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迪下調美國評級的背后

文/諾財鑫家庭理財辦公室創始人兼首席投資顧問穆迪下調美國評級是對美國長期以來財政狀況惡化、財政政策失衡等問題的一次集中反映。而下調評級的時機選擇在美國內外部政治經濟形勢錯綜復雜、全球經濟復蘇關鍵期以及貿易局勢緊張的背景下，具有重要的警示意義。

5月17日凌晨，國際評級機構穆迪發布公告，將美國主權信用評級由象征頂級的“Aaa”調降至“Aa1”。此次降級距離該機構將美國評級展望調整為負面已逾一年，不僅驗證了其先前對美國財政狀況的預判，更透露出對美國政府債務可持續性的深度憂慮。受此影響，全球資本市場出現明顯的波動。

回溯過往，美國在三大評級機構中的完美記錄早已出現裂痕：標準普爾2011年率先摘除其AAA評級，惠譽于2023年跟進降級。穆迪此次“壓哨”調整，標志著美國正式告別所有頂級信用評價，這在其建國247年歷史上尚屬首次。

值得關注的是，當前正值特朗普政府掀起全球貿易摩擦的特殊時點，加之美聯儲高利率政策持續發酵，此次降級對全球產業鏈重構、國際資本流動格局將產生疊加效應，特別是作為最大貿易伙伴的中國，需警惕“評級沖擊波”通過匯率、大宗商品、國際支付等多重渠道傳導的系統性風險。

三大評級機構的歷史與全球角色

信用評級機構是現代金融市場不可或缺的環節，它們為債券等金融工具評估違約風險并給出等級。全球最具影響力的三大機構是：美國的標準普爾（Samp;P）、穆迪投資者服務公司（Moody's）和惠譽評級（FitchRatings）。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在歷次金融危機中扮演的角色引發爭議，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近期已著手調查這三家機構。

1.穆迪：評級體系奠基者，信用評級開創者

穆迪創始人約翰·穆迪起初在華爾街地位不高。面對20世紀初美國債券市場混亂、信息嚴重不對稱的局面，他于1900年創立了穆迪，早期業務主要是整理匯編證券基礎信息。1909年，穆迪做出了劃時代的舉動：首次對美國鐵路債券進行系統的信用評級。他創造性地采用字母符號體系（如最高等級的“Aaa”表示極低違約風險，最低的“C”級則警示高風險）來直觀標示債券風險。這套簡潔明了的評級方法迅速被市場接受，奠定了現代信用評級的基礎。

此后，穆迪的業務范圍不斷擴大，從鐵路債券拓展到公司債、主權債乃至復雜的結構性金融產品。憑借其專業團隊和長期積累的評估體系，穆迪的評級在全球金融市場擁有極高權威。如今，穆迪在全球28個國家設有分支機構，其評級服務覆蓋了管理全球 80% 資本的數千家機構投資者。

2．標普：指數巨頭與市場“領袖”

標普的歷史更為悠久，可追溯至1860年。其創始人亨利·瓦納姆·普爾 （Henry Varnum Poor）洞察到美國鐵路和運河建設熱潮中投資者對可靠信息的渴求，編制發布了《鐵路歷史》及《美國運河》，這被視為美國金融信息服務業的開端。普爾公司持續發展。1906年，專注于企業債評級的“標準統計局”成立。1941年，兩家機構合并，誕生了如今的標準普爾。1966年，標普被出版巨頭麥格羅·希爾公司（McGraw-Hill）收購，獲得了更強大的資本后盾，業務持續擴張，最終成為全球評級領域的巨頭。

如今，標普每年評估的債券規模以萬億美元計。除了核心的信用評級業務，標普還提供獨立研低的債券利率），低評級則顯著推高融資難度和成本。主權評級的高低直接關系到一國在國際市場的借款成本和國家信用形象。

然而，三大機構的權威性并非沒有挑戰，其公正性長期受到質疑，如金融危機中的推手：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前，三大機構對大量復雜且高風險的結構性金融產品（特別是次級抵押貸款支持證券）給予了與其實際風險嚴重不符的最高評級（AAA）。這極大地誤導了投資者，助長了市場泡沫，并在危機爆發后加劇了損失。

