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

[摘要]數字新質生產力借力于互聯網平臺，實現資源優化配置，賦能平臺經濟發展。基于2013—2022年全國30個省（區、市）面板數據，結合熵權法分別測度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發展水平，從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雙向視角檢驗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研究發現，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具有積極作用，即數字新質生產力廣泛布設可驅動平臺經濟發展；數字新質生產力能夠通過激發地區創新活力、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助推平臺經濟發展，即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是數字新質生產力促進平臺經濟發展的重要機制。異質性檢驗結果顯示，在東部地區數字新質生產力的促進作用更大。據此，提出強化數字“基建+服務”布局、搭建數字“地區+產業”聯動網絡、深化“體制+科創”改革、謀劃“新型+未來”產業發展路徑的對策建議，旨在更好發揮數字新質生產力的積極作用。

[關鍵詞]平臺經濟；數字新質生產力；創新活力；產業結構升級；數字經濟

一、 引言與文獻綜述

平臺經濟是以數據為內容，以互聯網為載體，以新一代信息技術為動能，以網絡基礎設施為支撐的新型經濟形態。在數字經濟快速發展背景下，平臺經濟處于經濟發展“新風口”，其能夠構筑經濟社會發展優勢，強化國家經濟的綜合國際競爭力。《平臺經濟發展觀察（2024年）》顯示，2023年我國市值排名前十的上市平臺企業總營收為3.6萬億元，同比增長12.7%1。但平臺經濟發展也面臨部分企業存在大數據殺熟、侵犯用戶隱私等問題。因此，立足新發展階段，深入挖掘驅動平臺經濟發展的關鍵因素，成為平臺經濟可持續、規范、健康發展的關鍵所在。

2024年1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時，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發展新質生產力是推動高質量發展的內在要求和重要著力點，必須繼續做好創新這篇大文章，推動新質生產力加快發展”2。隨著數字技術在產業領域廣泛滲透與融合應用，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日益為平臺經濟發展注入新動能。具體而言，數字新質生產力鏈接、滲透、重組、賦能各種傳統生產力要素，推動生產制造、零售與流通等環節數字化轉型，擴展傳統生產力效率邊界，促使相關企業資源配置、組織管理和市場運營等發生質變，加速平臺經濟發展步伐。在大力培育新質生產力的當下，積極培育數字新質生產力有利于滿足消費分層與個性化需求，助力平臺經濟發展。

學術界關于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的研究主要圍繞單一視角展開。在數字新質生產力方面，學者們大多立足新質生產力豐富內涵解析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特征[1-2]，并從多維角度探討其作用機制。如王曦[3]、曹曄[4]、任保平[5]研究發現，數字新質生產力對經濟高質量發展、產業鏈韌性及新型工業化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在平臺經濟發展方面，學者主要研究平臺經濟的內涵[6-7]、發展現狀[8]以及反壟斷經驗[9-10]，同時也關注平臺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如赫國勝等[11]、孫永強等[12]、劉家明等[13]、紀園園等[14]研究得出平臺經濟對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勞動力合理流動、共同富裕及產業結構升級均具有正向影響。

學術界鮮有文獻探討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發展之間的關系，須結合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實際，從理論與實證角度對二者之間的關系展開深入探究。基于此，本文創新性貢獻在于：第一，立足機理分析，探討數字新質生產力影響平臺經濟發展的內在機制，擴展二者關系探討的理論邊界。第二，以30個省域為研究對象，從實證角度探析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發展二者的關系，進一步豐富現有研究。第三，從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雙維角度出發，討論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的內在作用機制，厘清二者間的作用路徑。第四，結合區域差異角度，討論不同地理區位下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為各地區因地制宜驅動平臺經濟發展提供理論借鑒。

