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加強 “有組織科研” ：內涵定位、 困境阻礙與運行策略

摘 要： ［目的／ 意義］ 旨在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為導向， 探究有組織科研的內涵定位、 困境阻礙及其運行策略， 為加強我國有組織科研工作提供相關決策支持。 ［方法／ 過程］ 首先， 基于三螺旋模型和有組織科研運行實際， 確定我國有組織科研的參與主體； 其次， 通過文獻和網絡調研， 界定有組織科研的定義內涵和主體角色，歸納其開展過程中的困境阻礙； 最后， 總結提出強化有組織科研的運行策略。 ［結果／ 結論］ 研究確定了我國“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并明確各參與主體在有組織科研中的角色定位； 發現我國有組織科研存在科學問題凝練機制缺乏、 主體協同機制不健全、 管理保障體系不全面及人才建設體系不完善等問題， 并有針對性地提出相應運行策略。

關鍵詞： 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有組織科研； 三螺旋模型； 內涵定位； 困境阻礙； 運行策略

ＤＯＩ：１０．３９６９ ／ ｊ．ｉｓｓｎ．１００８－０８２１．２０２５．０７．０１２

〔中圖分類號〕 Ｇ２５２； Ｇ６４４ 〔文獻標識碼〕 Ａ 〔文章編號〕 １００８－０８２１ （２０２５） ０７－０１３４－１１

伴隨大科學研究和開放科學運動的不斷興起，自由探索研究對國家重大戰略需求支撐不夠等問題逐漸凸顯［１］， 加強有組織科研已成為服務國家戰略布局和經濟社會發展的迫切需求［２］。 國家重大戰略需求主要是指對國家長遠發展、 國家安全和國家經濟社會進步等方面具備決定性影響的關鍵領域和任務［３］。 由于國家重大戰略需求通常涉及多領域和多層面的復雜問題， 往往需要整合多方資源， 而有組織科研通過合理設計目標分工和完善科研管理體系等途徑， 能夠有效對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這也是當前亟需加強有組織科研的重要因素之一。 早在２０ 世紀 ４０ 年代， 有組織科研便受到了以美國為代表等發達國家（地區）的高度關注與應用。 例如， 美國啟動著名的 “曼哈頓計劃”， 有組織性地集中力量攻關， 最終成功研制出原子彈。

近年來， 我國也愈發重視有組織科研工作的推進， 不僅在 “十四五” 規劃中提出要 “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 “整合優化科技資源配置”［３］， 而且在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 “以國家戰略需求為導向，集聚力量進行原創性引領性科技攻關”［４］。 教育部也于 ２０２２ 年正式印發 《關于加強高校有組織科研推動高水平自立自強的若干意見》［５］， 宣布將在下一個十年著力加強有組織科研。 ２０２４ 年 ７ 月，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又著重明確了 “加強有組織的基礎研究、 夯實科技自立自強根基” 的目標［６］。 上述舉措不僅標志著有組織科研在我國已經從理論規劃層面逐漸轉為實踐推行階段， 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有組織科研所蘊含巨大的社會經濟價值和學術價值。 因此， 本文將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導向， 圍繞加強有組織科研進行探討， 以期為有組織科研在我國的實踐推進提供決策參考。

１ 研究現狀

為強化有組織科研的實踐進展和效能產出， 已有學者圍繞有組織科研開展了相關研究， 且大多聚焦于對高校有組織科研的探討， 主要可歸納為以下三類： 第一類是高校有組織科研的風險困境與對策研究， 此類研究重點梳理了高校有組織科研的開展困境， 并從風險治理和制度改革等維度提出相關策略建議［７－８］； 第二類是高校有組織科研的評價研究，科學評價是保障高校有組織科研有序開展的重要環節， 此類研究主要探究高校有組織科研的評價原則、評價維度和評價指標等內容， 旨在通過評價來推動高校有組織科研的良性發展［９－１０］； 第三類是高校有組織科研場景下的案例研究， 高校有組織科研在實踐過程中涉及諸多場景， 此類研究主要圍繞高校有組織科研對具體案例的驅動賦能和作用機理展開，如高校圖書館學科服務框架構建和科技成果轉化等［１１－１２］。 有組織科研是一項整體系統性的科研活動，其有效開展離不開政府、 高校和企業等多元主體的協同參與［２］， 但從文獻梳理結果來看， 現有研究多以高校為研究主體， 圍繞高校有組織科研進行了相關探討， 對整體性視角下多主體參與的有組織科研的關注還存在一定不足。 厘清不同主體在有組織科研活動中的內涵定位及其開展困境， 并有針對性地提出策略建議， 有利于進一步提升有組織科研效能，更好地服務于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故本文將從整體性視角切入， 重點圍繞加強有組織科研進行探討分析。

