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的走獸

邱華棟，1969年生于新疆昌吉，祖籍河南西峽。15歲發表作品，曾任《青年文學》主編、《人民文學》副主編、魯迅文學院常務副院長。文學博士，研究員，現任中國作協副主席、館長。

主要作品有非虛構《北京傳》《紅樓夢版本圖說》、長篇小說《空城紀》《龜茲長歌》《夜晚的諾言》《白晝的躁動》《正午的供詞》《花兒與黎明》《教授的黃昏》《單筒望遠鏡》《騎飛魚的人》《賈奈達之城》《時間的囚徒》《長生》等15部，還創作有中短篇小說200多篇。共出版單行本60多種，1000多萬字。多部作品被翻譯成日、韓、俄、英、德、意、法和越南等國文字出版。

山就在那里。有山，就有動物，而動物是大地生靈，是山之魂魄，是自然中最具有靈性的生物群落。

祁連山因其動植物等生物的多樣性、獨特性和稀有性，被列為國家公園。祁連山國家公園涵蓋了青海片區和甘肅片區。祁連山因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也是我國重要的生態功能區，更是中國西北地區的生態安全屏障和水源涵養地。在青海，三江源是長江黃河這兩大母親河的發源地，其獨特性是無與倫比的。

一九八六年，甘肅省人民政府向原林業部請示，呈請將祁連山保護區劃分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其中，甘肅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位于祁連山北坡的中段和東段，橫跨了金昌、張掖和武威的部分區域，總面積一百九十八萬多公頃。一九八七年，甘肅省人民政府批準祁連山自然保護區為省級自然保護區。一九八八年，國務院批準祁連山自然保護區為國家級森林和野生動物類型自然保護區，二○○八年，環境保護部把祁連山區列為中國水源涵養生態功能區。

祁連山綿延東西長達八百多公里，整個生態系統呈現出豐富的變化。在祁連山中，因海拔高低差異，分布著雪峰、冰川、半山森林、高山草甸、低地草原、濕地、河流、湖泊和戈壁沙漠。如此完全不同的景觀，造就了在這樣的景觀之下生活的諸多珍稀動物。

在祁連山區，經過學者的分析研究，查明了生活在這一片區的野生脊椎動物有二十八目、六十三科、二百八十六種之多，這其中，鳥類最多，有一百九十六種，獸類五十八種，兩棲爬行類動物十三種。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名錄的有：雪豹、白唇鹿、野牦牛、野驢、馬麝等十四種，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有猞猁、藍馬雞、馬鹿等三十九種。

祁連山冰川融水所孕育的河流河道和湖泊，因其地勢原因，形成多個濕地，這里是珍稀鳥類的天堂。大白鷺、黑頸鶴、蒼鷺、紅嘴鷗、白琵鷺、黑尾地鴉、亞洲漠地林鶯、斑翅山鶉等多種鳥類在此棲息，它們身姿優美、動作靈巧，鳥鳴或高亢或低婉，在祁連山的春夏秋冬四季中，以景色的變化為背景，成為時光流逝中最美的飛禽。

祁連山里的走獸也很多，它們走過來了，它們的隊列并不宏偉，但在大地上星散開來，場面也是蔚為壯觀，令人贊嘆！

藏狐、雪豹、馬麝、白唇鹿、藏原羚、野牦牛、盤羊、巖羊、喜馬拉雅旱獺、荒漠貓、兔猻、藏野驢、藏倉鼠、長尾倉鼠、松田鼠、狼、赤狐、猞猁、狍子、棕熊、艾虎、石貂、根田鼠、高原兔、甘肅鼠兔、大耳鼠兔、紅耳鼠兔、小家鼠……

祁連山是中國區域內，野生動物多樣性的典型地區，動物學家把祁連山地區看作是生物多樣性的寶地。如何讓那么多祁連山脈中生存的鳥、獸、蟲、魚來到我們的面前，我想，還是讓祁連山的動物自己來說話吧。

雪豹

我是一只雄性雪豹，我是高山上的走獸。我站在高處，睥睨人間世界。在我的頭頂，是深邃的天空，天空中翱翔的鷹也害怕我，即使有的鷹能夠叼走一只小羊，它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是雪豹，我是雪山的居民和守護者，我行走在崢嶸突兀的山巖之間，游走在雪線上下，尋找著我的獵物。雪線上下的裸巖與高山草甸相間的地方就是我的領地，我用尿液標識我的領地，這氣味既能宣示主權，也能吸引母豹。我很少去低海拔的地區。

