模式

工業遺存的業態更新主要有“工業 + ”模式、“文化 + ”模式以及“產業+”模式?！肮I + ”模式是針對工業用地性質及使用功能不發生轉變的工業遺存，通過工業產業升級，以新的生產動力推動工業繼續發展。“文化 + ”模式是將文化要素與經濟、社會等領域進行融合創新以推動工業遺存的產業優化。工業遺存更新的“產業 + ”模式多以文創、辦公、商業等及其衍生產業的活化對工業遺存進行升級[3]。

“工業 + ”延續型活化：針對保留工業用地屬性和生產功能的遺存，通過產業鏈技術升級與產能迭代實現產業內生性振興。該模式以城市既有工業體系為基礎，依托政策扶持與智力資源整合，推動中低端制造業向高附加值產業轉型，適用于具備明確產業升級規劃的城市。

“文化 + ”植人型更新：通過符號化文化要素的嫁接實現業態升級，采用品牌移植、空間符號復制等標準化更新范式。其典型特征表現為文化品牌植入、建筑風貌符號化重構、業態配比模塊化配置等模式化操作，主要服務于文化基底薄弱但區位價值突出的工業遺存，通過文化溢價提升資產價值。

“產業 + ”漸進式再生：適用于保存完整、開發強度較低的園區型遺存，采取“空間載體 + 新興產業”置換策略。通過文創、商辦等輕資產業態的階段性植入，構建“短期功能試驗一潛力方向篩選一核心產業聚焦”的漸進更新路徑。結合連續性規劃理論，形成可迭代的彈性發展框架，在保持工業景觀審美特質的同時，逐步疊加生態、科教等復合價值體系，實現可持續的有機更新。

三、工業遺存更新策略

在城市更新的大背景下，工業遺存承載著城市的歷史記憶與工業文明，對其進行合理的更新改造具有重要的文化、經濟和社會價值。

第一，功能置換。根據城市發展需求和周邊區域功能定位，將工業遺存的原有生產功能轉換為其他功能。例如：把廢棄的工廠廠房改造成創意辦公空間，吸引文化創意、科技研發等企業入駐，既保留了工業建筑的獨特風貌，又為城市的創新產業發展提供了空間；或者將一些大型工業倉庫改造成購物中心、超市等商業設施，利用其寬敞的空間和獨特的建筑風格，打造具有特色的消費場所，帶動區域經濟發展。

第二，文化傳承與展示。深入挖掘工業遺存所蘊含的歷史文化價值，通過建設博物館、展覽館等方式進行文化展示。比如：將曾經的鋼鐵廠部分區域改造成工業博物館，展示鋼鐵生產的歷史、工藝和設備，讓人們了解城市工業發展的歷程；還可以在工業遺址上設置文化景觀小品，如雕塑、壁畫等，再現工業生產場景，增強人們對工業文化的認同感。

第三，可持續發展。工業遺存更新應避免盲目模仿和粗制濫造的更新方式，減少不必要的裝修和拆除，以保護工業遺存的歷史風貌和降低運營成本。隨著城市建設快速發展，對于城市更新來說，可持續發展已經不僅僅是指自然資源，更包含了文化資源。工業遺存見證了產業布局的變化，見證了城市的發展歷程，廢棄的工廠、碼頭、礦山等就像是一條流動的精神之河，工業遺存的延續不僅僅是保存其物質組成，更要保護其精神內涵。改造與再利用這些文化遺產，無論從精神角度還是物質角度來看都是一種城市文脈的延續和傳承。工業遺存的可持續是指工業遺存在保護和利用過程中，確保其歷史、科技、藝術和社會價值得到維護和傳承，同時促進經濟、社會環境的協調發展。本著可持續發展原則，基于建筑再生理念，在不拆毀城市記憶載體的同時，通過有效措施對建筑加以修繕更新，使其被賦予新的生命不失為一種兩全的選擇[4]。