二、 研究假設

1. 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

作為新質生產力重要表現形式之一，數字新質生產力借助新一代信息技術、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物聯網等為代表的數字技術，通過簡化交易、降低成本、提升效率等途徑助力平臺經濟發展。在簡化交易方面，數字新質生產力集成數字技術，以科技創新方式橫向延伸經營邊界、縱向擴展技術深度，帶動平臺經濟管理創新、服務創新與模式創新[15]，簡化平臺經濟相關市場主體退出機制，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這有利于平臺經濟相關主體優化服務質量，培育更多市場主體，為平臺經濟平穩健康發展提供支持。在降低成本方面，數字新質生產力借助大數據、人工智能等前沿技術，通過產業互聯網打破信息孤島，建立全面連接的物流網絡，優化供應鏈體系，從而大幅降低組織與交易成本。同時，作為通過技術革命性突破、生產要素創新性配置、產業深度轉型升級而催生的先進生產力，數字新質生產力能夠通過優化配置勞動力與工具形成新動力，將生產、分配、流通和消費等環節緊密連接，降低平臺經濟運行過程中的物流與生產成本，助力平臺經濟健康高速發展。在提升效率方面，數字新質生產力通過實現科技與勞動者結合，改變人類勞動的基礎形態，實現以高素質勞動力從事復雜勞動。加之，人工智能能夠替代人類從事重復性和機械性工作。上述舉措能夠加速平臺經濟數字化、智能化轉型，進一步提高數字化新型產品流通數量和流通效率，滿足消費者的差異化需求，提升生產效率，加速平臺經濟發展。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數字新質生產力能夠促進平臺經濟發展。

2. 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

數字新質生產力以科技創新為內驅，是數字時代更具創新性、融合性的生產力，能夠帶動區域創新水平提升[16]。具體來說，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形成與發展過程中，各種數字技術聚合可衍生出新的技術發明，提升區域內創新活力。且在數字技術聚合過程中，各地區也會緊握數字關鍵核心技術自主創新這一歷史契機，充分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形成技術攻關強大合力，進一步強化區域創新活力。同時，數字新質生產力形成與應用能夠形成包括工業互聯網、智能傳感設備等在內的生產資料，塑造“數字+”“智慧+”“智能+”等新型場景及應用空間，為提升創新活力提供基礎支撐。隨著創新活力不斷提升，相關部門會圍繞底層技術等關鍵核心技術，持續推動創新突破。此時，地方政府會鼓勵平臺經濟相關企業不斷提高研發投入強度，加快人工智能、云計算等領域的技術研發突破，激活相關企業的創新活力，助力平臺經濟實現穩定發展。加之，創新活力提升可倒逼區域平臺經濟企業增加研發投入。這在增強自身市場競爭力的同時，也能夠更好發揮技術、流量、數據優勢與創新帶動作用，為平臺經濟發展注入活力。此外，區域創新水平提高促使平臺發展由傳統要素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有利于平臺借助自動化與智能化運作方式提升產品推廣精確度以及服務精準度，實現平臺標準化與大規模運作，帶動平臺經濟發展。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數字新質生產力能夠通過激發創新活力促進平臺經濟發展。

數字新質生產力以創新為核心，通過革命性技術突破與顛覆性技術創新，促使生產要素在產業內部高效配置，助推產業結構轉型升級[17]。具體來說，在數字新質生產力形成過程中，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在數字技術的賦能下實現躍升，加速科技成果轉化速度，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加之，在數字新質生產力形成過程中，各地區緊握數字化、網絡化及智能化融合發展契機，以信息化、智能化為杠桿培育新動能，推進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實現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產業結構轉型升級能夠為平臺經濟發展注入科技動力，以多元科技要素內聚形態塑造平臺經濟發展的創新活力，為驅動平臺經濟健康發展蓄積更多新動能。同時，產業結構升級有利于實現產業創新鏈、產業發展鏈、產業人才鏈融合發展，打造完整、健全的產業鏈，引導更多創新要素流向平臺經濟，拓展平臺經濟發展空間，強化平臺經濟發展的乘數效應，擴大平臺經濟發展規模。此外，產業結構升級也有利于產業鏈上下游企業整合優質資源，深入促進產業鏈上下游合作，增強產業鏈各環節信息流、技術流資金流高效對接，為平臺經濟快速發展提供支持。基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3：數字新質生產力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促進平臺經濟發展。

三、 研究設計

1. 模型構建

為探究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本文設定如下基準回歸模型：

[pei，t=α0+α1dnqpi，t+α2Zi，t+μi+δt+εi，t]" （1）

上式中，[i]、[t]分別表示樣本省份與考察時期；[pei，t]為[t]時期內[i]地區平臺經濟發展水平；[dnqpi，t]為[t]時期內[i]地區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Zi，t]為一系列控制變量，包括政府支持力度（[gov]）、對外開放水平（[ogel]）、知識產權保護（[lpon]）、基礎設施建設（[base]）與人力資本水平（[edu]）；[α0]為截距項；[α1]、[α2]代表變量系數；[μi]代表個體固定效應，用以控制地區層面不隨時間變化變量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δt]代表時間固定效應，用來控制同地區內不同考察時期下平臺經濟發展的差異；[εi，t]代表隨機干擾項。