２ 研究設計

２.１ 理論基礎

三螺旋模型是由美國學者 Ｒｉｃｈａｒｄ 提出， 最初用于解釋生物學領域內基因、 組織和環境之間的相互作用關系［１３］， 因其具備較強的系統性、 交互性和解釋性， 后續被逐漸應用至管理學、 教育學等多學科領域。 Ｌｅｙｄｅｓｄｏｒｆｆ Ｌ 等［１４］ 于 １９９８ 年將該模型引入到 “產學研合作” 研究， 并將其定義為政府、 企業和高校 ３ 種力量在 “產學研合作” 中相互交叉影響的三螺旋關系， 也稱 “產學研三重螺旋” 模型，其核心思想在于強調協同作用。 近年來， 三螺旋模型被廣泛運用于各類區域系統中協同運行機制［１５－１６］和運行績效評價［１７－１８］等方面的探索， 并取得了顯著研究成效。 有組織科研作為一項系統性科研活動，包括政府、 高校院所和企業等眾多參與主體， 各主體在有組織科研當中相互協同， 共同發揮著關鍵作用。 本文在三螺旋模型的基礎上， 結合對有組織科研運行生態的調研分析［２，５－７］， 確定了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其中具體包括： 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 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 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 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 上述主體在有組織科研當中相互協同， 共同發揮著關鍵作用。

２.２ 研究框架

本文主要研究目的在于強化有組織科研的推進， 使其更好服務于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故本文制定研究順序如下： 首先， 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為導向背景， 以三螺旋模型為理論依據， 結合我國有組織科研運行生態， 確定我國有組織科研參與主體；其次， 采用文獻調研法和網絡調研法， 從參與主體的視角， 明晰有組織科研的定義類型， 并對不同參與主體的角色定位進行界定； 然后， 歸納梳理有組織科研開展過程中的困境阻礙； 最后， 總結凝練有組織科研內涵定位與困境阻礙的分析結果， 有針對性地提出強化我國有組織科研的運行策略。 根據以上思路， 本文整體研究框架如圖 １ 所示。

３ 加強“有組織科研”的內涵定位

３.１ “有組織科研”的定義類型

目前， 學術界對于有組織科研的界定尚未形成統一明確的觀點， 其定義仍在不斷探討之中。 其中，北京大學校長龔旗煌院士認為， 有組織科研是高?？萍紕撔聦崿F建制化、 成體系服務國家和區域戰略需求的重要形式［１９］； 中國科學院潘教峰等則認為，有組織科研由科學家和科研團隊針對關鍵領域進行系統性攻關， 是一種國家主導、 集中資源、 定向性的研究模式［２０］。 本文在參考已有研究的基礎上， 認為有組織科研是指通過明確的組織結構和管理體系，瞄準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大需求）， 推動科研資源和創新要素向大項目、 大團隊、 大平臺集聚， 并依托跨學科、 跨部門、 跨地域的科研合作， 開展有組織性、 系統性和針對性的科研活動， 旨在取得大成果和做出大貢獻， 具有目標導向、 團隊合作、 系統規劃和成果應用等特征。 其中大需求是目標、 大項目是載體、 大團隊是核心、 大平臺是支撐、 大成果是標志、 大貢獻是目的。

有組織科研的類型形式多樣， 學者們對其分類的方式也有所不同， 其中較為有代表性的是楊繼文和劉華， 其根據科研團隊的組建形式， 將有組織科研劃分為研究基地依托、 知名學者引領、 行政領導牽頭、 “教師＋學生” 課題組 ４ 種類型［２１］。 本文在參考其分類的基礎上， 結合上文對有組織科研的定義， 從有組織科研的載體視角切入， 同時考慮到資金資助是保障項目開展的關鍵， 故按照大項目資助主體的不同， 將有組織科研歸為以下 ４ 類：

１） 由政府機構提供資金資助的重大研究項目。此類項目按照研究目標的不同又可分為兩種， 一種主要偏向于理論創新與科研突破， 通常具備前瞻性、探索性和指導性， 主要代表有國家重點研發計劃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下文簡稱： ＮＳＳＦＣ）重大項目、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下文簡稱： ＮＮＳＦＣ）重大研究計劃項目等； 另一種則側重于社會實際需要， 以解決實踐問題為導向， 具有較強的實踐性和針對性，通常由各級政府部門發布項目公告和申報指南， 然后從符合條件的申報主體中擇優立項資助， 例如，由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組織管理的中央預算內投資項目［２２］， 重點資助糧食倉儲建設、 保障性安居和水安全保障等關系民生的領域。

２） 由高校院所籌措資金資助的重大研究項目。高校院所作為有組織科研中實踐創新的主力軍， 其資助的項目通常以對接國家發展重大戰略需求和攻關 “卡脖子” 問題為研究目標， 由所在單位根據年度計劃安排、 資金配比等情況， 確定申報對象范圍，并以基金的形式進行立項資助， 例如， 清華大學高端裝備界面科學與技術全國重點實驗室的開放基金項目［２３］、 中國科學院特別研究助理資助項目［２４］等。

３） 由企業提供資金資助的大型研究項目。 企業在有組織科研中與政府、 高校院所相互協同， 其所資助的有組織科研項目多以技術創新與應用類為主， 聚焦產學研合作和推進成果轉化應用， 例如，華為公司資助的創新研究項目［２５］和小米公司資助的“北京市自然科學基金—小米創新聯合基金”［２６］等。