工業遺存應服務于廣泛人群，避免單一功能定位。需因地制宜，根據不同工業遺存的特色，設計多元化的功能空間，滿足不同季節和時段的使用需求。同時，將工業遺存融人老城區的公共空間，以多元復合的姿態吸引更多游客，提升知名度和影響力，促進城市土地資源和工業遺存自身的可持續發展。

需追求長久的經濟效益，從快速吸引人流的營銷手段過渡到長期留住人群的方式。通過完善配套設施、定期舉辦活動、提供多樣化功能等手段，激發工業遺存的潛在活力，將用戶吸引并沉淀下來，形成持續穩定的客源。同時，結合工業遺存記憶點，打造獨特的品牌形象，為工業遺存帶來不間斷的、可持續的活力來源。

四、常州工業遺存現狀

運河沿岸是常州近代工業起步最早、最為集中的地方，其余工業廠房主要分布在滬寧鐵路的戚墅堰站附近，沿岸工業遺存規模宏大。常州老城區范圍內工業遺存形式多樣，種類豐富，囊括了碼頭、倉庫、廠房、宿舍樓與故居等，風貌各異5。作為長江經濟帶的主要城市，常州歷史上擁有諸多著名的工業產業，如紡織業的恒源暢廠、電力行業的戚墅堰電廠等。這些工業遺存見證了常州這座老工業城市的發展歷程，也成為城市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近年來，隨著城市化進程的加速，常州開始大力推動工業遺存的保護與再利用，部分工業遺存已經成功轉型為新的旅游地標和文化創意園區。

例如以恒源暢廠為基礎的“運河五號”創意園區和由常州第二無線電廠改造而來的國光1937科技文化創意園區，這些項目不僅保留了老廠房的歷史風貌，還通過創意改造，將其轉變為集文化、藝術、設計于一體的集聚區，為城市的文化創意產業注人了新的活力。同時，這些園區也成為市民和游客的新去處，帶動了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

（一）國光1937科技文化創意園區

常州國光1937科技文化創意園區，其前身是協進漿紗廠，后經過發展成為常州第二無線電廠，園區位于常州市鐘樓區清潭路93號。園區內，最引人注自的是那根五層樓高的紅磚煙囪，它如同一位沉默的守護者，靜靜地訴說著過往的輝煌與滄桑。而那座青磚壘起的復古拱門，更是將人們帶回了那個工業繁榮的年代。門上的鏤空雕花墻面，以及“協進漿紗廠”這幾個繁體字的書寫，都透露出一種古樸而莊重的氣息。步入拱門，便來到了王諍將軍紀念館。這座紀念館由先前的金屬網加工車間改造而成，不僅保留了原有的工業風貌，還融入了現代的藝術元素。一層展示的是王諍將軍的生平事跡，讓人們能夠近距離地感受到這位杰出將領的傳奇人生。二層則為國光歷史陳列館，通過豐富的展品和詳實的史料，生動地再現了國光電子工業的發展歷程和輝煌成就。國光科技文化創意產業園在保護與利用方面做出了積極的探索和實踐。園區秉持著“保護為主、合理利用”的原則，將工業遺存與現代文化創意產業相結合，打造出了一個集創新、科技與文化傳承于一體的工業遺存保護示范地。這里不僅成為人們了解常州電子工業歷史、感受工業文化魅力的窗口，也成為推動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促進經濟轉型升級的重要平臺。總之，常州國光1937科技文化創意園區以其獨特的歷史背景、豐富的文化內涵和創新的保護利用模式，成為常州工業遺存保護與利用方面的典范。它讓我們在回味歷史的同時，也看到了工業文化在新時代下的無限可能與活力。

（二）常州棉倉油罐公園

常州棉倉油罐公園是由AIM愷慕建筑設計公司對四個中石化油罐進行工業遺存改造設計而成的社區型多功能空間。這四個巨大的廢棄儲油罐經過巧妙的改造，現在以白色油罐公園的身份重新出現在世人面前。1號油罐內是初飯簡餐，2號油罐正在建設劇場，而3號和4號油罐則變身成了棉倉，供人們購買時尚服裝。

