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效應與作用機制

關鍵詞：農業生產托管；農戶綠色生產；綠色技術采納；同群效應；中介效應

中圖分類號：F327.52；F3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25）07-0223-07

DOI：10.14088/j.cnki.issn0439-8114.2025.07.038

The influence effect and mechanism of agricultural production trusteeship on farmers’green production： An empirical study based on Shandong Province

ZHANG Fang-ning，GUO Hai-hong（ColegeofEcoomicsndanagement（Collgeofooperatives），ingdaoAgiculturalUnversityQingdao609，andongin）

Abstract：Basedonthesurveydataofrmers’crop rusteeshipinShandong Province，theimpactofagriculturalproductiotrusteeshiponfarmers’gree production was empiricallanalyzedbyusing thePSM（Propensityscore matching）methodandthe mediatingeffect model，andthemediatingrolesofgren-technologyadoptionandpeerefectintheinfluencingmechanismwerefurtherexplored.Theresultsshowedthattechnicalandscaleefectscouldbegeneratedbyagriculturalproductiontrusteship，withfarers’ grenproductiodirectly promoted.Moreover，ahigherdegreeof promotionofgenproductionwasachievedbyfulltrustesiper vice than bysemi-trusteshipservice.Farmers’greenproductioncouldalsobepromotedbyagricultural productiontrusteeship through green-technologyadoptionandperefect，meaning thatmediatingoleswereplayedbygreentechnologyadoptionandpeer effect.Heterogeneitywasfoundinagriculturalproductiotrusteeshipregardingdiferentoperationscalesandwhetherfamilymmbers engagedinpart-timejob.Specificall，abeterpromotionefectonthegreenproductionoffarmerswithsmallscaleoperatiosnd families with migrantworkerswasexertedbyagriculturalproductiontrusteeship.Therefore，farmersshouldbeencouragedtoactively participateintrusteeshipservices.Trainingontheaplicationofgreentechnologiesshouldbeconductedwiththeelpoftrusteshipor ganizations，and a sound quality-standard system for trusteeship service organizations should be established.

Keywords：agriculturalproductiontrusteeship；greenproductionofruralhouseholds；adoptionofgreentechnologies；peerffect; mediation effect

農業生產活動是第二大溫室氣體排放源，農業生產中廣泛使用的農藥、化肥、農膜以及各種廢棄物的排放，嚴重影響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十四五\"以來，農業農村部同有關部門先后印發《“十四五\"全國農業綠色發展規劃》《農業農村減排固碳實施方案》等文件，更加注重推動農業綠色低碳發展。農戶綠色生產指種植農戶從傳統生產模式向更加環保和可持續的綠色生產模式的轉變，這一過程包括樹立綠色生產理念和應用綠色技術改造提升傳統農業[]進行綠色生產需要政府、企業和農戶三方共同努力，而農戶作為農業生產行為的決策者，關鍵仍在于其自身的生產經營決策，即農戶自身的生產經營決策是推動綠色生產的關鍵。因此，科學、合理地引導與帶動小農戶參與綠色生產[1]，對于實現農業現代化、促進農業綠色轉型具有重要意義。

“民非谷不食，谷非地不生。\"習近平總書記反復強調“要堅決守住18億畝耕地紅線”，保障國家糧食安全。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中指出要構建現代農業經營體系，解決“誰來種地\"的問題。人口老齡化、勞動力轉移不利于糧食增產提質，而農業生產托管能夠克服小農戶種糧瓶頸2。托管服務作為一種新型經營模式，在應對農村勞動力流失問題和推動農業服務規模化方面具有重要作用。關于農業生產托管的研究，在宏觀層面側重于內涵的界定、服務模式、形成機制以及政策的執行完善等方面[3-6；在微觀層面則針對典型托管案例進行分析，通過調研數據探討影響生產托管的因素，以及生產托管對家庭收入、農村集體行動和綠色生產效率等的影響[7-1]。基于以上研究，學者們普遍對農業生產托管持肯定態度。