４） 通過國際合作形式來資助的關鍵研究項目。通過國際合作的形式開展有組織科研活動有利于推動跨地域合作， 促進科研創新和研究成果落地。 目前常見的國際合作主要由政府相關部門或大型科研院所牽頭， 與國外優秀實驗室或研究基金會等機構進行合作資助， 例如， 科技部牽頭與歐盟、 新西蘭、埃及等國家（地區） 相關機構共同資助的 “政府間國際科技創新合作” 重點專項［２７］， 中國科學技術信息研究所分別與 Ｓｐｒｉｎｇｅｒ Ｎａｔｕｒｅ 和 Ｔａｙｌｏｒ ＆ Ｆｒａｎｃｉｓ共同資助的開放基金項目等［２８－２９］。

３.２ “有組織科研”參與主體的角色定位

本部分主要探討在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過程中， 有組織科研中各參與主體的角色定位。 開展有組織科研是一個有序性的過程， 在界定各參與主體的角色定位前， 需要明晰其涉及的關鍵科研活動，以便于探討不同主體在開展過程中發揮的角色作用。本文通過對調研結果的歸納， 并結合上文確定的“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梳理出其關鍵科研活動主要包括： 識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凝練科研關鍵問題、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 建設科研創新平臺、 組建科研攻關團隊、 制定科研項目實施方案、開展推進研究計劃、 發掘培養后備人才、 推廣應用研究成果、 監管評價科研過程與績效等。 基于上文確定的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并結合對有組織科研的定義及關鍵科研活動， 本文對有組織科研各參與主體的角色定位進行探討， 具體結果如圖 ２ 所示。

本文所提出的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是對傳統三螺旋模型擴展， 三螺旋模型強調 “產學研合作” 中不同主體力量的協同互動， 在有組織科研生態中， 這種協同關系體現在 ５ 個關鍵參與主體之間的相互協作， 共同推動有組織科研活動發展和創新。 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作為戰略決策與組織引導者， 為整個有組織科研活動提供政策方向指導；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基于政策指導進行統籌規劃， 為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提供必要的資金和資源支持， 以推進有組織科研的實踐進程和人才培養； 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依托以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所產出有組織科研成果， 將其進行轉化和應用， 形成服務于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創新產品或技術； 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對有組織科研活動進行全程監管和評價， 并為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提供相關反饋， 幫助其調整戰略決策和優化政策發布， 形成一個閉環的反饋機制。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之間的相互協同關系構成了一個動態的科研生態系統， 共同作用于有組織科研活動， 其各自主要分工如下：

１） 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 “有組織科研”的戰略決策與組織引導者。 此類機構以政府中決策規劃類部門為代表， 主要執行有組織科研中識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和凝練科研關鍵問題等活動。 首先，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 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和科學技術部等政府部門組織多領域專家， 通過對咨詢報告、 智庫報告、 統計年鑒等多方信息的綜合討論與分析， 確定當前國家重大戰略發展需求， 上報黨中央和國務院審批后， 以國家發展規劃和遠景目標綱要等形式進行政策文件的發布［３］； 然后， 調配行政力量對科研工作進行集中統一領導和頂層設計，對科研關鍵問題進行具象凝練， 并有計劃性地引導并協同高校院所和企業等主體開展有組織科研。 例如， 通過組建中央科技委員會［３０］， 有組織地引導科研活動瞄準聚焦大需求， 向重點領域和關鍵技術進行突破， 同時積極鼓勵跨地域交流和推動國際科研合作。

２）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 “有組織科研”的資金保障與資源配置者。 此類機構在有組織科研中執行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和建設科研創新平臺等步驟， 根據資助形式的不同又可分為兩類： 一類為政府財政資助， 主要包括財政部、 科技部、 教育部、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下文簡稱：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和全國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辦公室（下文簡稱： 全國社科工作辦）等政府部門。 首先， 財政部根據財政年度計劃進行宏觀調控， 將科研專項資金撥款至教育部、 科技部、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和全國社科工作辦等科研立項管理單位； 然后， 立項管理單位根據國家政策文件精神和相關管理規定，主要通過設立 ＮＮＳＦＣ 和 ＮＳＳＦＣ 等重大專項基金項目（縱項）， 并依托高校院所等機構組建重點實驗室或數據中心等大型科研平臺。 例如， 教育部設置的哲學社會科學實驗室［３１］， 為有組織科研的開展提供必要的基礎設施和經費保障； 另一類為自籌資金， 主要涵蓋理工類高校和大型科創企業等。 首先， 通過自營收入和社會捐助等形式自籌資金； 然后， 根據科研需求設定預期目標， 并以設置科研專項（橫項）的形式［２３－２５］， 來進行資金和相應科研資源的配套保障。

３） 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 “有組織科研”的實踐推進與人才培養者。 此類機構主要執行有組織科研中組建科研攻關團隊、 制定科研項目實施方案、 開展推進研究計劃和發掘培養后備人才等步驟。其中以高校院所為主力軍， 高校院所是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的重要組成部分， 兼具科學研究和人才培養等多重功能。 首先， 高校院所根據自身特色優勢，通過承接 ＮＮＳＦＣ 和 ＮＳＳＦＣ 等重大專項基金項目， 或根據相關政策文件精神， 自主對重大科研項目進行立項資助等形式， 來對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其次，根據所承接立項的有組織科研項目， 聚焦 “卡脖子”等關鍵問題， 依托相關單位的優勢科研創新平臺，組建科研攻關團隊； 第三， 制定組織管理辦法和項目實施方案， 有序推進科研大項目的開展， 在實踐過程中實現創新人才培養、 特色學科建設和科研創新突破等目標； 最后， 以有組織科研項目產出的大成果為基礎， 尋找相關企業進行合作， 通過搭建產學研教融合平臺等形式， 來促進科技成果的轉化應用。 例如， 北京大學國家集成電路產教融合創新平臺項目的獲批立項與實踐推進［３２］。 此外， 大型科創企業也是有組織科研實踐與人才培養的重要支撐，主要面向全球科技競爭背景下 “高精尖” 技術的研發與突破， 強調市場應用導向和經濟價值， 例如， 華為計劃在 ２０２５ 年建立全球最大研發中心， 旨在吸引和培養頂尖科研人才， 聚焦核心芯片的加速研發［３３］。

