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間敘事理論的江南傳統村落保護與更新

傳統村落作為中國千百年歷史的見證者和承載者，匯聚了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構成了連接中華民族身份認同與文化認同的紐帶。江南地區的傳統村落大多承載著豐富的歷史文化遺產和地域特色，但在大的社會背景下，部分農村空間以過度模仿城市的模式被重建，導致鄉村景觀中獨特的歷史特征喪失，諸多村落正面臨被拆除或改造的困境，同時面臨人口流失等問題2。近年來，通過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加大資金投入力度、推廣保護理念等措施，傳統村落保護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本文以為例，基于空間敘事理論展開對村落改造與更新的相關探討，為保護傳承相關文化遺產提供理論依據的同時深人發掘該地區的文化精髓，并為鄉村保護與景觀設計提供有益參考。

一、空間敘事理論概述

（一）空間敘事理論

空間敘事起源于文學敘事。文學以語言形式講述故事，而空間敘事是以空間為載體，使空間與事件相互交融，使空間參與者能夠身臨其境地體驗空間所展現的故事與情感，從而加強二者之間的聯系，提高人們對空間的認同感[3]。

敘事是通過多樣的媒介手段來傳遞信息、表達情感的過程。景觀敘事這一概念源于敘事學在景觀設計領域的應用，旨在使景觀空間具備直觀可讀的特性4。空間敘事理論的演變是不斷發展、完善的過程，為人們理解、欣賞景觀提供了新的視角和方法，同時空間敘事理論在景觀領域得到了發展，提供了更為廣闊的設計空間與多樣化的方法。

（二）空間敘事在傳統村落保護更新中的應用

傳統村落是我國勞動人民智慧的結晶，其規劃選址、建筑風格以及空間格局均體現了地域特色、人文理念與社會變遷5。江南地區的傳統村落數量眾多，研究這些村落可以了解中國傳統文化，深人挖掘村落發展的歷史脈絡。此外，研究工作對于促進旅游資源的開發與利用、推動文化傳承與創新、實現鄉村振興、加強國際文化交流與合作等有著重要作用。

傳統村落研究領域，學者們注重從多重層面展開深入了解和探討。研究主題豐富多樣，主要包括傳統建筑、空間分布、景觀基因、保護傳承以及旅游開發等方向，涉及地理學、建筑學、社會學、人類學、旅游學和經濟學等，分析方法有定量分析、定性分析、定量定性相結合等。

在村落設計領域，空間敘事理論被廣泛用于闡述空間內容。通過對空間內部元素與結構的深入剖析，該理論能夠展現隱藏其中的故事線索、情感表達及深層含義，進而助力更多學者研究其中的多重意義（圖1）。空間敘事理論與江南傳統村落相融合能推動整體景觀設計的發展。

二、嘉澤村空間敘事理論體系的搭建

（一）嘉澤村概況

嘉澤村位于常州市武進區西南部，隸屬于“花木之鄉”嘉澤鎮，東鄰西太湖，西接紅月亮水莊，環湖西路與孟津河穿過村莊。嘉澤村以花木產業為主導，專門培育花卉苗木，實現農業產業的高度專業化。

嘉澤村內有姬山遺址，歷史可追溯至7500年前，同時其是第八屆中國花卉博覽會的舉辦地。“嘉澤世風長，十里三狀元”，嘉澤村所屬的嘉澤鎮歷史悠久、人才輩出，歷史上曾出過兩位宰相、三名狀元、四大望族、數十朝官、百名進士，對中華文化的發展有著重要貢獻。

嘉澤村地標有狀元坊、文昌閣、花神宮以及嘉澤老街等。狀元坊周邊環境及配套設施并未得到充分利用，未能展現其歷史文化；文昌閣和花神宮作為文化節點，存在環境不協調、功能單一等問題；嘉澤老街雖有歷史風貌，但因保護更新不足，建筑風格和業態布局等方面陳舊，無法滿足現代人群的需求。

（二）嘉澤村的SWOT分析

通過對嘉澤村的具體分析，總結出嘉澤村的優勢（Strengths）在于村落周圍視野開闊，自然資源豐富，文化底蘊深厚，集多種文化于一體；劣勢（Weaknesses）是嘉澤老街內道路狹窄，車流量大，噪聲影響了人流量，現階段村落布局和象征性元素待完善；機遇（Op-portunities）在于旅游區域特色明顯，可開發更多的創新文化區域；挑戰（Threats）是如何滿足各類人群需求的同時將傳統文化與現代設計相結合，展現“花木之鄉”的特色。

（三）嘉澤村敘事元素梳理

通過對嘉澤村的實地調研，了解并分析了該村及其周邊區域的實際情況，在此基礎上提煉出花木、民俗和名仕文化三大核心敘事元素。對這些元素進行改造與更新，將各個敘事內容串聯起來，可構建出一個完整且富有層次感的敘事空間。

1.花木文化

嘉澤村的花卉苗木產業逐步成熟，帶動了園藝設計、花卉銷售等相關產業的發展。花朝文化節促進了產業與鄉村旅游的融合，形成了獨特的產業風貌。這構建了一條以花木為核心的特色瀏覽路線，為花木景觀的敘事性設計提供了基礎與理論探討方向，形成了多元化的格局。

2.民俗文化

嘉澤村民俗文化深厚，花神宮是其重要載體。花神宮是一座集歷史、文化于一體的綜合性建筑，同時展現了江南地區徽派建筑的風貌。花神宮憑借建筑、活動及珍藏，對于探索民俗文化的歷史有著重要價值。近年來，嘉澤村以民俗文化為主題開發了多個旅游項目，使游客可以了解文化、體驗生活，這些項目促進了民俗文化的廣泛傳播與認知。

