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外二首）

往昔，南山如我

灰頭土臉

近些年，南山

長滿了玫瑰，牡丹

日出時上南山，就什么都別帶

日落時下南山，就什么都別想

想世事變遷，你已回不到少年

想一個人，你會肝腸寸斷

野 花

身份，只是多余的修辭——

在姚寨溝，她們

不需要姓氏和名字

不需要刻意

把身體里的紅、黃、藍，或者紫

舉過頭頂

用來證明自己

巖縫，溪畔，路旁

低處的林間空地

只要有泥土一撮

春風一縷

她們便生長，便盛開

無所顧忌

李 花

一個多月前

驅車經過裕河的那個下午

看見路旁

一棵李樹，一身素衣

亭亭地站在春風里

那漾開的香，牽引我的呼吸

令我癡迷，良久佇立

前些日子又路過，李花

卻散落在無法遮挽的時光中

沒有了蹤跡

這真叫人嘆息——

就像多年以前

故人面容羞澀，恬靜

坐在園中李樹下小憩

我剛從田野上歸來

喊她，聲音

被木柵欄絆了一下子

畫面，已消逝在黃昏

斑駁的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