４） 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 “有組織科研”的服務保障與成果轉化者。 此類機構以企業和高校院所為典型代表， 企業因具備對接市場的職能定位和天然優勢， 通過感知市場科技創新需求和與高校院所開展產學研合作等舉措， 在有組織科研中主要起到推廣應用研究成果的作用。 首先， 企業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為導向， 結合自身主營業務敏銳感知市場創新需求， 進行創新決策； 其次， 尋找研究方向與企業創新需求契合的高校院所進行合作， 通過產學研合作的形式， 提供資金、 數據或人才等多元服務保障， 保障合作方順利開展有組織科研； 第三，以專利申請或論文發表等形式， 對有組織科研成果進行知識產權保護； 最后， 瞄準解決市場創新需求，借助企業具備生產實踐的優勢， 以技術應用等形式進行成果轉化和推廣， 對接服務國家重大戰略需求。例如， 北京大學目前已經與騰訊、 華為等 ８０ 余家企業簽署共建聯合研發平臺， 積極探索校企協同創新的合作模式［３４］。

５） 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 “有組織科研”的過程監管與成果評價者。 此類機構主要執行有組織科研中監管評價科研過程與績效等步驟， 執行主體涵蓋政府相關部門和科研立項主管單位。 首先，政府相關部門通過出臺相關政策法規， 例如 《中華人民共和國科學技術進步法》［３５］、 《科學技術部行政處罰實施辦法》［３６］ 等， 為有組織科研的順利開展提供法律保障， 確保有組織科研在開展過程中能夠 “有法可依” 和 “有章可循”； 然后，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和全國社科工作辦等科研立項管理主體， 通過制定和完善相關驗收評價標準， 整合不同領域專家成立項目工作組， 對有組織科研項目績效進行科學客觀的評價。 例如， 出臺加強對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鑒定結項的工作意見［３７］。

４ 開展“有組織科研”的困境阻礙

有組織科研通過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進行系統規劃和調配資源， 為解決復雜科學問題和推動科技創新提供了強大動力。 但與此同時， 受到管理制度等因素的影響， 在其實際開展過程中仍面臨著不少阻礙。 因此基于上文所界定的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結合文獻調研和網絡調研， 對我國有組織科研的開展困境進行梳理。 其中， 調研數據檢索時間為 ２０２４ 年 ６ 月 １３ 日—７ 月 ２０ 日， 檢索時間區間截至 ２０２４ 年 ７ 月 ２０ 日。 具體檢索過程如下：首先， 在中國知網（ＣＮＫＩ）期刊數據庫， 以 “有組織科研” 為檢索詞， 以 “篇關摘” 為檢索范圍， 對“ＣＳＳＣＩ” 來源期刊進行檢索， 共計檢索得到 １７８ 篇文獻； 其次， 人工逐篇閱讀摘要等信息進行二次篩選， 將無關或關聯度極低的文獻進行剔除， 共計得到有效文獻 ４９ 篇； 第三， 在知乎、 微博、 小木蟲和微信公眾號等網絡社區平臺， 以 “有組織科研”為關鍵詞進行檢索， 在剔除文獻轉載和無關數據后，篩選得到 ２３ 條與本文主題高度相關的網絡調研數據； 最后， 基于檢索得到的有效數據， 對有組織科研開展的困境阻礙進行凝練歸納。 基于上述調研發現， 開展有組織科研的困境阻礙主要體現在以下 ４個方面：

４.１ “有組織科研”科學問題凝練機制相對缺乏

有效對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并從中凝練出具體科學問題， 是開展有組織科研的關鍵環節［３８］。 當前， 我國有組織科研正處在高速發展的時期， 但同時也面臨著科學問題凝練機制相對缺乏的困境， 其不僅會對有組織科研效率產生影響， 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約了科研創新的深度與廣度。 從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層面來看， 以 ＮＳＳＦＣ 和 ＮＮＳＦＣ 重大項目為代表的國家重大科技專項， 旨在瞄準解決國家重大科技需求。 但某些項目在初期可能設定了過于宏大的研究目標， 在實際執行過程中卻發現難以聚焦凝練， 存在將應用研究做成無目標的基礎研究的問題［３９］。 從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的維度來看， 科學問題凝練的不足可能導致研究方向重疊，尤其是在進行重大科研項目的子課題研究時， 部分項目由于前期未能凝練出清晰系統的科學研究問題，致使后期不同子課題研究團隊出現重復和類似研究的現象， 進而導致了科研資源的浪費［４０］。 從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的視角來看， 部分企業在對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過程中， 由于相對缺乏對科學問題的凝練能力， 導致其相關創新決策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后續在協同科研執行主體進行有組織科研時，科研產出成果未能達到預期目標， 造成時間、 資金、人力和物力等多方損耗［３８］。