我是這片山地動物的食物鏈頂端，沒有別的動物能夠把我威脅。我是最孤獨的動物，從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但在冬春兩季短暫的發情期和交配期時，我會與一只母豹生活在一起，一旦發情期和交配期過后，我和母豹都要各奔東西，之后由母豹獨自孕育和哺育小豹。雄性雪豹一旦長大，就要離開巢穴，去獨闖天下。母雪豹的懷孕期在一百天左右，一般產仔一到三只。雪豹幼崽往往在夏天出生，它們出生兩個月，就可以跟著母豹外出覓食了。

苦寒天氣對我毫無作用，我身上的松軟厚實的皮毛，能夠為我抵擋最冷的嚴寒。我喜歡在夜間活動，主要在高山上和深谷中來回奔走，尋找獵物。我是貓科動物，行動敏捷，我能縱身一躍很多米，落下來的時候，卻又是悄無聲息的。我的皮毛的顏色是灰白色，帶黑色斑點和暗色的斑紋，我的尾巴又粗又長。

我最喜歡的獵物往往是食草動物，比如巖羊、馬鹿、兔子、旱獺等，有時候，我也攻擊鳥類，那是它們落在地面的時候。我特別喜歡巖羊，那是我在高山上的對手。不，它們不是我的對手，其實，巖羊往往喜歡一小群在山巖間奔走，它們的特長也是攀緣懸崖峭壁。我會悄悄地跟蹤它們，直到我向其中的一只突然發起攻擊。這是激動人心的時刻，這是殊死搏斗的時刻，這是你死我活的時刻。我和巖羊在陡峭的山坡上追逐，我撕咬巖羊的喉嚨，我緊緊地咬住它的脖頸，巖羊和我翻滾著從山坡上落下，重重地砸在地上，又彈起來。或許有人以為我摔死了，但我的牙齒始終死死地咬著巖羊的脖子，它那悲哀而漸漸失去生命之光的眼神告訴我，它成了我的戰利品。

我是這片高原高寒地帶的王者，我在高山裸巖、高山草甸和高山灌叢中生活，我是這片雪山的王者。

野牦牛

我是野牦牛，雪豹說它是這片土地的王者，我不同意。我才是高原上的王者。雪豹的確是雪山上的霸主，但雪豹不敢向我——野牦牛發起挑戰，因為我們體型龐大。我們的身高大都在1.6米以上，而我身高1.85米，比很多人類的身高還要高大，體重一千公斤，肩部有凸起的隆肉，非常威武。

人類把我們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算是優待我們了，呵呵。人類要是沒有槍那種可以射出子彈的玩意兒，根本就不是我們的對手。很早的時候，人類蔑視我們，把我們發出的低吼聲比作豬的號叫，叫我們是“豬聲牛”，那是在貶低我們野牦牛呢。豬是人類馴化的動物，是專門供人類自己食用的。當然，家養的牦牛也是馴化的，這我不得不承認，可野牦牛依舊是祁連山和青藏高原上的王者。

我們主要棲息在海拔三千到五千米的高山草甸、灌叢、山間盆地和荒漠地帶。我們是群居動物，往往是幾十頭到幾百頭在一起成為一群，我的四肢粗短有力，蹄子是圓形的，寬大而厚實，在大地上奔走能帶來沉悶的聲響和巨大的震動，使得很多兔子、旱獺等穴居動物都紛紛爬出來，直立上身來窺伺我們，它們知道，我們來了。

野牦牛體格健壯，我們對這一點非常自豪。我的體毛濃密而長，是黑色的，幾乎垂落到地上。我跑起來黑色的體毛也在風中亂飛，像是一團黑色的火焰在燃燒，非常震撼。我們往往是結群在廣闊的荒涼地帶生活，怕熱耐寒。我們公野牦牛的性格非常兇悍，要是惹怒我了，我就會聳起肩膀上的隆肉，尾巴上翹，如一團火把燃燒著火焰，我奔向對手，低著頭，將我那鋒利的、彎曲的黑色圓錐形牛角作為利劍，刺向對手。我嗅覺靈敏，我能感覺到對手的移動，我的頭非常鐵，我撞擊對手，刺殺對手，我奮蹄奔走，誰都要對我退避三舍，趕緊躲開。

我們善于在大地上遷徙，冬季草木凋零，我們成群結隊不得不到海拔低的地方覓食，夏季草木茂盛，我們又回到了高山高寒地區。

棕熊

我是棕熊，我也生活在祁連山脈之中。野牦牛說它是這片土地的主宰，我并不服氣，要是單打獨斗，它并不一定占上風。當然，有人不同意，說我棕熊的體型不如野牦牛的大，可是我告訴你，作為一只雄性棕熊，我的體長2.8米，和公野牦牛差不多，我的體重是五百公斤，也有半噸重了，雖然比一噸重的野牦牛輕一半，但我的靈巧度可比野牦牛高多了。當然，雌性棕熊的體重和身長，都要嬌小得多。

