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ign-led Revitalization of Inner City: TheDesign Intervention of Urban Regenerationin the UK
Abstract
Expecting todetermine therecentappearanceofurbanactivitydeclination insome inner citiesofChina,this research focusesonseveraldesign interventionsofurbanregenerationpractices intheU.K.Testrategiesandmeasuresof these design interventions havebeen examined,and meanwhile their eectivenessand limitations have alsobeencategorized according to the literature review.According to the analysis,five propositions have been listed: ① establishing specific design code for inner cities; ② bringing retail business back to the streets to revitalize cities; ③ designing introducing profit-oriented, design-led“flagship\"projectsto improve the image of thecities; ④ prioritizing“accurate intervention” onparks and streetscape to improve the quality of urban life; ⑤ maintainingadynamic financialbalance throughout the entire intervention process.
KeyWords:Urban regeneration;Inner-city hollowing;Design intervention; Urban revitalization;Design-led
LuoyiYin,ProfessorateSenior Engineer,Beijing InstituteofArchitectural Design Co.,Ltd.
1研究背景
老城區是指較早建成的城市區域,往往也是內城區和中心區,具備著一個地方的識別性、記憶和歸屬感等多個特性[1],具有重要的經濟及社會價值。近年來,我國一些城市的老城區開始出現“空心化”的趨勢[2-3],表現出了人口流失、商業凋零和建筑破敗等活力衰退的現象。老城區的“空心化”現象雖然在網絡上常常被熱議,但并沒有被學術界明確定義,主要因為我國老城區的“空心化”現象并不等同于歐美的“城市衰落(urbandecline)”,僅是由于老城區的人口老齡化、實體商業受到沖擊等多種因素疊加而造成的城市發展上的周期性波動,其在趨勢上是可逆的。“空心化”主要體現為城市物質性老化和衰退,甚至是城市功能和機構的衰退[4,在與周邊大城市和新城區的競爭中處于弱勢,由“虹吸作用”引起老城區資本、人口等資源的外流現象。如果不積極應對,這種資源的外流會極大地影響老城區乃至整個城市的形象,使其被由開發商、投資商、金融機構、媒體甚至政府組成的“精英聯盟”所拋棄[5],進一步拉開與新城區之間的差距,甚至對居民的歸屬感和身份認同感都造成較大沖擊,進而影響整個城市的發展信心。

圖1/Figure 1
利物浦一號/Liverpool ONE
來源/Source:Dreamstime圖片庫/Dreamstimephoto