3.名仕文化

嘉澤村的名仕文化是其歷史、人文和現代發展相結合的產物。嘉澤鎮孕育了眾多杰出人物，是武進地區的文化標志，在這里，“十里三狀元”的故事廣為流傳。嘉澤注重傳承、弘揚名仕文化，通過舉辦各類文化活動，努力將名仕文化融入日常生活，為更多人所熟知。

三、空間敘事理論下江南古村落的保護與更新路徑

梳理嘉澤村的發展歷史，了解嘉澤村的花木、民俗、名仕等資源，結合不同的設計元素為村落提供特色設計。各資源的串聯能將嘉澤村整體帶動起來，構建起連貫的敘事線，展現不同文化間的互動與融合。

（一）主題基調

將花木、民俗與名仕文化三條敘事線相互交織，構成文化圖景，使人們在感受花木生機的同時領略民俗文化，感悟名仕的歷史與精神。如何連貫表達這些元素，是空間敘事理論所探討的重要問題。

（二）敘事結構

敘事主題是對故事核心要義的精準提煉，是敘述者通過多種手法向受眾闡釋的中心議題，通常涵蓋遺存中包含的事件、人物與記憶。嘉澤村的敘事結構由數條故事線索交織，深人挖掘村落內在聯系，構建獨特的敘事空間，展現江南傳統村落的獨特文化與風貌。

1.花木文化敘事線

花木文化敘事線設計在狀元坊商業街附近區域，欲將其改造成花木特色廣場，重點圍繞特色花卉苗木等要素展開設計。整個廣場供市民與游客休閑游覽，了解花木知識，并為市民打造一處集觀賞、學習和體驗于一體的綜合性場所。

2.民俗文化敘事線

民俗文化敘事線涉及嘉澤鎮新時代文明實踐所內的民俗文化區和花朝集市的設置。嘉澤每年都會舉辦花朝節活動，這是中華傳統文化、花木文化及民俗文化的集中體現。花神宮門前的花朝集市設計需引導人群沿民俗文化路徑行走。集市旁的商業街通過將民俗文化與現代設計相結合來促進游覽者的學習體驗。

3.名仕文化敘事線

名仕文化敘事線在嘉興路旁的一處特定區域體現，欲將其打造成一個融合歷史與現代元素的名仕文化區。此區域的設計巧妙地加入自然元素，為市民與游客提供了一個感受名仕風采的休閑場所。通過設置名仕文化雕塑、名仕文化墻、休閑林等區域，引導人們了解名仕的背景與故事，使其成為一個集自然風光、深厚文化底蘊和人文交流于一體的綜合性文化景區。

（三）具體設計策略

1.花木文化敘事線的設計策略

花木文化敘事線位于狀元坊商業街周邊，以花木特色廣場為核心，通過苗木體驗、花卉觀賞以及樹陣區的設置，打造一個集觀賞、學習、體驗于一體的綜合性花木文化空間。該敘事線臨近孟津河，區域內廣泛運用花瓣元素并搭配水生植物，營造出濃厚的自然氛圍。廣場周邊設有兒童游樂區和健身設施，滿足了人們的基本需求，同時采用柔軟的花木材料，以確保兒童安全。

2.民俗文化敘事線的設計策略

經過周邊環境改造，嘉澤鎮新時代文明實踐所內增設了宣傳民俗文化的區域，外部采用新中式風格鋪裝，以加深人們對民俗文化的了解。行道旁的花朝集市，通過民俗、花木元素的應用體現了傳統文化。在商業街中設計有民俗文化底蘊的建筑群，并對周邊的植物設計進行優化，體現莊嚴氛圍。裝飾方面，采用傳統繪畫、書法、篆刻等多種藝術形式。通過這一平臺，游客得以全面了解當地的民俗文化，在潛移默化中感受其獨特魅力，并將文化體驗轉為感召力、凝聚力[8]。

3.名仕文化敘事線的設計策略

名仕文化區以雕塑為核心，展現歷史杰出人物，講述名人故事。文化墻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呈現村落發展歷程，文字解說和圖片展示的形式可以幫助人們直觀理解名仕文化的內涵。設計中結合竹林花卉，休閑區座椅運用花木元素，確保景觀環境與文化氛圍相協調。在名仕文化區定期舉辦各種文化活動，如名仕文化講座、名仕藝術作品展等，為人們提供了解名仕文化的平臺。

四、結語

嘉澤村的發展與更新是村落多方面變革的見證，這些變革體現了村落物質與精神層面的堅守與傳承。通過走訪村民、查閱歷史資料，了解嘉澤村的發展脈絡和文化特色，將空間敘事理論的相關研究成果運用于對嘉澤村的改造更新，設計出花木、民俗、名仕三條敘事線。嘉澤村的保護仍面臨挑戰，如敘事路徑缺乏連貫性、設施陳舊、環境取舍矛盾等。設計時需關注敘事多變性，在保留原有意識形態的同時創造出新的環境空間，借鑒并運用空間敘事理論，深入挖掘并有效傳承村落歷史文化。古村落的保護與更新不應僅滿足于改變物質環境，更重要的是實現多重文化的融會貫通。將表述寓于空間，借助空間營造體驗，進而結合體驗將歷史信息與文化內涵轉化為一種媒介，深入人心。通過村落改造更新并融入空間敘事理論，嘉澤也將積極擁抱新時代的發展機遇，實現文化多樣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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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祁天雅，常州大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藝術設計（景觀方向）。

王璐珺（通訊作者），常州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景觀設計、園林植物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