隨著對托管服務的深人研究，部分學者開始關注農業生產托管與農戶綠色生產方面的關聯。農業生產托管有效降低了生產過程中傳統化肥、農藥用量[12，13]，提高了綠色技術的采納率[14]，并通過規模化、集約化生產減少能源消耗[15]；其可以通過示范效應、規模效應、溢出效應、反饋效應等路徑，推動小規模農戶實現綠色低碳生產方式。服務組織能夠激勵已具備綠色生產意愿的農戶進一步實施綠色生產，同時還能激發缺乏綠色生產意愿或生產能力的農戶參與，推動了農業生產綠色化、低碳化[]；此外，還可從實現服務規模化和間接實現農業規模經營兩方面帶動農業生產綠色轉型[17]

總之，關于農業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機制已有不少成果，但仍存在一定不足： ① 對于農業生產托管與綠色生產的影響，更多關注是否購買托管服務這一種類型，對不同托管服務類型與農業綠色發展的研究相對匱乏。托管是一項生產性服務，對購買不同托管服務類型農戶的分析是理解農業生產托管服務的關鍵，也是制定相關政策的基本參考。 ② 對農業生產托管已有較詳細的探討，但較少關注托管服務與農戶綠色生產之間的作用機制。為此，本研究探究對參與不同托管模式農戶綠色生產程度的作用效果和影響機理，并將綠色技術采納和同群效應作為中介變量，進一步分析該影響在不同農戶間的差異，這對于地區政府更好地開展綠色技術推廣制度安排、促進農業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本研究的邊際貢獻： ① 劃分農業生產托管類型，研究不同托管類型對農戶綠色生產的推動效果；② 將綠色技術采納行為納入其中，檢驗農業生產托管是否通過技術采納推動農戶綠色生產； ③ 考慮農戶的社會屬性，農戶不僅是經濟人，也是社會人，對參與生產托管行為的同群效應進行分析。

1生產托管帶動農戶綠色生產的理論分析

1.1全托管、半托管與農戶綠色生產

規模經濟理論認為，實現規模化是降低生產成本的關鍵，可通過土地規模經營和服務規模經營兩條途徑來實現農業規模經營[15]。農業生產托管是指農民或其他經營主體在保留土地經營權的情況下，將農業生產中的部分或全部作業環節委托給專業服務組織完成的農業經營方式。全托管是農戶把全部作業環節交由服務組織負責，半托管主要側重于農業生產的產中環節，包括耕地、播種、施肥、病蟲害防治、收割等方面。托管組織配有高端的綠色生產機械設備，如秸稈粉碎收割機、無人植保飛機、深松深耕機、種子包衣機等，以相對低的價格為農戶提供全面綠色生產服務，解決農戶綠色生產能力不足的難題；與農戶自主作業相比，托管組織在機械設備、農資供應、技術人員等方面更具資源、技術優勢。由于全托管比半托管提供的綠色技術多，且托管組織在農業生產中導人多環節綠色技術，所以全托管農戶進行綠色生產的可能性會有所提高，全托管服務相比半托管更能推動農戶綠色生產[15]；在托管程度不同的情況下農戶綠色生產效率存在一定差異，全托管模式的綠色生產效率高于半托管服務模式8；相對半托管模式而言，全托管對化肥減量的效果更加明顯[12]。

基于此提出假設H1：農業生產托管可以直接推動農戶綠色生產，全托管推動綠色生產的程度更大。

1.2農業生產托管、綠色技術采納與農戶綠色生產

誘致性技術變遷理論認為，資源稀缺性的變化會導致要素相對價格的改變從而驅動技術革新。在這一過程中，生產者在微觀層面上通過市場的價格信號，利用市場機制實現低成本要素對高成本稀缺要素的替代，并優化對稀缺資源的利用效率。農業生產托管能促進農戶采納深耕深松作業、綠色統防統治、測土配方施肥等綠色技術；農戶參與托管服務會提高其在病蟲害防控和科學施肥等環節應用綠色技術的可能性[18]，對種子包衣技術、測土配方施肥及病蟲害統防統治等技術的采納程度也有所提高[6；此外使用綠色防治、有機肥替代技術、測土配方施肥等綠色生產技術，能夠顯著提高農藥、化肥的施用效率，減少農藥、化肥的使用量[19，20]

