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歷史運行、學術風貌及發展態勢

中圖分類號：D63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5）08-0019-07

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中國共產黨領導民族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中國共產黨開展民族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方面。歷經40余年的學科創制史，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取得了跨越式發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其重要組成部分，二者具有內涵相通、關系同構與指向一致的學理關聯。就內涵而言，二者均以教育者的計劃性正向干預為路徑，是致力于“引導受教育者提升思想政治道德水準惠及人的精神世界健康發展的實踐活動”。[就受教育者而言，二者均面向全體中華兒女，“做好民族工作，最關鍵的就是搞好民族團結，最管用的就是爭取人心”。而“思想政治教育做的就是得人心、暖人心和穩人心的工作”。就最終指向而言，二者皆指向引導個體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力量。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特殊性在于，其在“團結\"與“進步\"的價值引導中，更凸顯“民族\"維度屬性，著重強化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基于此，筆者將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歸納到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發展版圖中，進而概括出其歷史運行的階段特征，描繪出其學術風貌并對其未來的發展態勢進行展望。

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歷史運行

我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發展歷程，始終與實踐探索和理論研究緊密交織。其演進呈現出清晰的階段性特征：從早期實踐工作與理論研究的同構互鑒，到逐步形成重點謀劃與分層推進的有機結合，再到新時代呈現出增進共同價值、夯實基礎事業的全面推進態勢。這一過程既反映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時代需求與學科邏輯雙重驅動下的不斷成熟，也體現了其作為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重要路徑，與思想政治教育體系深度融合的發展邏輯。

（一）實踐工作與理論研究同構互鑒

中國共產黨自成立以來，始終將民族團結工作視作爭取人心、動員全國各族人民投身革命實踐的重要過程。在此基礎上，黨領導全國人民團結一致投身革命，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我國的國情發生變化，民族工作的重點也隨之進行調整。在這一時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主要以實踐工作部署的形式呈現。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后，我國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也隨之實現了從停滯到恢復，再到規范化發展的歷史性跨越，構成了新時期民族工作理論與實踐創新的邏輯起點。這一時期的顯著特征在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突破了此前單一政策性部署，開始形成實踐探索與理論建構并行發展的雙軌模式。在實踐層面逐步建立起制度化的教育體系，在理論層面則依托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發展形成初步的學術話語體系，二者通過政策引導與問題反饋形成了動態互構的演進關系。

1981年2月第三次全國民族教育會議指出：“我們要在各民族青年學生中樹立熱愛社會主義祖國、全國各族人民大團結和奮發圖強的愛國主義思想。\"這一表述既延續了革命時期的愛國主義傳統，又首次將“各民族\"作為整體性教育對象，與隨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強調的“全員性\"特征形成理論呼應。1984年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正式確立，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提供了關鍵的學科依托。該學科構建的教育目標體系、方法論原則以及課程設置模式，為民族團結教育從單一的政策宣傳向系統化教育工程轉化提供了學術支撐。正是在這一背景下，學術界開始出現針對民族團結教育的專題研究。如錢放在《闡發少數民族的歷史貢獻，加強民族團結教育》中提出：“民族團結教育是愛國主義教育的一個組成部分，是歷史課的一項教育任務。歷史教學既要反對大漢族主義，也要反對地方民族主義，我們應當擔負起民族團結教育的重任，在青少年一代的心田里播下民族團結的種子，培養他們熱愛偉大祖國的思想感情。\"這一觀點既呼應了第三次全國民族教育會議精神，又為歷史學科開展民族團結教育提供了具體路徑。鄭致輔也從新疆地區官兵的教育現狀分析現實問題，提出民族團結教育是一項千秋方代的工作。這一研究深刻體現了理論研究對邊疆民族地區實踐需求的回應。