事后調查揭露了其核心問題：一是存在嚴重的利益沖突：主要收入依賴被評級對象支付的費用，以及評級模型存在重大缺陷，未能充分識別和評估復雜金融創新產品的潛在風險。二是政治傾向的質疑：批評者認為，三大機構的評級有時并非純粹基于經濟基本面，而是帶有政治色彩，甚至成為某些國家推行經濟外交的工具。尤其是在對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家的評級中，常被指責采用雙重標準，評價過于嚴苛，損害了這些國家的融資能力和國際聲譽，有時甚至干擾其經濟政策調整。例如，在經濟改革的關鍵節點遭遇評級下調，可能引發不必要的市場動蕩，加大改革阻力。

由于它們全球經濟生態中的關鍵角色盡管爭議不斷，三大評級機構仍在全球經濟體系中扮演著難以替代的角色：

（1）債券市場的“守門人”

它們通過深入分析發債主體的財務健康度、經營能力、行業前景及宏觀經濟環境，為債券貼上信用標簽（如AAA，BB-），成為投資者識別風險的核心工具。不同評級的債券滿足不同風險偏好投資者的需求：高評級債券吸引穩健型資金，低評級（高收益債）則吸引尋求更高回報的風險資本。這有助于降低市場信息不對稱，提升資源配置效率。對發債方而言，獲得良好評級是進入國際資本市場的關鍵門檻，能有效降低其融資成本，促進資金流向更有效率的實體部門。

（2）市場風險的“預警器”

評級變動是反映發債主體信用狀況變化的重要信號。例如，金融機構評級下調能迅速提醒交易對手和投資者警惕潛在風險，促使其調整頭寸或加強風控。理論上，這種預警機制有助于防止個體風險蔓延成系統性危機（盡管在2008年危機中，其預警功能嚴重失靈甚至起了反作用）。評級的存在本身也對受評機構形成市場紀律約束，促使其努力維持良好的財務狀況和風險管理水平以保住評級。

（3）國際金融秩序的“塑造者”

主權信用評級直接影響國家在國際資本市場的準入條件和借貸成本，進而影響其經濟發展空間和國際金融地位。評級結果常被國際投資者、貿易伙伴乃至多邊機構用作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影響跨境資本流動、貿易信貸條件和國際合作框架。在全球金融監管規則（如巴塞爾協議對銀行資本的要求）中，監管機構大量依賴外部評級來確定資產風險權重和資本充足率標準。這使得三大機構深度嵌入了全球金融治理結構，其評級方法和結論直接影響著國際金融體系的運行規則。這也使得其潛在的偏見或政治考量對全球金融秩序的公平性構成深層挑戰。

下調美國評級的深層原因

1.債務雪球滾入危險區間

美國財政部最新披露，截至2025財年前7個月（2024年10月-2025年4月），聯邦債務規模已突破36.2萬億美元大關，較國會設定的債務上限高出1000億美元。在這座債務冰山構成中，國內機構投資者持有量占比攀升至 79.6% ，而包括中國、日本在內的海外債權人持有量則降至 20.4% 的歷史低位。評級機構特別警示，美國政府債務利息/財政收入比已突破 12% 的警戒線，較Aaa評級國家中位數1.6% 形成強烈反差—這個差距甚至超過了2008年金融危機時期的水平。

更值得警惕的是，在2024財年聯邦支出結構中，國債利息（1.1萬億美元）首次超越國防開支（8414億美元），標志著美國財政已進入“借新還息”的危險循環。CBO最新模型預測顯示，若維持現行政策，到2035年聯邦債務/GDP比率將突破134% ，屆時利息支出可能吞噬 25% 的財政收入。這種債務螺旋上升態勢，直接觸發了評級機構的降級機制。

2.政治僵局下的財政失序

美國財政體系正陷入“減稅成癮癥”與“剛性支出膨脹”的雙重困境。在政治極化加劇的背景下，兩黨將債務上限談判異化為“政治蹺蹺板”——共和黨堅持延長2017年《減稅與就業法案》的核心條款（預計將擴大財政赤字4萬億美元），民主黨則拒絕削減社會保障等選民敏感支出。這種結構性困境導致強制性支出（含社保、醫保、債務利息）占比從2000年的 63% 激增至2024年的 71% ，預計到2035年將突破 78% 的臨界點。評級報告尖銳指出，美國已成為G7國家中唯一沒有中長期財政整固計劃的經濟體。其2025財年預算案顯示，可自由支配支出占比已萎縮至 18% ，遠低于本世紀初的 35% 。