再說了，野牦牛是食草動物，它們喜歡吃禾草、針茅、莎草、蒿草等植物，我是嗤之以鼻的。我是肉食動物，也是雜食動物，我吃有蹄類動物，也吃腐肉，我還吃魚、昆蟲，特別是蜂蜜，那是我的最愛。要是我找到了野蜂蜜窩，我就會吃個不停，蜜蜂對我的攻擊就像是撓癢癢一樣，不會讓我感到疼痛，只是讓我很舒服。我還吃一些植物的嫩芽、根莖和塊莖，以及一些野果子。這么說起來，我肯定就是祁連山的真正王者了。

但有一點我很不服氣，野牦牛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我才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我猜，這可能和我們棕熊在中國分布很廣有關系。在不同的地方，我還被叫作馬熊、灰熊、藏馬熊，等等。我的特點是在山林之間奔跑速度非常快，很有耐力，嗅覺也超級靈敏，能夠聞到任何動物的不同氣味。我們還會爬樹，那些跑到樹上的動物不要慶幸，因為我會靈敏地爬上去抓住你們。我的四肢粗壯，體毛粗硬，冬季變得又粗又長，絨毛有很多，保暖防寒，夏天里，長毛就隨著天氣的炎熱全部褪去，這很讓我開心，剩下全身的短毛，很有益于我在山間奔跑。

為什么我是這片大地的王者？那是因為我的適應性很強。我們在高山雪線上下生存，既能夠在高寒冰原、苔原、荒漠地帶生活，也能在高山草原、草甸、灌叢和山地森林地帶，乃至低海拔地區的河谷和山溝、洞穴中生活。所以，我生活的區域，要更加復雜和廣大，海拔高程的變化也更大，這要比雪豹的孤獨、野牦牛的群居習性和怕熱耐寒強多了，也隨性多了。

當然，我的性情有點孤僻，喜歡獨來獨往，沒有固定的棲息地，一般都是單獨行動。這一點，我和雪豹一樣。夏天里，我喜歡到海拔低的山地草原和森林中活動，春秋季，我就藏身于森林和灌叢中。我有一個特點，就是喜歡冬眠。到了每年的十月入冬之后，我會找到巖洞或者樹洞藏身其間，我的體溫和心率全部都降低到了“假死”狀態，我睡著了。這樣的時間會持續半年之久。但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我遇到了騷擾，就會隨時醒來，那時我就會暴怒起來，要了你的命。

所以，我才是這片山地的王者。

白唇鹿

我是白唇鹿，因為我的鼻子兩側以及下嘴唇和下頜都是白色的，所以我被人類命名為白唇鹿，還有一個名字是“中華神鹿”。我們性情溫和，屬于哺乳動物。我是一只雌性白唇鹿，和雄性白唇鹿的高大健壯、體重超過二百五十公斤的身材相比，我相對要嬌小一些，體重只有一百六十公斤，肩膀高不到一米。雄鹿有扁平的雙角，雌鹿沒有角。

我們是善于奔跑的動物，喜歡群居生活，我們身上的毛發十分細密，尾巴短小，腹部和四肢內側的毛是灰白色的，就像是我們的白色嘴唇那樣比較顯眼，背上和身上其他地方的毛發都是黃褐色的，到了冬季，顏色會進一步變化，變成了暗褐色。

每年的九十月份，我們的發情期到了。雄鹿高聲吼叫，尋找交配的對象，粗暴地互相戰斗，以分出誰是最強壯的，但打斗的動作都比較優雅，不至于你死我活。雄鹿的角高高地揚起來，頂端有三個分叉，看上去十分俊美瀟灑。我們雌鹿則食欲減退，兩腿之間分泌出很濃烈的氣味，誘惑雄鹿前來交配。一旦懷孕，雌鹿要有八個月的孕期，幾乎和人類懷孕的時間一樣長了。產崽期結束之后，我們雌鹿和雄鹿就分開活動了。雌鹿帶著自己的幼崽，幾十只一群去尋找莎草科、豆科、景天科植物為食。

人類視我們是珍貴的反芻類動物，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我們天性敏感，每個群體中總有放哨的鹿在警戒狀態。我們容易受到驚嚇，也容易被狼群所襲擊，因此，一旦有緊急情況，我們就會立即跑開，果斷地躲避即將到來的危險。