1988年4月，國務院第一次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在北京召開。大會的主要任務是表彰先進，交流經驗，進一步做好新時期的民族工作，推動民族團結進步事業向新的廣度和深度發展。1992年3月第四次全國民族教育工作會議明確指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地位以及相關的任務、方針、政策等，并突出強調要加強對各族學生進行民族團結和維護祖國統一的教育。此次大會不僅明確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地位、任務與政策框架，更突出強調\"維護祖國統一”的教育目標，使其與國家主權意識培育形成理論銜接。同年，第一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在北京召開。這次會議充分肯定了過去40年我國民族工作的歷史成績，并明確指出“發展生產力\"為當前我國民族工作的根本任務，并從多個方面對維護民族團結等作出了具體的工作部署。這一實踐導向迅速在理論研究中得到回應。陳輔逵認為：“加強民族團結教育是各民族大團結的政治保證無論是哪個民族的，無論是在哪個部門、哪個地區工作，無論其具體工作有何特點，都要做加強民族團結的實際工作和教育工作。圍繞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偉大目標，激發全國各族人民共同為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而奮斗的積極性和創造性。\"其觀點直接呼應了中央民族工作會議精神，體現了理論研究對實踐需求的即時響應。

綜上來看，這一時期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呈現出鮮明的“同構互鑒\"特征。在實踐層面，從第三次全國民族教育會議到第一次中央民族工作會議，形成了“學校教育—社會動員一政策體系\"的實踐鏈條，為理論研究提供了豐富的現實素材；在理論層面，從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奠基到專題研究逐步深化，構建了“愛國主義—國家認同—現代化建設\"的理論框架，為實踐創新提供了學理支撐。二者共同接續了革命時期民族團結工作的優良傳統，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從經驗性實踐升華為具有初步理論形態的教育范式。但在這一過程中，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對象主要是中小學生，所以學界的研究主要是依存于某一學科的具體教學，這既是對前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的接續，也為后續工作的開展提供了良好樣態。

（二）重點謀劃與分層推進有機結合

2002年7月國務院頒布了《國務院關于全面深化改革加快發展民族教育的決定》，強調“大力加強民族團結教育和學校德育工作，高舉民族團結進步的偉大旗幟，在各級各類學校教育中，有重點、分層次、有針對性地加強民族團結教育”。8在這一時期，民族團結工作從以往的教育體系中逐漸獨立出來，開始進行有針對性的系統工作。2005年5月，中央民族工作會議暨國務院第四次全國民族團結進步表彰大會對我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做出了全新的指示，確立了各民族共同團結奮斗、共同繁榮發展為新世紀新階段民族工作的主題，并在會后組建了全國民族團結進步模范事跡報告團赴全國各地進行巡回演講，形成了“政策引領—典型示范—社會傳播\"的實踐鏈條。可以看出，這一時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實踐工作呈現出“頂層設計與基層落實\"的分層推進特征，理論研究也隨之從零散探討走向系統建構，開始形成與實踐需求相呼應的學術話語體系。

2005年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成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二級學科。這一學科定位的明確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提供了堅實的理論支撐，加之其作為一項具有長時期實踐經驗的工作也為其理論研究奠定了堅實的實踐基礎。2008年11月教育部辦公廳、國家民委辦公廳聯合印發了《學校民族團結教育指導綱要（試行）》，明確指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重要的專項教育，是學校教育的組成部分。\"這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錨定了主要場域。康春英從加強民族團結教育的迫切性和課程構建等方面指出了民族團結教育工作在大學生這一群體中應如何發揮作用。[丁邦文也從核心內容、主渠道、途徑等方面指出民族團結教育是學校思想政治工作的重要內容。胡凱和劉勛昌從思想政治教育視域指出：“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加強民族團結教育是防范境內外敵對勢力分裂祖國圖謀的迫切需要，是加快少數民族和民族地區經濟社會發展的迫切需要，是促進民族團結、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迫切需要。\"在這一時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正式融入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學體系，通過課堂教學實現對受教育者的系統性培育。學界圍繞二者結合的教材體系與課程體系展開廣泛探討。[13]