更令人擔憂的是，隨著“嬰兒潮”一代全面進入退休期，其美國社保信托基金（OASDI）預計將在2033年耗盡儲備金，這將迫使聯邦政府每年額外增加2000億美元支出。這種制度性赤字膨脹，最終動搖了評級機構對美國政府償債能力的信心。

下調評級時間的有何玄機？

穆迪此次出手時機的選擇，恰似給美國經濟按下了一面警示紅燈。在華盛頓的政治漩渦中，共和黨力推的減稅法案正如火如荼，這項可能在未來十年挖出4萬億美元財政窟窿的政策，與持續攀升的政府債務形成了危險共振。評級下調如同在政治博弈的棋盤上投下一枚砝碼，迫使兩黨不得不直面“減稅容易還債難”的財政困局。

放眼當前滿目瘡痍的全球經濟，此刻正值各國艱難爬出疫情泥潭的關鍵期。作為世界經濟的“頭號引擎”，美國信用評級的松動，就像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全球投資者開始重新打量手中的美債資產，國際資本流動出現微妙轉向。更耐人尋味的是，這項決定發生在特朗普政府揮舞關稅大棒的特殊時期。數據顯示，美國企業為關稅戰付出的代價正逐年遞增，原本期待提振制造業的政策，反而讓本土企業多背上了數百億美元成本包袱。

穆迪選擇在當前這個多事之秋調整評級，實則編織了一張精密的警示網：既是對華盛頓政治僵局的現實回應，也是對全球經濟復蘇脆弱性的提前預警。當白宮與國會山的政客們還在為短期利益纏斗時，這份降級報告猶如一記警鐘，提醒世界關注美國經濟這艘巨輪底下逐漸積聚的冰山。

下調評級對美國影響有哪些？

1．融資成本上升

評級下調后，美國政府的國際融資環境將明顯收緊，成本顯著攀升。國際投資者為補償持有美國國債所承擔的更高風險，勢必要求更高的收益率回報。歷史經驗可資借鑒：2011年標普下調美國評級后，美債收益率便經歷了一輪明顯的波動上行。此次穆迪的行動已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30年期美債收益率突破 5% ，10年期收益率也升至 4.5% 以上。這意味著未來美國政府通過發行國債等方式融資時，將不得不支付更昂貴的利息，進一步加劇其本就沉重的財政壓力。

這種傳導效應會進一步波及美國企業。因企業的信用評級通常與國家主權信用存在內在關聯。隨著國家信用被下調，企業在債券市場融資的難度也會加大，成本同步上升。更高的資金成本無疑將抑制企業的投資意愿，拖累其擴張步伐和創新活動，最終對就業崗位的創造產生負面影響。

2.經濟增長受抑

融資成本的普遍抬升，將對美國國內的投資與消費形成雙重壓制。最初是房地產市場首當其沖：房貸利率往往隨國債收益率水漲船高。更高的月供負擔將顯著抑制潛在購房者的需求，導致房地產交易活躍度下降，相關投資活動也隨之降溫。其次是企業投資意愿受挫：面對更昂貴的借貸成本，企業自然會更加審慎地評估新項目，推遲或縮減資本支出計劃（如廠房建設、設備采購等），這直接影響到企業的規模擴張和長期競爭力培育。再次是消費信貸收緊：車貸、信用卡等消費信貸利率同樣面臨上行壓力。消費者借貸成本增加，將抑制其通過信貸進行的消費支出，削弱內需動力。

美國商務部數據顯示，今年一季度美國GDP環比按年率計算已萎縮 10.3% 。在此背景下，評級下調引發的融資環境收緊，無疑為未來的經濟增長增添了新的下行風險。若這種局面持續，長期經濟增長放緩甚至可能推高失業率，對社會穩定和經濟的可持續健康發展構成更深層次的挑戰。

3.美元霸權地位受沖擊

美元作為全球首要儲備貨幣的地位，很大程度上維系于市場對其背后美國主權信用的信心。此次評級下調，直接動搖了國際投資者對美元資產的信任基礎。

部分大型機構投資者（如養老基金、保險公司等）受制于內部投資規則或風險偏好調整，可能被迫或主動減持美國國債等核心美元資產，轉而尋求黃金、歐元資產或其他被視為更安全的替代品進行避險配置。這種資金流向的轉變將削弱國際市場對美元的需求，加劇美元匯率的波動性。