兔猻

我是兔猻，外表看上去有點像是兔子，可我是食肉動物，以草原上的兔子和鼠類為食，特別是旱獺和草原上的老鼠。從體格上說，我只比一般的貓大一點，身上長著灰黑色的紋路，有一條很大的尾巴，平時拖在地上，尾巴上是黑白相間的圈形紋路。在我的身上，每平方厘米有八千根毛，所以我一生氣，渾身的毛炸開來，非常嚇人，連我自己都嚇一跳。

我的聽覺非常靈敏，平時都要豎起耳朵，我的視覺也很好，善于在雜亂的石頭之間發現我的狩獵目標。我喜歡獨居，即使懷孕之后也是獨自撫育幼小的兔猻。常常居住在石頭縫隙里，或者一塊巨大的巖石下面，或者去占領旱獺的巢穴，即使如此，總體來說，我屬于比較憨傻的動物，能抓到野兔和落地的飛禽，那是我最快樂的事情。

猞猁

我是猞猁，外形很像是人類喜歡豢養的貓，長相很俊美。實際上美不美我說不上。美是人類才有的觀念，我們猞猁是沒有的。我的長相最突出的地方，就是我長著一對頂端朝上的、越來越尖的大耳朵，一對杏仁狀的大眼睛，嘴唇成為一條黑色的線，鼻子頂端圓圓的，也是黑褐色的。

我的四肢短促有力，毛發密集，耳朵上面有叢生的黑色筆毛，中間還夾雜著幾根白毛，豎起來威風凜凜。我的全身都分布著和豹子身上一樣的黑色斑點。灰白色的毛發使得我們在雪地和山地行走都帶著保護色。不過，我們猞猁的個體差異比較大，這主要體現在毛色上，隨著季節的變化，有棕褐色、黃褐色、灰草色、淺灰褐色，等等。

我們的尾巴是短粗狀的，頂端是黑色的，下垂著成為保持奔走中的平衡。捕殺小動物是我們的本能。說起來，體形上我們比獅子、老虎和豹子都要小，但是比人類養的貓大多了，屬于大貓，或者說是中型的猛獸。

我們獵捕的對象主要是雪兔和鼠兔、鼴鼠、旱獺等動物。在祁連山中，在云杉林里，我們還喜歡獵捕松鼠、旅鼠，有時候還獵捕鵪鶉、野鴿子和野雞等野禽。如果碰到了馬麝和狍子，我們也不會放過，但并不一定能打敗它們。

馬麝

誰是馬麝？就是我。我還被人稱為獐子或者香獐，屬于偶蹄目麝科食草性反芻類哺乳動物，體長接近一米，體重在十公斤上下，屬于體型嬌小的麝類了。我的這個體型和鹿是沒法比的，而且我們和鹿的區別在于，雌性和雄性都是頭上不長角的，還長著一根很短的尾巴，只有幾厘米長，幾乎就看不到。由于身體體重不大，腿也比較細，后腿比前腿要長，這下你就會明白，我們的攀爬能力和跳躍能力很強大。

我們的警惕性很高，性格膽怯，大都是獨居狀態，平時耳朵高高豎起，善于傾聽聲音。我們的天敵是狼、雪豹和猞猁，一旦遇到它們，我們的攀爬和跳躍功能就發揮作用了。幾下騰躍，我們就躲開了天敵的襲擊。不過，對于個別運氣不好的馬麝來說，生死就在一瞬間。每年的深秋到冬天，在交配季節里，我們才聚在一起。雌麝的孕期在六個月左右。到了夏天，在灌木叢中生產小麝。

我們的棲息地對我們有很好的保護作用。我們在闊葉林、針葉林或者針闊混交林地帶生息，我們出沒于灌叢草原和灌叢草甸，我們有時候也在山地裸巖和森林邊緣、灌木叢地帶活動。

我們喜歡吃的植物有禾草、莎草科、豆科和菊科、薔薇科植物，喜歡這些草本植物的嫩枝嫩葉、花蕾花苞，還有地衣苔蘚和菌類，俗話說：低頭慢慢走，總有你吃的那一口。

在我們雄麝的肚臍下面有一個香囊，囊內的香腺分泌出麝香，這是人類最喜歡的東西，被用來作為香料和中藥材。因此，很長時間我們大幅減少，是因為人類對我們的捕殺。現在好了，我們被列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了。在祁連山區，我們的種群在不斷擴大。所以現在我們不怎么怕人了。