托管組織可配備綠色生產所需要的機械設備，如測土配方施肥機、秸稈還田機等，農戶能夠以較低的成本從托管組織獲得綠色技術服務，在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同時，進一步激發農戶參與綠色生產的積極性。

基于此提出假設H2：農業生產托管能夠通過促進農戶采納綠色技術來推動其綠色生產，即綠色技術采納在這一過程中起中介作用。

1.3農業生產托管、同群效應與農戶綠色生產

同群效應理論認為，在市場選擇過程中，個體并非獨立地作出決策，而是會受到周圍具有相似地位人群的行為和決策的影響，這種影響會使個體自身的選擇和最終結果發生變化。中國農村是龐大的熟人社會，親戚朋友以及鄰居是農民社交網絡的重要組成部分。村民的行為決策會受到其他農民影響，例如農戶選擇病蟲害防控技術會對其他農戶產生示范作用，進而影響身邊農戶的決策行為[21]。基于行為經濟學理論，同群效應可以通過對農戶意愿以及行為的轉化產生影響[22]。基于地緣與親緣的同群效應能夠降低農戶的信息搜尋成本，且同群伙伴傳授技術的過程是基于自身生產經驗與本土情境的信息再傳遞[23]。關于農業生產行為的鄰里效應，已有學者在農戶農藥施用[24]、化肥施用[25]、農地流轉[26]、稻蝦共養技術[27]等方面進行了證實；參與托管服務產生的效能會通過小農戶間的互相交流、社會關系起到放大作用；也有學者注意到鄰里因素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即農戶間交流互動越頻繁，鄰里效應越強，農戶就更有可能采納綠色技術，激發農戶綠色生產意愿[27]，推動農戶進行綠色生產。

基于此提出假設H3：農業生產托管能通過農戶間的同群效應，進而推動農戶綠色生產。

2 研究設計與數據來源

2.1 研究方法

2.1.1傾向得分匹配法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研究農業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其一，農戶是否購買生產托管以及選擇哪個環節托管受自身、家庭和其他多種因素的影響，這是一個“自選擇”問題；其二，無法獲取購買托管的農戶未購買時綠色生產程度的數據，若將購買托管農戶與未購買托管農戶的綠色生產程度直接進行比較，會產生內生性，而PSM的原理是搭建反事實假設，將托管農戶與未托管農戶進行多維度匹配，以解決數據內生性問題。在控制其他因素相同的條件下，對生產托管農戶的綠色生產程度進行估計，步驟如下。

首先建立農業生產托管的決策模型，旨在估計樣本農戶選擇購買托管的概率，該值即為“傾向得分” （PS） ，通常用Logit模型進行計算與估計，計算公式如下。

PS=Prob（D_i=1|x_i）=E（D_i=0|x_i）

式中， i 表示不同的農戶； D_i=1 表示選擇參與托管的農戶（處理組）， D_i=0 表示未參與托管的農戶（對照組）； x_i 表示可觀察的農戶變量。

農業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可用處理組與對照組的綠色生產平均處理效應 （ATT） 進行估計。為確保研究的有效性，需將購買托管服務的農戶與未購買托管服務的農戶進行一一匹配，這一過程旨在保證兩組樣本除托管服務的選擇之外，其他匹配的特征具有高度相似性，最終得到兩個樣本結果的ATT，計算公式如下。

ATT=E（Y1_i|D_i=1）-E（Y0_i|D_i=1）=E（Y1_i-1） Y0_i|D_i=1） （204號 （2

式中， Y_i 為購買生產托管農戶的綠色生產程度； Y0_i 為已經購買托管農戶（假想狀態）假設未購買時的綠色生產程度。

2.1.2中介效應模型為驗證綠色技術采納和同群效應在生產托管與農戶綠色生產中的中介作用，參考溫忠麟等[28]的研究，運用Sobel法驗證這一影響路徑的合理性，公式如下。