倘若市場對美國財政和信用狀況的擔憂長期化甚至深化，美元作為全球儲備貨幣的“特權”地位將面臨被逐步侵蝕的風險。近年來，隨著美國信用評級問題屢次引發關注，越來越多國家已在積極探索減少對美元依賴的路徑，例如，推動本幣結算和增加非美元貨幣在外匯儲備中的占比。此次穆迪的降級行動，無疑為這一“去美元化”趨勢提供了新的催化劑，對美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主導權構成了潛在挑戰。

穆迪降級對全球經濟的影響幾何？

1.全球借貸利率上升

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債務國，其融資成本的上升會通過全球金融體系以多米諾骨牌方式傳導至其他國家，導致全球借貸利率普遍上升。國際金融市場上，資金的流動會根據風險和收益進行重新配置。當美國國債收益率上升，其他國家為了吸引資金，也不得不提高本國債券的收益率，從而推高了全球的借貸成本。

對于新興市場國家而言，本來融資渠道相對有限，借貸成本的上升將使得這些國家的債務負擔進一步加重，增加了債務違約的風險。許多新興市場國家在過去幾年積累了大量的美元債務，隨著利率上升，償債壓力劇增，可能引發一系列的金融風險，甚至導致區域性的金融危機。

2.全球金融市場動蕩加劇

美國主權信用評級下調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的連鎖反應。股票市場方面，投資者對美國經濟前景的擔憂加劇，導致美股大幅下跌，同時也帶動全球股市出現大幅波動。債券市場上，美債收益率的上升使得債券價格下跌，令持有美債的投資者遭受巨大損失。此外，評級下調還導致全球資本避險情緒顯著升溫，資金紛紛流向避險資產，如黃金、瑞士法郎等。這種資金的大規模流動和市場的不確定性增加，會擾亂全球金融市場的正常秩序，影響金融機構的穩定運營，甚至可能引發系統性金融風險。

2011年標普下調美國評級以及2023年惠譽下調評級時，都引發了全球金融市場的劇烈動蕩，此次穆迪下調評級同樣給全球金融市場帶來了巨大的不確定性，由此可能引發的動蕩露出了冰山之一角。

3.國際貨幣秩序重構加速

美國信用評級的下調，進一步凸顯了當前以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貨市體系的缺陷和不穩定性。長期以來，美元的國際儲備貨幣地位使得美國可以通過貨幣政策和財政政策向全球輸出風險。隨著美國信用問題的不斷暴露，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反思并尋求國際貨幣體系的變革。一些國家積極推動區域貨市合作，如亞洲國家在推動亞洲貨市基金組織的建設，以及加強本幣結算的力度。同時，數字貨幣的發展也為國際貨市體系的多元化提供了新的契機。

未來，國際貨幣體系可能會朝著更加多元化、均衡化的方向發展，以降低對單一貨幣的依賴，從而增強全球金融體系的穩定性和韌性。

穆迪降級沖擊波：資本市場將如何重構？

1．債券市場

美國國債作為全球債券市場的重要基準，其評級下調導致美債收益率大幅上升，債券價格下跌。對于持有美國國債的投資者，無論是機構還是個人，都遭受了資產價值的損失。在國際債券市場上，投資者對高風險債券的需求下降，轉而尋求更安全的債券資產。一些新興市場國家的債券市場受到沖擊較大，由于全球借貸利率上升，新興市場國家的債券融資成本增加，債券價格下跌。而相對穩定的發達國家債券市場，如德國、日本等，可能會吸引部分避險資金流入。

在中國債券市場，隨著全球資金的重新配置，外資流入可能會增加，推動債券價格上升，收益率下降。同時，國內債券市場的穩定性和安全性也會得到進一步凸顯，有利于國內債券市場的健康發展。

2.股票市場

全球股票市場在穆迪下調美國評級后出現了明顯波動。美股市場首當其沖，投資者對美國經濟前景的擔憂導致大量拋售股票，三大股指大幅下跌。

科技股、金融股等板塊受到的沖擊較大，因為科技企業的高估值依賴于經濟的穩定增長和充足的資金支持，而金融機構的資產質量和盈利能力與美國經濟和信用狀況密切相關。在國際股市方面，歐洲股市、亞洲股市等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拖累。