整個空間設計是沿中心開辟一條由玻璃走廊和開放式柱廊組成的路線，將四個油罐連接起來，為來訪者提供了一條精心策劃的游覽路線，同時也給予人們自由探索的空間。游客無論按照何種順序游覽，都能有豐富的體驗。

在材料運用方面，設計師也遵循可持續發展原則，將廢舊材料再利用。油罐切割開口后剩余的材料被用作步道的頂棚，既減少了材料浪費，又強化了油罐與公園的聯系。除了油罐本身的金屬材質外，紅磚也是主要材料之一，呼應了旁邊運河上往來運輸紅磚的駁船，承載了場地的歷史記憶。在餐廳區域，磚塊沿彎曲的內壁堆疊而上，塑造出獨特的空間，既作為鋪地材料，又為來訪者提供指引，使整個場地與周邊環境融為一體。四個筒倉都根據不同功能需求進行了獨特設計。兩個筒倉中置人玻璃房，用于舉辦活動，內部環境舒適可控；一個筒倉幾乎未做改動，保留風化金屬墻和階梯式紅磚地板，供人們感受光線和體量帶來的震撼；還有一個筒倉被改造成兩層樓高的餐廳。

在互動與體驗設計方面，設計師保留環形樓梯與露臺。油罐外壁保留的環形樓梯結構和面向室外的露臺，為人們提供了與外部空間互動的場所，人們可以在露臺上俯瞰公園景色，增強了空間的吸引力和趣味性。公園集購物、休息、娛樂、人文等功能于一體，舉辦各種文化活動和集會，如藝術展覽、親子活動、音樂會等，為當地社區居民提供了一個聚集和交流的場所，豐富了人們的生活體驗。

這兩個項目都充分展現了常州在工業遺存保護與利用方面的積極探索和實踐，不僅保留了城市的歷史記憶，還為市民和游客提供了新的去處，帶動了周邊地區的經濟發展。同時，它們也成為常州文化創意產業發展的重要平臺，為城市的轉型升級注人了新的動力。但目前仍有部分工業遺存未能得到有效利用和開發。這些遺存大多處于閑置狀態，未能充分發揮其文化價值和經濟價值，還存在一些具有保護價值的工業建筑由于未列入遺產名錄而遭到破壞和損毀。

五、結語

工業遺存作為連接城市歷史與未來的文化紐帶，其保護與更新不僅是守護工業文明的“活化石”，更是激發城市活力的創新實踐。常州通過“工業 . + ”延續、“文化 + ”激活、“產業 + ”再生等多元路徑，展現了工業遺存轉型的豐富可能，為城市文脈傳承與可持續發展提供了鮮活樣本。在數字技術與生態理念深度交融的當下，工業遺存的創造性轉化將不斷突破空間邊界，以文化為核、創新為翼，持續為城市注入歷久彌新的文明動能，書寫歷史遺產與現代文明共生的時代答卷。

參考文獻：

[1]尹曉婧.城市更新中的工業遺產歷史保護規劃和利用[J].新型城鎮化，2025（1）：38-41.

[2]劉伯英.中國工業遺產保護利用的新機遇與新任務[J].建筑實踐，2021（11）：16-25.

[3]龍志剛.工業遺存更新問題與策略研究|龍志剛專欄[EB/ OL].（2022-07-04）[2025-02-15].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 1794482661460152722amp;wfi=spideramp;for .

[4]李卓，張艷德，朱博.城市更新視角下工業遺產的可持續策略[J].建筑設計管理，2024（12）：70-75.

[5]賴春暉.常州老城區工業遺存空間分布特征與優化策略研究[J].包裝與設計，2023（6）：192-193.

作者簡介：

朱溢凡，常州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設計。

高西美，常州大學美術與設計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