設計干預(designintervention)能在短時間內使區域充滿活力并顯現發展潛力[,具有“見效快”的特點,且能針對特定問題發揮“點對面”影響[,產生規模性效應,因此常被作為解決城市社會和環境問題的手段,并因其吸引人口回流和激發區域活力等作用被認為是激活老城區/中心區的重要途徑[8-9]。老城區“空心化”問題是我國部分城市(主要是中小城市)出現不久的趨勢,并非主流現象,發展仍是現今的主題,因此對設計干預激發城區活力的相關研究比較少,而歐美國家在應對城區的衰落問題上卻有豐富的經驗。我國在學習歐美具體實施方法的同時,應該系統性地對設計干預的背景和原因,策略和措施所產生的具體影響等問題進行深入研究,使設計干預在未來的實踐中發揮更有效的作用。英國政府以“設計引導(design-led)”為核心制定了“城市復興(urbanrenaissance)”計劃,30多年來在多個城市中進行各類型的實踐,學術界對其理念、策略、措施、經驗和教訓也都做過較為全面且詳細的評述,對我國有較強的借鑒價值。本文正是以英國的城市更新作為主要研究對象,選取了1991年—2021年間英國城市更新中與設計干預相關的58篇文獻和12個城市的26個典型案例,分析其策略和措施所產生的影響,并從城市資源和產業流動的視角重新審視其作用,嘗試找出設計干預應用中的有效性和局限性,并根據我國現狀提出適合的具體建議,推動城市高質量發展。
2.1設計干預的策略和措施
英國整個20世紀90年代都面臨著幾乎所有的城區人口和投資都在大量流失的問題。面對城區快速衰退的壓力,新上臺的工黨政府任命理查德羅杰斯(RichardRogers)帶領UTF(UrbanTaskForce)制定了著名的“城市復興”計劃,并在隨后的20年中在多個城市進行了類型多樣的實踐。UTF所提出的理念是希望通過城市和建筑的設計來創造一個積極和高質量的地方形象,并以“生活質量和活力”為抓手[],實現城市復興。雖然在消除隔離、社區治理和“紳士化”等問題上未達到政府所期望的效果,但計劃的大部分應用仍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特別是對老城區(中心區)的激活顯出了很好的成效[1.8.11]。UTF 提出的工作計劃涉及 105項建議,分為城市設計、交通、環境管理、技術和創新等十項主要內容[,包含了城市更新的各個方面。計劃包含了大量用于激發城市活力的具體策略和措施,并通過后續的政府非盈利組織補充成為體系。在實施時,地方政府根據各自的情況,結合自身特點選擇性地采用了部分內容,并在包括伯明翰、利物浦、曼徹斯特、布里斯托在內的多個城市都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效,老城區呈現出了經濟復蘇、人口回流,商業繁榮等景象。這些實踐證明了以設計促進實體和美學的更新來提升整體城市活力策略的有效性[12-13],也證明了這些具體策略和措施在結合當地現狀后的積極作用。

表1/Table1 英國城市更新中設計干預的策略與措施/The Strategiesand measures of design intervention inurban regeneration in theU.K.
從我們整理的文獻中選取了對于以激發城市活力為目的的具體策略和措施在實施后產生的對城市資源(主要是人口、資本)和產業的影響所闡述的內容。按照工作目標分為三大類:吸引資本回流、吸引人口回歸和實現產業轉型(表1)。其中吸引資本回流這一類別主要由3個方面的工作對象組成:公共空間/領域改善、城市活動、社會隔離;吸引人口回歸類別主要包含3個方面的工作對象:居住空間、醫療配套、教育設施;實現產業轉型類別則主要集中于:產業空間增量、老舊建筑利用和、商業空間增量。同時通過分析12個城市的26個典型案例,找出案例中所應用的策略和措施(主要為文獻中提及過的)來增強對設計干預作用的理解并支持結論的合理性。這樣分類和歸納主要有3個目的。
(1)理解種類繁多的策略和措施在實現老城區激活中的直接作用,即與老城區活力相關的城市資源和產業等因素的關聯性。(2)根據案例研究,了解策略和措施的實際效果和影響。(3)通過文獻研究了解策略和措施在不同城市中實施后可能存在的近期和長期局限性,為未來在我國應用提供參考。
2.2設計干預的有效性
