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世紀初,繼馬蒂斯掀起野獸派浪潮后,畢加索以《亞維農少女》為起點開創了立體主義,并用《格爾尼卡》等傳世之作將現代藝術推向反映時代與人性的精神高地,成為藝術史進程中無法繞過的里程碑。從早期的古典寫實,到沖破事物表象的立體主義,直至晚年稚拙的涂鴉,畢加索的藝術風格不斷變化。他用一生的創作尋求藝術的本質。
2025年春,在沈陽舉辦了一場畢加索回顧展“想象力工場”。其中的一個單元“晚年哲思\"展示了畢加索的陶瓷和水墨作品。與畢加索中青年時期的銳意革新相比,這些暮年創作以近乎孩童的筆觸,回歸了藝術表達的本質。
1947年,定居在法國南部小鎮的畢加索正式開啟了他在陶土上的藝術實驗。直至1973年逝世前,畢加索創作了逾6000件陶藝作品。他將陶土視為“凝固的童趣”。在《紅底白色貓頭鷹陶碟》中,鳥身被簡化為圓弧與三角的拼貼,眼睛夸張如孩童涂鴉,卻透出原始圖騰般的神秘力量。畢加索曾直言:“陶藝讓我回到藝術的起點一一像孩子一樣純粹地玩耍。\"他堅持低價出售這些作品,試圖打破藝術與生活的界限,讓普通人也能觸摸到創造的快樂。

這種返璞歸真更體現在畢加索1972年創作的水墨畫《戴帽子男人的半身像》中。91歲的畢加索以中國潑墨技法勾勒人物:面部線條恣意飛揚,帽子如戲謔的翅膀上揚,仿佛馬戲團小丑的即興表演。畫面中沒有立體主義精準的結構,卻以寥寥數筆捕捉了生命的幽默與豁達。藝術史學家約翰·理查森曾考證過,畢加索為了完成這幅作品,常對著鏡子扮鬼臉作畫,將衰老的皺紋轉化為線條的游戲,作為直覺與情感的原始表達。
畢加索晚年作品的簡潔純真并非技巧的退化,而是穿透表象的覺醒。他以孩童般純粹的眼光捕捉世界,這份天真成為創作的生命力源泉,讓原本晦澀的藝術化作普羅大眾都能感知的鮮活之美。正如畢加索所言:“我用一生的時間,才能像孩子一樣畫畫。”
葛雯晴,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碩士,研究方向為西方美術歷史與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