結合前述理論，本文構建如下模型檢驗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在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發展間的作用機制。

[ideai，t=ω0+ω1dnqpi，t+ω2Zi，t+μi+δt+εi，t]" （2）

[pei，t=φ0+φ1dnqpi，t+φ2ideai，t+φ3Zi，t+μi+δt+εi，t] （3）

[uturei，t=ω0+ω1dnqpi，t+ω2Zi，t+μi+δt+εi，t]" （4）

[pei，t=φ0+φ1dnqpi，t+φ2uturei，t+φ3Zi，t+μi+δt+εi，t] （5）

上式中，[ideai，t]、[uturei，t]分別代表[t]時期內[i]地區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指數；[ω0]、[φ0]均為截距項；[ω1]、[ω2]、[ω3]、[φ1]、[φ2]與[φ3]均為變量系數；其余符號含義同式（1）。

2. 變量設置

被解釋變量：平臺經濟發展（[pe]）。平臺經濟是將開放平臺、網絡協同以及數據驅動作為關鍵活動單元的新經濟模式，亦是數字經濟時代下產業數字化的客觀反映。本文立足產業數字化豐富特征，參照戴春[18]、赫國勝等[11]的研究，從平臺化應用、平臺化交易與平臺化設施出發構建平臺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在此基礎上，借助熵權法測得各省域平臺經濟發展水平。

核心解釋變量：數字新質生產力（[dnqp]）。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技術與數據要素的活力得以激發，推動勞動者、勞動對象及勞動資料內涵發生改變，數字新質生產力應運而生。結合這一實際情況，參照陳玉玲[19]、蔡延澤[20] 、郭晗[21]與陳司謹[22]的研究，從數字勞動者、數字勞動對象與數字勞動資料三方面出發構建數字新質生產力評價指標體系，如表2所示。采用熵權法獲取各地區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數字勞動者為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基本保障，數字勞動對象是數字新質生產力躍升的重要基礎，數字勞動資料是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動力引擎。其中，數字勞動者從勞動者數量與質量雙方面保障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確保勞動力供給有效，用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就業人數在城鎮單位就業人數中的占比與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在總人口中的占比分別表征。數字勞動對象包括數字核心產業與未來產業，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決定性力量。從內部構成以及數字技術應用頻率出發，選取軟件、電信、郵政與電商四大業務占比作為數字核心產業的代理指標，以機器人安裝密度與新一代信息技術產業產值作為未來產業替代指標。數字勞動資料關鍵依托云計算、人工智能與大數據等新興技術載體，推動數字化產品創造，不僅包括互聯網寬帶、長途光纜線路與移動電話在內的有形生產資料，還涵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amp;D經費投入、專利申請授權量等無形生產資料。

中介變量：創新活力（[idea]）與產業結構升級（[uture]）。在創新活力方面，為精準測度創新活力實際情況，本文參考已有研究[23]，以實用新型專利、發明專利以及外觀設計專利的授權數量相加后取對數反映地區創新活力。產業結構升級方面，本文中產業結構升級重點關注產業由勞動密集型轉為知識密集型、由低附加值轉向高附加值的過程。由此，結合紀園園等[14]的研究，采用三次產業的比例關系與產業勞動生產率乘積加權表征產業結構升級，具體計算公式如下：

[uture=L1×P1+L2×P2+L3×P3]" （6）

上式中，各產業的勞動生產率用[L]表示，國民生產總值中各產業產值占比用[P]表示，下標1、2、3分別表示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及第三產業。

控制變量。為避免其他因素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本文參照關聯研究[24-26]控制如下變量：政府支持力度（[gov]）。政府支持可反映地區財政支持程度，體現政策導向，能引領平臺經濟發展，利用地區一般公共預算支出在地區生產總值中的占比表征。對外開放水平（[ogel]）。地區對外開放程度是決定平臺經濟發展的宏觀因素，以區域全年進出口貿易總額衡量。知識產權保護（[lpon]）。知識產權保護是影響平臺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可確保平臺經濟活動高效率、健康開展，以貿易專利侵權以及其他糾紛結案數量表示。基礎設施建設（[base]）。基礎設施建設是保障平臺經濟活動平穩運行的基礎，借助人均擁有道路面積取對數衡量。人力資本水平（[edu]）。人力資本是平臺經濟運行的基本保障，采用地區人均受教育年限表征。