Production=β₁Trusteeship+β₂Control+λ₁

M_i=β₁^′Trusteeship+β₂Control+λ₂

Production=β₁^′′Trusteeship+β₃M_i+β₂Control+λ₃

式（3）至式（5）中，Trusteeship為農業生產托管；Production為農戶綠色生產； M 為中介變量，包括同群效應和綠色技術采納2個變量； Control 為控制變量； β_? 為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總效應； β₁^′ 為生產托管對中介變量的影響程度； β₁^′′ 為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直接效應； β₂ 為在控制了其他變量的影響后，該控制變量對農戶綠色生產的獨立影響； β₃ 是中介變量在控制自變量農業生產托管的影響后對農戶綠色生產的效應；入為隨機誤差項。

2.2 變量選取

2.2.1被解釋變量：農戶綠色生產依據農業農村部發布的《2020年種植業工作要點》，結合作物的種植特性，選定5項關鍵指標來衡量農戶綠色生產的程度。這些指標包括有機肥施用占比、生物農藥施用占比、節水灌溉設備使用占比、深耕深松設備使用占比以及綠色防控技術投入[1]。在實地調研中，通過觀察這5項指標的使用頻率，并賦予其相應權重，進而測算出綠色生產程度。

2.2.2核心解釋變量：農業生產托管以農戶是否購買生產托管作為核心解釋變量。托管服務組織能夠提供耕地、播種、病蟲害防治、收割等多環節生產性服務。借鑒孫小燕等的研究，將“是否購買農業生產托管\"定義為“農戶向托管組織購買了3個及以上環節的服務”，即 1= 是、 0= 否；農業生產托管又細分為全托和半托，將“全托\"定義為“是否進行全程托管”，即 1= 是、 0= 否（半托）。

2.2.3 中介變量

1）農戶綠色技術采納情況。綠色技術采納通過農戶是否采納某項綠色技術來衡量，即 1= 是、 0= 否，進而測得綠色技術平均采納個數。結合實際情況與前人研究，選取種子包衣、測土配方施肥、深耕深松、病蟲害防控、秸稈還田及節水灌溉6項綠色技術。這些綠色技術涉及農業生產過程的主要環節，且大多數服務組織均可提供

2）同群效應。同群效應以親戚朋友是否購買生產托管來衡量，即 1= 是、 0= 否。一般而言，農戶對親戚、朋友的農業生產行為更為了解，因此讓種植農戶自行描述同伴的托管服務情況，選取“親戚朋友是否購買生產托管服務\"來表征農戶感受到的同群效應。

2.2.4控制變量依據模型設定，參考王寧柯等[14]、孫小燕等[19]和李琪[29]的研究，最終選取以下18個變量作為控制變量：戶主個人特征（年齡、受教育水平、身體健康狀況、政治面貌）；農戶家庭特征（農業勞動力數量、是否兼業、糧食收入占比）；經營特征（經營規模、土地細碎化程度、灌溉條件、農機種類）；社會關系特征（親戚朋友是否為公務員、是否與當地農機戶熟悉）；組織特征（是否加入合作社、是否與龍頭企業合作）；托管特征（是否為全程托管、當地是否有社會化服務組織、政府綠色技術的推廣力度）。

2.3 數據來源與描述性分析

山東省是托管服務的發源地，截至2021年末，農業生產托管面積達1.6億畝次，全省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超10.6萬家，為中國綠色生產托管服務機制的研究和數據收集創造了實踐條件。鑒于小麥于2006年、玉米自2008年逐漸開始推廣，且小麥、玉米托管總面積較大、托管率較高，其土地資源托管服務體系更為完善，具有典型代表性。調研范圍主要集中在山東省內16個地級市，調研對象為選擇小麥或玉米生產托管的農戶。具體調研方法：每個地級市選取3～5個鄉鎮，各鄉鎮隨機選取不少于2個調研村莊，通過線上問卷開展數據收集。在分層抽樣過程中，各縣（市、區）鄉（鎮）行政村的選取遵循代表性原則，兼顧區域異質性，確保覆蓋不同的地理區位、經濟發展水平區域。所選區域均為糧食生產的關鍵區域，具有典型性與代表性，保障研究結果具有廣泛適應性與參考價值。剔除無效問卷后，共收集有效問卷860份。