４.２ “有組織科研”主體協同機制不健全

有組織科研作為一種協調多元主體和多方資源的科研合作模式， 其參與主體間的良性協同機制對提升有組織科研效率顯得尤為重要。 但目前， 合作主體之間協同機制的不健全， 已成為加強有組織科研的一大阻礙， 其主要體現在 ３ 個方面： ①政策層面的協同不足。 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在制定相關政策和戰略時， 主要基于宏觀層面對全局進行統籌調控， 而在實際進行有組織科研時存在一定的復雜性和變化性， 有時會導致政策在實施過程中難以協同科研主體的實際科研需求， 造成政策制定與執行的脫節［２０］。 ②組織層面的協同障礙。 組織協同障礙主要存在于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和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之間， 具體表現為在協同合作時存在的壁壘， 高校院所偏向于基礎研究和理論創新，而企業則更關注技術應用與成果轉化。 尤其在進行跨學科、 跨機構、 跨地域和跨國界的有組織科研合作時， 這種天然的傾向差異往往導致組織層面的協同障礙， 出現資源整合難度大和合作關系難以穩定維持等問題， 也會加劇成果轉化應用難度大的現象［４１］。 ③個體層面的協同問題。 科研人員在參與跨領域和跨學科的有組織科研時， 往往需要在多個研究機構和研究團隊之間協同信息與資源。 但有時候由于缺乏有效的協同機制， 會出現利益分配不均和工作量加劇等問題， 可能導致相關科研人員對有組織科研的參與積極性減退［４０－４１］。

４.３ “有組織科研”管理保障體系不全面

管理保障體系的全面性是確保有組織科研活動順利開展的核心要素。 但在我國推進有組織科研的實踐過程中， 仍面臨著管理保障體系不全面的問題，不利于有組織科研長期穩定開展， 主要表現為 ３ 點：①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不均。 當前， 我國在進行有組織科研的過程中，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在資金與資源分配方面還存在一定的失衡性， 尤其是在科研項目資助申報的過程中， 甚至還存在影響公平的 “打招呼” 現象［４２］。 此外， 由于依托單位層次和學科實力差距等客觀因素， 導致在申報承接大型科研項目時， 往往容易出現 “馬太效應”， 科研綜合實力強的主體更容易獲批立項， 而部分實力較弱的科研主體難以獲得必要的支持， 從而限制了相關科研人員的創新潛力。 ②科研人員權益保護不足。 權益保護不足問題會直接影響到科研人員對有組織科研的積極性［２１］， 特別在涉及到利益分配時， 不少青年科研人員經常會面臨知識產權歸屬不明確、 薪酬福利不匹配等實際問題， 不僅會影響到青年科研人員科研創新的積極性， 甚至還有可能因長期權益保護不足導致激勵力度不夠， 致使部分科研人員降低甚至喪失對有組織科研的參與意愿。 ③科研評價機制相對單一。 科研評價是管理和推進有組織科研的必要環節， 而目前仍有部分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的相關評價機制注重成果數量、 署名排序等量化指標， 導致在推進有組織科研的過程中， 部分科研人員可能為追求短期成果而犧牲科研質量， 進而難以實現預期目標效果［４３］。

４.４ “有組織科研”人才建設體系不完善

人才建設體系是有組織科研的創新驅動力， 其完善程度直接影響著科研創新的活力與質量。 在我國有組織科研人才建設體系當中， 戰略科學家和青年科研人員的培養尤為關鍵， 其分別扮演著 “領頭羊” 和 “生力軍” 的重要角色， 但目前其培養建設體系仍存在不完善之處［４０－４１］。 其中， 戰略科學家是指在科研戰略規劃、 重大項目決策等方面發揮關鍵作用， 能夠引領科研方向的頂尖人才［４４］。

戰略科學家培育機制的不完善， 主要表現為兩點： ①培養識別機制不足。 當前我國戰略科學家的培養模式， 主要還是依靠科研人員通過承接主持各類科研項目， 積累自身規劃和決策的經驗能力， 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還相對缺乏成體系的培養機制； 此外， 識別機制也較為單一， 由于科研資源分配不均和選拔機制不科學等因素， 可能導致部分具備成為戰略科學家潛力的科研人員未能得到充足的關注與發展機會。 ②決策參與度有限。 在有組織科研項目的實際開展過程中， 戰略科學家對科研規劃、科研模式和科研經費等問題的決策， 容易受到行政制度的框架束縛， 可能造成戰略科學家對科研決策的參與度不足， 不利于有組織科研的長期穩定開展。

青年科研人員培養建設的不足， 則主要體現在職業發展路徑不明確這一方面。 有組織科研團隊需要梯度化建設， 以確保有組織科研力量能夠穩定維持在較高水平。 而當前在一些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中， 青年科研人員作為博士生、 博士后、 合同工等身份， 職業發展面臨著諸多不確定性。 尤其是在高校有組織科研團隊中， 青年科研人員往往承受著 “非升即走” 的考核壓力， 難以長期專注投入到有組織科研當中， 也不利于科研大團隊的組建。