設計干預為資本在老城區的增長創造了環境。設計干預實現了以建成環境改善的方式引導資本回歸到城市生產中,進而實現資本的增長[7,這符合資本與城市生產/再生產關系的解釋。正如哈維(DavidHarvey)[38所指出的,城市管理的主要作用不是確保其居民的基本最低生活水平,而是創造適當的經濟增長環境。UTF所制定的策略和措施主要集中于改善商業環境,創造就業空間和提升城市活動豐富度,這都是典型的通過改善資本運營環境來吸引資本回歸城區的手段。而且從設計措施分析,盡可能地增加城區的商業空間不僅能刺激資本的回流,也能提供相關的就業機會和幫助吸引家庭回流。大量著眼長遠的開發商(Argent、CanaryWharfGroup、Grosvenor等)開始大量將資金投人到老城區的重大更新項目中。曼徹斯特的斯賓尼菲爾德(M-2),利茲中心區重建(LE-2),卡迪夫的世紀碼頭更新,都是通過有效設計干預實現資本大量回流的成功案例。倫敦金絲雀碼頭(LO-2)及其周邊的更新項目,在849公頃用地上,為城市提供了7.5萬個就業崗位和2.43萬套住房,并成功吸引了87億英鎊的社會投資[39]。
通過高質量的公共配套和建成環境來吸引人口回歸城區。以設計提升城市建成環境的方式,通過響應人對城市最直接的需求,明確將提升城市形象和生活質量置于城市更新的中心位置。雖然設計被認為是一個高度個性化的過程,但在大多數情況下,設計的最終方案實際是各方共享知識和就特定問題達成共識的結果[40],通過民眾高度參與“設計”出的城市建成環境本質上就是民眾對城市需求的共識。因此設計干預所涵蓋的提升城市的宜居性、公共性、安全性和消除社會隔離等策略都是在改善民眾的“衣食住行”的各個方面,而這些正是吸引人口回流的關鍵。案例中,效果最為明顯的是布里斯托中心區從1991年開始經過十年持續對公共配套和建成環境的改善,其城市中心區人口上升了 66% 諾丁漢蕾絲集市和三一廣場更新區域內10年時間實現了居住人口增長超過2萬,中心區居民從1998年到2007年增長率翻了兩倍;紐卡斯爾的格蘭杰鎮更新項目(NE-2)為周邊帶來了1.55萬的新居民,產生了3萬多個新的就業崗位[41]
圖2/Figure2曼徹斯特的斯賓尼菲爾德/SpinningfieldsinManchester來源/Source:Dreamstime 圖片庫/ Dreamstime photo

通過升級城區消費和提升城市形象,實現“以消費為驅動的”產業模式。“以消費為驅動”不僅是在全球化下激活經濟和鼓勵外來投資的一種流行方式,也是老城區面臨產業轉型的唯一出路。全球化使城市之間的就業、投資和旅游的競爭加劇,并擴散到區域或國家邊界之外。這種競爭越來越側重于消費因素,如生活質量、建成環境、設施便利、文化和社會因素,而不再是生產因素[42]。因此UTF的計劃要求老城區大量新建和改建城市建筑,迫使城市必須從生產地向消費端轉變,為休閑、旅游、商業和專業服務等領域提供了重要的基礎條件。倫敦、紐卡斯爾、利物浦、曼徹斯特等都是老工業城市,在經歷了近30年的“設計引導”的城市復興后,城市的形象都得到了根本性的轉變,在老城區的工業舊址上新建了大量的購物街和購物中心,使其成為消費驅動奠定了基礎。
集中于跟民眾生活緊密相關的內容,減小了政府執行更新的阻力。城市美學的吸引力對于民眾是極為重要的,它為解決方案增加了一種“煉金術的觸感”[43]。民眾對關乎自身利益且肉眼可見的環境改善有著更高的接受度,相較于“大而空”且不容易理解的長期戰略和產業調整等政策干預,設計干預更直觀,更容易受到大部分人的歡迎,其中包括地方政府和民眾,當然特別是建筑師、規劃和城市設計專業人士[13]。從建筑與建成環境委員會 (CABE)于1999年制定的一系列政策可以看出,政府越來越將注意力集中在與民眾生活緊密的城市“視覺適宜性”的改善上,并獲得了民眾的支持,在地方政府大量被推廣。
2.3設計干預的局限性
(1)忽略了資本的逐利性,造成了社會公正性的缺失。作為UTF主席的羅杰斯本身是建筑師出身,在他的認識中,城市更新至關重要的社會問題不在他的職權范圍之內。對他而言,設計干預的主要目的是實現社會包容性。因此,他對于未來城市的愿景是:卓越的設計;更緊湊和便利;綜合公共交通方式;多樣性城市功能;人們在可持續性和適應性的城市環境中實現步行距離內的居住[1]。然而,他卻忽略了正是資本在背后推動這些愿景實現,資本自身的逐利性對這些愿景的影響沒有被重視。英國實踐的結果客觀上造成了資本利潤的劇增,但難以從根本上維護社會的“公正性”,因此有人批評建成環境日益增長的審美意識是對城市居民的變向剝削[4445]。還有一些人更為尖銳地批判“設計”本身就是紳士化的“幫兇”,并將UTF 的報告視為“紳士憲章”[46]。