藏原羚

我是藏原羚，屬于牛科反芻類草食性哺乳動物，現在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這讓我們感到非常高興。我們生活在海拔二千五百到五千米的高山草甸、草原和山地荒漠、荒漠化草原以及裸巖地帶，生存條件是比較惡劣的，也因此鍛煉出我們吃苦耐勞的個性，那就是，勇于向環境挑戰，創造利于自己的生存環境。

我們體型不大，體重在十公斤左右，四條腿都比較纖細，長著大大的眼睛，非常萌，耳朵豎起來，也很萌，我們非常警覺。雄羚有一對細長、扁圓形的角，雌性原羚沒有長角。我們尾巴很短小，可以通過搖動短促的小尾巴來傳遞各種信息。我們的天敵有不少，天上飛的有兀鷲，地上跑的狼、猞猁、豺和豹等等都很可怕。

我們身上的體毛有一些變化，背部一般是灰褐色的，四肢內側和胸部、腹部則是白色的。要是我們臥在地上，顏色就很接近黃色的沙土，這是保護我們的一種伎倆，也有人叫我們是“西藏黃羊”。我們騰躍起來，就能明顯地讓對手看到屁股上有兩塊醒目的白斑，所以有人類叫我們是“白屁股”。

我們藏原羚的生存是比較艱難的，在冬天的發情交配期里，藏原羚進入歡快交往的時期，那之后就是雌性藏原羚的孕期，長達6個月。到了夏天，就在隱蔽的灌木叢中產崽，每一次產崽一只。幼崽很頑強，生下來幾天就能夠跟隨它母親活動了。

我們藏原羚的聽覺、視覺和嗅覺都很好，非常善于奔跑，性情也很溫馴活潑，喜歡群居，但群體并不大，最多也就是幾十只在一起，這使我們遇到危險也容易分散開來逃避。

藏狐

我是藏狐，我有一張方形臉，使得人類看見我會覺得我很憨厚。的確，我是長著一張國字臉，這是狐類很少見的。一般來說，人們認為狐貍是很狡詐的動物，這對我們是一種抹黑，最起碼，作為藏狐，我們是最老實巴交的了。

我們主要獵捕鼠兔。鼠兔在草原上泛濫成災的話，對草原可是很不好的事。我屬于犬科動物，這你想不到吧。我的食物很雜很多樣，鼠類、鳥類、昆蟲類、小型動物都是我捕獵對象。我也吃一些漿果和植物的莖葉，那是為了用草藥治療胃積食等毛病。

我的近親很多，要不是我太喜歡祁連山脈，我就想去串門，去別的廣大的有狐貍分布的地方，看看我的近親。比如，在最近的甘肅，沙狐比較多，還有銀狐、藍狐和赤狐，那是根據它們的毛色來命名的，似乎比我好看、好聽，但它們比我要狡詐一些了。我的近親赤狐，分布在很多地方，藍狐和銀狐主要分布在森林和草原地帶。它們吃的東西比我的雜，我很想在串門的時候，和它們交流一下捕食的心得體會。

荒漠貓

我是一只荒漠貓。前幾年，祁連山國家公園青海管理局把十種動物列為“十大明星野生動物”。我也是其中的一個明星呢。我和誰列在一起？我告訴你，我和雪豹、黑頸鶴、豺、兔猻、藏狐、白唇鹿、野牦牛、棕熊、馬麝列在一起呢。

從體型上來說，我們一般只有六十到八十厘米長，體重五公斤左右，體毛淺黃色，也有紅棕色的變色種。我們的前肢和臀部有一些細長的暗紋，暗紋的紋路和貓科動物都是一樣的。我們是哺乳動物，也是獵食性肉食動物。我們生活的地方在祁連山海拔三千米左右的高山荒漠、半荒漠、草甸和灌木叢、山林里，一般的壽命在十年左右。

我們最主要的特點就是夜行，這是因為我們比較警覺。我們荒漠貓都是在夜間出來覓食。我們獵捕的對象主要是草原和沙漠中的老鼠、鼠兔、喜馬拉雅旱獺等嚙齒動物，也獵捕一些鳥類。每年的一月左右，進入發情交配期。到了五月夏天，雌性荒漠貓會產崽兩到四只。

我們居住在一些巖洞中，很善于營造舒服的居住環境，在洞穴中，我們鋪墊上兔子和旱獺的毛皮，保暖防潮，這樣就舒服多了。

有時候，我們會靠近人類的居所，那是因為我們的食物短缺了，而老鼠則和人類關系不錯，靠得很近，它們偷竊人類的東西，我們就去獵捕它們。所以，人啊人，我們才是你們的朋友啊。

（選自2025年第3期《芳草》）