3. 數據來源

鑒于港澳臺和西藏地區樣本數據嚴重缺失，以我國除港澳臺和西藏地區以外的30個省（區、市）面板數據為樣本，研究區間為2013—2022年。數據主要來源于歷年《中國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研究報告》《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以及各省份統計年鑒、工業和信息化部信息中心、IRF國際機器人聯合會發布的各行業工業機器人安裝量數據。針對個別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補足。

四、 實證結果與分析

1. 描述性統計

上文各變量的描述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3。在研究期內，平臺經濟發展水平最大值為0.830，最小值為0.007，說明不同地區平臺經濟發展水平存在差異。數字新質生產力的最大值為0.825，最小值為0.022，這也說明我國不同省域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水平存在差異。

2. 基準回歸

根據表4列（1）檢驗結果，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為0.099，在1%水平上顯著。結合列（2）至列（4）檢驗結果可知，在逐漸加入控制變量政府支持力度、對外開放水平、知識產權保護、基礎設施建設與人力資本水平后，數字新質生產力回歸系數分別為0.087、0.074、0.064，均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新質生產力深入發展能夠帶動平臺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假設1得證。結合列（4）控制變量回歸結果來看，政府支持力度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回歸系數為正，但不顯著，說明政府支持力度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并不明顯。關鍵在于，在脫虛向實政策帶動下，地方政府將更多財政投入實體經濟領域，對平臺經濟支持力度相對較小。對外開放水平、知識產權保護、基礎設施建設與人力資本水平的回歸系數均在不同顯著水平上為正，表明擴大對外開放、強化知識產權保護、加強基礎設施建設與提升人力資本水平能夠賦能平臺經濟發展。

3. 穩健性檢驗

（1）替換測算方式

為減少解釋變量測度結果對基準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利用主成分分析法再一次測度數字新質生產力，并進行回歸分析。表4列（1）顯示，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為0.118，在1%水平上顯著，數字新質生產力依然可正向影響平臺經濟發展，說明基準回歸結果較為穩健。

（2）工具變量法

為減少內生性問題對基準回歸結果的影響，本文利用工具變量法進行內生性檢驗。在具體檢驗過程中，將數字新質生產力滯后一期作為工具變量進行分析。表5列（2）顯示，數字新質生產力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在考慮內生性問題后，基準回歸結果依然具有較強的穩定性。

4. 作用機制檢驗

（1）創新活力的傳導機制檢驗

創新活力的傳導機制檢驗如表6列（1）至列（3）所示。列（1）為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直接影響，列（2）為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創新活力的直接影響，列（3）為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創新活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共同影響。根據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創新活力的回歸系數為0.636，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能夠明顯刺激地區創新活力提升。結合列（3）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創新活力的影響系數仍顯著為正，這表明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可帶動區域創新活力提升，進而賦能平臺經濟發展。據此，假設2得證。究其原因，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以科技創新為支持，加快研發投入與技術進步，能夠充分激發地區創新活力，進而促進各企業借助技術創新革新產品類型與服務方式，有利于線上平臺創設，最終提升平臺經濟發展水平。

（2）產業結構升級的傳導機制檢驗

根據表6列（4）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具有直接正向影響。結合列（5）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新質生產力回歸系數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在數字新質生產力形成與發展過程中，產業結構也會隨之實現升級。根據列（6）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而產業結構升級的回歸系數不具備顯著性。根據中介效應檢驗程序，如果在前兩步檢驗程序中主要解釋變量有一個不具備顯著性，則需要借助Sobel檢驗判別中介效應。經過Sobel檢驗可知，Sobel統計值為1.265，較5%臨界值（0.961）高。該結果再一次證明，數字新質生產力可通過產業結構影響平臺經濟發展，假設3得到驗證。產生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是，數字新質生產力可淘汰落后產能，加速生產要素在各類型產業內的配置，為產業結構轉型升級提供基礎支持。而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必然帶動企業開展線上線下雙渠道運營，驅動數字平臺廣范圍建設，進而賦能平臺經濟發展。