然而，中國股市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相對的獨立性和韌性。一方面，中國經濟的穩定增長為股市提供了堅實的基礎；另一方面，全球資金的避險需求使得部分外資流入中國股市，對股市起到了一定的支撐作用。一些具有穩定業績和高股息率的行業，如消費、醫藥等，可能會受到投資者的青睞。

3．大宗商品市場

黃金作為傳統的避險資產也是最近幾年炙手可熱的資產，在穆迪下調美國評級后價格仍有一定的上漲空間。在4月份特朗普發動對全球的貿易戰以及不斷升級對中國的貿易戰之后，全球投資者紛紛買入黃金來規避風險，推動黃金價格不斷突破關鍵阻力位，并一度創出3500美元/盎司的新高。黃金價格的上漲充分體現了市場對全球經濟和金融體系不確定性的擔憂。

在原油市場方面，由于美國經濟增長預期下降，原油需求可能會部分受到抑制，進而導致原油價格下跌。但同時，全球地緣政治因素對原油市場的影響依然存在，如果俄烏、中東及印巴等地的地緣政治局勢持續緊張，原油價格也可能會出現波動。

對于其他大宗商品，如銅、鋁等工業金屬，其價格走勢與全球經濟周期密切相關。美國評級下調引發的全球經濟增長擔憂，使得工業金屬需求預期下降，價格面臨下行壓力。

然而，如果全球各國采取刺激經濟的政策，增加基礎設施建設等，或是俄烏、中東及印巴等地的沖突規模擴大化，戰爭可能導致工業金屬的需求會得到部分支撐。

中國市場能否化危為機？

1．貿易方面

從出口角度看，由于美國經濟增長可能因評級下調而放緩，美國國內消費需求可能會下降，這對中國對美出口企業會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中國是美國的重要貿易伙伴，美國市場對中國的電子產品、紡織品、家具等眾多產品有著大量需求。當美國消費者因經濟不確定性增加而減少消費時，中國出口企業的訂單量可能會減少，營收和利潤受到影響。

然而，換個角度來看，特朗普發動的關稅戰雖使得中國部分出口企業受到沖擊，但此次美國評級下調可能會促使美國政府重新審視其貿易政策的適當性。為了穩定經濟，美國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緩和貿易摩擦，減少對中國商品的關稅限制，這對中國出口企業來說可能是一個短期利好因素。

此外，隨著美元地位受沖擊，人民幣在國際貿易結算中的地位可能會得到進一步的提升，更加有利于中國推動人民幣國際化，從而降低貿易結算風險。

2.金融方面

中國持有一定規模的美國國債，截至目前約7600多億，排在日本、英國之后。穆迪下調美國評級后，美債收益率上升，債券價格下跌，中國持有的美債資產賬面可能會出現縮水。

但從長期來看，如果中國能夠合理調整外匯儲備結構，減少對美債的依賴，增加黃金、其他優質債券等資產的配置，也可以降低潛在風險。同時，全球資本避險情緒升溫，部分資金可能會流入中國市場尋求避險。中國經濟相對穩定，金融市場逐步開放，對國際資本具有一定吸引力。外資的流入有助于增加市場流動性，促進金融市場的發展，對中國股市、債市等都可能帶來積極影響。

此外，人民幣資產的安全性和吸引力在國際市場上可能會得到提升，有利于推動人民幣成為更重要的國際儲備貨幣。

綜上所述，此次穆迪下調美國評級是對美國長期以來財政狀況惡化、財政政策失衡等問題的一次集中反映。而下調評級的時機選擇在美國內外部政治經濟形勢錯綜復雜、全球經濟復蘇關鍵期以及貿易局勢緊張的背景下，具有重要的警示意義。

需要強調的是穆迪此次微調更多是預警而非危機，但中國仍需以“底線思維”應對，短期應防范美債利率、匯率波動引發的市場共振，中長期需加快“去美元化”布局，通過科技突破、制度創新和區域合作構建多元化的風險抵御體系，利用當前戰略機遇期加快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戰略。人民幣國際化絕非替代美元，而是為全球提供穩定可靠的公共產品，這既是機遇，更是大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