圖3/Figure3利茲中心區更新中的玉米交易銀行/CornExchangeBankincitycenterofLeeds來源/Source:Dreamstime圖片庫/Dreamstimephoto

(2)過度注重建成環境,助長了地產的投機和虛假繁榮。英國城市更新的成功與1993—2007年房地產的繁榮有著很大關系。這一時期內盛行全球的“尋租經濟(rent-seeking)”的模式驅動著資本追逐城區中的土地和房地產中的低價資產[47]。繁榮的持續和政府對于“卓越設計”的過度關注鼓勵了前所未有的投機開發活動,尤其是房地產市場中的“低買高賣、迅速轉手”的做法,而政府注重建成環境的改善也部分造成了房價快速上漲。這破壞了政府通過持續增加住房供應來提升城區內生活性價比的意圖,也造成了民眾對住宅的負擔能力難以得到改善。金融機構的投機行為和肆意放貸引起了猖獗的國家消費主義和不可持續的高水平個人債務[44]。倫敦的國王十字周邊更新(LO-1)、金絲雀碼頭(LO-2)和曼徹斯特的千禧區更新項目(M-1)等十幾個項目雖在投資中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但也造成了區域住房價格的虛高,這都在“次貸危機”爆發后對英國城市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3)過于依賴政府的大量投人,使地方財政負擔沉重。英國地方政府提升城市的環境,特別是加大了城市基建的投入,擴建購物中心和濱水區,新建了大量文化、娛樂或城市休閑目的地,讓地方政府的財政捉襟見肘。許多城市議會制定了宏大的城市競爭力議案和戰略,以吸引投資改善公共領域。政府寄希望于通過規劃提高土地資產價值,進而增加財產和營業稅收補充政府財政。政府也大力推廣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模式,以支撐商業和公共項目的運作。雖然PPP模式最初對地方政府在快速推動城市更新發揮了積極作用,但由于政府長期未能實現承諾的財政改革、財政激勵措施以及充足的基礎設施建設資金,地方政府的信譽受到質疑[48]。
(4)“卓越設計”對專業性的需求,使政府規劃系統承受巨大壓力。羅杰斯的愿望是構建一個嚴密的國家設計體系,由地方政府負責具體執行和管理。但面臨的問題是:城市更新實際幾乎全部由區域或地方一級管理,而地方尤其是小城市的政府并不具備所需的設計管理能力。政府希望加強更新的力度,加快審批提升管理,但具備規劃和設計技能的大量專業人員卻因為收入等原因從政府部門大量流失到私營企業。這加劇了政府規劃系統的監管壓力[49。社區組織內部也因專業人員的缺乏導致了對開發項目監督力度的不足,無法有效對抗日益廣泛的“紳士化”。
3對我國老城區激活的啟示
3.1英國與中國老城區激活的背景區別
英國與我國的社會結構、土地政策和城市化階段都不同,因此城區活力衰退的表征及程度也不同。20世紀90年代的英國城區所面臨的不止是“空心化”的問題,更主要體現為一種“反城市化”趨勢:中等或高收人群體(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遷出中心城市區,城市中心區呈現出社會和經濟的兩極分化;全球化引起的制造業危機強化了這一趨勢,使城市核心地帶產生了空間上的集中失業和貧困區。相對于激發城市活力,新上臺的工黨政府急于實行城市復興計劃的最主要目標是應對社會不平等的加劇[50],這使得政府將減少“社會排斥”的重要性放到了城市活力之前,因此英國所采用的策略和措施大多具有很強實效性。而且英國大部分城市的發展階段與現今我國的情況并不相同,其面臨的更多是全球化引起的“城際競爭”,不存在我國新老城區協同的問題。另外,英國城市各自相對獨立,有自己的“立法機構”,在進行政策制定和立法時可以從自身城市利益出發,自由度也更大。
圖4/Figure4克萊德河濱的格拉斯哥科學中心/GlasgowScienceCentrealongtheClydeRiver來源/Source:Dreamstime圖片庫/Dreamstimephoto