總體而言，這一階段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呈現出“重點謀劃與分層推進”的鮮明特征。國家通過政策設計（如專項文件、學科定位）實現頂層規劃，同時依托學校教育場域進行分層實施（從基礎教育到高等教育）。理論研究既呼應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規范，又聚焦民族團結的特殊議題，形成了兼具學術性與實踐性的研究范式。這種有機結合既鞏固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實踐根基，又豐富了思想政治教育的時代內涵，為二者的深度融合奠定了制度與學理基礎

（三）增進共同與基礎事業全面推進

新時代以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涵在民族進步維度的深度融入中實現系統性拓展，其理論闡釋與實踐形態共同步人內涵式發展與系統性繁榮的新階段。這一時期的顯著特征在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主線任務下，形成了“增進共同價值、夯實基礎事業\"的全面推進格局，集中體現為課程化建設的縱深發展與教育場域的全域拓展。《國務院關于加快發展民族教育的決定》明確指出要“打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思想基礎”，“堅持不懈開展愛國主義教育和民族團結教育…在普通高校、職業院校（含高等職業學校和中等職業學校）開設黨的民族理論與政策課程”。[14從政策層面確立了二者在教育內容、課程體系上的融合路徑。這一規定既強化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基礎內容的定位，又通過專門課程設置凸顯其特殊價值，推動形成“共性目標引領個性發展\"的課程架構。在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基礎上，融入中華民族特色內容，實現國家認同與民族認同的辯證統一。學界圍繞這一融合趨勢，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與公民道德建設、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及模式的探索展開了深入的研究，形成了“價值引領一內容融合一實踐創新\"的研究范式，為基礎事業的全面推進提供了學理支撐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黨的二十大進一步指出，要\"全面推進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事業”。[可以看出，這一演進既體現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國家基礎性事業的定位升級，也標志著其教育對象從學校群體向社會全域的拓展，打破此前以學生為主要受眾的局限。在“團結”的基礎上明確加上“進步”，這體現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時代性與進步性，更體現了各族同胞共同進步、共同繁榮發展的共同性價值旨歸。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原創性論斷的提出，為二者的協同發展提供了根本遵循，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與思想政治教育在基礎理論、實踐路徑上實現深度耦合。在理論層面，共同探索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生成邏輯與認同機制；在實踐層面，協同構建覆蓋各領域、各群體的教育體系。這種耦合推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從專項教育向基礎性、戰略性事業躍升，成為凝聚民族共識、夯實國家治理根基的重要支撐。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人新時代以來，“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和“深化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成為新時代的重要任務。這一時期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前一階段的基礎上，更加注重創新和深層次探索。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這一時期深刻體現出“增進共同與基礎事業全面推進\"的時代特征，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內涵維度的不斷拓展，在民族平等、團結的傳統內涵基礎上，融入共同發展、共同富裕的時代要素，與思想政治教育的共同價值培育形成呼應；二是對象范疇的不斷擴大，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日常化、常態化、社會化趨勢越來越明顯；三是主線引領的深度融合，以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為主線，使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成為思想政治教育體系中承載國家認同培育功能的核心模塊。

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學術風貌

經過40余年的發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版圖越來越廣闊，研究指向也越來越深入。結合上文主要歷史時期的劃分，梳理不同階段學界的研究成果，可以較為清晰地展現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主要內容布展及學術風貌。

（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逐漸延展

通過整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相關的學術論文、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以及學術專著，可以看出，40余年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不斷豐富，不斷細化。筆者基于CNKI數據庫，將關鍵詞檢索設定為\"SU=（民族團結進步教育 ⁺ 民族團結教育）”，共檢索出有效學術期刊論文1138篇、學位論文148篇。根據前文歷史時期的劃分將不同時期的關鍵詞進行聚類可視化分析（見圖1、圖2、圖3）。

根據以上三個時期的關鍵詞聚類圖譜可以看出，在不同時期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主題各有側重，但“民族團結\"始終是貫穿其中的核心關切與研究重心。總體而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的發文量及核心關鍵詞數量均呈遞增態勢，這一量化特征既直觀反映了研究內容的持續擴充，亦是研究領域不斷拓展的顯著標志。從一開始的“民族”“民族地區\"到“高校”“中小學\"“民族認同\"再到\"新時代\"\"教育資源\"等等，可以反映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視野持續拓寬，且與時代發展和實踐需求的結合愈發緊密。將以上三個時期的有效文章進行二次整合可獲得1984—2024年總體的關鍵詞聚類圖譜以及關鍵詞時間聚類圖譜（見圖4、圖5）。