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1。樣本農戶中，購買托管服務的農戶有399戶，占比 46% ，其中僅有 13% 的農戶參與全程托管，相對全程托管，參與半托管的情況更為廣泛。綠色技術平均采納情況為2.50，家庭平均約有3個勞動力，糧食收入占比集中在 10%，20% ）、 [20%，30% ），占家庭總收人的比例普遍較低。在調查農戶中， 65% 存在兼業情況，大部分農戶選擇外出務工或經商，作物經營規模以小規模經營為主，集中在 0.67hm² 以下和[0.67，2.00）hm² ;土地呈現規模小且細碎化的特征。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共同支撐域與平衡性檢驗

首先，開展共同支撐域與平衡性檢驗，驗證樣本是否滿足平均處理效應（ATE）假設，檢驗結果見表2。以1：4最近鄰匹配為例，經匹配，共同支撐域內剩余858個觀測值，因超出共同支撐域損失13個樣本，符合共同支撐域要求。匹配前均值偏差（22.4）、中位數偏差（19.6）相對較高；匹配后均值偏差、中位數偏差均低于檢驗標準（ 10% ）。4種匹配方法的Pseudo R² 均趨于0，且 LR 檢驗 Pgt;0.05 ，無法拒絕原假設，說明匹配后兩組樣本特征均衡性顯著提升，平衡性檢驗通過。

3.2生產托管帶動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效果

通過4種匹配方法測算處理組與對照組農戶綠色生產行為的差異效應，結果見表3。4種方法測算的ATT均通過 5% 或 1% 水平顯著性檢驗，且數值趨近。基于處理組均值（3.990）與對照組均值（如核匹配對照組為3.838，ATT為0.152），測算得農戶參與托管后綠色生產程度提升約0.146，證明購買托管服務對農戶綠色生產有顯著推動作用。服務組織憑借標準化綠色設施、全程化服務供給，緩解小農戶技術難題，帶動綠色生產實踐。

表1樣本農戶基本特征

表2平衡性檢驗結果

由表4可知，全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推動程度顯著高于半托管，全托管組ATT為 0.345～0.351 ，對應綠色生產提升幅度達 34.5%～35.1% 。核心原因在于：全托管模式下，農戶將全部生產環節委托給服務組織，服務組織依托全流程綠色裝備，將綠色技術嵌入生產各環節；而半托管農戶僅購買部分生產環節服務，綠色技術采納存在局限，導致其綠色生產程度低于全托管農戶。盡管如此，半托管組ATT為0.164～0.172，仍使綠色生產比不托管高 16.4%～ 17.2% 。托管服務組織通過技術集成與規模化運營，產生技術效應與規模效應14，推動農業種植向規模化、專業化、科學化發展，直接促進農戶綠色生產實踐，假設H1成立。

3.3 影響機制

3.3.1綠色技術采納采用Sobel檢驗法驗證綠色技術采納的中介效應，結果如表5所示。生產托管通過綠色技術采納推動農戶綠色生產，綠色技術采納總和的中介效應占比為 14.04%（Z=1.789 ，假設驗證“是”）。深耕深松（中介效應占比 16.98%，Z=1.916）和測土配方施肥（中介效應占比 6.64%，Z= 1.868）的中介效應顯著（假設驗證“是”）；秸稈還田中介效應占比為 -1.11%（Z=0.428 ，假設驗證“否”），因農戶普遍采納該技術（無論是否托管），導致中介效應不顯著。農戶通過托管服務接觸、了解綠色技術，可提升采納程度；綠色技術采納越多，托管組織可依托大型裝備與先進技術，減少傳統農藥化肥投入，推動綠色生產，假設H2得到驗證。