我國的城市并沒有出現類似英國的“社會排斥”和“反城市化”現象,發展仍是城市最重要的主題。我國也沒有哪個城市會愿意主動承認“空心化”的現實,因為當今普遍認識仍是“城市理應是增長的”[51]。因此我們更愿意將激活老城區理解為一種推動城市高質量發展的方式。但中國的“空心化”與英國出現的城市衰退卻有非常多的相似因素,例如:城市形象缺失、貧富差距加大、人口老齡化嚴重、產業轉型需求和產權細碎化等。英國所采用的設計干預對這些問題都做了相應的回應,其經驗和教訓都值得我們學習。因此,我國對于老城區的激活既不能“生搬硬套”英國模式,也不應“閉門造車”,應在了解其內在邏輯的情況下,從城市本身的認知出發選擇性學習。
3.2對我國老城區更新的建議
1)完善老城區更新的城市設計導則體系。
我國特有的產權和開發模式使老城區的狀況比英國更為復雜。產權、資本屬性和拆遷等問題相互交叉,使資源的分配和利益方的溝通更為困難。城市設計作為“技術樞紐”,在優化公共空間資源配置、對接宏觀和中微觀層面規劃實施中的作用極其重要[52]。但城市設計在我國舊城更新中更多是扮演“知識工具”的角色,很難起到控制和“組織博弈”的作用。政府也沒有成立專門的技術機構監督執行,使其在舊城更新中的作用變得很尷尬。而英國將城市設計作為中央政府的“溝通工具”,用于傳達愿景,平衡各方利益,明確設計標準的原則、流程和做法,并鼓勵地方政府尋求符合當地的“高質量和包容性設計”[53]。英國政府專門成立CABE用于維持“設計”在城市更新中的話語權。CABE提供了廣泛的設計實踐指導,其中包含了對老城區設計審查的指南[54和對街道、開放空間、住房和城市中心等多方面的設計要求。非政府組織,如ByDesign和EnglishPartnerships等機構則負責對這些文件進行補充。地方政府在這個框架下根據各地的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設計導則(designcode)”。經過長時間積累和修改,形成了完整的導則體系。這個體系被認為是“城市復興”給城市留下的最大財富。雖然這一體系的形成非常緩慢,但形成的共識是多方充分博弈的結果,能很好地控制設計質量交付不均衡的問題[13]。我國應該充分學習這一機制,制定各地專門的老城區更新設計導則,通過長期積累完善其框架和內容。
2)使零售商業“回歸街道”,激發老城區 活力。
零售商業被用作老城區激活的“催化劑”。小型零售商業對產業協同的需求小,可以獨立存活,雖然稅收貢獻不高但對區域活力影響很大。大型零售商則可以促進新店的更新效益,特別是在貧困地區和衰落的購物區[55]。老城區相對于新城區更具商業價值,已建成的大量資產能夠有效推動城市的激活。根據邁克爾·波特(MichaelPorter)競爭優勢的視角,舊城中心具有四大優勢:位置及配套設施、市場需求、產業集群和人力資源[5。老城區內的存量建筑,特別是歷史建筑,可以幫助刺激新的投資和商業活動,而且有助于形成街區型商業的獨特特征和吸引力。蓋伊(ClifGuy)[57曾對卡迪夫3個區域內的零售商店進行了深度調研,證實了零售業對于激活城市的作用。但與國內近年來大量新建商業綜合體不同,歐美國家在舊城更新中都嘗試著使零售商業回歸街道,因為以街道為載體的商業中心更為靈活、更為城市化[5],也更容易吸引中小型投資。這種方式強化了城市性,增強了公共領域的活力和質量,重新連接了人行網絡和城市結構,并增加了人行的足跡,使更廣闊的區域煥發活力。利物浦創建了一個與城市街道連接出色的多用途商業區:利物浦一號,項目不同于之前大型購物中心的模式,采用了“公園 + 街區”的模式(圖1),2008年開業后迅速成為了利物浦城市更新的“新星”。謝菲爾德、布里斯托、伯明翰、卡迪夫都以這種干預的方式建立和恢復了城市的零售商業中心。斯賓尼菲爾德(M-2)采取的是“織補”的形式,在較為擁擠的曼徹斯特中心區,植入多個中小型零售商業體,恢復了整體區域的活力(如圖2)。類似的方式在美國被稱為“主街計劃”(MainStreetProject),在美洲有著更多的實踐[58]。近年來零售商業受到疫情和網絡購物的雙重沖擊,我國的零售業步履維艱。為了讓實體經濟回歸,我們應該考慮限制在老城區內新建大型商業綜合體,學習“城市復興”的方式使中小型零售業回歸街道,使城市活力回歸公共空間,為小資本小商販回歸老城區創造條件。
圖5/Figure5 謝菲爾德的和平花園/PeaceGardensinSheffield 來源/Source:https://www.shefnews.co.uk/2022/03/31/ sheffields-festival-of-the-outdoors-comes-to-a-close/