圖51984—2024年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發文關鍵詞時間聚類圖譜

綜上可以總結出，40余年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內容主要涉及兩個方面。一是基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背景研究，且多集中在新時代以來。這主要是因為當前我國正處在新的歷史方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須具有現實性、時代性和進步性。二是關于學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無論是中小學還是高校，都是40余年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發文的主要選題方向。這主要是因為，學生這一受教育主體更具體、教育內容更統一、教育方式更多樣。所以在學校開展相關工作較社會而言更為系統且可操作性更強。這也就使得多數對學校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工作的討論多集中在其重要性以及怎么做這兩方面。這是為了更好地輔助實踐工作的開展，但是也可以看出學界對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本質探討以及相應的基礎理論研究的關注較少。

（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熱度日漸升溫

基于前文歷史時期的劃分，除相關的學術期刊，筆者對民族團結教育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相關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進行了統計，共篩選出有效樣本18個（見表1）。從表中的立項時間可以看出，新時代以來，尤其是在黨的十九大后，有關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的立項不斷增多。從項目類別來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項目類型多為一般項目和西部項目，重點項目只有1項。從立項題目來看，有12項的主題是對民族地區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研究。可見，學界對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研究多以民族地區抑或少數民族人口較多的地區為切入點，也可以看出學校依然是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相關研究的主要場域，學生是主要研究對象。

表1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立項一覽表

（三）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成果樣式日臻豐富

近些年，關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著作也在不斷增多。經筆者查證篩選，主要有韋蘭明等人撰寫的《民族團結教育論》，白屯的《中國共產黨民族團結教育的理論與實踐》，康定的《民族團結教育三十講》，王愛華的《貴州紅色資源與高校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包銀山的《民族地區高校思政課—加強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等。雖然已出版的著作數量不多，但這也正是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研究整體學術版圖不斷拓寬，研究框架日臻豐滿的重要體現，

綜上，無論是在學術期刊論文、還是在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立項以及在圖書出版等方面，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研究都在逐漸占有一席之地。從民族團結教育再到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其作為實踐工作的領域不斷拓寬的表現，也是其自身理論意涵不斷豐富的主要表征。雖然較學界一些熱點選題而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研究并沒有被特別關注和深入挖掘，然而作為一項基礎性事業，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始終得到持續推進，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如今已成為學術界開展理論研究的重要領域，

三、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發展態勢

40余年來，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成就充分證明了其理論研究與政策推進的重要性。站在新的歷史方位，黨和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有關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政策和指導性文件，如《關于在各級學校注意進行黨的民族政策和加強民族團結教育的通知》等。這些政策的實施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發展提供了明確的方向和支持，同時也為學術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實踐素材。就近些年發展態勢來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學術研究不斷深入的同時，也存在著一些矛盾問題，相應的理論研究還需要進一步探索。

（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對象尚需拓寬

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任務之一，其面向的應為全體社會成員。因為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不僅是“民族教育\"還是\"教育民族”，是一種要面向各族人民的教育，也就是全民教育。所以其惠及的群體不應只是學生，場域也不應只局限于學校和民族地區。對于一些發達地區，各民族群眾匯聚得更為緊密，除學校外的其他場域的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也應給予重視。政策雖然開始向全社會進行引導，要求民族團結進步教育要“飛人尋常百姓家”，但是已有的學術成果未及時跟進，還需要進一步探索。對其他群體，如干部、農民、工人等如何開展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其相應的教育內容、教育體系、教育資源等都需要進一步挖掘。