５ 強化“有組織科研”的運行策略

經過上文對有組織科研內涵定位的梳理界定和對其困境阻礙的調研歸納后， 將調研結果進行總結凝練， 針對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的內涵定位及其在開展有組織科研時的困境阻礙， 從以下４ 個維度提出強化 “有組織科研” 的運行策略：

５.１ 明確戰略布局， 建立科學高效動態問題凝練機制

戰略性科研目標的設定是有組織科研的首要任務， 這要求各參與主體能夠從國家重大戰略需求和全球科技發展趨勢出發， 建立科學、 高效、 動態的科學問題凝練機制。 為強化我國有組織科研中科學問題的凝練， 本文提出以下兩個方面的策略建議：

１） 注重頂層設計， 實施動態調整機制。 首先，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在有組織科研中起到組織引導的關鍵性作用， 后續在進行有組織科研的頂層設計時， 應注重戰略目標制定的科學性、 可行性和導向性。 目前， 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已著手構建支撐科學決策的戰略情報感知平臺， 政府相關決策部門可加強與此類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的聯動， 在制定國家戰略規劃布局時， 能夠充分參考相關戰略情報分析， 輔助精準做出科學決策。 其次，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在進行有組織科研時， 相關研究團隊可考慮實施動態調整機制， 定期根據科研項目實時進展， 靈活動態地調整科學研究問題和科研階段目標， 盡可能避免重復研究和研究方向偏離等問題， 確保研究問題能夠精準定位國家重大戰略目標。

２） 明確戰略布局， 優化信息反饋機制。 科學問題的有效凝練， 不僅要明確國家戰略布局， 還要通過持續的信息反饋進行保障。 我國在后續加強有組織科研的過程中， 以高校院所為代表的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應深入理解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從國家政策中明確戰略布局， 凝練出具體可行的科學問題， 強化有組織科研的目標導向性。 同時， 還需進一步加強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之間的多向信息反饋機制， 尤其是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對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的信息反饋， 能夠促進科學問題凝練過程的持續優化。 此外， 還可借鑒國外先進經驗做法， 例如， 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ＮＡＳＡ）基于時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簽署的 《空間政策 １ 號令》，提出 “發現、 探索、 發展、 實現” 四大戰略主題，明確太空探索的目標［４５］， 確保了有組織科研活動與國家戰略布局的同步； 英國皇家學會通過組建科學決策中心來發布科研趨勢報告， 為科研人員提供優質信息反饋［４６］， 有效提高了科學問題的凝練效率。

５.２ 立足全局視野， 打造“七位一體”協同創新體系

強化有組織科研應當立足全局視野， 整合 “有組織科研五螺旋參與主體”， 打造 “七位一體” （政產學研金服用）的協同創新體系， 推動科技創新和產業發展應用。 具體可考慮從以下兩個維度進行優化：

１） 深化 “政產學研” 一體化合作， 強化 “金服用” 協同聯動。 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在制定相關政策時， 首先， 需要深化推動 “政產學研” 的一體化協同合作， 需要立足全局視野， 在把握宏觀主要方向的基礎上， 給有組織科研其余參與主體留下適當的自主調整空間， 以確保政策制定和實踐執行能夠有效銜接。 其次， 合理運用政策工具進行激勵， 鼓勵引導科研服務與成果應用機構中的金融、中介服務、 應用推廣等第三方機構參與協同聯動，為推進有組織科研提供資金支持、 法律援助、 咨詢管理、 應用轉化和宣傳推廣等服務， 打造 “七位一體” 的協同創新體系， 進而推動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的有效對接， 充分發掘有組織科研的經濟社會價值。

２） 推進建設協同創新平臺， 推動引導跨學科交叉創新。 首先， 應當強化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機構的組織引導作用， 通過推進聯合實驗室、 聯合研究中心和技術轉移中心等協同創新平臺的建設， 來推動跨機構合作、 跨學科合作和跨國界合作等多元合作形式的開展， 促進不同科研主體之間的合作與交流， 以達到提升有組織科研效能的目標； 同時，在探索跨機構和跨學科等形式合作時， 需重視協同機制的建立， 具體可通過制定明確分工手冊、 定期舉行合作溝通會議、 指定合作聯絡員和明晰科研成果歸屬等方式， 盡可能避免科研人員出現個體協同層面的問題。 其次， 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作為有組織科研的實踐推進者， 應當重視跨學科交叉創新對有組織科研的重要性。 目前， 北京大學、 清華大學和中國科學院等國內頂尖科研機構， 已經探索組建了一批交叉學科研究院（研究中心）， 后續仍需進一步擴大相關平臺的建設規模， 以期強化跨學科交叉對有組織科研的協同效應。 然后， 應當重視和強化推進國際合作， 可參考歐盟地平線計劃［４７］， 其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跨國研究創新項目， 面向全球科研人員開放， 鼓勵國際和跨學科合作， 旨在通過有組織科研來強化自身科研能力和推動經濟社會發展。后續， 我國可在加強推進國際科研合作項目的基礎上， 進一步擴大訪問學者、 聯合培養項目等國際交流規模， 從全局視野布局， 培養有組織科研核心攻關力量。