3)設計經營性“旗艦項目”,提升老城區形象。
“旗艦項目”往往以博物館、體育場館、購物中心、主題樂園和高端酒店等形式出現。支持者認為:這是解決失業、城市衰落、房地產價格縮水和城市形象不佳等綜合問題的“靈丹妙藥”。這些大型“旗艦項目”是重要的、引人注目的、有聲望的土地開發項目,在城市更新中發揮著影響和催化作用[59]。一方面,擁有文化傳承的大型博物館以及一流文化設施等旗艦項目有助于提升城市自豪感,為城市居民帶來生活質量的提升,而且旗艦項目也可以作為新的城市空間,使居民能夠參觀、欣賞和享受[。另一方面,大型旗艦項目為城市提供了一個明顯的變化和投資的跡象,可以很容易地影響潛在的投資者和游客。英國的“旗艦”實踐存在著比較大的爭議,許多商界領袖和城市精英支持這類項目,因其提供“新的令人興奮的空間”,吸引居民、企業回流到城市中心,也能讓當地城市居民享受到這些項目帶來的福利。但在學術界,“旗艦項目”往往被視為一個城市問題。因為并非所有居民都享受“旗艦”的好處,也不代表所有居民的價值觀;另外,在空間上,“旗艦”集中在特定位置,加劇了城市區域間的差異性并對城市管理造成困難。在我國,很多城市的“旗艦項目”經常因為財政耗費巨大且缺乏后期的運營性等問題被民眾詬病,特別是之前許多城市新建的大型廣場和場館,被稱為“政府的面子工程”。因此在設計時考慮“旗艦項目”的可經營性就極為重要了。經營性包含商業、辦公、酒店和出租式公寓等能夠給城市帶來“現金流”的項目的運營。利茲的谷物交易所是利茲中心區更新的“旗艦項目”,其內部被植入了30多個不同的商店和餐廳,在保證了其標志性的同時兼顧了其經營性(圖3)。克萊德河濱(G)的格拉斯哥科學中心(圖4),諾丁漢的城堡碼頭(NO-1),倫敦考文特花園(CoventGarden)等都是在老城區成功的經營性“旗艦項目”案例。且老城區具有人口基數大、商業需求旺盛等優勢,只要在規劃和設計時將運營需求前置,“旗艦項目”相對容易收支平衡。只要能夠做到提供“令人興奮”的空間和有效經營兩點,其所產生的催化作用就很明顯。
4)優先“點狀干預”公共領域,提升老城 區宜居感受。
改善公共領域以提升城市吸引力是一項“通常”的城市更新策略。公共領域是更新最重要的載體,包含街道、通道、廣場、人行道、公園、開放空間、濱水空間、公共交通系統和市政建筑和設施。重要的是在有限的財力下,優先改善哪些公共領域更為有效?英國的實踐通過對城市公共領域的設計,增加公共交通和步行率,更好地管理城市環境和改善綠地,以吸引家庭回到城市。CABE對此提出一系列的街道、公共空間和綠地的導則;政府實行了對擁堵進行收費,極力提倡步行和自行車,并承諾從2000年到2010年將自行車使用率提升3倍;同時還呼呼建立更多的城市綠道、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態系統[61]。但整體效果并不理想,民眾的反應也不積極。到2003年,也只有 17% 的地方政府通過了改善公共領域的綜合戰略,而社區的參與更是零星的[2],可以說對于公共領域的改善其實并未達到期望的效果[63]。但公共領域的改善卻并非沒有亮點:對街道、公園等公共空間,特別是點狀公園的設計、維護和管理確實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這些點狀公園都規模不大,主要集中在市中心。謝菲爾德的和平花園始建于1938年,前后經歷多次改建和在1997年后兩次擴建,廣場噴泉和各種供市民活動的設施成為了謝菲爾德最重要的休閑和集會場所,在城市空間中起到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圖5)。因此在人口聚集度比較高的老城區,改善公共領域應該優先考慮“點狀干預”公園、街道等公共空間。這不僅使這些空間有更高的使用率,更重要的是能讓居民眼前一亮,起到對城市更新的宣傳作用。
5)保持設計干預中的全過程財務動態平衡。