5. 異質性分析

鑒于我國幅員遼闊，各地區資源稟賦、產業結構與經濟發展存在差異性，本文根據地域特征，將樣本省域分為東、中、西與東北四大地區，考察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異質性特征，結果如表7列（1）至列（4）所示。可知，在東部、中部與西部地區內，數字新質生產力的回歸系數分別為0.135、0.122、0.048，均在1%水平上顯著，說明數字新質生產力能夠帶動三大地區平臺經濟發展。與之相比，在東北地區內，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的回歸系數為正，但不顯著。從回歸系數來看，數字新質生產力對東部地區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作用最大，中部與西部地區次之，對東北地區的影響最小。關鍵在于，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高，能夠為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便捷化條件，充分發揮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的積極作用。中部地區借助東部地區技術溢出紅利，加快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促使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積極影響也較為明顯。西部地區在努力實現經濟趕超過程中，依托東部與中部地區統一大市場構建優勢，深化要素資源配置，并引導技術、人才與資本在本土合理化布局，這使得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正向作用得以逐漸顯現。東北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仍處于初級階段，生產要素流轉與聯動性較低，盡管能夠帶動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但無法充分激發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

五、 研究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立足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機理，借助2013—2022年全國30個省（區、市）面板數據，探究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內在作用。得出如下結論：第一，數字新質生產力正向影響平臺經濟發展，即數字新質生產力深入布設能夠加速平臺經濟發展，該結論在經過替換測算方式與工具變量法檢驗后依舊成立。第二，創新活力與產業結構升級是數字新質生產力與平臺經濟發展的關鍵機制變量，即數字新質生產力可通過激發創新活力、帶動產業結構升級兩條路徑，助力平臺經濟高質量發展。第三，異質性檢驗表明，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影響表現為東部地區最大、中部地區次之、西部地區再次、東北地區不明顯。根據上述結論，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強化數字“基建+服務”布局。一方面，加大數字基礎設施布設。地方政府應面向區域實際情況，適度超前布局數字基礎設施，增加算力、新型網絡與應用基礎設施建設投資，為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基建支撐。另一方面，健全數字服務體系。地方政府應持續推進數據、技術與業務等服務平臺搭建，為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提供技術服務、法律服務、標準服務與咨詢服務，支持數字新質生產力充分發展，進而為平臺經濟發展賦能。

第二，搭建數字“地區+產業”聯動網絡。一方面，對于東中部地區、南方地區、高教育水平與高經濟發展水平地區而言，地方政府應與西部、東北地區、北方地區、低教育水平地區與低經濟發展水平地區形成聯動，結合“東數西算”工程創設地區數字聯動機制，強化技術要素與數據資源共享，助力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另一方面，對于西部、東北地區、北方地區、低教育水平地區與低經濟發展水平地區而言，應加大數字產業融合發展，通過調整產業結構形成健全的產業分工體系，刺激區域創新能力提升，充分激發數字新質生產力對平臺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

第三，深化“體制+科創”改革。地方政府應持續深化“體制+科創”改革，充分盤活區域創新活力，為數字新質生產力助力平臺經濟發展賦能。不斷健全科技規劃政策制度體系，從宏觀角度提升區域科創整體效能，逐步將制度優勢轉變為科創優勢，為數字新質生產力發展注入強大動能。同時，加強科研力量、區域創新、資源平臺等方面統籌，結合技術引進打造區域科學中心與創新高地，充分調動科創活力，釋放數字新質生產力助力平臺經濟發展的積極能效。

第四，謀劃“新型+未來”產業發展路徑。結合數字經濟發展優勢，各級政府可積極謀劃“新型+未來”產業發展路徑，加速產業結構轉型升級，為數字新質生產力助力平臺經濟發展賦能。地方政府應借助政策指引方式加速能源產業、生物制藥產業與新材料產業創新突破，逐步形成新興產業發展體系，助推區域產業結構轉型升級。同時，地方政府應結合科技創新優勢，不斷開展前沿技術攻關、人工智能轉型，逐步培養具備前瞻性、顛覆性、潛力性等特征的未來產業，助力新技術、新成果與新產業持續迸發，為數字新質生產力賦能平臺經濟發展提供底層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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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江蘭蘭，女，江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博士后科研流動站博士后，副教授，研究方向為數字產業、社會治理。

（收稿日期：2024-10-22" 責任編輯：魯文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