５.３ 堅持系統觀念， 構建全生命周期管理與評價模式

有組織科研是一項系統性工程， 在管理與評價過程中應堅持系統觀念。 根據全生命周期理念和有組織科研實施環節， 本文從立項、 過程和結果 ３ 個階段出發， 對其管理與評價模式提出以下優化建議：

１） 優化有組織科研項目審批機制。 有組織科研主要通過科研項目的形式進行， 其中審批立項是至關重要的環節， 尤其是對國家級、 省部級和資助金額較大的科研項目， 優化其立項審批機制至關重要。 首先，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應當端正評審風氣， 遏制不公平現象， 優化科研資源的審批配置機制。 特別是對科研實力較弱的機構和地區，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可考慮結合地域和學科優勢，進一步強化配置地區重大專項項目并進行專項審批，以此提升更多科研人員參與有組織科研的積極性，也有利于科研大團隊的組建。 其次， 對于有組織科研項目的立項審批， 需要在重視項目科學性和可行性的基礎上， 重點評估項目對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支撐性和適配性。 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還可借鑒德國弗勞恩霍夫協會（Ｆｒａｕｎｈｏｆｅｒ Ｓｏｃｉｅｔｙ）的項目立項審批機制［４８］， 其具體要求包括項目具備明確研究目標和預期成果、 通過技術可行性評估、 知識產權保護評估和團隊能力評估等措施， 同時對評審專家的選擇也極為嚴苛， 需要對學識資歷、 工作閱歷和過往評審次數等多方面進行綜合考慮。

２） 重視完善有組織科研過程管理。 過程管理是有組織科研全生命周期管理模式的核心， 而過程管理的關鍵又在于中期考核管理和風險意識培養。以德國弗勞恩霍夫協會（Ｆｒａｕｎｈｏｆｅｒ Ｓｏｃｉｅｔｙ）優秀經驗做法為參考［４８］， 針對已立項開展的有組織科研項目， 以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和全國社科工作辦等科研資金與資源配置機構主體為例， 可采取以下措施：首先， 嚴格篩選評審專家并科學組織評審團隊， 細化落實對有組織科研項目的中期考核， 將科研項目風險進行分級分類處理， 將中期考核結果作為是否持續資助的重要考核指標， 避免中期考核流于形式；其次， 定期組織風險管理培訓， 并在培訓過程中采用自評、 互評和綜合考核等形式， 切實強化研究人員的風險意識， 以期形成 “自查自糾自正” 的過程管理模式， 進而提升有組織科研團隊在科研過程中的風險規避和處理能力。

３） 探索有組織科研多元評價機制。 有組織科研因具備學科交叉、 參與人員類型豐富等特點， 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應當協同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 共同探索建立多元評價機制。 首先， 應考慮到學科差異帶來的評價問題， 針對不同學科設置有區分性的評價體系。 例如， 可在科研成果產出較慢的學科引入社會影響力、 經濟轉化效益等多維指標， 避免出現 “一刀切” 現象。 其次， 針對有組織科研團隊中戰略科學家和青年科研人員等不同類型的科研人員， 也需探索不同的評價方式。 例如， 對于戰略科學家的評價可考慮團隊建設和管理效率等維度， 例如， 可考慮將其團隊培養青年科研人員的數量作為量化指標， 有機納入到評價機制當中； 對于青年科研人員的評價管理， 可考慮將其在有組織科研中的工作參與貢獻度， 靈活融入到相應評價體系。 此外， 還需重點保護青年學者的知識產權歸屬，進一步增強對其權益保障的程度。

５.４ 健全培養機制， 暢通優質人才供給體系良性循環

人才培養的系統性與連貫性是保障有組織科研持續開展的關鍵， 我國在持續推進有組織科研的過程中， 應當逐步健全培養機制， 以保證優質人才供給體系能夠保持良性循環。 具體培養策略可從以下兩個方面出發：

１） 探索完善拔尖人才的識別培養模式。 拔尖人才培養的核心在于早期識別和個性化支持， 我國針對有組織科研中拔尖人才的識別培養模式仍需探索完善。 目前， 我國已有 “國家杰出青年科學基金”和 “青年長江學者” 等拔尖人才培養方式， 其評選機制都側重于候選人的學術成就和對學科領域的貢獻， 而聚焦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的有組織科研， 其拔尖人才的識別還應考慮到其對經濟社會服務等方面的綜合貢獻。 首先， 科研評價與監督管理機構在制定相關人才評選方案時， 可參考美國 “青年科學家總統獎” （ＰＥＣＡＳＥ）的評選標準， 綜合考慮候選人的科研成就、 教育貢獻、 社會服務和領導潛力等方面的綜合表現［４９］， 以確保評選出的人才具備成為戰略科學家的潛力， 避免培養資源的浪費。 其次， 在識別評選出具備培養潛質的拔尖人才后， 其所在的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可對其進行個性化支持。圍繞相關人才的科研需求， 在科研團隊組建、 科研資源分配、 科研權限審批等方面予以傾斜， 提升相關科研人員的決策參與度， 保障其順利開展有組織科研。