財務平衡對于舊城更新遠比新城區開發更艱難。老城區更新往往注重多樣化和人文導向,相較于新城區建設更難直接地獲得經濟收人以平衡投資[64],很多土地資源有限的舊城更新被認為是“賠錢買賣”。高強度的設計干預總是伴隨著大量的財政支撐,根據文獻得知英國城市更新從始至終伴隨的問題就是財政壓力,英國政府從前期的財政直接投人到后來大量采用PPP 模式。但PPP模式受到了許多批評,社會資本的參與能緩解政府的部分資金壓力,但并不足以完全擺脫資金不足的問題。我國也試行了PPP模式,就現行實施的效果來看,并不理想。城市更新的市場化做法必然會對社會和經濟發展產生負面影響[65]。其根源在于社會資本的過度參與也會引起項目目標從社會公益性向經濟利益更大化的方向傾斜。在避免社會資本過度參與的情況下,財政壓力是眾多中小城市都無法回避的問題。對舊城的改造不只是固定資產的投人,大量公共服務設施的升級也會大量增加政府財政公共預算。因此城市更新不能僅考慮項目投人一產出的局部靜態平衡,而是要考慮全過程的動態平衡[]。如何盡可能做到全過程的財務平衡?一方面,中國比英國更為有利的是,地方政府控制著土地一級市場,可以通過分區分期開發、控制開發范圍等方法獲取土地增值以平衡公共設施的升級改造所需的固定資產投人。另一方面,這就需要政府充分利用老城區的優勢,可以考慮由平臺公司自持部分優質資產并參與到項目建成后的運營中,通過收取租金等方式以平衡公共設施運營資金。
4結語
設計可以引導老城區激活但不能主導。設計本質上并不能真正主導城市更新,而只是一種“將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考慮多個利益相關者的意見和需求,以實現新的生產目的”的方法[7]。設計干預在激活老城區的過程中起到的只是整合相關利益方訴求,疊合政府與民眾愿景,增加輿論與資本信心的作用。本質上以“導向”和“溝通”的作用為主旨。設計將一些不關聯的因素相連接,以可視化和容易理解的方式呈現給決策方和參與者。但設計本身不具有權力,也不產生利潤,即使被賦予了“責任”,也只是“協調者”而不是“決策者”。這符合現代城市的理念:從管理型轉變為更具企業家精神的治理型。但我們需要注意的是,在英國的實踐中“設計”被賦予了過大的決策權,超出了應有的責任范圍,造成了一系列的后續問題。隨著形象(而非社會或環境價值)的膨脹,這會導致對設計的迷戀[2]。
設計干預可作為城市更新的“突破口”。對城市更新是應該“由上至下”由政府主導還是“由下至上”自主改造的爭論一直在持續。無論采用哪種方式,其實都存在選對“突破口”打開局面的問題。因為“突破口”選不好,難以吸引資本回流,來自民眾的反對聲音就會很大,從而使政府難以主導實施,后期自主式的更新更難以推行。通過文獻我們知道依靠設計進行激活雖然存在缺陷且關注點過于集中,但卻能有效引導資本和人口回流。特別在大部分地方政府財政壓力巨大,城投公司“債臺高筑”的狀況下,打開“突破口”不僅能順利打開局面使城市獲得競爭力,吸引社會資本的積極參與,減小財政和城投公司的負債壓力,而且可以使政府持有大量能夠產生“現金流”的優質資產,使中小城市的“精明增長”成為可能。
設計激活老城區是大部分中小型城市的最重要選項。城市更新有很多理念和方法,但通過設計來激活老城區是大部分中小型城市的最重要選項。中國是“增長性經濟”,城市不僅要跟上其他城市的步伐,而且輿論需要政府表現出正在努力改善城市問題,才能吸引進一步增長。中小型城市被迫重塑自己的形象,開始“地方推廣”,因為其他城市都在做同樣的事。英國的實踐給我們的啟示是:許多英國城區的徹底衰落正是因為沒有成功塑造自己的新形象[]。正如索恩利(AndyThormley)[]所說:“城市政府領導人現在普遍持有的態度是:如果他們要跟上競爭,就必須積極宣傳和營銷他們的城市”。雖然這并不是“設計引導”最開始制定的初衷,但它確實代表了城市在后工業化、全球化世界背景下所處的脆弱地位,城市之間的競爭超出了區域或國家界線。我國大量本身并沒有產業和資源優勢的中小城市,通過設計激活老城區似乎是最有可能實現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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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NOPSIS
Design-ledRevitalizationof Inner City: The Design Intervention of Urban Regeneration in the U.K.