表3生產托管推動農戶綠色生產的平均處理效應

注：“**”\"***”分別表示在 5%.1% 水平上顯著。下表同

表4全托管與半托管推動農戶綠色生產的平均處理效應

表5綠色技術采納的中介效應測算及sobel檢驗結果

3.3.2同群效應采用三階段法結合Sobel檢驗，驗證同群效應在生產托管推動農戶綠色生產中的中介作用，結果見表6。第1列結果顯示，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促進作用顯著，系數為0.139；第2列結果顯示，生產托管對同群效應的促進作用顯著，系數為0.269；第3列結果表明，同群效應對農戶綠色生產的促進作用顯著，系數為0.101。通過Sobel檢驗調整估計偏差 （Z=1.946，P=0.052） ，在邊際顯著水平下驗證了中介效應存在，中介效應占總效應的18.81% 。表明地理空間內，相似特征農戶間存在學習模仿的同群效應，同群效應越明顯，越能顯著提升農戶綠色生產程度，假設H3成立。

表6同群效應的中介效應檢驗結果

注：括號內數值為標準誤

3.4 異質性檢驗

3.4.1經營規模維度經營規模以作物種植面積衡量，分 以下”和\" 0.67hm² 及以上\"2組（參考第三次全國農業普查耕地統計標準，符合學界大/小農戶劃分慣例）。生產托管對不同經營規模組農戶綠色生產的帶動效果見表7，兩組ATT均在 1% 水平顯著， 0.67hm² 以下組 ATT（0.218） 高于 0.67hm² 及以上組（0.201）。原因可能是 0.67hm² 及以上組中，部分農戶為種糧大戶、農民合作社等新型經營主體，憑借較大耕地規模與先進綠色機械，可實現規模化、機械化作業，憑借自身稟賦即可滿足綠色生產需求，參與托管對綠色生產的提升效果有限；而小農戶受資金、技術約束，更依賴托管服務；相比之下，專業大戶自身要素條件更優，托管對其綠色生產的邊際促進效果更弱。

3.4.2農戶兼業維度以家庭成員是否外出務工劃分兼業情況，分“是\"（兼業戶）和“否\"（純農戶）2種。由表7可知，兼業戶與純農戶ATT均在 1% 水平顯著，且兼業戶 ATT（0.296） 高于純農戶（0.250）。表明外出務工農戶購買托管服務的概率更高，傾向于將生產環節委托給托管組織；兼業農戶信息交流更廣泛，環境素養在互動中提升，更易采納綠色技術、科學施用投人品[30]，對綠色生產的推動效果更顯著。

表7托管服務對綠色生產影響效果的異質性分析

4小結與對策建議

基于2023年12月至2024年1月對山東省農戶種植托管服務的調研數據，運用PSM匹配與中介效應模型，實證檢驗農業生產托管對農戶綠色生產的影響機制。主要結論如下。

首先，相較于未托管農戶，托管農戶綠色生產程度更高，且全程托管農戶的綠色生產程度高于半托管農戶；其次，購買托管服務不僅能夠直接推動農戶綠色生產，還能通過促進綠色技術采納來實現這一目標；最后，小農戶具有“從眾\"心理，其參與生產托管的行為受到周圍其他農戶托管行為的正向影響，即能通過農戶間的同群效應推動農戶綠色生產。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提出以下3點政策建議，以期對托管服務與農戶綠色生產發展戰略的順利實施有所幫助。其一，鼓勵農戶積極參與托管服務。生產托管發展體系相對健全，部分托管的適用范圍比全程托管更為廣泛，且小農戶數量居多。然而，小農戶土地細碎化程度高，應在政府的推廣與幫助下積極參與托管服務，開展規模化種植，摒棄傳統生產方式，從而促進綠色生產。其二，借助托管組織開展綠色技術應用培訓。小農戶對部分綠色技術，如測土配方施肥的接受程度較低，故而需要服務組織的技術人員進行針對性培訓，并做好示范工作，以此推動農戶綠色生產。其三，建立完善的托管服務組織質量標準體系。一方面要加強對相關服務組織的監督力度，另一方面要助力示范戶、種植大戶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依靠自身社會關系開展“傳幫帶”活動，因地制宜地開展托管服務工作，進一步推動托管組織的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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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丁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