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牽心（組詩）

海貝

這是北部灣最苦難而潔白的貝嗎？

螺紋歷歷，如玉雕琢的時光

在失憶的椰林與白沙之間

潮水將你推向海潮里，拾到了你

歲月如潮，每道螺紋如刻刀

是否也雕琢母親的滄桑？

月光下，燈影搖曳，你熠熠生輝

海風中，海浪排空的咆哮

遠去的虎螺在風中低唱

流螢燙進骨髓，烙著海嘯的殘章

那是你骨子里亙古不化的記憶嗎？

每夜，我將你放在枕邊

濤聲便卷起半生的浮藻

風聲切開夢境，剜出故鄉(xiāng)的喉嗓

遠方寄來了紅豆

遠方寄來一粒火種，一串紅熟透的

期盼，像火焰燃燒在手心

灼痛了思念的眼，在雪白的信箋里

你揮別的雨霧凝成鹽粒，那是你無聲的

揮手，在風中化作晶瑩的哀愁

一粒是心形殘骸

一粒是淚的舍利

無聲的旋律，是一杯濃郁的

無法獨斟的酒。我獨斟這杯寂靜

卻醉成灰燼漫溢的陶甕

未及啟齒的弦音

在甕底釀著遲暮的潮紅

老歌

一杯清茶化不開，濃得

化不開的心情。那就就著

憂傷的老歌咀嚼這苦澀的毛尖

無意間，往事串聯(lián)成

一卷褪色的膠片，在空寂的夜幕下

看自己無聲的獨白。且笑且哭

長哭過后，總有一首主題歌

將淚水和歡顏，封裝成永恒

像失事的黑匣子，刻滿愛情的遺言

和那些未說完的再見。茶涼了

歌也老了，只剩下一盞孤燈

在記憶的角落里閃爍

如你離去的背影

【作者簡介】孔祥軍，博士研究生，發(fā)表作品一百二十余篇，主編出版著作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