Luoyi Yin
This paper explores the role of design interventions in the regeneration of inner cities in the U.K.,drawing insights that could be applied to urban regeneration efforts in China.With the growing phenomenon of \"inner-city hollowing”in some Chinese cities,characterized by population decline,economic downturn,and deteriorating infrastructure,thisresearch investigateshowtheU.K. has leveraged design as a strategic tool to revitalize urban centers and sustain their economic and social vibrancy.
Throughacomprehensiveliteraturereview, this study examines key urban regeneration strategies implemented in the U.K.since the 1990s,particularly those focused ondesign-led interventions.Theresearch categorizes these interventions into three primary objectives: attracting capital reinvestment,encouraging population return,and fostering industrial transformation. The effectiveness and limitations of these strategies are analyzed based on documented impacts on urban resources,includingpopulation, capital,and industries, with58 academic articlesand26 case studies from 12 U.K. cities.
Findings indicate that design interventions have played acrucial role in revitalizing old urbanareas by improving public spaces,reintegrating retail activities into streetscapes, introducing flagship projects,enhancing parks and streets,and maintaining financial balance throughout the intervention process.Notable examples include the revitalization of Canary Wharf in London, theredevelopment of SpinningfieldsinManchester,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Clyde waterfront.These projects illustrate how design-led strategies can enhance urban livability,stimulate economic activities,and reshape city identities.
The study highlights several successful approaches. Firstly,the establishmentofdesigncodeshasprovided astructured framework toguideurban regeneration processes,ensuring consistency in quality and longterm sustainability. Secondly,the reintegration of streetlevel retail has been instrumental in fosteringpedestrianfriendly environments and vibrant commercial corridors. Thirdly, flagship projects such as museums,cultural hubs,and shopping districts have served as catalysts for urban image enhancement and economic stimulation. Additionally, targeted interventionsin parksand streets have significantly improved public perception and usage of urban spaces.
Despite these successes,the research also identifies key limitations.A major concernis the risk of gentrification,where rising property values lead to socioeconomic displacement.Additionally,an overemphasis on physical design improvements without addressing deeper socio-economic inequalitieshasled to criticisms ofurbanregeneration strategies in theU.K.Moreover, excessive dependence on government funding and private sector investments has sometimes resulted in speculative real estate developments that prioritize financial gains over social equity. The challenges of ensuring long-term financial sustainability and maintainingabalance between public and private interests remain critical issues.
Based on these insights,the paper proposes five key recommendations for China's urban regeneration efforts:
Develop Comprehensive Urban Design Guidelines: Establishing clear design codes can help ensure consistency and quality in urban revitalization projects, balancing development goals with cultural and historical preservation.
Reintroduce Street-Level Retail: Encouraging small and medium-sized retail businesses to return to streetlevel locations can enhance urban vitality and pedestrian engagement, reversing the decline caused by large-scale shopping mall dominance.
Implement Sustainable“Flagship”Projects:Largescaleurban projects should not only serve as iconic landmarksbutalso integrate functional commercial and public spaces to maintain long-term financial viability.
Prioritize Targeted Public Space Improvements: Investing in smal-scale,high-impact interventions such aspark and streetscape enhancementscan significantly improveurban livability and create positive community engagement.
MaintainFinancial SustainabilityinUrban Regeneration:Ensuring dynamic financial balance throughout the urban regeneration process requires carefulplanning,leveraging both publicand private investmentswhile safeguarding long-termaffordability and accessibility.
In conclusion,while design interventions have proven effective in revitalizing inner cities,they must be carefully tailored to local contexts.The experience of theU.K.not only demonstrates the potential of design-led urban regeneration but also cautions against its overreliance as a sole solution. For China, integrating design interventions with broader socioeconomic policies and governance mechanisms will be essential forachieving sustainable and inclusiveurban regeneratio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