（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尚需挖掘

作為一項系統性教育實踐，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要增強受教育者的“五個認同”，厚植“中華民族一家親\"的民族情懷和增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的信心。但是學界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學理性、科學性的闡釋較少，多的是“如何做”“怎樣做”，從而忽視了“是什么”“有什么\"的研究。以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為例，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的相關立項有183項，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只有18項。可見，對于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來說，還有諸多未被發現的寶藏地帶，如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內容、載體、資源、方法、原則等等。

（三）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歷史尚需深耕

就上述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的立項以及學術期刊的研究主題來看，學界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相關人物以及地方經驗的相關研究并不多，對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歷史以及不同地區開展相關工作的學理總結的涉獵寥寥。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一域，同樣具有強烈的意識形態屬性，所以講清楚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人物史、地域史對于講好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和中華民族共同體的歷史具有重要的作用。從經驗中總結理論，再用新的理論指導新的實踐，這樣才能夠在理論與實踐的辯證關系中形成良性的互動。努力講清楚其道理、學理、哲理，將其實踐工作體系和學術體系有機結合，共同發展，才能為構建出具有中國特色的自主知識體系貢獻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力量。

（四）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體系尚需構建

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作為主線，其與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是何種辯證關系，學界并未開展廣泛研究。在建設具有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的自主知識體系這一過程中，民族團結進步教育應扮演何種角色，且對如何構建中華民族共同體的史料體系、話語體系、理論體系會有怎樣的貢獻都應被關注。除此之外，新時代黨的民族工作格局，需要建立健全民族工作體制機制。而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一項基礎性事業，在這樣的工作格局中，應如何促進體制機制的構建，如何動員全社會共同參與，如何協助健全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制度機制，都亟須進一步梳理。

結語

民族團結進步教育作為思想政治教育體系的重要分支，既是該學科理論付諸實踐的具象化呈現，也是其理論體系建構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歷經40余年的學術探索與沉淀，民族團結進步教育在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科框架內實現了從實踐工作到理論自覺的重大跨越，其歷史運行的三重邏輯不僅深刻映現了中國共產黨民族工作的時代性，更彰顯了教育目標從“民族團結\"到“民族團結進步教育\"的意涵躍升，最終錨定鑄牢中華民族共同體意識這一主線任務。從學術圖景來看，民族團結進步教育領域的研究范疇不斷延展、成果不斷增多，這不僅體現了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蓬勃發展的良好風貌，更折射出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不斷深人。但是，作為從具體實踐工作中產生的理論研究，其仍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需要推動研究對象從校園走向社會的全域化，探索分眾精準的全民教育模式；推動理論研究向縱深發展，構建兼具意識形態高度與學術嚴謹性的內容體系；強化學科體系的整合化，主動融入共同體理論建構，完善“理論—政策一實踐\"閉環機制，以賡續傳統、回應時代、奠基未來的學術自覺，筑牢“中華民族一家親，同心共筑中國夢\"的思想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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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曹彩霞）

The Historical Operation， Academic Style， and Development Trend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Education

HUANG Xiuling'， YANG Yanbin2

（1.School of Marxism， 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Baotou O14O10，China; 2.School of Marxism，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 China）

Abstract：Emphasizing ethnic unityand progress education isan honorable tradition formed by the Communist Partyof China during the revolutionary， construction，and reform processes.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party's history，ethnicunityand progress education hasahistory ofover a hundred yearsasa practical work，but its theoretical researchasa fieldof study hasnot been long.Considering it withinthe backdrop of the establishmentof ideological andpolitical education discipline for more than 4O years，its historical operation presents threemainperiodscharacterizedbythe integrationof practical work and theoretical research，thecombination of key planningand tieredadvancement，and the comprehensive promotion of common and foundational undertakings.Based on the review of academic research status across the three historical periods of ethnic unity and progress education，itcan be seen that itsresearch content continues to expand，research hot-spots become increasinglyprominent，andthe forms of results become increasingly rich.Lookingatthe development trend， thescopeofobjects forethnicunityandprogresseducation stillneeds tobe broadened，the content still needs to be explored further，the history still needs to be deeply studied，and the system stillneeds to be constructed.

Keywords：Ethnic Unityand Progress Education；Historical Operation；Academic Style；Development Tr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