２） 重視健全后備人才的培養儲備機制。 有組織科研中后備人才的培養， 是保障其人才供給體系良性循環的重要支撐。 目前， 國內哈爾濱工業大學已率先開始行動， 通過制定 “未來英才” 計劃， 評選基礎知識扎實和創新潛質深厚的本科生 “帶編讀博”， 通過提供高額薪酬、 制定專門培養方案、 配備知名專家擔任導師、 畢業留校聘任等措施， 旨在培養綜合素質全面的后備人才［５０］。 后續， 我國科研主體與人才培養機構可積極學習哈爾濱工業大學的優秀經驗做法， 一方面， 要明確自身有組織科研團隊內青年科研人員的職業發展路徑； 另一方面， 還應重視與科研戰略與政策制定等機構的協同， 通過爭取政策和財政支持等形式， 積極吸納優秀青年學者，為打造有組織科研優質人才供給體系提供助力。

６ 結 語

有組織科研旨在推動科技進步， 通過科技力量去聚焦解決國家重大戰略需求， 不僅有利于提升國家核心競爭力和保障國家安全， 還能促進科技、 產業和人才的深度融合， 加速形成新的經濟增長點，持續推動經濟社會的發展［５１］。 本文以國家重大戰略需求為導向背景， 對有組織科研的內涵定位和開展困境進行了歸納梳理， 并圍繞強化有組織科研提出相關運行策略。 但受限于時間精力和篇幅， 本文還存在一定不足之處。 例如， 有組織科研作為一項系統性強的科研活動， 強調目標導向， 而自由探索往往具備結果不確定性的特點， 因此， 如何平衡自由探索與有組織科研的關系？ 這一問題仍需長時間的探索和實踐。 在后續研究中， 將持續增強研究的針對性， 從自由探索和科研協同等維度切入， 圍繞加強有組織科研進行相關探究， 以期提出更多有價值的決策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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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６］ 科技部． 低碳經濟、 合成生物學和服務業創新過程成為英國

皇家學會重點關注領域 ［ ＥＢ／ ＯＬ］． ［ ２０２４－ ０７－ １９］． ｈｔｔｐｓ： ／ ／

ｗｗｗ．ｍｏｓｔ．ｇｏｖ．ｃｎ ／ ｇｎｗｋｊｄｔ ／ ２００９０９ ／ ｔ２００９０９２８＿７３４５０．ｈｔｍｌ．

［４７］ 中國科學院科技戰略咨詢研究院． 歐盟 “地平線歐洲” 計劃提

出 ２０２１—２０２７ 年研究與創新藍圖 ［ＥＢ／ ＯＬ］． ［２０２４－０７－１９］． ｈｔ?

ｔｐｓ：／ ／ ｗｗｗ．ｃａｓｉｓｄ．ｃａｓ．ｃｎ ／ ｚｋｃｇ ／ ｙｄｋｂ ／ ｋｊｚｃｙｚｘｋｂ ／ ２０１８／ ｚｃｚｘｋｂ２０１８ ０７ ／

２０１８０７ ／ ｔ２０１８０７１２＿５０４１８６１．ｈｔｍｌ．

［４８］ 科學網． 來自德國弗勞恩霍夫協會的啟示———兼談對我國平臺

型技術研發和轉移機構的借鑒意義 ［ＥＢ／ ＯＬ］． ［２０２４－０７－１９］．

ｈｔｔｐｓ：／ ／ ｎｅｗｓ．ｓｃｉｅｎｃｅｎｅｔ．ｃｎ ／ ｓｂｈｔｍｌｎｅｗｓ／ ２００９ ／ ８ ／ ２２２７７０．ｈｔｍｌ．

［４９］ Ｕ Ｓ． Ｄｅｐａｒｔｍｅｎｔ ｏｆ Ｅｎｅｒｇｙ． Ｐｒｅｓｉｄｅｎｔｉａｌ Ｅａｒｌｙ Ｃａｒｅｅｒ Ａｗａｒｄｓ ｆｏｒ

Ｓｃｉｅｎｔｉｓｔｓ ａｎｄ Ｅｎｇｉｎｅｅｒｓ（ＰＥＣＡＳＥ） ［ＥＢ／ ＯＬ］． ［ ２０２４－ ０７－ １９］．

ｈｔｔｐｓ： ／ ／ ｓｃｉｅｎｃｅ．ｏｓｔｉ．ｇｏｖ ／ Ａｂｏｕｔ ／ Ｈｏｎｏｒｓ－ａｎｄ－Ａｗａｒｄｓ／ ＰＥＣＡＳＥ．

［５０］ 哈爾濱工業大學． 哈爾濱工業大學 “未來英才” 計劃 ２０２４ 年度

招募公告 ［ＥＢ／ ＯＬ］． ［２０２４－０７－１９］． ｈｔｔｐ：／ ／ ｔｏｄａｙ．ｈｉｔ．ｅｄｕ．ｃｎ ／ ａｒ?

ｔｉｃｌｅ ／ ２０２４ ／ ０７／ ０１／ １１４４０３．

［５１］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 面向國家重大需求 把準科技發

展方向 ［ＥＢ／ ＯＬ］． ［２０２４ － ０７ － ２０］． ｈｔｔｐｓ：／ ／ ｗｗｗ． ｇｏｖ． ｃｎ ／ ｘｉｎｗｅｎ ／

２０２０－１０／ ０７ ／ ｃｏｎｔｅｎｔ＿５５４９５８４．ｈｔｍ．

（責任編輯： 王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